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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九章 龙啸泣血-3 ...

  •   自此之后,小天荪把门闩好,不让若荪出去,也不让任何人进来,俨然是个小小的守护神。在这里分不出白天黑夜,好在屋里有沙漏,若荪在墙上刻上记号,能估算出在这里呆了几天。
      小天荪在这小小的屋里也闷得发慌,好在有四脚蛇陪他玩。他让四脚蛇趴在自己肩上,一面玩弹珠一面小声嘀咕:“虽然我没有法术,但是我有锋利的牙齿。如果他还敢进来,我还咬他,谁欺负我娘,我就咬谁。”
      若荪正在打坐,听见这句话睁开了眼,看见四脚蛇的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像在表示极大的不满。小天荪继续嘀咕:“爹爹什么时候来救我们?小墨,你要是真的有灵性,就出去帮我们报个信吧?我好想爹,娘亲一定也很想爹。”
      四脚蛇哧溜一下从他肩头跳了下来,窜到角落里去窝着,闭着眼一动不动。小天荪跟了过去,用手指碰碰它,“小墨,你怎么了?”
      四脚蛇不搭理他,将整个身子蜷起来。
      小天荪有些着急了,回头大叫:“娘,你看它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若荪眯了眯眼,不以为意道:“这种冷血的东西性情难以捉摸,你越是关心它,它越不领情,倒不如冷落它,等它自己恢复了就好。”
      小天荪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既然娘都说等它自己恢复,他也就不管它了,自顾自去玩弹珠。时不时回头看看若荪,嘴里嘟嘟喃喃:“我好想爹啊……”

      几只火把将房间烘得暖暖的,整个魔界也只有这扇窗户有类似阳光的颜色。小天荪睡得正酣畅,忽然闻见一阵奇异的香味,莫名其妙地醒了。那香味像是从窗外飘进来的,他轻轻唤:“娘亲,这是什么香?”
      若荪却没有回应,像是睡得很熟。小天荪便自己爬下床,晃晃悠悠朝窗边去。他揉着眼睛,一道黑影倏然出现在窗外,他吓得几乎叫出声来,却被对方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嘘……小鬼,我是来帮你的。”
      那张脸清晰地定在了眼前,他才认出来是梵心,那个抓走他的坏女人。
      她冲他诡秘地笑着,“我来,是想带你去看看你爹。”
      小天荪受了惊吓的神色顿时转为惊喜。梵心见他不害怕了,于是松了手。小天荪急忙问:“我爹爹在哪里?”
      梵心压低声音,轻柔道:“被那个大魔王关起来了,如今正在受苦呢。”
      小天荪慌了神,想要回去叫醒若荪,但被梵心拉住了。她鲜红的嘴唇如沾了血一般,凑到他耳边说:“这件事要保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小天荪迷茫地摇摇头,“为何?我娘亲也不能知道么?”
      梵心示意他小点声,哄道:“你娘看见你爹受苦会心疼,你想看她难过么?”
      小天荪更加无措了,巴巴望着梵心,问:“那要怎么办?”
      梵心朝他伸出手,“我先带你去看看,看过之后你才相信我的话。”
      “可是……”小天荪回头望了望,犹豫再三,咬咬牙将手交给了梵心。他要保护娘亲,不能让她难过,要像个大人一样勇敢地保护她。

      前后左右都是一座座悬浮在空中的岛,闪着或蓝或绿的光。底下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渊,风中夹着某种令人头晕的香味。小天荪极力克服恐惧,跟着梵心在悬浮的石阶上行走,走得小心仔细,唯恐摔了下去。
      石阶路的尽头是一座很低的拱门,梵心弯着腰才能进去,漆黑的石窟里顿时亮了一圈火光。小天荪跟着进去,长长的甬道一眼望不到头,只听见不断回荡的惨叫和嘶喊,十分悚然。
      他壮着胆子拉了拉梵心的裙摆,“我爹呢?”
      “在里面。”梵心回眸一笑,又换上一副怜悯的神情,牵着他的手说,“你可不能哭,要想救你爹娘出去,哭可是没用的。”
      小天荪顿时打了个寒颤,咬紧牙关跟梵心继续往前走。
      甬道两旁是牢笼,有些在受刑的犯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有些则蜷缩在角落里无助呻吟。小天荪闭着眼不去看不去听,直到梵心将他拉入一间安静的屋子,他才睁开眼,只见玉衡躺在牢笼中央,发髻散乱,雪白的衣袍上血迹斑斑。
      “爹爹!”小天荪扑过去抓着铁栏用力晃动,浑身瑟瑟发抖,“爹爹,你不要死。”
      梵心双臂抱在胸前,斜倚着门框,“他是神仙,况且身上有瑶池的护体金符,没那么容易死。”
      小天荪猝然转向梵心,“你把我爹怎么了?!”
      梵心咯咯地笑起来,摸着他的头说:“这可与我无关,是那个大魔头要折磨你爹。他喜欢你娘呀,所以要把他们拆散。我呢,是来帮你们的。”
      小天荪抑制不住发颤的声音,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和你爹是老朋友,不然,我怎么会带你来这里呢?”梵心揽住他,低语道,“你应该知道我是天魔的人,我若出手相助,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想要救出你爹娘,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小天荪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怎么才可以救他们?”
      梵心悄悄说:“你体内有很强大的法力,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小天荪摇摇头,“我没有法力。”
      “你一出生,法力就被大魔头封印了。”
      “封印?”他懵懵懂懂想起来,自己腹部似乎有个奇怪的图腾。
      梵心答道:“就是说你的法力被藏起来了。你必须唤醒它,才可以运用它打败坏人。”
      “我怎么样才可以唤醒它?”
      “我可以教你化解封印之法,不过,你必须保证不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否则,阿姨我性命难保。”
      小天荪望着铁笼中如困兽的爹爹,眼眶发热,心底抽痛不止,坚定地点头说:“只要能救爹娘,我什么都听你的。”

      日复一日,若荪在墙上隐秘的地方刻下的痕迹已有十几道。她原想几日之内会有消息,玉衡至少会给她一个信儿叫她安心,岂料音讯全无。她回到床边替孩子掖被子,看他这几天睡得特别多,醒着的时候也好像很累,或许是与这的环境不适应,有些虚弱了。
      趴在天荪手背上的四脚蛇化出数道紫烟,缠缠绕绕出一具身影,傲然伫立在若荪面前。
      “你随我来。”他不由分说就去拽若荪的衣袖。
      若荪强行拽了回来,问:“去哪里?”
      “你在这里没憋坏么?出去走走。”恬墨不顾她愿不愿意,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从窗口一跃而出,围着魔宫飞翔一周,落在了一座塔顶。这是魔界的制高点,魔界的壮观景象在这里一览无遗。
      塔中央有一座亭,亭下有石桌石椅,那石头黑得耀眼。恬墨挥袖,变出来一壶酒,两只杯。恬墨钳住若荪的胳膊,将她死死按在怀里,一手举起杯子送到她嘴边,“来尝一尝魔界的酒。”
      若荪撇开头,态度冷硬。
      “怎么,还怕我毒你不成?”恬墨苦笑,仰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顿时咽喉中如有一团火在烧,直直烧到了胸口。他一面咂舌一面“咝”着气,“若拿玉衡的酒来比,他那就是水,我这才是真正的酒。”说罢,他又拿了一杯,捏开若荪的嘴往里灌,谁料她稍施法力,将酒杯弹了出去,人也挣脱了。
      恬墨看着她,安静得可怕,有幽幽的绿光在他大氅上游走,与那些金丝相互映衬。他自顾自抬手饮了杯酒,猛然间又像头猛兽一般扑了过去,两手紧紧扣住若荪的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唇贴了上去,将含在嘴里的酒水送入她口中。
      若荪惊叫,却只在喉管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酒咽了些下去,吐了些出来,觉得浑身热辣难受,法力都使不出来。她稍稍失神,身上的衣物已被剥落了一大半,双肩半遮半掩,而一条锁骨被恬墨衔住了,仿佛随时都可能被咬断。他却没有狠下心,唇一直辗转在那一侧,愈吻愈用心。
      若荪不知是酒力还是什么在作怪,神志渐渐混沌,忘记了身处险境,绵绵软软瘫了下去。不休的纠缠中,瞥见了恬墨半敞的胸前有一块深色的疤,像是被灼烧了。她伸出手,摸着那疤痕,粗糙得扎手,扎得她手抖了一下,赶紧收回来。
      恬墨停止了亲吻她,幽黑的眸子宛如被雾气蒙住了,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用力揉按,喃喃说:“你真下得了手。”他脸上扯出一个奇怪的表情,像是很想笑,却根本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出来,最后就扭曲成这样,悲怆而愤怒。
      若荪无力抗争,只得由他这样按着,手心被粗糙的疤痕磨得发疼。
      “早知你是无情之人,我竟那样傻,以为你心里多少是有我的。”恬墨说着,竟放开了她,背过身去黯然神伤。
      若荪仍然平躺着,眼角渐渐蓄满了晶莹的泪,一颗颗滚下。她望着不是天的高空,哽咽道:“我无情,还是你无情?”
      恬墨渐渐扭过头来,神情极复杂地看着她。
      若荪闭了眼,泪如泉涌,“你骗我等你三日,害罗净成了凡人,觅风终生残疾;你骗我生下你的孩子,自己却和梵心喜结连理。你心里若有我分毫,怎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兵犯天界?”
      恬墨一脸难以置信,将她捞入怀里不停摇晃,“你没有失忆?你没有喝孟婆汤?”
      “我喝了,可是也没能忘了你。”若荪忽然睁开眼,朝恬墨吼叫,“但你先去要了孟婆汤,你先要将我忘掉!”
      恬墨喉口抽动,咬紧牙关艰难说道:“不忘了你,我要怎么活下去?你扎在我心上的那一下,让我痛不欲生。我受了多少折磨才保住性命,而一切都拜你所赐。”
      若荪失神地望着他胸口的伤,摇着头说:“被神荼灯刺中心脏,不可能活。”
      “是你刺偏了一分,才让我苟活至今。”霎那间,恬墨的眸子恢复了寒光凛冽,如霜刀一般盯着她,“如此大恩,我又怎能忘了你?”
      若荪支起身子,将衣裳披好,理好发髻,方一丝不苟地对他说:“神魔不两立,一早就注定了,我们是宿敌。天帝曾偷袭魔界,害了你父母,如今你要报仇,便拿我去报仇好了,不要殃及无辜。”
      恬墨怒道:“你也是无辜,我为何要拿你报仇?天帝不配你这样为他着想!”
      “他是我父亲。”若荪自顾自走到石桌旁去倒了杯酒,苦笑道,“生来便不能选的,即使他做了再多错事,我也不能看着你去向他报仇。馍馍,我们就这样吧,前面永远是绝路,不要再对我留情,放过敌人,就是在杀死自己。”烈酒入肠,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她强忍住,回头冲他笑了笑,“玉衡是个局外人,他对我和小天都是极好的,不要伤他。”
      恬墨大手一挥将桌上的酒壶酒杯扫落在地,砸得粉碎。
      若荪忽然觉得掌心传来隐隐的疼痛,抬手一看,那金砂正在疾闪,她轻呼:“小天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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