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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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定了一张去纽西兰的机票，初五的机票，所以还有几天时间。
暖暖伏在案桌上，啪啦着电脑，偶尔查查字典。瑾玉坐到她的身旁，将手探到她的后脑勺，故意弄乱她的头发，见她瞪眼，立马又帮她顺毛：“你在做翻译？”
暖暖只是伪装恼怒，她要走了，这样的时光于她也是不多：“我答应帮一家出版社做一本外国书的翻译。”
瑾玉想到的是：“好诡异的兴趣。”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有爱，哪有人会做这么辛苦的活——校正、不断地校正，既要把握对字句的恰当，又要符合原作者的原意。
暖暖立马纠正他：“不是兴趣，我这是自力更生，养活自己。我已经做了两年，也存了点钱，所以你不要以为没有你，世界就会塌了。”
龙瑾玉再次躺着中枪，觉得冤枉得紧：“我没有以为。”
暖暖脸色一黯：“我也是随便说说的。你快去洗澡吧。”看着瑾玉入了浴室，心里却有些揪得慌。再看回电脑，觉得有些茫然，听到里面水龙头的哗啦啦的声音，才呢喃了一句，“你不懂。”
很多人都喜欢嘲笑鳖这种动物，说它是缩头鳖，是它尾巴短。其实它是最接近人类的，暖暖最喜欢看它们伸缩着脑袋的样子，我们很少见过有一种动物将缩头作为保护自己的能力。鸵鸟也不行，鳖办到了。
看似窝囊，它有缩头的自由。暖暖有预谋的，在很早以前，她就争取着让自己财政独立，不靠任何一个人，尊严地躲开比伸手要来得华丽。所以她一直在做着兼职，这是她的秘密。她喜欢这种感觉，幻想有一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时候，对她刮目相看。
这已经出离阿Q了，却是她在一直偷偷在做着的。暖暖看着屏幕，却始终静不下心来，赌气地盖上了手提电脑。
鳖也会因为舍不得风景，最终没有将头缩回去。
临近过年，暖暖顿时感觉压力倍增，访亲的人越来越多，结婚那天的三姑六婆八大姨都来了。暖暖感觉压力好大，一堆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名字在脑海中飞来飞去，就是对不上号。
暖暖只好笑，见人就笑。他们都说：“丁甜，你媳妇好乖。”
乖？是个中性词，至少未带给暖暖一份实在的自信或优越感。
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暖暖这个新嫁过来的媳妇成了他们口中讨论的热点，暖暖就在一旁听着如路人。
偶尔被波及：“暖暖，是不是经常用电脑啊。脸色黯黑，毛孔有些大，要注意保养，我倒是有相熟的美容师，下次约你啊。”
对于此类的热情过度，暖暖总有种前面烈日当空，后背中了一箭的错觉。
然而暗箭易躲，明枪难防，有时候就拼个脸皮厚：“听说暖暖现在在教书，怎么去那么一所不入流的学校。”
暖暖哈哈了两下：“我也就这种水平。”肺气得都拧在一起了，还得保持嘴角稳如泰山的抛物线。
“水平无关紧要，关系够硬就行。”
瞧这豪迈劲的，暖暖站在屋里却感觉被台风刮得风中凌乱。最后还是丁甜圆的谎：“人家小夫妻浪漫得很，不就是顺路吗？就涂个一起上下班。”
这话说得“圆”啊，暖暖与瑾玉工作地点一个向左走一个向右走，即使在同一条环线上也不能叫“顺路”吧。
神奇的是其他人还一脸羡慕的样子，然后发出“哔”的感叹。
暖暖低着头，感叹自己真的被世界抛弃太久了。
“瞧，还害羞了。”其中一个人这一喊，立马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然后一起围观暖暖。
她们人来熟的样子，震慑了暖暖，暖暖只能在一旁讪讪笑，还真给羞得无脸以对，内伤至五脏俱损。
她终于明白了瑾玉修念的过程。只是两人的道行显然相差甚远，瑾玉是看着她们耍戏份，而自己则被当成小丑般的围观，这种感觉并不美好。
大年初一，瑾玉倒是休息了，一家人一起围桌吃早餐的时候，想着又是一天辛劳。暖暖不免有些精神蔫蔫的，闷头吃年糕，只觉得无趣极了。眼角瞄着瑾玉，天天加夜班倒是精神抖擞，还真能把过节当放假。暖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心里暗自祈祷该死的一天快快结束。
眼前一个白影晃过，还没有反应过来，瑾玉已经朝着自己靠了过来，他手上握着的是一条白色的手巾：“吃得嘴边都是。”纯棉布质碰到自己的嘴唇，凑到鼻尖还带着点消毒味清香，不轻不重轻轻地扫了一下。
暖暖顿时目瞪口呆，想起家中有二老，下意识便要躲，瑾玉却似无关人士擦完嘴将手巾随意地放到盘边，吃自己的早餐。
暖暖斜视丁甜和龙啸，看他们两个各吃各的，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状况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眼要瞪瑾玉，回头却看见他正在用刚才的手巾擦嘴，暖暖下意识地抿唇，纯银的汤勺映着暖暖的脸——此刻红得像柿子似的。
流氓，这就整一个流氓！
今天来拜访的人比前几日更多了少许，大部分时间一家四口人便在大客厅会见他们。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暖暖笑得脸部抽筋。真的不熟，不熟啊！可是那一个个都人来熟的，又吻又抱还拉小手。暖暖觉得无趣，想着这种日子再熬几天就过去了，竟又热血沸腾，表现出空前的热情。
然而不管如何，这一天还是撑下来了，连丁甜和龙啸都感叹吃不消。到了晚上，总算是有了空闲，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聊聊，吃吃水果。
瑾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包红包：“爸，妈，新年快乐 ，这是我和暖暖的一点心意。里面的钱整的是我给的，零头是暖暖出的。”
暖暖惊讶地抬头，他想的竟是这般周到。丁甜眉开眼笑：“好孩子。”一句话夸得暖暖面红耳赤。
后来暖暖问瑾玉包了多少钱，瑾玉说：“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取个好兆头。”
暖暖执着地掏出腰包，掏出了一张十块钱的：“找零。”说好，零头是暖暖出的。
看见瑾玉石化当地，呢喃着：“九……”千九百九十九。
暖暖想了想，十分大度地告诉他：“不用找零了。”
瑾玉无语泪流，暖暖满意地发现自己又一次成功地打击报复了，将自己私下买好的要送给两老的新年礼物藏了起来，心想若是要走，便要干干净净，何必多欠了这些人情世故。
两人的关系表面看来跟以前一样，似乎那个下午，暖暖从未看见过乐鱼与张弓长在一起，而瑾玉也不知道暖暖看见过乐鱼与张弓长在一起一样，世界好和平。
初四，两人搬回了小居。
若初、林岚、如意，还有乐鱼，任其道约好那一天要来拜访。听瑾玉说乐鱼与任其道计划今年五月份结婚。暖暖也想，要走大家见一面也是好的，公司却突然来了电话，瑾玉与乐鱼被迫缺席，任其道自然也来不了。
如意说：“还是只有我们四个人。”
暖暖笑着附和：“对，只有我们四个人是永远不变的，走过路过的都不过是错过。”
林岚嘴角抽搐：“一群神经病又找到组织了。”她总是这样刻意遗忘自己是组织的一员。
暖暖挽着林岚的手，刻意讨好：“我们讲的都是哲理。”
林岚以前便常说：“如果我疯了，就是被你们逼的。”，然而这么多年，她只学会了不屑，如今只是不痛不痒地骂了句：“歪理。”
若初在一旁总是看着，以前被这样看着，暖暖会心跳加速，会想他在看着自己，正在看着自己，然后莫名聒噪，老人常称这种行为是人来疯。若初在一旁看着，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听，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所以总觉的他高深莫测，他提了几次生日礼物的事情，自己前两天还特地去拆了那份礼物，打开一看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小海龟储钱罐，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地要要回去。
或许真的只是嫌弃礼物分量太小吧，然而暖暖要走了，等不来他的新礼物了。也许那年他走的时候，命运早已安排好，注定自己的25岁生日不在此处，不在能相聚的空间里。
也许早已注定。
say goodbye的时候，暖暖一路送他们到楼下，目送着他们走，虔诚地与他们一一道别。他们笑着约“下一次”，暖暖猛地点头，差点把泪甩了出来。
还有一个人没有告别。
明天的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在飞机上了吧？
暖暖一个人在家，将空调降到最低，手脚冰凉地抱着枕头，有些想念大奔了，大奔在丁妈那，因为自己的另有打算。
瑾玉还没有回来，快十二点了。手机响了，是若初：“张弓长，今天被逮捕了。”
暖暖心惊：“怎么会？”
低沉的声音传来：“涉嫌商业贿赂。暖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声音里隐约有些担心。
暖暖嗓子口感觉被什么堵住似的：“我怎么可能知道些什么。”指甲掐进手掌心里，毫无知觉。连挂掉电话，都不知道是怎么挂掉的。
张弓长出事了！
暖暖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加快：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决了。
手机又响起，暖暖以为又是若初，这才发现是瑾玉。
“喂。”他应该愁得要命吧。
“暖暖——”
“恩。”
“……”
“瑾玉？”
“……”停顿了许久，暖暖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他又突然开口，“今天不回去了。”
“哦。”暖暖在电话这头闷闷地点着头，心跳徒然加快。
“我要出趟差，明天也不能回去。”
“恩，你小心点。”刚刚好……断了自己……想再见他一面的念头。
“初十，我回家，你能来机场接我吗？”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要求，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古怪，然而与自己无关了，只要点头敷衍说好就可以了。可是：“怕是不行，那天我生理期。”
“那挂了。”
“再见，晚安。”
金属质感的手机微微有些发热，握在手里，像一把烧红的铁刃刺在血液里，终于化成了动力，暖暖从沙发上蹦跶了起来，冲进卧室，开始刷刷地收拾着行李。
只一个背包，要走原只是如此简单。
站立在河协机场门口，手里紧握着的护照和机票，因握得太用力，纸质良好也开始皱巴巴。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5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