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脩】与君共勉》莫飒的影子

12、第十一章

　　“什么？！你要进防护磁场？现在？now？”阿扣说这话的时候眉毛差点跳出额头，“really？你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不是在随便哈拉？不是在逗我玩？”
　　“阿扣，我是说认真的。”脩严肃且无奈地回答。
　　这段对话他们已经进行了十多遍。
　　阿扣终于决定结束鬼打墙，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吱哇乱叫着：“我不知道我没听到我今天没来过。”从门口窜了出去。
　　过了一会，他的头又从门口伸出来。
　　“脩大师，我最后问一遍，你认真的？”
　　脩点头。
　　“发生什么事了吗？防护磁场一个月输一次异能，一次一个星期左右，这是老盟主为你卡的底线，你现在重伤在身，接触防护磁场可能会送命的。”
　　“这个我了解，不过我研究过，防护磁场只需要我和神风做媒介，只要我异能没有损伤，身体可以运行异能，其他条件可以忽视，我不是要在上面挂一个星期，不会怎样的。”
　　他跟阿扣说这事，是因为这次是他个人行动，他需要有人帮忙打掩护。
　　阿扣扭扭捏捏，他没进过防护磁场，他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情况。
　　“脩大师，你要知道，你的‘我不会怎样我没什么事我可以我还行’跟大众意义上的不太一样，不然，你用我的标准再确认一遍？”
　　脩做出思考的样子，然后点了点头：“想过了，没问题。”
　　这次他的确没有勉强，防护磁场不是小事，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涉险，在盟主回来前他不会让防护磁场出问题的。

　　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意识空间与幽冥类似，一切皆虚妄，只剩意识。
　　脩依着本能往前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模糊有了影像，山峦重叠，此起彼伏，黑乎乎的一层层，像是直接将剪纸贴在天幕下。
　　脚下也不知何时有了路，细细的窄窄的一条石头路通向一座刀劈般平滑的山壁。
　　巨大山壁之下设有王座，上头坐着一个年轻人，他拄着头倚在座上假寐，周身绿色光芒闪烁，偶尔间有金色夹杂其中。
　　脩远远看着他，心里头又生出无限苦涩。
　　盟主极少表露真实情绪，他所展示的弱点都是他愿意展露的，只有现在这种情景他才能窥探他内心一二，直达他灵魂深处的孤独让他揪心。
　　脩缓了缓神，开口：“盟主。”
　　灸舞睁开眼，“哦，来了，比我预料的要早一些。”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脩受伤的地方，“那么，盟主大人是来自投罗网的么？”
　　“盟主，属下来接您回去。”
　　灸舞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你确定吗？”他问。
　　他眼中红光大盛，墨绿色魔气炸开，扭曲的巨大黑雾张牙舞爪地扑向脩，将他一口吞没。
　　“你确定吗？”
　　“你确定吗？”
　　“你确定吗？”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你确定要接回的，是你们铁时空那懦弱无能的盟主吗？”
　　他的声音犹如一支支利剑直击脩的心脏，孤寂、怨愤、无望……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强硬地挤进他的灵魂，他“哇”地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往后倒下。
　　脩的身影像信号不稳似的闪了一闪，随后金光一闪消失不见。

　　“你在做什么！你差点伤到他！”九五气急败坏地大叫。
　　灸舞忽略脩吐血时自己心中那一瞬间的心悸，满不在乎地道：“那又怎样？我本来就是要杀他的。”
　　“你不会的，”九五语气坚定，“灸亣镸荖舞不会杀呼延觉罗修！”
　　“灸亣镸荖舞，真遥远的称呼，你竟然还记得你是灸亣镸荖舞么？”
　　“你不用左顾而言他，”九五不为所动，“魔王灸舞也不会伤害他，不管哪个灸舞都不会。”
　　灸舞没有被说服，他更烦躁了。
　　每次九五提到呼延觉罗修都会让他感觉很糟糕，就好像炎炎夏日里汗津津的旅人看到装着雪糕的冰箱，老板拉开冰箱说，感受下夏日的清凉吧，这是身无分文的你得不到的美味。
　　冰箱是很脆弱的，雪糕也是很脆弱的，他吃不到，可以把电源拔了。
　　灸舞眯起眼睛，盘算着弄死呼延觉罗修的一二三四五种方法。

　　九五哪能不知道自个儿大号想什么，作为过来人，大号现在的情况他最了解不过了。
　　说白了就是他寂寞空虚冷，疯狂想要来点温暖，但骄傲不允许他承认自己缺爱——严格来说魔的本能无法体会到这一点，只能用毁灭来表达。
　　如果是别人他也就不管了，可那个脩用的是他家小修的身体，万一大号一不留神错手伤了他，不就亏大了。
　　九五很识时务，他感受到自个儿大号的灵魂不稳定，立马改变策略，他放缓声音循循善诱：“你没感觉到吗？在他身边你是正常的。”
　　灸舞没有否认。
　　他有感觉，看脩到的时候他的灵魂很平静，仿佛他还是一个人类，如果不是这样，他心底的魔性也不会感受到威胁直接炸开。
　　“魔是冰冷的生物，只有人类才会产生温度……或者说情感，”九五耐心解释：“魔吃人，吃的正是人类灵魂里的温度。”
　　譬如饱含爱意的灵魂，那就是一道热腾腾的美味佳肴——当然这份滚烫也是强大力量，它有时候会将魔物灼伤。
　　那如果这份爱是专门为这只魔物准备的呢？那就更好吃……啊不是，是更好吃的基础上它还能让魔得到人性。
　　很明显这个脩对大号有着深厚情谊，所以他对大号有着巨大吸引力，也正是因为他这份情谊，成功塑造了大号的人性。
　　于是，如今大号是魔性和人性相互撕扯，一边为他的存在感到心情平和，一边对他馋得直流口水。

　　灸舞对此嗤之以鼻，“你怕是误会了什么，在我的世界里呼延觉罗修有老婆，还粘糊得很。”语气里是他不自知的酸溜溜。
　　“no no no，狭隘了哦，人类又不是只有爱情。虽然不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感情，但他对你的爱并不弱于爱情。”
　　灸舞明显被安抚下去。
　　他并不怀疑脩对他的感情，他是他最忠诚的同伴，是曾经的他可以托付一切的人。
　　“不过你也要小心，魔呢，是很自私的，爱这么美好的东西很容易上瘾，小心爱上他哦。”
　　爱上会怎么样？爱是自私的，魔的爱不仅自私还不知足，身为只会掠夺的魔物，当它们胃口越来越大，最终都会走向同一个结果：吃掉吧，把他吃掉，只有吃掉才能让魔安心。
　　吃掉吧，把他吃掉，还有什么比吃掉更让我安心的呢？
　　偃旗息鼓的魔气再次涌现，红色漫上双眸。
　　吃掉吧，吃掉吧……心里的欲望不断催促。
　　被本能控制的灸舞没发现有一道魔气脱离自己，悄悄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