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七煞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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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雨，还是我来开车吧。”白昕拍拍车身。
“你行吗？”谭文昊怀疑地打量了白昕两眼，不太相信这个二十来岁的少年能在这样的雨里开车。
“你说呢？”白昕皮笑肉不笑地回敬，“我是怕你不行。其余的已经到了，我们还有十分钟时间。”
“十分钟？！这里到六门寺抄近道都要半个小时以上！你怎么不早说？”谭文昊皱起眉头。
“咿？不是你怜香惜玉不忍心叫醒那位大美人么？”白昕侧头瞄了眼安安，从谭文昊手里抄过车钥匙，一挥手，“上车！”谭文昊等人就在懵懵懂懂之间被程徽推上了车后座。
“车启动以后听我指挥闭上眼睛，不管你们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绝对不能睁眼也不要说话。”程徽坐上副驾驶位置，侧头叮嘱安安等人。说完又低声对白昕说：“小心。”
白昕笑笑，发动了车。与此同时，程徽喊了声：“闭眼！”安安和袁北都乖乖照做，谭文昊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也不敢违抗。
从车发动开始，车厢里的温度似乎就在直线下降，不到半分钟，车里已经冷得吓人。虽然白昕很快察觉到这点打开了暖气，可车后座的三人还是感觉到渗透骨髓的寒意丝丝缕缕地从车外边不断渗透进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不像是人能发出的怪音。可由于有约在先，他们不能睁眼也不能说话，车里的时间变得格外缓慢。
等程徽提醒：“可以了，准备下车吧。”的时候，三人一同觉得已经在车里过了半天。
停车的地方离六门寺大门还有一小段路，谭文昊下车前看了表，他们在路上一共只用了六分钟，若不是亲身经历他恐怕要以为自己在做梦。雨势仍是极猛，五人一行到达寺庙门口时，放眼望去六门寺里竟是空无一人。
踏进正殿，谭文昊他们刚抖干净身上伞上的水，就发现平时僧人香客往来不断的正殿今天竟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佛像跟前的香火早已被狂风吹熄，香灰从香案开始一路洒到门口。庙里似乎连电也停了，采光不够的正殿比殿外的天色还要阴沉三分。正对空门的那尊佛像从他们这个角度看上去竟让人觉得鬼气森森，一丝祥和也没有，看得人从脚底直窜冷气。
“程小姐，那四个人在哪里？”谭文昊忍不住问。
程徽还没回答，白昕就忽然轻笑一声：“出来吧，两位。”
话音刚落，谭文昊他们只觉得身后多了人。一回头，只见是一对年纪在三十上下的青年男女，那男的一袭黑色西装，脸色冷峻。女的穿得倒是普通，只是容颜雪白得像是过度贫血。
“大白天的开鬼道，你还真是放肆。”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也是放佛带着无数细小冰晶的寒冷。
“哦？总比某些连自己的兵器都看不好的蠢材要强吧。”白昕轻抚了一下额发，魅然一笑，“你们说是不是呢？黑白无常。”话音一落，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忽然变得如最锋利的刀光一般，人也同鬼魅一般忽地逼近了那个黑衣男子，露出叫人看着胆寒的笑来：“上次你在鬼道上设埋伏给我使绊的事，我可还没忘呢。我白昕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主，当心。”
“白昕。”程徽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叫住他。然而安安却在这时猛地一晃，不敢相信似的，秋水般的双瞳睁得极大：“师姐……师兄……你们、你们是……怎么会？”大学时再熟悉不过的师兄师姐突然间变成了鬼怪小说里的“黑白无常”，安安一下子实在是接受不了。
听见她的称呼，谭文昊也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两人。只见被安安喊做师姐的女人面部表情变得极为复杂，张了几次嘴，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正殿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谭文昊无意中扫了眼大殿里的人，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从他左边数起，安安，袁北，黑白无常，程徽和白昕再加上他，不多不少正好七个。
“真准时，贫僧喜欢。”随着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过，一个人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须臾之间已经飘到了七人跟前。这人一出来，一颗光亮得堪比灯泡的脑袋照得阴沉沉的大殿里顿时亮堂了几分，是个年轻和尚。
“大师！”谭文昊失声叫起来，“是您？”说完，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唐突。很不好意思地双手合什试探着问和尚：“大师，您还记得我吗？七年前在陈家湾，就是您救了我。”
“这位哥哥，我记得呢。”和尚抿唇一笑，媚态横生，若不是那颗光亮的脑袋和一身的行头，实在让人无法把他这样种妖孽跟“大师”两字联系起来。“我不但记得你，还记得这位姐姐呢。”他说着又朝安安一笑。
看着这样妖媚的笑，安安生生地打了个寒噤。程徽白了他一眼，接过话头：“宝印和尚，可以开始了吧。”
“呵，真是心急呢。”宝印和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一个转身，宽大的僧袍扫起了一圈香灰，“跟我来吧，看着我的锡杖，可别走丢。”和尚边走边说，带着他们往左边的偏门里走去。黑白无常无声地紧随其后，安安则由谭文昊搀着跟在后边，白昕拉着程徽走在两人后头。先前站在下风向的袁北被扫起的香灰呛得喷嚏连连，只顾着擦口水眼泪，不免落在了最后。
八人一行都进了偏门后发现门后是一条只容两人并行的狭长通道。两侧没有窗，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大约往里走了二十多米的时候周围已经完全黑了，只能靠和尚拿着的锡杖上头的一点光亮走路。
和尚带的这条路似乎是很早以前的，地面有点凹凸不平，摸黑走起来完全没有安全感。袁北走在最后离光亮最远，当他们走到外界光线完全照不到的地方时，他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掏出来，用那点微弱的光线来照路。高中课业任务繁重，视力已经大不如以前，他不由盯紧了脚下。
有了亮光，地面仿佛也跟着平整了不少，袁北不觉在心底暗自嘀咕：六门寺真有钱，这么里头的地板都漆着暗红的油漆。心里这样想着，不免又盯着地面看了几眼。这一专注，他忽然发现暗色的地板上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好奇心一起，他忍不住伸手在那些斑点上抹了抹，又凑到鼻子前嗅嗅，是香灰。
应该是他们鞋上带出来，看来正殿香炉里的灰怕是都洒出来了吧，今天的风真是大得出奇。什么鬼天气！又是风又是雨的，袁北撇撇嘴，刚才在雨里走了不到半分钟裤子就湿了一半，湿答答地黏在腿上走起路来说不出的难受。在大殿里拧衣服的情形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他像突然被扎了一针强心剂似的，一颗心差点直接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是了，在正殿里，风明明是从门口往里扫的，可是那些香灰的轨迹却明明白白是以香案为起点往门口延伸的。而且，他们在暴雨里走了一段，鞋子差不多都湿透了。就算是脚上带过来的香灰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带点湿意，可是刚才他从地板上摸到的香灰却是十分干燥的粉末。
这样想着，袁北又拿手机往前方照，却发现前头的地板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香灰的痕迹，香灰好像只存在于他自己的脚下。
看到这里，他后脑勺一寒，浑身的寒毛纷纷立了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向后照去。一转头却差点跟后边的人撞了个满怀，他一面后退，一面道歉。三秒后才猛然想起，他才是这支队伍的押尾，他后边怎么会有人！想到这里，他哪里还敢再看下去，掉头就跑。
本来应该走在他前边的七人也不知哪去了，他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走道上。可是不管他跑得多快，身后那个人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好几次后边人的长发都荡到了他的脸上。
根据过去的经验，袁北自知遇到了鬼打墙，但是这时他大脑在极度慌乱下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凭着动物的本能不断地向前狂奔。就在他被地表的一个小凹坑磕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时，身后有人跟着的那种感觉忽然消失了。他早已跑得双腿发软，这会一手撑着墙壁不住地大口喘息。
中指上忽然极细地痒了一下，像只蚊子落在上头准备吸血。袁北只顾着喘气，也顾不上去教训那只该死的蚊子，只是蜷起手指在墙壁上蹭了蹭。可是指头上的那种细痒却没能被蹭掉，相反，当他展开蜷起的手指时，指尖却触到了更多的东西。柔软，细碎，少女的头发，一丝一缕地从墙上垂下来。
来不及抬头，头发的主人已经不请自到，带着几分艳丽的稚嫩笑容，每每出现在他噩梦里的笑容，这时清清楚楚地浮现在漆黑的走道里，只差几厘米就要贴上他的脸。
“小夏……”袁北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言语功能，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以后就干涩得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在黑暗中笑得妖异的樊小夏也没有再贴近，只是无声地对着他做了个口型。袁北看得清楚，她说得那两个字是：“陪我”。
长达一年之久的噩梦，接二连三的精神折磨，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甚至连呼救的心都没了。可是就在他彻底放弃的时候，左手手腕忽然一紧，就像是有人拽着一样，一股力气拉着他向樊小夏的反方向跑去。
事情来得突然，袁北来不及细想就被拖着跑了许久。而拉着他的人似乎也是个女孩子，长发不时地扫到他脸上。和小夏的不同，拉他走的女孩似乎长了一头非常直顺的头发。
可是在最初得救的庆幸感过去之后，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鬼故事。说得是一个赶末班车的人，上车后在邻座的女人提醒下发现这趟车是给死人坐的，这人在女人的帮助下逃离了那辆车。死里逃生后他向那女人道谢，可女人却狞笑着说：不用谢，这下没人跟我抢了。
袁北一个激灵，只觉得前方的女人随时都会回过头来，对他说同样的话。他这么一想，手在潜意识地影响下不觉往后缩了一缩。前头的女人感觉到他的动作，侧了侧脸。她这一侧脸不要紧，袁北差点没被她吓个半死。那哪里还能算是人的脸，脸皮像被腐蚀物烧烂的皮革一样，一块块往外翻着。他大惊之下力气大增，一下子就甩脱了那个女鬼的手。
跟着惯性往后一退，只觉得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夏一下子贴了上来。须臾之间，他连恐惧都还没感觉到，前边烧坏脸的女鬼忽然拽着他的领子把他往前狠狠一拉，袁北只觉得自己脑袋要在墙壁上撞个头破血流时，却摔在了温热的活人身上。
那两个带着鬼火的女鬼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瞬间被完全的黑暗吞没。袁北还没来得及按亮手机，就觉的眼前微光一闪，有人在他之前按亮了手机。
“谭先生！”看清楚前边这张脸，袁北叫出了声，跟着才发现安安也在，只不过已经昏了过去，谭文昊这时正靠墙坐着，一手托着手机，一手抱着安安。
“你们怎么也走散了？”袁北一面爬起来一面问。
“一言难尽。”谭文昊苦笑着摇摇头，“你呢？”
“我……唉，说来话长。”袁北心有余悸，“应该是那个看起来烧坏了脸的女鬼救了我。”
“烧坏了脸？那一定是她。”谭文昊苦涩地笑笑。“我们刚才遇到‘鬼打墙’也是她救的。今天来这里之前她已经来给过我们警告了。”
“你认识她？她是谁？”袁北惊奇地问。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七煞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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