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
张显松来了B市，宋梨也不好再住别人家。她联系了钟叔，和张显松找了个地方坐着等。
“姐，你是不是要哭了。”张显松手里捏着一罐可乐，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他母亲和宋梨母亲是异卵双胞胎，他和宋梨长得有六分相像。
宋梨这会儿觉得累，眼皮子都在打架，仍旧勾着唇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这么问。”
“你眼睛很红。”
她沉默一阵，闭上眼，“说实话，你见过我妈没？哪怕是一张照片。”
张显松一时间失语，对于这个去世多年的姨妈，家里没人敢提。他之前无意间问了一嘴，被外公拿拐杖狠狠打了两棍子，平时疼爱他的母亲也是冷眼旁观。
“我今天在游乐园看见一个女人。她戴着口罩，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她很爱她儿子。”宋梨缓缓睁开眼，“有时我在想，我妈要是没死就好了。哪怕她已经改嫁，成为了别人的母亲。”
“这么多年，我还是很想见她。”
十月份，B市夜里的温度开始降低，凉风吹过，她抱住手臂。
张显松轻轻敲着可乐罐，“姐，听音乐吗？”
“你唱？”
“嗯。”
“哼。”宋梨轻笑一声，“算了，留着给何妍唱吧，我只听我男人唱的歌。”
谈话间，熟悉的卡宴缓缓驶来，车轮划过细小的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宋梨一上车就靠着车窗睡觉，期间一直皱着眉。张显松正开静音打游戏，瞥了她一眼，让钟叔放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
车子刚停入车库，宋梨便睁开眼，眼底还有红血丝。她声音沙哑：“夏从许给我买的那瓶矿泉水你看见了吗？”
“吃饭时你放在餐桌上，估计走的时候没拿。”
她拉开车门下车，“可惜了。”
厚重的电子门刚打开，宋梨把鞋一脱，光着脚走到沙发上躺着。
“姨父呢？”张显松换好鞋，给自己倒了杯水。
“出差了，一个月之后才回来。这回可以尽兴地玩，我不管你。”客厅大灯刺眼，她伸出手臂搭在眼睛上。
躺了二十分钟，张显松还在打游戏。她拎着包上楼，走时还不忘提醒一句：“早点睡。”
宋梨太困了，就没有洗头。几下洗完澡直接扑在床上，想起自己生理期，又换了个睡姿。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十点。洗漱好下楼，张显松正在写作业。
宋梨经过时看了眼，没看懂。
不像是高二学的知识。
“写的奥数题？”
“嗯。”少年无精打采地握着笔，在草稿纸上验算了好几遍还是错误答案。
宋梨打开冰箱，拿了一个饭团出来加热。
“你今天出门吗？”她盖上微波炉的盖子，扯下手腕上的黑色皮筋，简单地扎了个马尾。
“到时候再看。”张显松换了一种解法，草稿纸已经列满了。写完后，他放下笔，转着脖子，“过两天要回C市，一个朋友生日。”
“你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厨房是开放式的，宋梨抽了一张高脚凳坐下，双手拖着下巴。
“跟我爸进公司学管理了。”
“你没想过和你哥争一下继承人的位置？”
张显松抬起眼，眼神似不屑，“我要是想要那个位置，早在我懂事那年就归我了。”
张显松的哥哥叫张显桥，一个长得像妈妈，一个像爸爸，性格也迥然不同。张显桥说话文绉绉的，宋梨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
“叮。”
她打开微波炉，取出饭团，“好好学习，以后当老板，多孝敬你姐。”
“这可不行，我妞要生气。”
宋梨把塑料壳揉成一团朝他扔去，“说话注意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渣男。”
“还有，你和何妍什么关系啊？”
张显松扯了扯嘴角，“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还逮人家手，下次再让我看到直接告诉小姨。”宋梨咬了口饭团，慢吞吞地嚼着。
“她之前在学校还亲我，我这叫以牙还牙。”
“咳咳。”宋梨被呛了下，“当我没说。”
解决完早饭，宋梨背上包，在玄关处换鞋，“我要去医院体检，中午有保姆来做饭，你要觉得无聊就出去玩。”
她正准备关门时，张显松先她一步出了门口，“我跟你一起。”
·
“姐，你怎么挂的心理科？”张显松想了很多种，唯独没想到这方面。
“失眠。”宋梨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我就在一楼大厅等你。”
等候区的椅子是连在一起的，他在最边上坐着。打开手机，和微信群里的人斗图。
“你是，显松？”一个女人突然在他旁边坐下。
张显松抬起头，看着面前和他母亲七分像的人，“你谁？”他语气很淡，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
乔书一愣，“我是姨妈啊，你妈妈没和你提过我吗？”
张显松毫无波澜的眼眸有了一丝起伏，他关掉手机，“你骗谁呢？我姨妈早死了。”
乔书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我真的是你姨妈，我叫乔书，你妈妈叫乔安，我还有和你妈妈的合照。”
说着，她调出照片。
照片上的两人很青涩，像是刚二十出头。从模样来看，确实是他母亲和这个女人。
“妈妈，这个哥哥是谁？”被乔书遮住的小男孩探出一个脑袋。
“这个是表哥。”
张显松嗤了一声，被这荒唐一幕给整笑了，“你是不是有病！谁是他表哥？我们有关系吗？你说你是我姨妈我就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乔书捂住儿子的耳朵，“当年因为一些事，我和你姨父……宋识则离婚，宋梨那个时候还小，才两岁，什么都不记得。”
“后来我嫁给了另一个男人。”
张显松咬了咬牙，“这是你和那个男人的孩子？”
“对。”
“滚！”张显松站起身，指着她，“你要是敢出现在我姐面前，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宋梨检查完下来，在大厅转了一圈也没瞧见张显松，打了电话才知道他去了附近的小公园。
“辅助你会不会玩游戏？手机上撒把米鸡都比你玩得好。”
“叫人diss我？来啊，老子等着你。”
“就你这样也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傻逼。”
他翘着二郎腿，一脸的不耐烦。
“谁惹你了？气成这样。”宋梨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操作。
“刚碰见一神经病，她要不是女的，直接把她按地上摩擦。”他语气稍微收敛了一点，“你检查怎么样？”
“后天出结果。”
“姐，千万不要对抛弃你的人心软。还好意思来找我，脸皮真他妈厚。”
宋梨一头雾水，“谁抛弃我了？”
张显松心里打着小算盘，“我是说以后，要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人来找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是坐火箭，我也要过来收拾那人。”
“你小子很奇怪啊。”
七天假期很快过去，学生又恢复了早起上学的日子。
宋梨回到学校，教室一片哀嚎。
“妈的，谁物理卷子写了？快借我抄抄。”
“放假七天我一个字没动，肯定被老刘骂死。”
她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想起之前在办公室被训的情景，她戳了戳李志的胳膊。
“你作业写没？”
李志正趴着睡觉，手伸进桌洞里，摸出五六张卷子扔给她，“就写了这么多。”
“谢了。”
宋梨赶在课代表收作业之前写完，连着李志的试卷一起交上去，“这次写了，别记我名。”
课代表胡乱地点点头，抱着一沓卷子往外走。
上学对于宋梨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玩而已。
星期二和星期三月考，考场是按成绩分配的。宋梨在第十考场，半个考场的人都是原班的。
宋梨有一个原则——乱写也不能交白卷。秉着这个原则，她熬过了两天考试
星期五放榜，一群人你挤我我挤你，争先恐后地往前面贴。
“586分，我妈要扣我生活费了。”
“卧槽卧槽！老子612！”
“看到成绩的出去好吗？”
等人都走光了，宋梨才去看成绩。
她在末尾那一段找到自己的名字。
【高二三班宋梨 322分年排名561】
整个年级才564人。
她又去看第一名。
【高二二班沈嘉御 723分年排名1】
宋梨在自己和他的名字之间徘徊了很久。就算她和他家庭背景相同，同样容貌出色，那又如何，成绩就是她和他之间的一道天堑。
“难过了？”沈嘉御突然从她身后探出脑袋，薄唇擦过她耳畔。
外人看来，更像是沈嘉御从背后拥住她。
宋梨忍住揉耳朵的冲动，“你别贴我这么近。”
沈嘉御勾唇，听话地往后退了一点，“你喊句好听的，年级第一给你补习。”
宋梨转过身，和他面对面，“那谢谢年级第一。我还真不需要。”
“宋梨，给点面子成吗？”他比她高一个头，说话时得低着脑袋。
宋梨双手揣兜，往敏学楼走，“沈嘉御，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走文化科。可能我天生就不适合学习。”
“怎么，要当大明星啊？”
“上街乞讨。”
“那你肯定是赚得最多的一个乞丐。”
“为什么？”
沈嘉御偏头，看着她的侧颜。
因为你漂亮啊，宝贝。
·
下午放学，宋梨和夏从许在奶茶店吵了一架。
“夏从许，我不知道你讨厌舒梦，我也删了她的联系方式。”
“删了又怎样？你下午和她玩我还是很生气。”
“行。我给你道歉，对不起OK了吗？”
“宋梨，是她抢我男朋友，我难道不应该讨厌她吗？是，她没抢你的，你是不能感同身受。”
宋梨气笑了，转过身，“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再谈论了，不管怎么解释都不是你想要的答案。”
“行啊，你以后别来找老子，联系方式也一起拉黑吧。”
从小到大，两人就没吵过架。这还是第一次。
“不可理喻。”
回到家，宋梨靠着门，脱力地蹲下身。她现在只想睡觉，想一觉睡到生命结束。
洗完澡后，她晚饭也没吃，倒在床上休息。
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她换好衣服，戴上白色口罩出门。
别墅区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宋梨买了两听啤酒，独自一人去了海边。
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她找了一块礁石坐下，海水打在她脚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宋梨取下口罩，拉开啤酒罐拉环。她喝了两口，眼眶渐渐发热。
“拜托，能不能让我好一点？”她低下头，眼泪滴在腿上。
人们常说，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能喝酒，容易醉。宋梨想，明天要推翻这个结论，她现在就很清醒。
在喝第三罐的时候，身旁多了一个人。
少年白衣黑裤，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外套。他的狐狸眼特别好看，浅色的眼眸里都是同一个人。嘴里还含着一颗话梅棒棒糖。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能不能滚啊？”撕下平时的伪装，她神情冷漠，眉眼间都透露出不耐烦。
沈嘉御第一次见这样的宋梨。
他也不恼，弯着唇笑，“挺好的，多骂几句，看能不能把我骂走。”
宋梨举高手里的易拉罐，手动了动，深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脑袋一直往下流。
“沈大少，满意吗？”她眼里没有一丝的后悔，仿佛重来一百次，她也会这么做。
“高兴了吗？没高兴继续。”他主动开了一罐啤酒递给她。
宋梨觉得没劲，她接过他手里的酒，灌了一口。
“宋梨，在我面前别装了。”他说：“阿梨，我们都坦诚点。”
她嘲讽地笑着，对他的话并不在意。
“你这样没什么不好，我还挺喜欢。”
他讲了很多，宋梨一句话也没回。两听啤酒也只剩最后一罐。
“我们谈恋爱吧。”这是沈嘉御最后一句。
宋梨没了喝酒的心思，她把捏瘪的易拉罐装进垃圾袋里。临走时，她突然蹲下身，拽着他的衣领。
她贴上他的唇，青涩地对他亲吻。
沈嘉御一怔，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他伸出舌·尖，撬开她的唇，攻城掠地。
渐渐的，宋梨觉得嘴唇发麻，她移开唇，两人额头相抵，喘着气。
“沈嘉御，你有次喝水的时候，我特别想亲你。”
“干嘛不亲？”
她伸手擦掉他唇上的水渍，“因为我不打算负责。”
“这回呢？”
“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