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忧伤》夏芊芊

5、第二站：孤独山城路

　　第二站：孤独山城路。2004年3月

　　彩英：

　　我正在“跟踪”.是的，跟踪。

　　这是我的秘密。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哥哥的宿舍吃饭，顺带着去帮他打扫卫生，这对我来说，不是负担，而是幸福。

　　可是每次，我都会提前半个小时，跑到哥哥练习的公司门前，等待，等待那个人的出现。5点，他会大步走来，低着头，带着耳机，经过门口，路过街心花园，过一个路口，然后站在站牌处等5分钟，上车，离开。500米的距离，看似很长，比一光年还长，却也很短，短到一个转身就到。

　　默默跟在身后，沿着他的脚印，走他走过的路，呼吸着他经过的空气，最后站在他离开后的站牌处，也等5分钟，然后上车，另一个方向而已。乐此不疲。

　　我就那样跟在你身后，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眼前闪过，可是因为你在，内心就无比坚定。

　　今天，他却比往常慢了许多，背影有些孤单。

　　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有些担心，他，怎么了？

　　没想到，他居然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我站在那里，是该躲开？还是走上前？

　　“丫头，过来坐下！”不容拒绝的声音。

　　被发现了吗？心跳加速，但还是坐了下来。

　　夕阳无限好。春天的风吹来，有些暖意。世界是如此美好。如果此刻死去，我也没有遗憾了！

　　身边的人安静的看着夕阳，不言。浑身被耀眼的光芒包裹着，你是天使吗?

　　他的眼睛，时而明亮，时而暗淡。是有心事吧？

　　好吧，你不说，我就不问。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天色暗了。他的手机响了。

　　他站起来，“我走了。”“还有，…….谢谢！”

　　他的笑，像是一块玻璃折射出来的日光，凝聚在一点，耀眼又灿烂。

　　“哥，请和我约会吧！”

　　我疯了吗？这是我说的吗？被什么盅惑了心？

　　那一刻，他似乎也很胆怯，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体会到了他复杂的心情与为难。

　　上帝啊，救救我吧。
　　希澈：

　　像一幕反转剧，不到最后一秒，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谁掌握了命运？又是谁在牵制着人们的梦想？

　　东方神起？是个好名字。也许以后，他们注定会登上最绚丽的舞台，成为水银灯下最璀璨的星星。这样的梦想，不是每一人都可以实现的啊。说不嫉妒是假的，但自己知道自己的实力，还因为里面有最好的弟弟，也就无所谓了。却没有那个人，那个优秀的中国人，那个温润如玉的韩庚，心里恨恨的遗憾，却隐藏着丝丝的庆幸，那么，我和你，是不是有机会，一起？

　　我有这个资格吗？

　　虽然我这个人不容易把什么当一回事，可是一旦太在乎一个人，就会变得敏感，神经质、孩子气、占有狂等。如果我以后有类似的征兆，请你不要讨厌我，因为我太害怕，害怕失去而已。

　　那么，我是在乎你吗？

　　沮丧的走在路上，有些疲惫。回头看到了那个丫头，她怎么会在？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原因，如果有个人陪我一会，我不会在乎是谁。只要不会太吵。印象中，她有着和韩庚一样的温和与安静，丫头，陪我一会，一会就好。

　　她有些惊讶的眼神，但还是安静的坐在旁边。不说话。这让我很舒服。于是又想起了你，韩庚。

　　以前，在我起伏的时候，你也不会劝我，就在旁边，也不多话，只一直轻轻拍我的背，我就一点都不怕了。

　　韩庚，你一定不知道，你自然地把胳膊搭在我肩膀时，我心跳的有多厉害；你一定不知道，每次你脆弱时依赖者我，我嘴上抱怨，心却像是要融化一样。我想起你的种种，很开心，但还是忘不了被我强压在心底的阴影。

　　练习的时候，你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话，有时一起听歌，其他人笑话我们暧昧，你也不答话，只是温和的笑笑而已。

　　不说话的时候，你有一种凛然的气质，低下眼睛又是化不开的心事。

　　我知道一定有什么问题束缚着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你看着我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要理会那些不知所谓的话，说着话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看彼此的眼睛。

　　我却总在梦里惊醒，清醒着那句刺耳的“死变态”还在耳边。

　　后背全湿的坐在床上，想起你。我怕失去你。连朋友都不是。

　　我想抓紧你，想和你在一起。我用了全部力气走到你身边，成了离你最近的人。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你一旦沉默，就会沉溺在心事里无法自拔，眉头总是皱着。

　　我只能看着你。
　　你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和谁都能谈得来。笑的时候，牙齿又白又密。

　　我因想你而傻笑，你追问我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被我搪塞过去，你就用那种怀疑或者是受伤（我知道你是伪装的）的眼神看着我。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极了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颜色一点也不突兀，静静地看着我。

　　你曾抚着钢琴说，有机会一定要试试四手联弹，最好是莫扎特的双钢琴奏鸣曲。

　　我是不是记忆太好，把你说的话甚至说话的表情都记载心里。我是不是想太多，双钢琴奏鸣曲是莫扎特写给他的爱人的。

　　也许我错了太多。于是学着去伪装隐藏自己。

　　所以习惯了一个人，讨厌和其他人在一起。

　　我自己消化我的秘密。

　　我若无其事的和你做朋友，像哥哥一样在你身边让你依赖，我看着你。

　　你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只有开很夸张的玩笑时，才叫过你亲爱的。

　　亲爱的，韩庚。

　　我是不是很卑微？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无力感疯长，只能勉强告诉自己这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我恨死了自己的懦弱。可是，你身边，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个金在中….

　　手机响起，惊醒回忆。

　　天色什么时候黑了？我坐了多久？那小丫头居然一直都在？

　　不习惯说，但还是说了，“谢谢你”，其实我想说的是，谢谢你像他一样陪我。

　　“和我约会吧！”她的眼睛很大，满是惶恐的期待，却异常坚定。

　　也许，我是该放弃对你的感情了，找一个女孩子，谈一场“正常”的恋爱，这样，会不会就不再难过，就此遗忘？

　　比如，眼前这个看上去并不讨厌的丫头？

　　“好。”终于。
　　李东海：

　　作为主角的一个朋友，十分之一的戏份，或者更少。

　　注定是配角。

　　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和谁产生如此深的羁绊。你带给我的，不知是我应该感激的回忆，还是无论如何也洗刷不掉的痕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个女孩的微笑，好看的皱眉，假装生气撅起的嘴唇，学我撒娇瞪大眼睛叫哥哥的神情，时而安静，时而像个小大人一样小心翼翼的样子……..这样的你，这样的彩英，一点一滴的，在我的心底扎了根，发了芽。

　　记得冬天的时候，我跑去找正洙哥，就看到趴在角落桌子上睡着的你，白色羽绒服帽檐上那圈皮草，在你趴着睡觉时软软的搭在脸上，亲和了你的线条。

　　就此呆住，沉沦。

　　我们或聊天，或打闹，或开玩笑。如果时光这样美好，我会有足够的时间等你长大，有足够的担当，许你一个未来，你，会接受吗？

　　可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去听希澈哥的电话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站在门后，听到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对电话里的你说，“晚上7点，汉江。”是的，他没有说等你，或者不见不散。我知道，希澈哥从来不喜欢等人，也不会等人。

　　你们在约会吗？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心底有海啸侵袭。

　　我要失去了吗？我可怜的，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

　　不！我不要！

　　是什么冲昏了理智？我奔跑着，似乎听到远处撒旦暗暗地笑声。

　　街心花园，离汉江有20分钟的车程。我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彩英，不是没有愧疚。我咬着嘴唇，假装看不见你的焦急。我说了许多话，好像在说着自己的辛苦，说着没有出道的委屈。我和自己打赌，你不会丢下我。
　　“哥，我……”

　　我脸色苍白，捂着肚子就蹲了下来，是真的痛。跑了那么久，又没吃晚饭。胃痛加心痛。
　　是把你吓坏了吗？

　　就这样看着你跑去买药，买水，买蛋糕。等你满头大汗回到我面前时，已经6点50了。

　　好吧，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坐车，会迟到10分钟，希澈哥只会等10分钟的，如果他还在，我会放弃的。

　　我是不是还不够坏？我不是坏孩子，对不起。

　　对不起，原谅我。

　　回到宿舍，等待剧情的落幕。黑夜如此漫长。

　　12点，希澈哥回来了。我很怕，怕是我想象的结局。仔细看他的脸色，满脸醉意，

　　醉？你们喝酒了？

　　“哥，去哪里了？”还是问了出来。

　　“和J喝酒了，那家伙，从日本回来了，哈哈，幸亏他还记得我，要不然我会杀了他！”

　　他摇晃着身体，好像站不稳的样子，“东海，愚人节快乐！”

　　什么意思？你去和J喝酒，那么彩英呢？发生了什么？

　　拼命跑着，彩英，为什么我直觉你会还在？是我的错吗？彩英，彩英…….

　　果然，你在。午夜的汉江如此美丽，也如此的凄凉。你在江边哭泣。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哭，彩英，你是为谁哭泣？

　　突然心虚，如果你问我出现的原因，我应该怎么回答？

　　可你没问，你只是哭着说，塞车，我迟到了，可他没来。

　　你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是希澈哥的短信，“丫头，愚人节快乐！不要当真！”

　　什么意思？他在开玩笑吗？他没来？可是我明明看到他出门，坐的是通往汉江的公车…….

　　我该庆幸，还是该难过。是错过，还是过错？

　　好吧，彩英，就当做这只是一个玩笑吧，好吗？

　　如果可以，我会用一生弥补这个过错，你接受吗？

　　对不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