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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神的侍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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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到尼泊尔,踏足在加德满都的土地上,看着身边的三个人,一时有种非真实感。
苏眉之前已经来过来几次,这里可以说是她的地头,一下飞机,就领我们走上王宫大道,我好奇地从车窗往外张望,这里应该是加德满都最繁华的大街了吧,充满了阳光、汽车,行人、灰尘和汽车废气……还有印度的三级电影海报……
身边有人随口说:“这么多庙宇,有点像西藏。”说话的人是邵康柏。
随即有人否定:“不,像中原的大唐风范。”反对的人是邵康文。
忘了说一声,我毕竟还是不能做到像苏眉那样来去无牵挂,这侦探事务所是我的心血,是我的人生,是我的梦想……所以,我临行前致电邵康文,请他代为照应。谁知接电话的却是邵康柏,这机灵小子三言两语间套出我们会去尼泊尔,登时热烈响应。当我发现要解释清楚非常麻烦的时候,已经反对无门。
机场入闸前五分钟,邵康柏提着行李袋驾到,身后还跟着他老哥。
康柏向我挤眉弄眼:“想把烂摊子推给我,自己去旅行散心?门都没有。”
康文则微笑着说:“尼泊尔适合旅游,也适合冒险,之前已经期待很久。”
结果弄到一个避难之行好像阖家旅游。
不过不能否认,有他们两兄弟陪伴在侧,无论到了世界哪个角落,也是可以放心的,而且旅途绝对不会无聊。
现在我听到康文这么一说,开始认真打量那些接连从车窗掠过的庙宇。
加德满都素称“千寺之城”,果然五步一寺、十步一庙。方形的院落,尖耸的塔顶,特别是倾斜的多层重檐,这种建筑风格少见于印度、西藏,倒和我们的中原特色遥相呼应。
我不禁点头:“我同意康文的意见。”
康文微笑道:“玄奘的《大唐西域记》里描述:‘尼婆罗国’有巍峨的七层宝塔。这‘尼婆罗国’便是指尼泊尔,那时两国已经有往来。”
我素知康文渊博,却不知道他连这个都有研究,不禁肃然起敬。
康柏却耸耸肩:“就算宗教再兴盛,这里还是塞满了军人。我看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哪个保护神。”他话里的“他们”指的是尼泊尔的人民。
苏眉闻言转回头来:“告诉你们一个故事:传说尼泊尔人民有一个精神上的保护神,而国王也是保护神,所以国王与那个保护神是绝对不可以碰面的。”
我们的车子在王宫大道上缓缓行驶,耳边不断听到寺庙内传出的六字真言歌曲:噢玛尼波迷哄……噢玛尼波迷哄……噢玛尼波迷哄……,我眼中看到的却是最繁华的路中心集中了大批的警察,还有国王雕像下围绕的军队。
我叹了口气。
随着我的叹气声消失,我们的车子骤然停了下来。运载我们的当地司机下车跟截停车子的军人说了两句话,又跳上车来,开始耐心等待。
苏眉操着不正统的当地语言跟那司机沟通。
过一阵她转头告诉我们:“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肯告诉我,只说麻烦很快就会过去,就像一阵风吹过一样快。”
我们的车子在大街上停了十来分钟,然后把我们载到旅店去。
这旅店环境还不错,价钱低得吓人,苏眉说她每次来都住这一间,然后嘱咐我们千万不要把衣物甚至鞋子拿出户外,一定会不见的。苏眉把我们安置在旅店,就开始她自己的寻人行动,至于我们怎样找节目,她说可以找当地导游,她不会负责。
我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身影直叹气:“女人,女人。”我感概得忘了自己也是她的同性。
我想去寺庙看看,康柏嫌闷,只有康文陪我。
在离酒店不远的一个藏传佛教寺庙,我看到了虔诚拜佛的人,寺庙上方有代表和平的鸽子盘旋飞舞,寺庙门前守着拿着枪支的军人,这三者凑在了一起。
大概是我脸上的神色过于悲天悯人,康文对我笑:“进去拜一下吧,感受一下他们的虔诚。只要精神上能安稳,外界的困苦就只变成是尘世必经的考验了。”
很唯心,但是我是宁愿接受的。
走进去,拜了宝相庄严的佛,却发现进来的拜佛的人并非都那么虔诚。有不少人拜完了起身就往侧门急匆匆的去了,好像那里有着什么吸引着他们,要比眼前的佛像更让人信服。
我忍不住找了一个长得跟中国人很像的人来用英语问,尼泊尔的人种很多样,其中长得最像中国人的是玛嘉族人,他们是最大的少数民族。
我的运气很好,这个玛嘉族的尼泊尔人会说英语,虽然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但还是借助手势的帮助让我们了解他的意思,他告诉我们,在侧门里面住着一位“神的使者”,那些信徒都是找他去占卜自己未来的事情。
我非常惊讶:“神的使者?那不就像是活佛么?还是耶稣?”
康文忍不住扯扯我的衣袖,得罪别人的宗教是很重的罪,而我这鲁莽分子却浑然不觉。
但对方居然大表赞同,说这位“神的使者”虽然年纪很轻,但对于过去未来却无一不懂,是具有大能的人,很有可能是活佛转世来打救世人。
正说着话的时候,我听到侧门里面传出一个女子声音,她说的是英文,牛津口音。
我大吃一惊:“这活佛是女的?”
不不,对方告诉我,活佛是男身,但是他跟信徒语言不通,所以有一位懂英文的助手来帮忙传达神谕。
居然有这么现代化的神使,随身还配带翻译。我立即大起疑心,问那玛嘉人:“神的使者占卜可收费?”
对方却一副我亵渎了他的神的模样,昂起下巴告诉我,神使的任务是让世人知道未来,替人们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这是高尚的任务,并不是世上的金钱能交换的。
教训得我唯唯诺诺,紧接着对方却说,给神使供奉是当地的规矩,是一种表现对神的尊敬的供养,跟神谕是没有关系的。
听到这一句,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是不收费,其实不过是换个名目罢了。
玛嘉人被我笑得脸都黑了,康文连忙上前说了一番他也很尊重宗教,很敬重神使之内的客套话,才令那人的脸色缓和下来。
我却一直看着那有人不住进出的小小侧门,对里面的神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等康文打发走了那个死脑筋的玛嘉人,我一扯他衣服:“来,我们去会会这神使。”
康文笑道:“何苦坏人衣食,也破坏了这里的人的精神寄托。”
我道:“我只是想去算算我这次旅行是否顺利。”把康文扯了进去。
侧门是很小,但一进室内,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是一间颇大的静室,约有三十平米宽阔,最里面自顶而下扯着落地的厚厚黄布幔,将空间隔成一大一小两格。那神使和翻译的女子想必就是在布幔的后面隐藏,而布幔前的大空间内放着十来张椅子,现在上面都坐满了前来求解的人。
侧门的右手边便是一个放在地上的巨大木箱,每一个求得解答的人都会从唯一的侧门离开,都会经过这个足有半人高的大木箱,都会虔诚地掏出钱币来投进木箱,然后膜拜。
我细声说:“这么大的箱子,要填满想来很不容易。”
康文看我一眼,像是有点怪我顽皮,但眼神里带着笑意,倒也不是太责备我的胡闹。
那些来求解的人排着队等,却一来一去,排位推进得快得不得了,有的刚坐到布幔前不到三分钟,连椅子都没有坐热,就站起身来离去。这号称无所不能的神使打发这些虔诚的信徒就像打发叫花子一般干脆利落,让人看不惯,偏偏那些离去的人无论坐着在等的时候多么愁眉苦脸,这一站起身来离去都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有些还露出了笑容。
我是绝不相信假如有头痛发热或者更大的痛苦时给人说上三分钟,赠两句良言就可以袪病化吉的。但有道是:花钱买安心!看着这些人来和去截然不同的表情,信然!
不过三十多分钟,排在前面的十来人已经打发完毕,轮到了我。而我身后,也已经多了十来人在等。我不禁暗自叹息,这神棍可当真了得。
我坐到了布幔前的椅子上,布幔后面一个女声立即用英语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太职业化的口吻,我皱皱眉头,沉吟道:“我惹上大麻烦,是以来尼泊尔散心,请问可会逢凶化吉?”
若真是神棍,我这么一说,他一定会打蛇随棍上,索性有多凶险说多凶险,就算不凶险也说很凶险,然后却又表示麻烦最后一定可以解决,只要我舍得破财挡灾云云。
不过这次布幔后面的神使却不像对付其他人那么快速,他似乎真的在作什么法似的,在布幔后面一番动作。我暗暗好笑:这番动作,也不过是为了多骗我几个钱,因为见到我是外地游客,是一条难得的大鱼。
布幔后的神使沉吟了一番,缓缓说道:“你是受到一股势力压迫才逃来这里的,你这次惹的确实是大麻烦。你给人误会,还扯上官司,对方势力是你难以抗衡的,不过,最后事情会变得顺利,你……”
我听他说出第一句,已经张大了口,非常吃惊。
他说的话跟我猜的大同小异,不过他却说出了我是遭一股难以抗衡的势力压迫,而且扯上官司,最最重要的是,虽然这番话他并不是对着我说,而是以他的母语细声对着那翻译说,但是我听得千真万确,不但是我国的纯正的语言,而且这把声音我非常熟悉。
我转头看看康文,他也一脸疑惑的样子。
我当机立断,一手便往布幔拨去,我有百分之五十的信心肯定这布幔后的神使是我认得的人,我想看他的真面目。事关重大,就算是得罪了这些信徒们,我也顾不得了。
就在我的手接触到布幔的一刻,有人在布幔后面低声呵斥,一手扯住布幔另外一头,不让我扯开,这人的力气颇大,我一时拉不动。而那些坐着的信徒们看见我冒犯神使,纷纷站了起来,开始用他们的语言骂我,有几个还走近来想拉开我,但都教康文给拦住了。
康文拦住那些人,给我一个眼色,我会意是让我想干就干,速战速决。我登时打起精神,不能从旁扯开布幔,难道我不能从下面掀开它们么。于是我蹲下握住布幔,自布幔下方钻了进去。
就在我钻进布幔,眼前一暗,还没能完全适应环境的光线的时候,有人怒叱一声,一脚向我踢来。我听声辨别,这一下又准又狠,还没踢倒,带起的劲风已经扫到了脸颊发痛,而且是趁着我刚钻进来正打算直起身子的一瞬间,时机拿得刚刚好。这名女翻译居然还是一个精通西洋拳的技击高手,如果换着旁人钻进来,身子还没站直,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已经教她一脚踹了出去。
不过她攻击的人是我,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对方很厉害,第二个反应是得提防她的后着,因为这样,所以我不能再往下打滚避过,也不能侧身横避,这两种躲避方法都会使我陷入被动,多半在下一脚会给踹到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因此我不避不闪,辨别她腿的来势,交叉双拳拦在那里,要硬挡她一下。尽管以双手对腿,我一定会吃亏,但这总比踹成滚地葫芦要好。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腿已经跟我的双拳相交,“啪”的一声,我双手痛得发麻,人却借劲直起身来,对方显然对我的反应也很意外,居然站定就没有继续进逼。
我趁机退到墙角,双拳依然防备在身前,敌视对方。
这一眼,直让我吃惊得忘记了手臂的酸麻发痛。我口吃道:“是……是你,……你们!”
对方甩甩头发,愤愤地说:“怎么到哪里都遇到你这瘟神!”
我是做梦也想不到,在这神秘危险的国家里面,被奉为神使的人居然是上次跟吸血族大战之后潜逃在外的阴阳师欧阳晴川。而那位强悍的女翻译,赫然是我的冤家对头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