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人》落落无行

2、绢人

　　凝纱不懂为什么小公子不愿意跟着沈父学着做绢人，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房窗前看那些枯燥无味的书。

　　“小公子。”

　　沈卿云不语。

　　少女拖长语调，软软地又唤了他一声。

　　“卿云哥哥——”

　　笔尖微顿，留下一个墨痕。

　　“何事？”

　　凝纱轻晃着双腿，轻声问道：“为什么你总是在看这些书啊？”

　　沈卿云抬首，望向了窗外熹微的日光。

　　“因为国事危况尚未安定，内忧外患，我岂能安睡。”

　　凝纱听不懂，但听小公子这般郑重的语气，肯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有一日，凝纱哭得伤心极了。

　　她的衣裳被猫给抓坏了，就连绢纱做的手也被伤着了。

　　可沈父年迈病重，自是不能治好凝纱的。

　　沈卿云看着坐在自己手心里哭得好不伤心的小绢人，他看了半晌，不知在想什么。

　　绢人无心，便是哭了，也不会有泪。

　　脸蛋都变得灰扑扑的少女哭得抽抽搭搭的，面颊却无半点湿痕。

　　“以后凝纱都没有好看的衣裳穿了，脸蛋也不好看了。”

　　沈卿云默然许久，终是眼眸低垂，温声道：“莫哭，我会帮你的。”

　　凝纱抬眸看他，“可是小公子，不是还有内忧外患吗？”

　　她哭得难过，连话都说不清楚。

　　沈卿云抿唇，是一个轻浅柔和的笑。

　　“那便先放着罢。”

　　烛火朦胧，沈卿云特地将烛台放远了些，绢人怕火。

　　窗前坐着的少年仔细裁去一段丝绸，为少女披上霓裳。

　　修长的手执一支朱笔，将胭脂轻点于绢人的唇上，明艳无双。

　　“瞧着喜欢吗？”

　　凝纱捧着铜镜，喜笑颜开。

　　“喜欢！”

　　“凝纱最喜欢小公子了！”

　　沈卿云垂下眼，蓦地笑了一下，洗去笔上胭脂。

　　绢人无心，怎会懂男女情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