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风，我们摇橹》七品御史

16、第16章

　　陈乐鱼本着专业服务的精神，盘算着自己百万年薪与这份高压力的工作如何换算的同时，提出自己的专业意见：“事情有点太顺利了。归董的策略方向至今不明。明面上看来，是基于和亲的一点政治妥协。明剑易躲，暗箭难防，是不是有其他的陷阱暂时不清楚。我会跟紧那边的情报的。”
　　“既然议案已经通过，也只能小心为上。这个工程把它排在所有议程前面，具体的操作能够自己经手就自己经手，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风险……”
　　陈乐鱼在笔记本上“沙沙”动笔，确认完毕以后就要离开，又被龙瑾玉叫住：“安插在那边的人可靠吗？”
　　陈乐鱼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绝对可靠，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boss，需要我给你透露吗？”后面的语气绝对是骄傲的爱炫。
　　龙瑾玉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满足女秘书卖弄才华的虚荣心。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和亲刚刚见了一点效益，龙瑾玉自然是要常回家看看，也不枉老丈人那一口一句“我们是一家人”。
　　拿着陈乐鱼递给自己的钥匙站在门口，手里拧着一只甲鱼，这是路过菜市场买的。
　　老婆今天给你加菜。这将是多么温馨的一幕，龙瑾玉的嘴角噙着一丝残忍，在转动门的一刹那，立刻化成绕指柔：“我回来了。”
　　“回来了？”归暖暖对于龙瑾玉的回家，虽心生不满，又无话可说。只能继续扮演自己好妻子的角色，接过龙瑾玉手上的文件包还有一袋？：“这是什么？”
　　“今天晚上加菜，你太瘦了，看着真让人舍不得。我妈妈说这个能补身子，特地让我给你送过来。”龙瑾玉脱了鞋子，见归暖暖看着袋子里装着的甲鱼脸上忽青忽白，十分得意。
　　归暖暖见自己的同类在塑料袋里痛苦地挣扎便动了恻隐之心：“我不会杀。”
　　龙瑾玉拍了拍额头，一脸自责地看着袋里的甲鱼：“啊！我这记性。应该剁了再送过来的。这可怎么办？不如今天下馆子，让老板帮忙杀好，炖成汤。”说完就要接回塑料袋。
　　归暖暖却死揪着：“何必麻烦呢？大不了不吃了，这东西看着也挺可爱的，不如就养着吧。”
　　龙瑾玉并没有多加干扰，而是顺着人情：“好主意，养大了再吃也是一样的。”见归暖暖嘴角微微抽搐，觉得人生如屹立于春风之美好。
　　归暖暖不知道从哪里整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玻璃缸，还真将鳖放进去，开开心心地养了起来。然后才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龙瑾玉趁着她去做饭的空档，抓起鳖，把玩了两下，戳了戳鳖头，见它缩了进去，不免心情大悦：“小舅子，不要害羞嘛！”
　　翻阅过暖暖的档案，毫无特点，于是瑾玉自觉把暖暖归为与鳖同类。如果归楚天是老谋深算的乌龟的话，那这归家私生女的归暖暖最多也只能称得上是只鳖，想想便觉得应景。
　　归暖暖进了厨房，在太阳落山之后开始了一日的辛劳。想起刚才龙瑾玉提议要吃鳖，想来想去，越发愤恨。以前林岚便经常骂自己是只小土鳖，这骂着骂着还真就有了革命情感。自觉将土鳖归为同类，怎么看怎么可爱。这一想便觉得龙瑾玉杀生事小，还吃了她不少同类。脑浆喷一下是一下，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龙瑾玉很快便被扣上“杀我同类，灭我九族”十恶不赦的罪名。
　　一个小时后，归暖暖卸下围裙，贤良淑德地端出三菜一汤：“饿了吧？”
　　龙瑾玉笑得一脸和善和无辜：“刚才我爸说晚上过来我们这，和我们一起吃饭。我们等等他吧？”
　　归暖暖整理碗筷的手稍有停顿：“事先也没有准备，今天晚上还是出去吃吧。免得失礼于爸爸。”
　　龙瑾玉皱了皱眉头，表示很为难：“你都做好了，这样不是白辛苦一遭了？”
　　“没事。总比失礼来得好。”归暖暖不假思索坚持提议。
　　龙瑾玉踱到暖暖身边，伸出双手紧握暖暖的手：“我爸爸很好相处的，你心里不要有负担。如果他看到你烧得一手好菜，只会更喜欢你的。”
　　暖暖低着头，双颊微红：“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下一次吧，我希望表现得更好。”
　　“我尊重你的决定。”瑾玉自是不会把这一幕看成娇羞的小女人心态。刚才他透过厨房门的缝隙可看到了归暖暖下调料时一脸的心狠手辣。
　　龙啸、龙瑾玉、归暖暖三个人坐在圆桌上，偌大的包间显得有些空旷。
　　龙瑾玉吃得不亦说乎，想着自己从盐巴里死里逃生，更是食胃大增。而归暖暖则坐在圆桌处，偶尔啪啦几口饭，拘谨得很，怕吃出了声响。偶尔配合龙爸爸，有问必答。龙啸是老江湖，本着吃自己的，让别人去说的宗旨，别人不说偶尔说个一两句。
　　几句对话周到而生疏:
　　“暖暖，在新宅里，还习惯吧？”
　　“托爸爸的福，一切都好。”
　　“暖暖，多吃点菜。”
　　“谢谢爸爸。”
　　……
　　一个晚上用沉默与枯燥的对话消磨，回到家，归暖暖只觉得筋疲力尽，活像被人毒打了一顿。
　　幸好，搬出来住了。
　　两人都累了，一夜好梦，从10：30pm开始。这对夫妻以红本本为誓从良了。
　　第二天，归暖暖六点起身，一日主妇始于晨。龙瑾玉先前第一次吃激素，心里难免有些怯，一而再，再而三也就见惯不怪了。只是，笋干抄蛋，荷包蛋，韭黄炒蛋，归暖暖你能再有创意一点吗？
　　“今天没有煎饼？”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归暖暖吃惊地抬头：“你喜欢吃煎饼？”
　　龙瑾玉深吸了口气，沟通无能绝对是因为不在同一个level上：“觉得还不错。你喜欢吃蛋？”
　　“不喜欢。”
　　归暖暖的回答让龙瑾玉再一次跌破了眼镜，忍着肝火不耻下问：“那为什么每一盘都有蛋？”平静的声音隐藏着歇斯底里的怒火。
　　暖暖回答得理所当然：“给你补身子。”
　　龙瑾玉笑得那个叫幸福美满，内心里将归暖暖全家问候了个遍。细一看发现归暖暖果然只吃配料——笋干和韭黄。龙瑾玉很受伤，内伤：“我不太能吃蛋，我过敏。”再这样下去，迟早死在蛋的手里。
　　归暖暖当真了：“过敏会怎么样？”
　　龙瑾玉很认真地圆谎：“就是会长红疹子，然后又痒又痛。连续两三天都很不舒服。”
　　归暖暖在高手面前，经常表现出自己烂漫如夏花的本质：“会有生命危险吗？”此时是真的关心，心里还暗暗谴责了下自己的不尽责。
　　龙瑾玉听这话却不对味了，心想她不会是想痛下杀手吧？嘴上忙说：“医生说不会危及生命，就是不舒服个几天。”
　　龙瑾玉对蛋过敏的消息，就如同鸡血。每天早晨归暖暖打着鸡血，偷偷在饭菜里下点蛋，一个人屁颠屁颠的。虽然似乎无明显成效，但是每日早饭做得颇有爱，而不像一开始每天总是带着任务量服务社会。
　　生活，是细水流长的。水战是不可避免的，溺死一两个是不用手软的。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能保持这样的壮志雄心而相安无事也着实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