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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西索:当信长来敲门(3) ...

  •   镜子里小丑脸的男人无声地向他叹了一口气,于是他就把行动电话关了。揍敌客家的专用电话在开机和解锁时需要双重认证,他决定赌一把旅团的品格,在比赛的时候把它交给信长保管,打赢下台后直接就出发。想想又不放心,低头正好看到一根头发粘在衣服上,就捡起来夹进电话里。该弄头发了,却在拿起发胶瓶子的同时想起来,发胶在拍片的时候就用完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啊,镜子里的小丑脸抽搐一下。
      “西索,你头发怎么啦?”不止信长,就连玛吉小姐姐看到他以后也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实话实说:“发胶用完了,为了保持招牌造型。”无需照镜子,他知道通过口香糖的粘性拉起来的头发不会乖乖地立在那里,它们会像海藻一样在空中摆动。“玛吉,这个发型不好看吗?”他不理会玛吉的白眼,开始把包括电话在内的一些物品装进随身的背包里。
      “信长,等一下帮我拿包好不好?我比赛的时候你们就在后台好了,带朋友进去还是可以的。”
      信长点点头:“难得你能信任我们。”
      他冷笑一声:“主要是我不想背着它去打架。”

      有没有把包包背在身上,他都不想跟卡斯特罗打架。他在后台见到卡斯特罗先生本尊的时候酒意正浓,这个过程一般只会持续几分钟,可每次都让他感到头昏脑涨瞌睡连天。
      号称拳法家的卡斯特罗今天一身白衣白裤,用黑色饰边和盘扣做为点缀,要不是脸还比较帅,怎么看都是公园里的打拳老师傅。拳法家就要有拳法家的派头,因为卡斯特罗就像布鲁斯李的电影里那些角色一样远远向他抱拳。他正在想该不该也表示些什么,毕竟旅团的人正跟教练和助教似地跟在左右呢,未曾想瞌睡就来了。于是行礼未毕的拳法家看到自己的对手跟犯了药瘾一般在五米开外向他打哈欠……好吧,这下成功冒犯到拳法家了,他也不用再放什么狠话了。
      接下去就是穿过欢声雷动的观众席走上擂台,打架啦!观看卡斯特罗的历次比赛,这家伙的特点很容易总结,他伤人的手法无非是用鸡爪子一样的双手又抓又挠又撕的,却还给起了个完全不相关的名字叫“虎咬拳”。强化系的他依仗的就是速度了,拳法上的变化并称不上灵活——当然这是在西索的眼里。可无论是速度还是下场撕,谁又及得上西索呢?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三分钟后,卡斯特罗仰面朝天瘫软在台上,瞪着无神的蓝眼睛,任凭裁判的鼓励方式从“能站起来吗”变成“十九八七”都无法再动一动。西索走过去,弯下腰拍拍他的脸颊:
      “对不住啦,今天的时机不对……看你还有些潜质,给你机会回去再练过。”
      那个时候,想必矢车菊一样碧蓝的眼睛看到的是一个浑身酒气、红发被恶魔的利爪扯上天际的怪诞小丑吧。西索自己也受伤了。说到底拳法家的称号也不是白白得来的,他左臂的二头肌被抓出一道浅浅的口子。此时虽说已经用气止住了出血,但疼痛却像滴入清水中的血液一样从一个小小球体开始丝丝散开,一点点散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像细细的银针刺向大脑。我现在最需要的大概是额叶切除手术,当看到演出服被一串血迹污染时他自嘲地想,今天有旅团在,我最不想他们看到的就是我是个杀人狂。
      所以说拳法家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他扔下几乎要粘在地面上的拳法家和朗声宣布西索??莫罗获胜的裁判先生,在震天响的欢呼声中头也不回地坚决地走向后台。
      “我首先需要缝合伤口,我要去医务室。”他同样坚决地告诉迎上来的二位。
      “我可以帮你处理,”玛吉立刻制止他,“我们按照约定的直接去机场吧。”
      他暗自抽一口冷气,这个女孩子好狠心,唉,不是普通女孩子……
      “那是玛吉的能力,你放心交给她就好。”信长晃晃手里的车钥匙。
      “走。”他认为无需掩饰自己的不快,挥挥右手赶走一旁关心地看着他的工作人员。其实可以立刻见识一下旅团成员的本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安慰自己。可是,痛啊!伤口的感觉随着脚步的颠簸慢慢发生了变化。没有人敢跟他们三人同乘一部电梯去地下车库,因此电梯里安静得只剩下机械运转的嗡嗡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发已经自动落下来了,嗯,我的气已经学会听从本能,集中到受伤的位置减轻痛感了吧?可为什么电梯匀速下降的时候伤口的痛感也要加剧,就像有火在烤?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这个弱点,他下定决心。
      去机场的路上由信长开车,玛吉在后座为他处理伤口。只见她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针插套在手腕上,看了看他手臂后抽出一根最细小的绣花针。她发动能力了,他想,因为狭窄的空间里,空气的流动仿佛变得有规律起来,那可不同于出风口的轻飘飘的冷风。
      “看到医生,患者首先得到的总是精神安慰。”他盯着她的动作。
      “经过玛吉缝合的伤口,痛感会降低至少百分之七八十,而且愈合非常快。像你那种大概只需要三天时间吧。”信长从后视镜瞟他一眼,“到时候再用点祛疤膏就完事了。”
      “玛吉,真的吗?”他认真地问她,留疤什么的他是不愿意的。
      “我给你用的是缝合脸上伤口的针。”玛吉右手拈着银针,左手轻轻地从针孔那里抚过去,好像真的穿上了一根线。
      按理说不应该浪费任何气量,可他忍不住使用了凝,于是看到连接在绣花针上一闪一闪的念线的同时,疼痛就像霉菌的菌丝一样又从伤口开始张牙舞爪地向外扩展。
      “把伤口的气撤掉。”玛吉命令他,左手固定住他的手臂,同时右手开始动作了。
      她缝合的速度真快啊,他的眼睛跟不上她缝合的动作,只看见一片亮晶晶的念线飞舞,撤掉气以后再次开始流血的伤口神奇地合拢了,皮肤表面只剩一小道难以察觉的白色痕迹。
      “好了,”玛吉打了个手术结后做一个掐断念线的动作,“你今天就可以洗澡。”
      “谢谢,哎,好像真的没那么痛了~”tmd,还是很痛啊。
      “那么小的伤口,你至于嘛。”信长揶揄地说。
      “上次见血还是……早得我都不记得了。”他靠到座椅背上。上次受伤出血是跟小伊出差时候的事情,在荒郊野岭捡柴火野营时被枯枝上的刺扎到的。结果是他吃了几天的止痛片。
      “西索,缝合伤口的费用是八百万戒尼。”玛吉收起针插时冷冷地说。
      “啊……”他一惊,这个女孩子不仅心狠,还心黑。“彩票收益要三四天才到账,到时候我转账给你好不好?”
      “我把我的账号发给你……你电话号码多少?”
      这个女孩子难不成在迂回地撩我?他心头一喜,立刻被伤口的疼痛拉回现实。报电话号码,然后告诉她:等一下我开机了会收到的。
      玛吉发送短信完毕后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这是卸妆巾,你要不要把脸擦一下?衣服也可以顺便擦干净的。”
      “哦,你能帮我擦吗?”他虚弱地回应。原来玛吉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嘛,她还是蛮体贴的。
      玛吉于是帮他卸妆又擦拭了演出服上的血迹,这个过程还感觉不错,他想。不过擦完后玛吉又一伸手报价了:“卸妆巾加手工费一共一百万戒尼。到时候记得打给我九百万。”
      信长一直把车开进飞艇底层,看来他是打算着陆后继续用西索的车子。然后他在机舱的长沙发上渡过了昏昏沉沉的几个小时。一开始他还能偷听几句那两位的对话,很快就不得不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对抗痛感这件事情上。思维逐渐混乱了、模糊了,想象中那滴在清水中散开的血液变成了脏污的黑红色,进而那杯浑浊的水开始侵蚀他的大脑。他们并没有想通过这种方式杀死我吧,他想,玛吉用来缝合伤口的线不会有毒吧?要毒死我的话就没必要租了飞艇往西飞了……然而这都是我的胡思乱想,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就要加入旅团到了,找到念鱼在哪里把情报发给杰诺爷爷就算完成任务了……旅团的家伙都很强,不能让他们发觉这个致命的弱点。唉,傻子都看出来了。随着飞艇沉重地一震,他的头脑突然清醒过来。
      他们到达目的地了。透过舷窗,他看到一排出租飞艇上刷的字样:罗姆尔大区机场。原来他们已经来到了已知世界的最西端。还好嘛,我还没有出国呢,他安慰自己。正想撑着坐起来,玛吉从驾驶舱伸出头来看他,于是看到他又跌回原处的一幕。其实这个女孩子心眼也不是最坏,后来他得出结论,从帮我缝伤口那一刻开始她还算是蛮照顾我的。一路上玛吉曾经拍醒过他给他水和面包,但那勉强吃下去的部分好像粗粝得难以消化。
      对他而言,被玛吉处理过的伤口并不像信长说的那样,痛感可以消失一大半。也许刚刚缝起来的时候是缓解了些许,可是随着一路颠簸,疼痛很快呈几何级数地增长,他只得继续按照当初师傅教他的那样用缠来舒缓痛感。按照师傅的说法,气的顺畅流动能在平复伤痛的同时让心境恢复宁静,而此刻他却发现两者都无法达到。过去这些年,他早就能在实战中需要肢体碰撞时运用基本技“硬”甚至“坚”来抵御,胆敢跟他拳对拳的人往往落得骨断经折的下场。他早就忘了受伤是什么感觉了。此刻虽然他也能让气顺利地沿着经络血管流动,但伤处散发出的疼痛却并未减轻分毫,反而好像搭上了气的顺风车,传向身体各个部位。他忍耐着保持平缓的深呼吸,告诉自己要相信师傅。
      之前在塞莱斯特机场租飞艇麻烦重重,起先告诉他们要等检修,上了飞艇以后又要他们等升空指令。离开机场之后也不能算得上完全顺利,他们先是沿着陌生的公路找加油站,然后在一段没有路灯的公路上爆了车胎。谁让这是辆刚去塞莱斯特就买进的二手车呢。他昏昏沉沉半躺在后座上,车屁股被千斤顶抬起来的那一刹那仿佛记忆里模糊的小时候,被老爸一把抱得老高。疼痛消耗掉他太多的精力,如果没有受伤,刚才那一秒钟的幻觉会不会太甜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400。作为连载中的一话是没问题,但作为停刊前的最后一话,我不满意!太不满意了!我不满意就这么停刊了!
    小区停满车子。很少有人在外面走动。天寒地冻。又一个凄厉的新年。
    值得开心的是直播间又中奖了,不值得开心的是为了把中的优惠券用掉,又得有的没的买一堆。我这是在干什么啊!after all 2023 must be a year of austerity.
    我崇拜过的设计师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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