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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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五条悟在排草莓冰淇淋。
一商场大门之隔，家入硝子蹲在地上玩打地鼠机。
夏油杰双手插袋，四十五度仰头，看着穿过树叶的阳光，听着蝉吱哇乱叫，大脑放空。
家入硝子咬着白砂棒糖，盯着地鼠机问：“五条那家伙什么时候能好？新同学都要到了吧？”
夏油杰被热得神志不清，很想当场叫几只咒灵出来吹阴风：“我把他寄存在前台了。”
硝子劈里啪啦打掌上地鼠机：“把我也寄存在前台吧，夏油！我也要吹空调！”
夏油杰：“家入同学的年龄不符合要求，他在儿童寄存处。”
家入硝子沉默片刻，竟然无从反驳。她转移话题：“听说转学生是可爱的女孩子？”
夏油杰不由得多看她一眼：“我没想到，家入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
家入硝子叼着糖，呵呵冷笑：“没办法，和你们两个gay里gay气的男子高中生成天厮混，对于同龄异性失去幻想也是正常的。”
夏油杰哑口无言。他转移话题：“要不要看看照片？”
硝子露出震惊神色：“夏油，你居然……随身携带……同学的照片？”
夏油杰扶额：“喂喂，是夜蛾老师给我的啊！”
不管怎么说，家入硝子还是伸头去看即将到来的新同学照片。照片上的少女看起来个头不高，染了一头浅茶色过耳短发，发梢没打理过似的参差不齐；眼睛睁得大大的，褐色的瞳仁很疑惑似的盯着镜头，好一副年轻人独有的两眼无神的痴傻模样。
家入硝子“唔唔唔”地一阵怪叫：“这不是超级可爱嘛！”她把照片翻过来找名字：“小松……阳子。嗯？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听过？”夏油杰眨眼，“是有名的野生咒术师吗？”
“不要讲得新同学像野生动物一样。”家入硝子皱眉，嘎嘣咬断硬质糖果，“不是。如果是的话，我应该第一反应是知道她的术式。”
“——杰！家入！”
他俩扭头，看见某白发墨镜男子高中生正朝他们走过来，阳光下他的银发闪亮墨镜也反光，让人睁不开眼，整体气势嚣张得仿佛在走T台。
然而此男模的走秀道具是两个超级无敌大冰淇淋球，气氛全无。
“还是草莓味儿的。”家入硝子死鱼眼，“真不想和他搭话。”
出于防止他俩打起来的目的，夏油杰当作没听见。正好地铁站里涌出一大群人，他装作寻找新同学的样子，却真的看见茶发少女正从沙丁鱼般的人群中艰难挤出来。
她本人看起来比照片上更呆一些，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像是雕刻得很模糊的大理石像——直到她看见街对面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她肉眼可见地眼睛一亮，卖力地踮起脚尖、伸直手臂，向二人用力挥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家入硝子微笑着向她挥手，小声贬低臭屁DK：“五条悟要是有这么讨人喜欢就好了。”
她背后不远，五条悟不爽的声音传来：“谁在说我坏话？六眼的听力也是最强的哦？”
夏油杰打着圆场，心想自己真是为了六眼形象付出太多：“悟，那位就是新同学。”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了一遍：“咒力波动几乎没有嘛。好弱。”
夏油杰打哈哈：“说不定术式是很强力的那种，不要妄下定论啊。”
“再怎么强也不会有老子强啦。”五条悟得意洋洋地说，舔了一口左手的冰淇淋，重新迈步。他遥遥打量着正穿过人行横道、向他们三个快步走来的少女，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自我介绍。
就在这时，他发现对方的身后正跟着一个人。
五条悟眯起眼睛。或者说，小松阳子的身后跟着一个人型的东西更加确切——因为六眼根本无法辨认那个东西的存在，只能用肉眼看见：外貌是戴着黑色兜帽的人，身高一米七上下，帽檐垂下来遮住了五官。
是那家伙的术式？但又不像……如果是这么引人误会的术式，夜蛾不可能不提前告诉他——他知道自己会在街头直接不管不顾地闹起来。
他大脑里急速运转那个东西突然开始攻击的对策，同时准备三步并作两步、或者干脆瞬移上前——但还是没赶上。就在他脑海里闪过“那东西不对劲”这个念头的同时，那个人型的、六眼无法辨识的东西，就已经追上了似乎一无所觉的小松阳子。一截金属的反光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
夏油杰刚循着五条悟骤变的神情转头，就看见异变突生的这一幕：戴着黑色兜帽的人赫然攥着一把晃眼的匕首，一手扳过小松阳子的肩膀，一手对着她的颈动脉狠狠地扎了下去。
手起刀落，一阵水管裂开的声音。殷红的血在半空喷溅，落下来时染红了她白色的卫衣，夏油杰看得一清二楚——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然向前狂奔。对方像丢垃圾那样随手一扔茶发少女的身体，他们的新同学像块纸板向后直挺挺地倒去。
五条悟的速度比他更快——他掠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没忘把手里两个冰淇淋全塞给他：“你拿着，我去追人！”
他朝着那个当街割喉的犯罪者直追过去，路过的时候顺脚用鞋背托了一下小松阳子的后背，没让她的后脑勺直接撞在地上。夏油杰手疾眼快地下了个结界术后才堪堪捞起冰淇淋，迅速设了屏蔽一般人的条件。
他半跪在她旁边检查情况：她脸上甚至只有疑惑的神情，眼睛睁得很大，就像照片中的一样。颈动脉和气管应该都被割断了，血洇开了一大滩。
家入硝子只落后他半步，表情凝重：“夏油，帮我警戒现场！如果来得及的话……”
她把头发别到耳后，一把撸起高专的制服袖子，跪在她身边。四周的街道迟滞了一瞬间，他们附近的一对情侣窃窃私语：“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持刀行凶……”
“是吗？是不是天太热了？光线都在热空气里扭曲了啊……”
普通人能看见帐的内侧，但无法判断发生了什么。夏油杰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等着，他知道这些人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归咎于自己的既视感与轻微中暑的幻觉。真正需要警戒的是造成这次袭击的对象。
家入硝子突然说：“没救了。”
夏油杰还没反应过来：“哈？”
家入硝子一只手按着还在涓涓流血的伤口，一只手指着小松阳子的脖子：“我什么也没检测到。”
夏油杰：“咒力？”
家入硝子：“脉搏。”
“当然咒力也没有。”她示意让夏油杰自己试试看：“反转咒术也不起作用。”
夏油杰不信邪地尝试感知，结论相同。场面一时非常安静，已经见惯死亡的年轻咒术师们尚且没有习惯于同伴的死亡——虽然他们素不相识。
“你们这边怎么样？”五条悟说，他皱眉压眼走过来，墨镜被他挂在校服领口前襟，一双令人惊心动魄的蓝眼睛低气压肉眼可见。
“追丢了？”夏油杰问，意识到情况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或者咒灵。”五条悟恶狠狠地念叨，“我差一点就揪住的时候，整个家伙都在我面前消失了……还念着什么东西。——家入，她醒了没有？”
家入硝子努力让语气显得平常：“长话短说，这是一起刑事案件，杀人既遂。”
短暂的静默。
“不可能！”五条悟率先打破沉默，瞪着少女因失血而苍白的脸，“我路过的时候她还活着——哪有这么快！”
“信我，我是专业的。”家入硝子说，“人的生命流逝是很快的——”
她卡壳了，因为她看见小松阳子的手指抖了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瞪着那根正在努力动弹的右手食指，歪歪扭扭地在地砖上写下：
‘凶手 是’
那个“は”的最后一画特意戏剧性地拉了很长一笔，有气无力地。家入硝子率先反应过来，立刻调动咒力，开始施展反转术式。刚才还不起作用的咒力现在灵巧地穿针引线，缝合了最紧急的颈动脉、然后是气管，再然后是可以稍微等一下的肌肉和毛细血管……还好，虽然失血多，但伤口不是很大。家入硝子又驱动造血细胞，给她造了四百毫升的血，松了口气，脱力坐倒。
小松阳子的眼球转了转，有了点高光。她安详地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咳嗽两声：“夭寿了……差点在欢迎仪式前面办追悼会。”
三位一年级咒术师不约而同地开口。
夏油杰：“重点是这个吗？”
五条悟：“你知道是谁捅了你？”
家入硝子：“刚才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小松阳子气若游丝，一句话回答三个问题，“刚才……只是开玩笑，提醒一下我还没死……省的真的变成你们刚出炉的新同学。”
用生命玩梗！夏油杰大为震撼，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汗湿了。
小松阳子：“这位丸子头狐狸眼同学，举着两个冰淇淋是你的固定造型吗？”
“……我的名字叫夏油杰。”夏油杰阴着脸，目睹同学惨死街头的紧张感完全消失，不由分说地把它塞回给五条悟：“你的东西，你拿着。”
五条悟：“欸？都化了，杰你帮我吃掉吧。”
夏油杰：“谁要吃你吃过的啊。”
小松阳子：“啊，那给我吧，我爱吃草莓味冰淇淋。”
五条悟：“……”
夏油杰：“……”
家入硝子：“……小松同学，你刚才可是被刺杀了？”
“所以我要那个没吃过的。”小松阳子理所当然地说。她躺了一会儿，似乎缓了过来，从地上坐起来：“上一个在街头被人刺杀的还是日本前首相——啊，这个好像不能说。还好这位急救知识很丰富的同学及时伸出援手……”
家入硝子为了避免自己的名字变成“泪痣黑眼圈”及时开口：“举手之劳而已。我叫家入硝子。”
“你好，我手上都是血，就不和你握手了。”小松阳子向她点点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有点嫌弃地扯了扯自己身上大片血红、还在往下滴血的卫衣，“早知道就穿件深色衣服了。我为数不多还没被弄脏的白卫衣啊……喂，这位高个子墨镜同学，你的冰淇淋再不吃就要彻底化了哦？”
五条悟没忍住：“老子叫五条悟！”
小松阳子淡定地点点头：“哦，幸会。我叫小松阳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