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他不是人［无限］》一朵云棉

54、夜晚

　　医生口中那个无一人生还的惩罚并没有在谢南川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可能是本身性格使然，他对这个世界，对副本没有什么敬畏。

　　所以保持着一点礼貌听方逸讲完后，谢南川不顾对方愕然的眼神，带着小白走了。

　　他知道这个医生在愕然什么，因为谢南川的举动确实比较让人预料不到，他认为谢南川至少会好奇他口中关于乐城自杀率的发现，但他没有，包括他身边那位不知底细的年轻人，他们都不在意。

　　看着满地的狼藉，一直扮演着纯良的医生脸色终于沉下去。

　　一声猫叫在身后响起。

　　白猫蹲坐在地上，歪着头看眼前的人。

　　方逸蹲下来挠了挠它的下巴，看了眼满地残肢碎屑：“吃吧。”

　　他对着白猫自言自语：“看来他不怎么信我，估计也不会帮助我联系家人，可惜了好不容易才等来了一个可能成功出去的。”

　　白猫冲着他叫了一声。

　　“那些员工？他们能不能活到第二天都不一定呢？”他踢了踢地上的残肢，手伸进口袋，拿出两个眼球，看了一眼后向后一抛，眼球滚落在地面上，其中一颗滚入了桌子底下，又被一脚踩爆。

　　那位谢主管明明看到了他口袋附近的血迹，却丝毫情绪波动也没有，难免让人感到挫败，这种感觉就好像殡仪馆的员工守则最开始出现的那时候，从那时候起，整个殡仪馆就失去了控制。

　　就连殡仪馆的馆长，也不再出现。

　　方逸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准备离开餐厅，结果一转身，动作就顿住了。

　　有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可以帮助你联系家人。”

　　“不过需要你帮我个忙。”

　　方逸沉默了一会，镜片下的眼睛藏住情绪，勾起一个微笑：“好啊。”

　　*

　　小白开始犯困了。

　　从餐厅出来后他就没有再忍着了，看着谢南川打了好几个哈欠。

　　谢南川揉揉他的脑袋：“困了？”

　　小白困得眯眼：“困。”

　　谢南川问他：“你刚刚干什么了？”

　　他记得小白是使用力量后才这样，要么困要么饿。

　　说起这个小白就精神了一点，起了个开头：“我很生气。”

　　谢南川摁下电梯楼层，一边失笑：“不是说没生气吗？”

　　小白看他。

　　谢南川识时务地改口：“你继续说。”

　　沈江白：“我想快点抓住它，所以安了一点眼线。”

　　谢南川想到刚刚看到的，觉得可能不是一点：“多少？”

　　“整个殡仪馆。”

　　如果说小白进入这个副本并且殴打副本中的原住民是挑衅，那现在他监控整个殡仪馆就是把主人的脸放在脚底下碾。

　　他是雾气，存在于空气之中，就算被发现了，也基本拿他没办法，他的本体就是最无解的一点。

　　想到这样沈江白有点好奇，问谢南川：“你发现了？”

　　谢南川“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有关于小白的波动，总是格外敏锐。

　　或许是，心有灵犀？

　　系统觉得他惭愧了，他对一切都挺敏锐，就是不太耐烦，懒得在意。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谢南川的耐心已经不多。

　　某些方面他和小白是相像的，更倾向于暴力解决问题。

　　有个词是什么来着，夫妻相，不管是不是这个词，反正谢南川是这么用了。

　　电梯还没有到，走廊惨白的灯光拉出细长的人影，小白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停了下来。

　　谢南川看着显示电梯楼层的屏幕，有些头疼：“好像要闹鬼了。”

　　在所得到的信息中，殡仪馆的夜晚似乎不太安全。

　　屏幕上的楼层正在快速跳跃，最终停在18楼，两秒后，来自18楼的电梯开始上升。

　　现在正好是八点整，工作群里值夜班的名单已经安排出来，十个玩家均在名单，殡仪馆的夜晚，以及夜晚下掩盖的秘密，要正式开始了。

　　*

　　夜晚的殡仪馆，没了大量员工走动，也就没了工作的声音，走廊安静得有些可怕。

　　十个玩家被赶到了电梯门口，老员工一双眼睛掩盖在帽子下，当着他们的面锁住了通往地面的走廊。

　　白天的热心指导在晚上化为直白的恶意：“祝你们好运，另外提醒你们，遵守规则。”

　　他的话音落下，主系统的剧情解说同时响起。

　　【叮——】

　　【调查员们迎来了殡仪馆的第一个夜晚，黑夜下的殡仪馆依旧灯火通明，但明亮的灯光无法掩盖其下的腐败】

　　【这座乐城最大的殡仪馆即将向调查员们展开它的另一面，荒诞，恐惧，诡异，这座殡仪馆里究竟会有什么秘密？会和乐城的自杀率有关吗？】

　　正在上升的电梯门开了。

　　*

　　“你不管那些玩家了吗？”小白趴在谢南川肩膀上，又打了个哈欠。

　　谢南川带着他出电梯，随口回答：“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那么容易死的话他就是有心想管也管不过来，更何况谢南川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小白很困，应了一声，又继续说话提神：“要是死了怎么办，玩家好像很容易死的。”

　　谢南川把他往上提了提，笑了：“那你想怎么办？”

　　小白不想怎么办，他只是太困了随便说说，谢南川这一问把他问得大脑空白，在谢南川的肩膀上蹭了蹭，开始认真思考。

　　等谢南川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时，发现小白已经睡着了，谢南川抱着他往外走，有些无奈，小白使用力量似乎有一条标准线，过了那条线不是饿就是困，显得非常无害。

　　还好，雾没有什么天敌，还很难抓。

　　副本的事现在被抛到脑后，谢南川想先把小白送去睡觉，毕竟委屈谁都可以，但老婆不能委屈。

　　养一只小白首先让他睡觉必不可少，小白作息和人类一致，不仅晚上要睡觉，有时还会睡一个长长的午觉，据他所说是本体带来的习惯。

　　只是谢南川刚走过转角，发现走廊的铁门被锁上了，展开的铁门上满是铁锈，与走廊的干净整洁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也从这个铁门上，看到了点岁月的痕迹，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殡仪馆保养的太好了，里面的一切看起来都挺新的，尤其是墙壁天花板这些，几乎没有一点灰尘。

　　谢南川走到铁门前，伸出指尖碰了碰，摸到了点焦灰。

　　这个铁门上有火烧过的痕迹，而且看着时间比较久，但是它每一根铁管都有手臂那么粗，而且还是实心的，谢南川单手拧不开，只能叫小白。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叫，小白就自己醒了。

　　是隐隐约约的铃铛声把他吵醒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小白轻轻拍了拍谢南川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下，过了一会皱了皱眉：“我又感觉到它的气息了。”

　　捉摸不定又好像无处不在。

　　把小白搞得可烦，恨不得把这里全掀了。

　　不过这一回它没往小白面前窜。

　　谢南川看了眼手机，里面没有任何新消息，还停留在值夜名单那里，手机界面还应景的变成了灰色，透着一股不详的意味。

　　正好小白把感知收了回来，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他对着谢南川呆毛都有点蔫下去了：“我还是没找到。”

　　小白不开心怎么办，当然是先把他哄好了。

　　谢南川把手机收好，然后试图把他的呆毛扶起来，低声哄：“没关系，我们找个时间把这里炸了，让它无家可归。”

　　系统已经不想管了，它是想提醒谢南川副本boss有副本的监视权，他们说的话做的事是能看见听见的，不过想到小白直接来了个反向监视，又默默闭上了嘴。

　　毕竟它现在最应该待的地方，是车底。

　　小白闻言果然高兴了一点，他一高兴就没那么困了，惦记着继续去抓副本boss，对谢南川说：“我想去看热闹。”

　　“不困了？”

　　“不困。”

　　谢南川微微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到时候你又困怎么办？”

　　沈江白：“不会的。”

　　谢南川示意他看身后的铁门：“那你先把这里砸了。”

　　等小白把结实的铁门拧了一个大洞，谢南川补充道：“到时候我才好把你抱回去睡觉。”

　　*

　　夜晚的殡仪馆比白天还要冷一点。

　　十个玩家被分配往不同的楼层，林方凡和梁怡在八层，同时还要管上下两层。

　　最开始的时候，林方凡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在深处传来。

　　四周都很安静，细碎的说话声是由微不可查逐渐转向清晰的。

　　窸窸窣窣，很杂很碎的声音。

　　林方凡微微皱眉，叫了一声梁怡。

　　没有人回应。

　　不安的感觉逐渐弥漫至心底，林方凡加快了脚步，走向隔壁的茶水间，里面安安静静的。

　　“啪嗒”一声，林方凡踩到了一个滚落在地上的纸杯，几点殷红新鲜的血迹滴落在地面，一路蔓延到了前方的桌子下。

　　林方凡没有贸然靠近，又叫了一声梁怡。

　　桌子后发出细微的声响。

　　林方凡全身都紧绷起来，向桌子的方向靠近，他的脚步很轻，轻到可以忽略不计，视线也渐渐往下移动，已经做好了打斗的准备。

　　不过，血迹在此戛然而止。

　　桌子后面没有东西，林方凡刚要松口气，拿出手机想要尝试联系一下梁怡。

　　茶水间明亮的灯光下，手机屏幕举起来的那一瞬，林方凡的动作忽地顿住。

　　他从手机屏幕里，看到了个人。

　　正站在他的身后。

　　同一时间，隔壁休息室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这个电话铃不同于普通铃声，它是一段——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