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荆棘生花》夜锦衣

16、重阳老人节（中）

　　刘英子兄弟姐妹一共五个。

　　大哥刘红东、二哥刘红星现在都在家里务农。

　　大姐刘英芝和大姐夫跟村里人一起去了城里打工。

　　小妹刘英美嫁在了隔壁袁家屯。

　　*

　　几人还没到地方，远远地透过松针林，杨小莲就看到外公站在对面的山坡上往这边看。

　　“外公，外公！”她跳起来挥着手。

　　“哪里有外公呀？就瞎叫。”刘英子眯着眼睛往前面看。

　　杨传顺弯了弯腰，往对面山坡张望，“对面山坡上还真有人。”

　　“外公每次都来接我们！”杨小莲大声道，只是她们一直不知道。

　　她们走的时候，外公也会跟在后面，送出去很远。

　　她上辈子还是在外公去世后听大舅妈说了，才意识到的。

　　“外公！外公！我好想你呀！”杨小莲捂着口袋往前跑。

　　“外公，我也好想你啊。”杨小梅、杨小菊也赶紧跟上。

　　刘泽彬站在山坡上，看着几个小孩子像小兔子一样冲过来，笑开了怀。

　　“外公！”

　　到边上，杨小菊反而跑到了前头，两手拉着裙摆，转了个圈。

　　两个姐姐从后面跑过来。

　　“外公！”

　　“外公！”

　　“哎哟，这个裙子好看啊。”刘泽彬把小外孙女抱起来，摸摸脸上的汗。

　　小外孙女抱在怀里，二外孙女拉着袖子，大外孙女跟在边上。

　　刘泽彬心情大好，对着走来的女儿女婿点头，“回来啦。走，回家吃饭。”

　　“外公！二姐给我买瓜子了……”

　　杨小菊从上衣口袋里往外掏瓜子，准备给外公吃。

　　她的口袋比较小，手塞进去，使劲才能拔//出//来，好不容易掏出两颗，赶紧往外公嘴里塞。

　　“是爸爸给我的钱，还买了果丹皮……”杨小莲从口袋里掏出一点零食递给外公。

　　“还有唐僧肉。”杨小梅看外公吃了一颗瓜子，也赶紧把手上拿着的零食举着给外公吃。

　　“零食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外公才不想吃。”

　　刘英子在后面道，刚才杨小莲把一块钱都买了零食，她拦都没拦住，一斤肉就这么没有了，她现在还憋着火呢。

　　话没说完，就见老爸把瓜子皮吐了，又接了二女儿的零食，还把大女儿手里的东西也吃了。

　　刘泽彬五六十岁的人了，偶尔给孙子孙女带点零食，从来没想过去尝尝，对这些小孩子吃的东西他根本不感兴趣。

　　现在外孙女把零食递到嘴边了，他吃了一点，还真挺好吃的。

　　“嗯，好吃。”

　　杨小莲对爸妈吐了吐舌头，两姐妹跟在外公身边蹦蹦跳跳地往外婆家走。

　　远远地，刚看到院墙。

　　“外婆！我们来了。”

　　姐妹俩就大喊着往前面冲。

　　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姨夫袁宗胜乐呵呵的大嗓门，“我就讲这个点，二姐二姐夫差不多要到了。”

　　院门打开，出来几个人，一个瘦瘦小小一脸笑容的老太太，一个脸颊红扑扑的短发美女，一个膀大腰圆的高个壮汉。

　　壮汉怀里还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小男孩看样子才二三岁，双腿倒腾个不停，一手推着壮汉，一手往外面指着……

　　“外婆！”

　　“小姨！”

　　“小姨父！”

　　三姐妹赶紧喊。

　　杨小梅扑过去抱着外婆。

　　老太太头发梳得紧紧地窝在脑后，慈眉善目，脸上常常挂着微笑，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

　　老太太摸摸两个外孙女儿，“回来就好。”

　　“袁小宝也在！”杨小莲冲着小表弟伸出手，“表姐抱！”

　　未来的企业家男神，先抱为敬。

　　其实上辈子后来三姐妹跟这个表弟并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在父亲生病后，即使在疫情防控期间，小表弟还去医院探望过几次。

　　相比起来，父亲的两个亲侄子在父亲病情复发的两年里没有到医院探望过一次。

　　当然都可以理解。

　　忙啊，管的严啊。

　　“妈！”

　　“小妹！”

　　“宗胜！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二姐！”

　　“二姐夫！”

　　久不相见的一家人亲亲热热地打起了招呼。

　　*

　　“带这么多东西！少买点。”老太太打开袋子一看，光猪肉最少有两斤，还有两根肥猪尾。

　　“一年也回不来两回，猪尾巴配酒好喝。”

　　“英美今天还带了两瓶酒，中午你们爷仨多喝点。”老太太皱纹都舒展开了。

　　“哎，怎么不见菲菲和卫国？”

　　戴菲菲和戴卫国是刘英芝的儿女，因为父母到城里打工，他俩就跟着爷爷奶奶在家乡读书，现在都在念初中了。

　　“他俩昨天就来了，听说他姑奶奶不太好了，今天跟亲家要到那边去。”

　　杨小莲抱着表弟站在旁边，捏捏袁小宝一截一截的胖胳膊，小姨父一家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的胖子了。

　　倒也不是条件特别好，关键是一家子都心宽体庞。

　　“表姐亲一下！”杨小莲亲了亲小胖手，袁小宝乐得笑哈哈。

　　“亲表姐一下。”杨小莲把脸凑过去，袁小宝叭叭亲了两大口。

　　“哎呀，袁小宝太乖了！”杨小莲忍不住又亲了好几下袁小宝的大脑袋。

　　袁小宝乐得眼睛都笑没了。

　　“平时没人陪他玩，今天要玩疯了。”刘英美接过二姐家带的礼往院里走。

　　刘英子来抱小外甥，“来来，二姨抱一会。”

　　又是一个陌生人，袁小宝毫不犹豫地趴了过去，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人。

　　“他好白啊！”杨小梅在旁边伸着脖子。

　　“他头好大啊！”杨小菊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别人有伞，你有大头……”杨小莲就给表弟起外号了。

　　袁宗胜在旁边笑疯了，呼噜了一下儿子，“大头大头，别人有伞，你有大头……”

　　*

　　外婆家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方方正正的一个大院子。

　　东面是一排五间大瓦房，靠院子一边是宽宽的走廊，两头的房子正好突出一点，一头是厨房，一头是仓房，走出来就上了走廊。

　　院子西面的两个角各有一座大瓦房，大舅家在西南角，是四间“卜”字形的房子，院子西北角是二舅家，是一个“丁”字形的结构。

　　两个舅舅结婚后都分家了，单独开火，但是几家离得很近。

　　“卜”字形和“丁”字形之间还有一个不小的过道，也修了顶，朝院外装了一个大铁门。

　　院子北边，远远地是一排三间茅草房，是三家的厕所猪圈，连在一起修的，前面又用矮墙分了三个小院子，各自养了一些鸡鸭。

　　院中南北方各有一花一树，一丛栀子花花香满院，一树秋梨，树高十几米。

　　现下梨树树梢还零散挂着几颗黄澄澄的秋月梨，有些已被鸟儿啄开了。

　　大舅二舅一家也去走亲家了，全部不在家，基本每年都是这样，兄弟姐妹只有过年春节才能碰得齐一次。

　　*

　　但刘家两个女儿一回来，瞬间院子又热闹了起来。

　　小姨把东西送到外婆房间里，赶紧往厨房跑，三个女人要整治一大桌美食。“再加个猪尾巴，把素菜一炒就好了。”

　　外公引着两个女婿往堂屋进，从里屋拿着一个铁皮盒，“来尝尝我从社里带回来的茶叶。”

　　杨小莲见外公拿茶叶，赶紧把大桌上的几个瓷杯拿着小圆把一个一个掀开。

　　杨传顺见女儿掀开了四个盖子，“三个就行！”

　　杨小莲笑嘻嘻，“这个是我的。我只要几根，我喜欢淡茶。”

　　她上辈子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喜欢喝点清茶，虽不至于日日饮茶，但是偶尔就得品上一品，这辈子天天吃得清淡，还真没想起来这事，外公一提，倒勾起馋虫了。

　　刘书记也不小气，给外孙女儿也放了几根。

　　杨传顺拎起水瓶给四个瓷杯都倒了大半杯水，只见滚烫的热水冲入碧绿的茶针上，一瞬间热气上涌，一股淡淡的茶香飘散开来。

　　“哇！茶香四溢，太好闻了。”
　　杨小莲端起自己那杯，杨家两个女婿也把杯子端起来，闻了闻。

　　“哈哈，你还知道茶香四溢。”刘书记收好茶叶，去拿剩下的一杯。

　　“是真香！”杨传顺晃晃杯子，茶汤清澈，“爸，这是绿茶吧。”

　　“是的，我们常见的大都是绿茶，清油解腻，提神醒脑……”

　　袁宗胜看看杯里上下浮动的茶叶，没看出什么来，吹了一下，喝了一口。

　　“滋……”感觉就一个字烫，“还得是跟姐夫一起，这茶叶我是分不出好坏，要是酒我还能尝出点不一样的。”

　　外面走廊上，杨小菊抱着袁小宝在小凳子上坐着，杨小梅蹲在旁边剥瓜子，剥一颗给小胖子，自己再吃一颗……

　　杨小菊看了眼馋，自己从口袋里掏瓜子出来吃。

　　小胖子看到这个小姐姐也有，小胖手就抓过去了。

　　“那个有壳，不好吃。吃大姐姐剥好的。”杨小梅赶紧剥一颗递到小胖子手上。

　　小胖子看到自己手上也有一颗了，乐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使劲抬起手往嘴里塞，用小米牙咬两下，很快就消灭了一颗。

　　见外公和两个女婿开始聊起农活，杨小莲捧着杯子下了桌。

　　“慢点，别把杯子摔了。”杨传顺叮嘱道。

　　“好的，知道啦。”杨小莲走到门口，慢慢跨过台阶，“给我姐姐尝尝茶叶。”

　　“大姐，给你尝尝外公给我们泡的茶叶。”她把瓷杯递到杨小梅旁边，现在茶水已经不烫了。

　　杨小梅闻了一下，“好香啊。”就着妹妹的手喝了一口，清爽。

　　杨小菊也看过来，小胖子开始奋力往杯子扑腾。

　　“人人有份，人人有份。”杨小莲给小妹喝一口，又拿回来吹了两下，再喂给小胖子喝。

　　*

　　刘家今天的午餐非常丰盛。

　　四荤四素，再加一个汤。

　　红烧肉、红烧猪尾、爆炒野物、清蒸河鱼、素炒茭白、清炒木耳、醋熘白菜、小青菜，还有一个老丝瓜蛋汤！

　　“哇，妈妈这一桌菜做得实在。”袁宗胜逗趣，“刘英美呀，你赶紧跟妈妈和二姐多学学，你做的那真是不能比呀。”

　　刘英美拿着筷子对自家老板挥了挥，“不好吃，你也吃了这么多年了。”

　　刘英子端一盆热水出来，给孩子们洗手。

　　杨小梅、杨小莲洗好手，赶紧去端饭，灶台上放了几碗白米饭，灶上两个大铁锅，一大一小，大锅里满满一锅白米饭，小锅里还有一锅鸡蛋丝瓜汤。

　　三个男人先就着菜喝酒，三个女人边吃饭边拉家常，四个小朋友包括袁小胖都大口吃饭大口吃菜。

　　以前姐妹三个到别人家做客，都很少自己夹菜，基本上只有大人夹了才吃，要不就夹自己面前的一道，大人不给夹，自己不敢夹。

　　现在可不这样了，关键杨小莲带头大吃大喝，她不仅自己大吃大喝，还招呼别人。

　　“外公，这个猪尾烧得好嫩，给你。”

　　“外婆，这个鱼颈好鲜滑。”给外婆夹点。

　　“大姐，这个白色的菜好吃。”茭白也很嫩。

　　“外公，这个菜好辣呀，这是什么呀？”观察一番，又给小姨夫夹一个，“这个下酒，好吃。”

　　杨传顺眉头皱起来，这个小孩子太聒噪了。

　　“爸，这个你吃吃，好吃。”女儿又给他夹了一口。

　　“这是豪猪肉。”刘书记一脸欣慰地夹起碗里的猪尾。

　　“哦，这就是外公眼明手快砸死的那个嘛。”得到大人的肯定，赶紧多夹几下，给姐妹几个都夹点，“多吃点。嗯嗯，好吃，外婆烧的菜真好吃。”

　　袁小宝坐在自己妈妈旁边，拿着自己的专属小钢碗，见二姐姐漏了自己，赶紧举起来示意。

　　“哦，二姐姐没给小宝夹，小宝也要呢！”刘英美笑道。

　　“哎哟，爸爸来给你夹一下。”袁宗胜逗他。

　　袁小宝把碗一收，一点不给父亲面子，还往二姐姐那边递。

　　杨小莲赶紧给他夹了一小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这一块好，这块不给其他人，就给小宝吃。”

　　袁小宝高兴地划拉着四肢。

　　被两孩子一带动，另外两个小孩也活泼起来，然后一桌子气氛都热烈起来了。

　　杨小莲个人资产：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