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挽手》starmoon

12、十一．同甘

　　叮叮……叮叮……..

　　早上,闪耀的阳光如初露倾洒。
　　“这个..叔父早安。”清晨刺眼的阳光下,光走到厅中收拾书包。刚巧碰见正在窄廊前下棋的叔父,光还是有礼地向他打招呼。在早晨湛蓝的天空与夏日凉风下,大概叔父的心情好了点吧,他难得地托着眼镜“不是暑假吗?怎么要上学。”
　　“啊..因为下年就高考了,现在暑假还要回去上课。”也许是叔父的语气出奇地温和,光稍稍吃了一惊。他把茶杯放下,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感觉已经不再像过去如此严肃得无法靠近“回到日本的生活还好吧?虽然是寄住,但我自问待你们母子还是不错的,亦没想过要你们偿还什么。只是你父亲早死,你也学懂事点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念书做人,不做任何丢人脸的事情,我不介意一直让你们住下去。
　　“..我知道了。”光不自觉地瞧叔父露出开怀的微笑,也许自己真的已经很幸福了。身边有疼爱自己的人,连平日话也谈不多的叔父也竟然默默照顾他,光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其实也很好,真的。“..叔父,谢谢你。”
　　懂得说谢谢的话,光已经在一点点地改变进步了吧?
　　“嗯..还有,和别家女孩子逛街也好,但要对人家好一点。”叔父缓缓地夹起一颗棋子放下,一阵响亮的落音。光背著书包突然露出惊讶疑惑的表情“..女孩子?”
　　宽阔宁静的大厅沉默了一回,微风吹过屋檐的风铃时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地伴着晨光的树梢起舞。叔父罕有地微笑,满是皱纹的脸好像变得更祥和“有人告诉我,看见你在夏祭的时候与另一位少女在挽着手逛街吧?而且那少女还是和艺庄的当家..我不反对你和她一起,但人家始终是女孩,相处时要发乎情止乎礼。”
　　“..啥啥啥?”光不禁愕然地瞪大眼睛,果然与佐为去逛夏祭的事情被揭发了,可是竟然没人留意佐为穿的是男装浴衣,且还要被叔父知道了?!光暗叫了一句好险,只好含糊地混过去“..嗯,我..去上学了。”
　　夏天的天空如海般宽广湛蓝,挟带着刺眼的阳光与繁茂的树荫,光仰望天空吸了好一大口新鲜的空气,额前闪亮的金发响应着风中的飘逸。可是光诡异一笑,明明穿着校服背著书包却向通往学校的相反方向走去。
　　“佐为昨天说..今早会去观看在神社举行射箭比赛..现在这时间去应该差不多了。反正逃一天课也没差啦..”光明正大笑容满脸地做着好孩子不该做的事情的光,迎着街道两旁翠绿的树叶向神社的方向走去。可是一想到刚才叔父用和谐的笑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心不免迅速地沉下去,眉头开始皱起。
　　这个谎话还可以维持多久?
　　光心里很清楚与佐为选择这条道路的后果,就是二人只可能永远偷偷摸摸,甚至再迫不得已地跟彼此分开。这条道路在不为世人所支持的眼中是充满罪恶,罪孽深重的道路,可是光不想就此放弃..现在的自己与佐为一起就是这样单纯快乐的幸福,幸福得即使如何痛苦也会为彼此忍受下去吧。
　　就算自己很脆弱也好,只要看见佐为温柔的笑容,明知再罪恶的路也甘愿走过去。
　　可是他真的知道这个世界是如此现实和残酷吗?
　　“..我突然出现在神社,佐为一定很高兴呢。”光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只希望每天和佐为一同渡过,再难受的事实也仿佛因为这段短暂的甜蜜而变得遥远。总有办法的吧..迎着清凉的风,在炽热的阳光下笑着地前进。
　　正因为知道现实的残酷,才叫自己不断浸醉在幸福的假像里,宁愿在梦中也不愿醒来。

　　快速地划过空气的箭枝,如子弹准确地落在箭靶的正红心上。
　　神社院林间流水淙淙,恬静的气氛间划过一丝丝快速的杀气,本在弓上的箭经过持弓者锐利的眼瞳聚焦下拉着弓弦,脱手的一刹箭如光速穿过空气牢牢地落在远处箭靶的中心点上。射箭的比赛举行于神社西边的庭园中,经过曲折的木板走廊及暗淡的梁柱卵石路上,才隐若能听见一枝枝箭静静地穿过空气的声音。
　　经过神社门前巨大的鸟居后,光才发现这所神社比自己想像中还要大,且洋溢着一种淡静神圣的肃穆,自然天地与人溶合的交融,因此绕了几圈还是找不到西院的庭园。四周都是无法辨认的花草木石,庭台楼阁。
　　“怎么走来走去都是来到这里..”自己是迷路了吧,正当光搔着头茫然焦急的时候,眼前的楼台却突然出现一位穿着传统和服的少女。及肩的棕发与惊讶过后的微笑,她竟然毫不客气地跑到光的面前瞪着他“..这位客人,神社可不是让你乱走的地方啊。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请离开吧。”
　　她明明在笑,却严肃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一时间叫光更不知所措,胡言乱语“这..不,我来..看射箭比赛的,我的朋友也来了..请问西院应该往哪走?”
　　“啊,你的朋友?是选手吗?请你说出你朋友的名字,我才可以替你带路喔。”被那双清澈机灵的眼瞳牢牢地盯着自己,光简直全身都感到不安地后退,连话也开始口吃地说不清了。看见如此惊慌的脸颜,少女才像是满意似地抛出挑皮的眉眼“算了算了,不拿你来玩了。要不然待回被他知道一定会怪我的吧!不过真帅..你前额的头发真是金色的呢,真像不良的小鬼啊。”
　　什么什么?突然被眼前这位小姐不客气地驱逐,现在又好像跟自己认识一样?光不禁瞪大眼眸满脑问号。她走前两步再作了个跟着她的手势“喂,你不是想去进行射箭比赛的西院吗?快点跟上来,要不然到天黑你也找不到!”
　　“啊?..嗯。”光硬着头皮地跟上去,心里还质疑着她真的会带自己到西院吗?搞不好她会故意绕远路戏弄他呢。

　　蝉鸣的声音远了,转过几乎一样的窄廊楼阁,渗着夏日难得的淡淡暑气,渐渐地听到箭枝划过空气的微微轻鸣。伴着草木天然的清香气味及庭园间一片明亮的懒绿,宽广的空地上是一个个插满箭矢的箭靶,木造的台上是一位位穿着纯白上衣及黑色护甲裙裤和服,手上拿着弓箭的选手,虽然正在比赛,但空气间却几乎没有声响。
　　也许与围棋一样,这都是没有硝烟的比赛。
　　“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带路的话..”光结结巴巴地道,眼前的少女没有回头,寂寥的空气间仿佛听到她低沉的叹息“每个人总会遇到迷路的时候啊..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未来。路上太多东西需要取舍..希望这条道路不会错误就好。”
　　“..什么?”听到少女的低叹,光的心就如卵石投湖一样,涟漪一直伸延..这条路真的是对的吗?可惜走在迷宫中的人就算仰头亦永远不可能找到事实。
　　风声太大,我们都会有被蒙闭双眼的时候。
　　“不..每个人眼中对与错的定义都不同的呢。”回神过来,她回头快乐地向光露出微笑,阳光比刚才更刺眼“他不知道你会来呢..这样也好,你有眼福了喔。”
　　“什..么?你认识我的吗?等一下..”光还没说完已经被她拖进园里去,还回头向他作了个要肃静的鬼脸。穿过懒洋洋地晒太阳的花草后,箭枝穿空的声音愈来愈清楚,当走到庭台的一角时,所有端正站立在台上举弓射箭的人的脸庞也清晰可见。无论是那位选手也好都是认真严肃的表情,能准确地看穿一切的锐利紫瞳清晰透澈地集中于唯一的目标上,举箭拉弓的动作都做得自然而有力,瞄准箭靶上红心的目标然后清脆利落地手指一放,快速向前的箭枝穿过空气落在箭靶的正中。闪耀的阳光透入间眼前人的紫发轻轻在风中飘逸,然后..是依旧的微笑。
　　光早已经瞪大眼看得直发呆,眼前熟悉的笑脸不是与自己日夕相对的佐为吗?心还是禁不住的激烈跳动,却有一种难得的惊讶与甜味。
　　“呵..佐为你一百分的帅气啊!进藤也看得发呆了。”站在旁边的少女突然冒出的一句话,令二人在一刹间对上惊吓的视线。完全不知道光偷偷走来的佐为立即错愕地愣了愣,然后就是低头脸上略过的红烫。

　　“我是这所神社神主的女儿,也是佐为姊姊的好友,奈濑明日美喔。你叫我奈濑就好。”已经坐在庭台上的明日美立即解答了光瞧向她不解的提问,光也一副汗颜的样子,看来奈濑是因为认出他才故意戏弄自己的吧。
　　“呵呵,你和佐为的事情我都已经全知道了,要是你敢再要佐为为你伤心的话..嘿..”被她那可怕的笑容狠狠地盯着的光更是汗如雨下。这位可怕的姐姐迅速地回复闲静的样子喝了口茶道“不过说起来..佐为射箭的样子真不是一般的帅!要是任何女生看见的话都会迅间被迷死的吧,所以我说弓箭手就是多帅哥!”
　　“才没有这样严重呢奈濑姐..”端坐在光旁边的佐为害羞地低下头,但见光还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自己,他的脸变得更红了“光..这很古怪是吗?”
　　呆滞了好一回儿的光才缓缓地道“不..真是的,我看你不止可以迷倒所有女生,连男生都可以..你不是来这里看比赛的吗?怎会成为选手的?”
　　“比赛正在中场休息,我看很久没有玩射箭了,就去玩玩吧..还有,我才不是你说的这样呢。”佐为拚命地反驳,明明脸上却是这样幸福的笑容。“不过你不是要上课的吗?怎可以突然逃课了?”
　　面对佐为略带不满的脸,光两手合十地解释“没所谓的!反正我上不上课都不懂,成绩又没有多大进步..与其呆在学校,不如来这里找你啦。”
　　“你这样做别人不就认为我害你变得更坏了吗?”
　　“不会啦,我一向都不乖。除了在你的面前呢。”
　　看着这两小口又害羞又肉麻的模样,奈濑头痛得差点要爆炸,但又忍不住想笑“..拜托!你们要甜言蜜语的话也等二人世界的时候啦,我怎么觉得自己愈来愈像个强力电灯泡..”
　　空中的凉风拂脸而来,远处翠绿的树荫乘着风飘动婆娑的树影。
　　“不过之前夏祭来这里逛的时候也不知道神社这里原来又大又舒服呢..”光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属于大自然世界的声音,轻轻地闭上眼睛“完全感觉不到外界的繁华,只有淡淡自然的宁静。我想这里一定与神更接近吧..”
　　“也许吧,想不到你这小不点也懂得欣赏大自然的宁静啊。”庭外的草叶间隐若还能看见蝉与蜻蜓的身影,一切都是这样恬淡平凡。奈濑轻轻地啜了一口冰凉的绿茶,坐垫旁边的香炉还在发出淡淡的薰香“繁荣灯火的背后每个人总要为这样的发展付出相等的代价..要是每天都可以如此闲暇地仰望那天空多好呢。之前你们连累我和弥姬如此担心,真是的..连自己的感觉都分不清,你们都是笨蛋吗?”
　　“奈濑姐..你不反对我们吗?”
　　“为什么要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选择,如果你们都认为这是正确的话,就算我反对又如何呢?”奈濑没有因为二人同性的恋情而惊讶或觉得呕心,反而尊重他们的决定,单是这样的温柔他们已经十分感谢了。光缓缓地道“如果所有人都像奈濑你这样就好了..他们都觉得这样相恋是禁忌吧,完全不能接受呢..”
　　“也没什么啦,只是喜欢的人刚巧与自己同性..反正感情这东西也控制不了的吧,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这世界不是你们想像的这样宽大,他们不会包容与他们有异的东西。是偏见也好主观也好,人的心本来就是自私和主观的..”奈濑放下茶杯,话语间渗透着一丝不满与无奈“..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世界正是人所组成的,就算如何不满愤慨也是徒劳而已。”
　　静静倾听天边的虫鸣,光突然在脑中浮现出今早叔父难得的微笑。这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东西吗?现在他才难得地对自己有所包容与期望,但光可以想像到..如果叔父知道自己同性恋的事情的话他会怎样对待自己及母亲。还有母亲一定会感到痛心吧..自己不但无法帮助母亲,还要令她伤心..佐为的谎言还可以维持多久?包围在他们身边的都是现实无力的沉重感..
　　当初说“可以一同分担”,但真的可以吗?光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看来在其他人眼中,我们这个选择真的是错误的呢..”佐为也不禁黯然,忘记对方虽然痛苦,但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了..光慢慢地抬起头,与佐为的眼神相交的一刻,他绽放出那只属于自己的温柔笑容。心头的困惑顿然消失,变成淡淡的甜味..
　　他可以放弃眼前那张温柔的笑脸吗?不..自感觉到喜欢他的一刹,已经不能自拔。
　　光下意识地与佐为的手紧紧相握,十指扣紧。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一定会在一起,不会再把对方的手放开..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因为他们喜欢对方,只希望每天都在一起而已。这是很简单的愿望,但代价也非常沉重。
　　经常说在嘴边的快乐,却不是每个人也容易得到。
　　“但即使现实怎样沉重..我仍然甘愿接受。我不管未来将会如何,只是现在..在佐为身边我觉得幸福,这样就够了。”光慢慢地也一同笑起来。对啊,二人要走在一起,苦乐当然要一同分担。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不过算了吧,反正所有人对快乐的要求都不一样。只要你们觉得在一起是幸福的话就好..”奈濑嘴角轻轻一笑,凝望庭外淡绿的宁静,阳光仿佛与她的笑容一样柔和“弥姬也是这样想的..她觉得只要佐为快乐的话,就怎样都没所谓了。我和她的意见这样相合,真难得呢。”
　　“说起来,之前我们的任性举动令你和姊姊都很担心我吧?对不起..”佐为早已有被骂的准备,但奈濑却似乎没有开骂的意思“还好说..原来你知道的吗?我还以为你只在意进藤光哩!我和弥姬都没有放在心上了,只要你现在幸福就好了。”
　　“..谢谢。”看见奈濑与弥姬无论任何时候也谅解自己的微笑,佐为真是衷心的感谢。身边有如此为自己设想的人,其实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闲散的蝉鸣歌唱间,无声的时间悄悄地流走了。

　　天边是被夕阳漂染的橘红,那片片如灿烂燃烧的云彩间,二人轻轻地挽着彼此的手,在那充满回忆的旧街道上慢慢地散步。忆起哪处拥有他们过去的足印的时候都如发掘到无价的宝藏一样,只要在对方身边快乐就像泉涌不息。
　　即使是再华丽的词汇,也无法准确地形容得到他们之间的幸福。
　　晚风徐徐地吹送,抚拂刚睡醒的昏黄的街灯。走到无人的街角间,光才停下了脚步..远望天空“我知道的..我明白这事实总有一天会被识穿,这时候所有人都会为此痛心..但我就是我,我不能欺骗自己的感觉..佐为,你会跟我一起走吗?”
　　“..我会的,一定会。不管多大的困难..我都不会离开。”昏暗的街角间,佐为捉住光的手,在手背轻轻地吻了一下。
　　就像一个承诺,一个永远不把对方的手放开的承诺。
　　二人被淡黄的街灯拉得长长的影子慢慢重叠在一起,光双手把佐为拥进怀里,轻吻他的前额。仿如初堕爱河的恋人永远不变的诺言一样“我也不会..这是我们的选择,我们都不会后悔..”
　　夏夜的街角里,二人的世界间只有彼此,即使看不见未来,他们还是品尝着浅浅的幸福。

　　这一刹就是永恒。
　　如果永远都可以这样的话,的确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远。

　　挽手．十一．同甘

　　=====待续=====
　　二人的甜密持续…..
　　说真的,我真的从没写过比这更肉麻的东西了!!
　　而且看情况好像还要继续的样子..痛苦中

　　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