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龙女寸心 ...
-
第六章龙女寸心
缓步来到桌前坐下，杨戬道：“你不是饿了么？怎么不吃？难不成看着我就能饱么？”
瞪了杨戬一眼，游所为没好气地说道：“吃饭。”
啸天犬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杨戬碗里，讨好的说道：“主人，店家说这菜是刚从地里摘的，很新鲜，您尝尝。”
杨戬尝了尝，果然是清甜可口，便夹了些给游所为：“游兄，你也尝尝。”
“对了。”游所为放下碗筷，从怀里掏出一段白锦，递给杨戬道：“嫦娥说这白锦能带我们找到她。”
接过白锦，轻握在手，杨戬能很清晰感觉到上面流动着一股熟悉法力。赫然间，千年前那绝美的一夜浮现在脑海之中——
飞舞的水袖，绝美的风姿，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跳跃，举手投足间，无一不牵动他的喜怒哀乐，让他移不开眼睛。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惊醒了杨戬，也碎了千年的梦。
环目四周，小玉和啸天犬集体望天，游所为低着头刨饭。侧身拭去眼角的泪痕，回头，就听小玉叫道：“舅舅，快看天上！”
举头看去，只见从东边飘来一朵红云，速度极快。顷刻间，便已到了跟前。杨戬定晴一看，竟然是东海四公主敖听心。
杨戬拱手施礼道：“四公主，有礼了。”
只见敖听心径直冲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道：“杨戬，快跟我走，寸心不行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待游所为等人回过神来，敖听心和杨戬已没了踪影。
啸天犬向天叫道：“主人！”
游所为摇摇头道：“啸天犬，别叫了，你主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小玉急道：“游大哥，这可怎么办？”
“放心吧，他没事。”游所为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你还是先解决下眼前的事吧。”说着，指了指对着敖听心和杨戬消失的方向大礼参拜的店小二和几个过路行人。心道：说走就走，当还在天界么？也不怕吓着人，这神仙做的也太没谱了。
闻言，小玉赶紧施法弄昏小二和路人，并抹去他们的记忆。
啸天犬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主人没事？”
游所为道：“他用天心通告诉我的。”
“主人（舅舅），他说什么？”小玉和啸天犬齐声问道。
“他说他要去会一个故人，让我们边吃边等，他一会就回来。”
踏上西海地界的那一刹，杨戬百感交集。这里的一切依旧，但却人事已非。千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场场一幕幕不停地在他眼前掠过——寸心，你过得可好？
跟着敖听心，杨戬来到西海海底一座偏僻的宫殿门前。
“寸心就在里面。”敖听心道：“这里是西海龙宫的禁地，我不方便进去，你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再次见到寸心，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眼神凄迷如梦如幻。杨戬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苍老的面容，如雪的白发，宛如枯骨的身躯，哪里还有半分当年那个美艳无双西海三公主的影子在。
杨戬轻声唤道：“寸心。”
“你来了。”回头，寸心对他笑了笑，极虚弱。
“你……”心情复杂。
寸心淡然道：“是天人五哀。”
杨戬皱眉问道：“怎么会这样？”
摇摇头，寸心道：“戬，我有一件事求你。”
“好。”没有丝毫的犹豫，杨戬开口道。
轻轻地叹了口气，寸心道：“你这人怎么一点戒心也没有，我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答应。若我起心害你怎么办？”
“你不会害我的。”杨戬了然笑道：“你若要害我，千年前早就害了。寸心，跟我回灌江口吧。”
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寸心幽幽地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有些事情，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弥补的机会。你的心装着三界众生，我要不起。”
“对不起。”
“娘！”一个软软糯糯地童音响起，就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小人儿飞扑入寸心怀中。
杨戬定晴一看，这娃娃长得那叫一个好看。一张白白净净地小圆脸上，两只黑亮的大眼睛，鼻子小小的，小嘴润润的，头顶上还长着两只小小的龙角，模样实在是精致可爱，讨人喜欢。
寸心低头在小人儿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就见他抬头看了看寸心，回头又看了看杨戬，然后来到杨戬面前，拉了拉他的衣摆，奶声奶气地问道：“娘说你是心儿的爹爹，你是心儿的爹爹么？”
闻言，杨戬微微一愣，抬起头看向寸心，见她微微点点头，杨戬蹲下身子笑道：“是，我是你爹爹。”
一股淡淡地梅香扑鼻而来，小人儿扑入他的怀中蹭了蹭：“心儿好高兴！心儿有爹爹了！”
杨戬温柔地抱他入怀，轻拍他的背，柔声道：“爹也很高兴。”
看着眼前父慈子孝温馨和谐的画面，寸心很想时间就此停止，直到天荒地老，不用面对死别的残酷。一阵晕眩突然袭来，寸心心知自己大限将至，开口道：“心儿，你先出去玩，娘和爹有事说。”
小人儿紧紧地抱着杨戬的腰，把头埋在他怀中，不愿离开。最终在杨戬再三的保证下，小人儿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寸心，你没事吧？”杨戬快步来到她面前。
寸心虚弱地摆摆手，嘴唇和额头上已经出现灰白的死相：“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你应该也看出来，心儿他是半妖半龙之身吧。”
杨戬点点头。
寸心强忍着不断涌来像要将她撕碎的痛苦，说道：“心儿原名叫梅云落，是梅妖梅落雪和我二姐敖云姬之子。那梅落雪虽然是妖，却是心地善良，常常化身为人在人间行医治病。他们是在百年前的元宵花灯会上认识的，我二姐对他一见倾心，后与他结为夫妻。此事不知怎得被父王知道了，派龟臣相前去劝说二姐回宫。但二姐与那梅云落夫妻情深，不愿分离。于是回绝了龟臣相，并说愿意放弃龙籍，只求能与梅云落永不分离。父王闻讯大怒，命先锋夜叉点兵将前去捉拿二姐回龙宫，却被梅落雪和二姐联手打败。于是上天请来了雷神子夜……”
杨戬微微皱眉：“子夜性子极倔，加上他的前世又是被妖精所害，所以他是天界最厌恶妖的神，因此对神妖结合这种事更是不耻。只怕……梅落雪和你二姐的结局不会太好。”
“是啊……那一战惨烈非常，二姐也因此动了胎气败下阵来。最终梅落雪以自己的死，换取了二姐的性命。二姐被雷神带回龙宫后，便被罚终生囚禁在这西海的禁地龙渊之中。再后来，我也到了那里。那时二姐刚刚生下心儿不久，为了不让龙渊的阴寒之气伤了心儿，她将毕生的法力都传给了心儿。你知道的，失去法力对我们龙族来说，无疑于失去生命。二姐临终前的那一晚，她把她和梅落雪故事讲给我听，她说她无悔，她求我帮她。无论无何都要心儿活下去，因为心儿是她和梅落雪在这世间活过、爱过唯一的见证。”
感觉到寸心的情绪不稳，杨戬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我明白。”
深吸一口气，平伏了一下因忆起敖云姬临终前那晚激动的心绪，寸心继续说道：“我施法布阵将心儿的气息完全隐藏起来，原想与心儿就在这龙渊平静地终老。但我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了龙渊的力量，失去神籍的我因为阵法耗费了太多的法力，根本无法抵抗龙渊的侵蚀，如今我大限将至，已经没法再照顾心儿。若我一死，阵法即破。那时父王必定会知道心儿的存在，他一定不会放过心儿。二姐和梅落雪是插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是龙族的耻辱。所以要保住心儿的命，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答应我，戬！请你保护心儿，直到强大的可以对抗我父王的那一天……再告诉他亲生父母的事……邮他自己决定他的将来……”说话间，鲜血从唇角溢了起来。
杨戬大惊：“寸心！”赶紧为她注入法力，却被寸心阻止了：“没用的，我时辰到了。”伸手轻抚上他的脸颊，深深地看着他俊颜，前尘过往历历在目……缓缓吐出一口气，寸心淡然笑道：“若有来世，我愿与你不再相见……”
看着怀中身影越来越的淡的寸心，杨戬强忍着从心底一阵阵不停地涌上的心酸，微笑道：“好。”
一道光束从寸心的身体内/射/出，刹那间，红尘种种飞灰烟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龙女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