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十三至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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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高凡仍然不能进食，液体维持着他所有的代谢，打着留置针的手，有些过分细瘦，灯光下血管的颜色触目惊心得很。
他扭头去看窗子，在窗子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的时候，突然想到和罗晓琪的约定，今天晚上该在家里等她，却不想走，高凡对着猫笑得太好看，脸上却太苍白。
醒过来的高凡总是让他觉得惶恐。明明是看不见了，高凡的眼神居然变得丰富，却再也没有从前那样的安淡，他觉得害怕，如果不看着他的话，会错过他太多转瞬即逝的表情，直至失去过去那一点点说起来不太合理的维系。
来给高凡加药的护士长看到猫的时候很生气，说是会感染，怎么能带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来呢？
“侬是来探病的还是来要命的啊？！”他倒是没在意那阿姨说了些什么，但是无比确定高凡听到她操着浓重的上海口音骂自己的时候，笑的很欢，以至于虽然后来他说是他想念宠物才要黎于世偷偷带进来，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还是仿佛收到了鼓励，出门的时候意犹未尽的骂他：“小赤佬！”……还没回过味儿来又听到自己带来的小麻烦坚定站在敌方阵营的附和：“喵！”
……
手机就是在他的手就要逮到往高凡怀里拼命钻的猫的时候，响了起来。
……罗晓琪到底是不耐烦了。
他看了看高凡，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确定他也听到了铃音，才接起电话：“晓琪么，我是左耳。”
他看到高凡眼里闪过的惊奇，听到小猫吃痛的叫，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卑鄙，飞快的挂了电话想要道歉，却觉得怎样的开口都是笑话。高凡的表情却还是云淡风清得让他害怕。
输液器里的点滴走的很规律，比心跳来的稳定。
十四
上楼梯的时候影子被拉得很长，楼道里新换的日光灯比起之前的白炽灯亮了好多，对着楼道的窗台上的向日葵也没有完全安静下来。
人类的每一样发明都是自以为是的病态。打乱了一切还以为自己明白了所有的规律。就像我们习惯于去给自己的宠物取名，扭曲着现实还以为那是可爱。
高凡是不会这么做的人。
之前挂掉电话的时候，高凡要他把小猫留下，有事先去忙，他觉得那是变相的逐客令，却好歹缓解了尴尬也只好收了衣服要走，末了又觉着该说句什么，磨叽半天问他：嘿，你晓得他叫什么么？
高凡也不理他，说：猫就是猫，哪怕我把他叫做狗他还是一只猫，不是么。
罗晓琪穿着丝质睡衣的样子一向不美，却舒服。
高凡曾经在回给她的mail里说，罗晓琪是月见草一样的女人，在夜里会很美，美得充满希望，对于执着于阳光却绝望的向日葵，是太过精致而艳丽的存在。
但是这样的美却迎合了黎于世，甚而至于喜欢，但是，今晚的罗晓琪却让他不敢看。
他觉得他的眼神像极了高凡。
“呐，谢谢你陪我那么多次。”她说，眼神清明。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他的，他让我难过，你却让我快乐。”然后她吻了她，有眼泪落在他的脸上，温温的不太舒服。
他在试图回应时被她毫不留恋的推开。
她说我不再来找你了，也不必见面了，谢谢左耳的mail，告诉他我会回家乡离开那个摄影师脚踏实地的工作。
她说你知道么，左耳其实是个很爱恶作剧的人，之前mail联系的时候常常会帮她捉弄那个不知所云的男人。
她说你知道么其实我比左耳大了6岁呢，比你大了有八岁多哦。
她说你知道么我现在很后悔，后悔之前伤过那么多人。
最后她说：我不知道你是要掩藏些什么，但是请你不要伤害左耳，他不应该被伤害，你也没有本事付出伤害他的代价。
然后他听见她的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第一次想要叫她保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十三至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