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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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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阳光正好。虞衡从背包里拿出了画板。
他学的是美术，大学也毫无疑问会选择美院。自从艺考后他就没怎么画了，高考完更是放飞了自我，他怕再不抓紧练练关于画画的什么全忘了。
虞衡在沙滩上找了一个空位架好了画板，画笔在调色盘上涂涂抹抹调出自己想要的颜色。
他惯常于画风景画，倒不是不会画人物画，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学美术的似乎眼光都很高，虞衡也不例外，学画画的这么些年，见过不少人，但从没遇见一个让他有感觉的。
虞衡细细地描摹着大海的蔚蓝，周围不少游人驻足观赏，时不时发出一句赞叹，但虞衡都没在意，他只要是画画就会完全进入一个封闭的状态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许迟吃完饭就来了沙滩，十点了，沙滩上的人已经很多了，但他还是一眼看见了虞衡。
男孩端坐在椅子上，身前架着画板，坐姿端正，脊背直挺但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与瘦削，随着画笔落下的动作，肩胛骨勾勒出漂亮的弧度。
许迟走近看见画板上的画，已经差不多快画完了，画的是日出，大海泛着波澜，蔚蓝色与淡橘色在海平面处浅浅交融，太阳露出了半张影子，几只飞鸟掠过海面牵起一阵阵惊动。
很漂亮，这是许迟的第一感觉。
虞衡盯着眼前的画最后再补了几笔终于放下了画笔，为了画日出，他一大早就坐这儿了，一连三四个小时，腰都有点受不住了，于是他伸了伸腰活动了酸软的肩膀。
“很漂亮。”许迟在一旁淡淡出声。
虞衡伸腰的动作一顿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这时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浅金色的光细碎地打在他的身上，逆着光五官显得更加深邃挺括，头发在光里也显得毛茸茸的。
虞衡的手微动，他突然觉得手心痒痒的，好想摸摸许迟的头，同时也在心里悄悄否认了刚才的想法，不是没有遇见合适的人，许迟就很好，宽肩窄腰，面容俊朗，符合每一位艺术家的审美。
这真的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谢谢。”
“很漂亮，你是学美术的吗？”许迟走近，问。
男人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突然逼近，虞衡有一瞬间的心猿意马，他稳了稳心神嗯了一声。
许迟点点头，唇角微弯，突然拖长了声音打趣道：“哦？小艺术家？”
虞衡耳根发烫，纠正这极高的赞美：“没有没有，我也只会画风景画而已。”
许迟有些好奇：“为什么？人物画不行吗？”
“我…”虞衡有点不好意思，“没画过，没遇见长得好看的，他们……他们都好丑。”
许迟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来，小朋友眼光还挺高。
笑得太用力眼角都有了泪花，不知是为了打趣还是随口道：“虞衡，你看我行吗？”
虞衡的心猛地跳了跳 ，指腹用力捏着木板，折痕处都泛了白：“好啊。”虞衡听见自己这么说。
画画的时间敲定在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请许迟当模特，虞衡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这是第一次请人当模特吗？
晚上八点，许迟准时来敲门。
虞衡已经早早地把工具准备好了，大大小小的调色板、画笔、画纸摆了许多。
许迟挑挑眉：“这么大阵仗？”
虞衡正在架画板闻言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画怕失误。”
许迟失笑径直坐在了正中间的椅子上：“坐这儿吗？”
“嗯。”
“你吃过晚饭没？”许迟似乎闲不下来问道。
“吃过了。”
许迟刚想开口问晚饭吃的什么就看见虞衡抬眼望来，用手在脖颈处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啧……还挺凶。
虞衡准备完毕坐在高脚椅上，他没直接动笔而是先细细打量了许迟一番。许迟也没回避，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相触。
深夜，孤男寡男，似乎会发生点什么难以描述的事。
暖黄灯光打在许迟身上，他穿的随意一身居家睡衣，真没把他当外人，可能是因为才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水汽，发尾也湿润，眼神淡淡的，增添了几分慵懒。
虞衡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下意识舔了舔唇，压下心底的躁动，美色……误人啊。
虞衡拿出身为美术生的职业素养和十二分的专注，将自己发散的思维强行拉了回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在纸上摩擦的唰唰声，一下一下的。
许迟有些无聊，坐了没多久就耐不住了，肆意打量着四周。这是标准一人间和他的房间布局几乎一样。男生似乎很爱干净，入住了两天的房间依旧和来时一样整洁。
视线环绕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床头柜上，那是唯一不太一样的地方，台灯旁似乎放了一个东西，看颜色应该是浅褐色，但是由于距离原因许迟没能看真切。
“咳咳。”虞衡突然咳嗽了一声。
许迟转头来看他：“嗓子不舒服吗？”
虞衡：……
虞衡：“只是想让你专心一点，看不见你的脸了。”
“我就是有点无聊。”
虞衡笑了笑：“当模特就是这样的，再忍忍快画完了。”
许迟突然问：“你台灯旁边放的什么啊？”
“嗯？”
许迟比划：“就是一个浅褐色的东西。”
虞衡了然：“哦，你说这个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海螺觉得挺好看的就捡回来了。”
听完他的回答，许迟突然笑了起来，虞衡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许迟眉眼弯弯，在灯光下好看的过分：“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又是玩小螃蟹，又是捡海螺的。在许迟的划分区域里，这真的妥妥的算小孩儿。
虞衡闻言手都顿了一下，在画纸上画下一道长痕，颜料浸透画纸在上面晕染开，虞衡连忙拉开距离，耳根又一次不争气地红了。
好像每一次见到许迟，他都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画完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虞衡甩了甩手说：“好了。”
被钉住两个小时的许迟长长叹了口气，右手揉着僵直的臂膀：“终于好了。”
“过来看看吧。”虞衡让开位置。
许迟踱步过去，说实话他真挺好奇虞衡画出来的他怎么样。
画纸上的背景并非是在房间里，而是在室外的沙滩上，细软的白沙，模糊不清的行人，碧蓝的天空，而纸上的男人眉眼精致，五官分明，嘴角挂着浅笑，张扬又温柔，是一片晕染里唯一鲜明的存在。
许迟愣了好久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为什么选这个场景？”
虞衡面上不显，一本正经：“因为好看。”而垂在身侧微动的指尖却暴露了他现在的心情。
其实他没告诉许迟的是，今天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想好了所有的构图。
艺术家遇见了自己的缪斯。
再开口许迟已经恢复了正常，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合着你画这幅画只需要我这张脸就行了，那你干嘛不让我动，陪我聊聊天也行吧，干坐那儿两个小时人都快发霉了。”
“不让你动是因为你一动就不好画脸了。”
不让你说话是因为——
你只要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会心猿意马。
心里像是被一群蝴蝶悄悄包住了，痒痒的。
“这幅画能送我吗？”许迟问。
虞衡点头：“当然可以。”
“那谢谢啦。”
“嗯。”
“其实这么一看你画人物画也挺有天赋的。”许迟又说。
这一次，虞衡没吭声。
遇见缪斯没有那么容易。
“合作快乐，我的第一位模特。”
“合作快乐，小艺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