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霜后最添妍丽,风中更觉娉婷 ...

  •   一路上沈小语虽然多次被噩梦惊醒,但是醒来后看到活泼可爱的孩童,老实憨厚的父母,顿觉安心,也颇为羡慕他们的和乐温馨。不由得想起自己父母,却不敢多加考虑,眼下只有生存下去,有朝一日才能与他们团聚。

      颠簸数日,终于来到京城都阳。城内建筑气魄宏伟,布局严整,街面宽阔,商铺云集,热闹非凡,带着强烈的生命气息,使沈小语灰暗的心情都不由得为之一振。从同车的人口中得知,当今皇上政治清明,国力强盛,京城更是经济繁荣。但晏朝仍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少有女人出门做活,穷人家的女人多会去有钱人家做婢女或在织坊织布纺纱。沈小语暗叹一声,看来还是自己开店比较好。另外,同车的女人告诉她,未婚女子一般梳单髻或双髻,头上发饰讲究,而已婚女子多披发,发饰简洁。沈小语来到古代以后,仍是长发披肩,她不会梳那些繁琐的发型,想到自己还要抛头露面,她决定对外自称寡妇。

      告别同行的一家,沈小语略带兴奋地在都阳城内闲逛。若是论野外生存,她可能活不了几天,可是面对这古代的都城,沈小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重拾信心。她仔细观察路人,发现路上女人的确很少,并且多数女人都戴着玮帽,帽檐上缀着全幅面纱,遮挡脸孔甚至是全身。她也从路边的店铺买了一顶白色的玮帽,帽檐上的白色面纱轻薄软短,凉快多了。经过卖刀具的小摊,还捡了一把看上去很锋利的匕首揣在身上。

      沈小语走走停停,意兴盎然,浑然不觉身后不紧不慢地尾随了两个猥琐的身影。等她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巷时,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才意识到危险,可是为时已晚。那两名男子早已垂涎她好久了,虽然她蒙着面纱,但是体态柔美,曲线分明,只冲着这副身子,也值得冒险了。

      两男子四顾无人,上前把沈小语拦住,一边出言猥亵,一边动手动脚。沈小语知道今日难逃一劫,横下心要和他们玉石俱焚。于是,当他们撕下她的面纱时,趁着他们惊艳的片刻,她一刀扎进了左边男子的下腹,却怎么也拔不出来,只好撒腿就跑。另一个男子丢下受伤的同伴,一把把沈小语抓住,按倒在地上。脑中浮现上次被□□的片断,沈小语发疯似的狂喊踢咬,弄得那色狼一时无法得手。受伤的色狼也挣扎着起来,想压住沈小语。时间久了,沈小语毕竟敌不过两个人,嘴角被打得流血,身上挨了好几下子,衣服也被撕下来。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忽觉身上一轻,只见两个色狼被一个黑衣男子一手一个拎起,拖到一边,沈小语连忙趁机整理好衣服。只听两声惨叫,他们被黑衣男子的长剑刺穿,倒在地上,许多血流了出来。黑衣男子从一个色狼身上拔出匕首,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向沈小语走来。

      沈小语愣愣地看着他迎风走来,衣炔飘飘,背后映着天边最后一点霞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撞击着她的心。他身上是一件洗得很旧的黑色布袍,却难掩他绝代的风华。他仪态高贵的像落难的王子,他却说他只是一个来京城讨生活的武师。他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肤色古铜,飞眉入鬓,双目狭长,鼻梁挺拔冷峭,嘴唇微厚性感,身材欣长矫健,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若是能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做护卫,该有多么神气。

      他叫司寇之风,惜字如金,眉宇间藏了许多的落寞,让看见的人不敢靠近,却心生怜惜。沈小语知道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也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可她还是决定雇佣他,因为她极需一个护卫,并且花气力找的未必就比碰巧遇到的好,有些事情真是要看缘分。

      沈小语也曾试探着问他是否真的是个武师,他却反问她是不是真的是萧家的夫人。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再重提这个话题。是的,他的过去与她无关,重要的是将来。

      他们找了一家客栈先住下来,有了司寇之风的陪伴,她在外行走时胆子便大了许多。沈小语每天逛集市店铺逛得眼花缭乱,她的兴趣在脂粉店和成衣店,但是失望地发现晏朝的脂粉铺子,真正的胭脂水粉很少,护肤品更是没有,多是一些零七杂八的小物件,手帕,小首饰之类。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儿的护肤并不像现代那么讲究,若真是皮肤干燥之类,可以去药店买点治皴裂的药膏涂抹。并且这些东西都是装在粗糙的木头盒子里,与现代那些包装精美的化妆品真是天壤之别。而成衣铺子讲究的是料子和裁剪,样子倒是大同小异,千店一面,毫无个性可言。

      沈小语反复掂量着两种店铺的可行性,甚至在饭桌上也只顾着冥思苦想,却忘记吃饭。

      “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吃饭?”她对面的司寇之风放下筷子,专注地看着她。

      几天相处下来,沈小语对他评价不错,他沉默寡言,却是个很好的护卫,尊重她,但是不拘礼;与她寸步不离,却没忘记保持合乎礼仪的距离。只有一个缺点,就是长得太好看,他看她的时候,她会觉得不自在,走在路上也太引人注目,又不能叫他戴上面纱。

      “我还是拿不定主意该做什么生意好。”

      他温柔地看着她,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也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吧!”

      “韦老板,你的铺子出手没有?”沈小语闻声望去,却是一个容貌可厌的年轻男子,轻佻地靠在柜台上。

      饭馆的老板苦笑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伙人串通好了似的,把价压那么低,即使我一分不赚,总不能让我赔吧!”

      “韦老板财大气粗,怎么会计较这些小钱呢。叫我说,你还是尽早卖了吧,最后砸在手上可就不好了!哈哈。”他嚣张地大笑着出了门。

      “爹,这都怪你,咱家又不是当铺,你没事要人家的铺子干什么呢!现在可好,他们知道你手中没有闲钱,就故意压价,本来可以稳赚的买卖这下也黄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后生从后面走出来,嘴里抱怨不停。

      韦老板长叹一声:“都是老邻居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倒是把人家救了,自己却赔进去了。”说完,小伙子气哼哼地又回里面去了。

      “老板,你有什么铺子,能说一下吗?”沈小语柔声问道。

      那韦老板正一肚子苦水呢,虽然问话的是个女人,不见得会买他的烫手山芋,他还是忍不住娓娓道来。

      原来,东市有家地段很好的酒楼要关门走人,多少店家抢破了头想接手,老板谁也不卖,而是以2000两银子的低价卖给了自己的老友韦老板。韦老板欢天喜地地打算装修一番就开门营业,谁知这时他的老邻居上门救助来了。原来同一条街上有个水粉铺子,老当家是个药师,配得一手好膏粉,他在的时候,生意还不错。自从老当家过世之后,就由他的上门女婿接手。这个上门女婿喜欢眠花宿柳,在把家底糟蹋的差不多之后,拐了青楼一个妓女跑了,留下岳母妻子和幼小的儿子。青楼的老鸨带着打手找上门来索要500两银子,妻子无奈只好把祖宅铺子都典当给饭馆老板,换了现银赔给人家。

      韦老板本来就是小本生意,买下酒楼之后手中就所剩无几了,再接济了孤儿寡母,更是口袋空空,自己的小饭馆都周转不过来了,只好把酒楼转卖他人。谁知那些商人一听他周转不灵,纷纷趁火打劫,把价钱压得一个比一个低,就等他什么时候挺不住了,抢这块肥肉吃。其实这个酒楼值2500两银子,如果再稍微装修一下,还能卖更多。

      “韦老板,我倒是对你说的这两个铺子有些兴趣,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看一下?”沈小语察言观色,觉得韦老板是个厚道人,心中便有了打算。

      韦老板看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子,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她身边的司寇之风英挺不凡,不苟言笑,让他不敢小觑。

      脂粉铺子近,韦老板先领他们去了这家。那家店铺在这条街的尽头,门面破败不堪,一个年约五十的妇人无精打采得守在柜台后面。沈小语惊喜地发现,这个水粉铺子倒是货真价实,朴实的匣子,罐子里装的都是脂膏粉泥。这位妇人唐氏正是唐药师的遗孀,她的女儿在附近的成衣店里做工。

      作坊宽敞干净,虽然很冷清,但是整理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沈小语颇有好感。毕竟是抹脸的东西,如果是从一个脏乱的作坊出来,令人难以接受。作坊后面是他们家临河而居的祖宅,红瓦白墙,庭院宽敞。院中数丛绿竹,屋后又有后院和花房,里面花草缤纷,生机盎然。沈小语当时就付了银票,买下铺子和祖宅。尽管老板表示原价转让,但沈小语还是另外给了他银两,说以后还有事需要老板帮衬。

      唐氏怯怯地上前,问沈小语能否宽限几天,再让他们一家搬走,因为马上找房子也不容易。沈小语让他们住在宅子里,也不用交房金,只要照顾她一日三餐就行了,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关上店门去帮他们准备房间去了。

      韦老板说的不错,东市是达官贵人出没的地方,茶馆酒楼的生意都好得不得了,但是就那么大地方,生意再好也无法扩张,尤其是那家待售的酒楼两边,一家红秀楼,本来是个雅致的地方,可是桌子挤桌子,显得局促不堪;另一家是流声坊,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来找韦老板的年轻人就是流声坊的老板钱毅深。

      左邻右舍都是酒楼,无论谁买下这家店,都会锦上添花,反之,买不到的那家肯定会居于下风。韦老板也是太老实,才会被他们欺负。

      “这家店,你还卖吗?”沈小语转身望着韦老板,问道。

      “卖,卖,看来我不是做大生意的料。你要是想要,我愿意原价卖你。我宁可一分不赚,也不让那些畜生捡了便宜去。”

      沈小语给了韦老板2100两,买下了这家酒楼。她无意做酒楼生意,不过看中它的价值,想转手从中赚一把。果然,当红秀楼和流声坊的老板听说韦老板把酒楼卖给别人了之后,立刻急了,好说歹说,问到沈小语的住处,想抢在对方前面买下来。沈小语告诉了司寇之风一个底价,授意他出面对付他们。

      “司寇老板,不知您买下这家店,想做什么生意呢?”寒暄一番之后,钱老板便急不可待地转入正题。

      “还没想好呢,我看东市的酒楼生意都很好,就做酒楼好了。”司寇之风漫不经心地说道。躲在屏风后面的沈小语连连点头,要的就是这种调调,越是漫不经心,对方越不知道你的斤两。

      “哎呀,司寇老板,您刚从外地来吧。现在京里的酒楼越来越难做,光您的店两边就有两家,不是我吹牛,我们两家都做了几十年的酒楼了,您一个新来乍到的怎么和我们比?”

      司寇之风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不温不火地说道:“那可不一定,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又不知道我们做什么菜式,怎么知道我们比不过你们呢?”

      钱老板知道他不像韦老板那样好糊弄,只好开门见山了:“不知司寇老板想没想过把这家店转手呢?”

      司寇之风奇怪地“咦”了一声,眉头微蹙:“前些天红秀楼的老板也来问我这个问题,难道这家店很抢手么?”

      “他出价多少?”钱老板慌不择口,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3500两。”

      “你胡说。”

      司寇之风但笑不语,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耐心地看着钱老板额头上慢慢渗出汗。

      “4500两,再也不能多了,你卖不卖?”

      “看在钱老板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忍痛割爱吧!”

      钱老板一走,沈小语就兴高采烈地从屏风后面蹦出来,拿着银票看了又看,这是她平生赚到的第一笔钱,并且来的这么容易,怎么能叫她不得意?

      “钱老板怎么知道我们的店一定是要卖的?你怎么知道他会相信红秀楼老板出那么高的价?”

      “我们买下它,却不急着装修,按理说现在是装修的好时机,再过一阵天冷了,就没法子开工了。至于红秀楼的老板是否来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4500两对他们这两家来说都不是大数目,你没看他们生意好成什么样吗?”沈小语记下了,做生意要沉得住气,谁先沉不住气,谁先玩完。

      “银票你收着吧!这阵子我们就靠他吃饭了,直到我找到合适的生意做。”沈小语大方地把银票交给司寇之风保管。

      “为什么给我?”司寇之风眸光闪动。

      “我怕你谋财害命,钱都给你了,你想要财就偷偷溜掉好了,不要伤害我。”沈小语半真半假地说道,她对司寇之风还是存了防心的,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你身上还藏了不少吧?不然怎么出手那么阔绰,一下子就买了两家店?”司寇之风却不依不饶的。

      沈小语脸上一红,气恼地瞪着他,说不上话来。司寇之风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霜后最添妍丽,风中更觉娉婷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