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年华》乔莫昔

4、锦绣年华（四）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

　　如今我和锦怡也算是头戴珠钗，穿着罗裙的待嫁小女人。

　　老人们常说，女大十八变，可我如今依旧是那个甘愿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遂，不学无术，然，只会倒背女戒，偶尔挥墨写几个大字的闺中小姐。

　　而锦怡越是显得婀娜娉婷，弱柳扶风，小家碧玉。

　　锦祥是我们姐弟三个中变化最大的，个子长得比我还高了，身材结实，英气并发。他过几个月便要上京去考功名。

　　犹记得，前阵子还有镇上有名的张媒婆上门为他说亲事。

　　每每思及此，我总是忍不住掩唇低笑。笑过之后，静思半晌，想到了自己的亲事，是不是也近了呢？

　　一日，我偶然经过锦祥书房门前，明明早晨才照过面，现下竟甚是想念他，大概是小弟即将远行，弟行千里，姐担忧吧。

　　我往里探了探，锦祥正极为专注地捧书苦读，我欣慰地笑了笑。

　　脚尖方才踏进门槛，立时收了回来。思忖着还是不要打扰他寒窗苦读得好。

　　我折身欲走，却听见身后一声欢喜地叫唤：“大姐。”

　　我转过头去，锦祥已然满面春风迎了出来，“大姐来找我有何事？”

　　我替他理了理额间的散发，笑着，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姐姐闲来无事，没想到却扰了你……”

　　“不会，不会。”

　　锦祥拉着我到了书案前，让我瞧了他临摹的字帖。

　　这字体甚是飘逸挺秀，我忍不住赞了他几句。

　　锦祥红了脸，如同见了心仪的女子般羞涩。

　　遂，我暗想，今世的婚姻怕是由不得自己做主了，嫁猪嫁狗都是爹和娘一句话。

　　但愿菩萨保佑，我若是嫁一个像小弟这般亲善的好人，今生便也知足了。

　　忧愁爬上心头，漫上眉头。

　　锦祥皱了皱眉，拊掌柔声哄着我道：“大姐，不日我便要离家上京，这厢给你画张像可好？”

　　“真的？”我抛开繁复的思绪，满脸惊喜。

　　“恩。”锦祥笑眯眯回应我，而后又面露窘色：“要是画得不好大姐别嫌弃就是。”

　　“那，也给你二姐画吧，画我们俩？”

　　“好啊。”

　　我笑弯了眉眼，招了个丫头，把锦怡唤来。

　　多年后，我犹记得，彼时，就在那家中熟悉的庭院里，那株熟悉的老梅前，我和锦怡靠在一起坐在游廊上。

　　锦祥泼墨为我们姐俩做画。

　　其间，我和锦怡不免相互推搡，嬉笑打闹。

　　锦祥正了正眉，学着爹爹的口吻，佯怒道：“再吵，就罚你们俩去跪祠堂去。”

　　我冷哼了一声，揶揄道：“画得好看些，以后姐姐们可指着这画，嫁个好人家呢。”

　　锦怡轻轻撞了撞我，低着小脸羞答答。

　　锦祥握着狼嚎，眉头轻锁，疑惑问道：“大姐想我画得美一些没有问题。可是……”

　　“怎么啦？”锦怡着急着问，我亦不解。我两扭头一齐瞅着他。

　　锦祥眼尾扫了扫我们俩，“姐姐是想我画得好看些？还是像一些？”

　　我啐了他一口，嗔道：“你画得像一些，自然就好看了！”

　　锦祥一脸恍然大悟，点点头，一派正经道：“大姐说得极是！极是！”

　　我和锦怡都禁不住，掩唇嗤笑起来。

　　没想到锦祥的画技却是极好的。那像画出来后，府里的丫头小厮皆争相传看。娘亲也要锦祥给她画一幅。爹爹抚须，朗朗大笑，直赞道：“我儿将来必有大才。”

　　我一时兴起，挥墨在角落里写了一行小楷“锦绣二八一枝花”。

　　爹爹命人裱好了画，悬在我闺房里。

　　这便是我清淡的古代闺中小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