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报丧花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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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侧头一看，及时扶住她的是位年轻的医生，脸色有些营养不良的苍白，鼻梁上架着副老式的黑框眼镜。看到安安站稳后急忙松开了她，礼貌地问了句：“同志，你还好吧。”
同志？安安眉心一跳，迅速上下打量起面前的男人来。中规中矩，挑不出半点不对劲的地方，只在眼里流露出一丝对她穿衣打扮的不满来，难道是自己果真穿越到了几十年前？安安忍不住摸了摸墙壁，油漆涂层的沁凉从指尖直达神经中枢，一股凉气迅速扩散到身体的每个部位。
“……穿成这样，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嘀嘀咕咕的声音飘进她耳里，安安一怔，才发现刚才的医生早已离开，跟在他后边的几个小护士一边偷偷回头看她，一边不屑地小声议论着，走廊上过往的人也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而唯一不见的，是那对诡异的母女。
安安只觉得浑身发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进了“常夜的病房”。然而一声“师姐”还没叫出口，她就生生愣在了门口。病房里和外边一样，差不多还是几十年前的格局，下半截刷成草绿色的墙壁，褐色的木制床头柜，以及上边搁着的那种老式双喜牌铁皮热水瓶，还有一只掉漆的白色搪瓷杯，杯盖覆在桌面上，下方聚着一小汪液体。
常夜不在。病房里三张并排的床只有中间的那张有住过人的痕迹，团成一团的被子在床脚高高耸起，就像是下边藏着什么东西一样。这个想法蹿进脑海时，安安不自觉地抖了一抖。几乎是和这个念头一起，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动几乎压倒她的理智，某个蠢蠢欲动的声音在心里鼓动着她去掀开它。
安安自认为不是个足够理智的人，可是近半个月来接连不断的噩梦让她不敢再听任脑海里的任何冲动。握紧里拳头，安安一步一步地向门外退去，虽然每离开病床一分，掀开被子的渴望就增加十分，可她就算是被脑海中诡异的欲念烧死也决不敢放任自己去碰那床被子。
眼看着就要退出病房，半开的门却在这时“啪”的一声关上了。安安一惊，连忙去拧门锁，可只是一瞬，原本光亮如新的门锁就从她手指触碰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脱漆生锈，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门锁就成了一堆爬满铜锈的破烂疙瘩。安安急了，不管不顾地往门上撞去，病房里本来关着的电扇在她撞门的时候忽然就“呼啦啦”地转起来。
嘈杂的风扇声中还夹杂着一些遥远呼喊声，跟着她就觉得眼前有个黑影一晃，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忽然多了个女孩。半蹲在病床前，头埋得很低，不知在干什么。安安不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可那女孩的背影看起来却是有些眼熟，安安不觉多瞄了一眼。然而就在这时，那女孩忽然转过身来，冲她天真的笑。
“啊————”安安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不可抑制地捂着脸尖叫，这个满口满手是血的女孩分明是二十来岁的自己！看清楚面前景象的她脑海里最后一根弦也断掉了，安安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
再次清醒过来时，感觉到有人抓着她的胳膊不悦地责备：“在医院大喊大叫像什么话！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低沉的男声像是瓢冷水，从头顶泼下，安安这才彻底醒过神来，看了看男人，低低叫了声：“吴师兄”那男人没有回答，撇下她独自进了病房。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病房门口的一瞬，安安才虚脱般地滑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抬眼望去，走廊又恢复了本来的雪白，日光灯冷硬的光线在走到两旁的塑料座椅上打出一溜道的高光。刚才抱孩子的女人已经不知所踪，倒是那些路过的小护士在远处对她指指点点的，想也知道，她刚才的尖叫多有爆发力。
是了，她还在医院走廊上，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仍旧是她的噩梦。
在门口坐了会，安安终于恢复了些力气，可手在门把上搁了半天就是没有勇气推门进去。刚才她叫“师兄”的男人叫吴煜，是常夜的老公，当年的吴煜和常夜可算得上他们学院的模范情侣，两人能力出众不说，感情更是好得中间连根针都插不进。但更重要的是，安安清楚地记得吴师兄当年就是学院里唯一一个从没拿正眼瞅过她这个“校花”的男生，不仅如此，他还一再阻止常夜师姐和她有过多接触。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过这个几乎没打过交道的男人，但现在常夜师姐因为她一个外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吴师兄这会肯定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了。
就在她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门却突然被人拉开，安安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趔趄摔进去。“这里没你的事了，常夜我来照顾。”拉开门的吴煜黑着一张脸挡在门口，脸上阴云密布得够下好几场雨了。人家老公发话了，理亏在先的安安自然不敢反对，说了句“那就师姐就交给你了。”便匆匆离开。
出了医院，安安站在车流如织的马路旁有些茫然，本来打算去六门寺烧个香，可那小孩诡异的笑容和那句“嘻嘻，去六门寺”就像魔咒一般在脑海中萦绕不去，她甚至觉得六门寺和这些频繁发生的事件就是一个局，一个早已布置好只等着她往里跳的陷阱。可是如果不去六门寺，她这时又能去哪呢？公司那边已经请了一天的假，至于家里……她只要一想起那套房子常夜受伤的惨状就在眼前挥之不去。
“安小姐，安小姐？”安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连旁边有人叫她她也没有反应，直到那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安安才注意到站在她旁边的男孩。
又是那个送花的！
看着他怀里那捧光润如玉的白茶花，安安只觉得浑身掉进了冰窟。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这些东西要缠她缠到什么时候？缠到她死为止吗？她打了个寒战，神经质地推开花店伙计递到她眼前的花束，尖叫着：“拿开，我不要！”
“可、可是客人……”送花的小伙计显然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递花的手直愣愣地伸着，不知遇到这样情况该怎么办。
“拿开！我说了我不要！以后不准再给我送这种垃圾！”安安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暴怒起来，推开花转身就走。
“……不要就不要，这么大火气干嘛。”小伙计嘟囔着抱着花往回走，才走出不到十步，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小姐，你又改主意了？”看见抓他的是安安，小伙计咧嘴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安安没理会他的话，语气阴沉地反问。
“啊，是订花的那位先生说的，他让我们在这个时间把花送到医院门口，说你一定在这里。那位先生一定很爱您呢，每一次订花他都会告诉我们送花的时间地点。他是您男朋友吧，您也知道，白茶花不经放，他这样每天一捧可是不小的花费呢。这么好的先生，您就别跟他闹别扭了。”小伙计全然没有注意到安安阴郁的表情，兴奋地说个不停。
安安却越听越觉得浑身发冷，抓着小伙计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小伙计终于发现不对劲来，小心翼翼地提醒她：“安小姐，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安安这才收回手，盯着那送花的伙计：“带我去你们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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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锁魂阵七煞锁魂阵……”程徽嘴里叼着根自动铅笔，盘腿坐在地板上絮絮念叨，手也没闲着，手指比着古书上的竖版印刷，一字一字地对照。身旁高高摞起的古籍几乎要把她给掩埋了。“不是”她自言自语丢开手里的书，头也没抬又从书堆中摸了本出来翻看。几个小时下来，她的房间就被古书埋了半边。
“啊咧！小徽，你要造反啊！”白昕一推开门，正看到一堆古籍中只露出个脑袋的程徽“唰”的一下把一本两指厚的线装书扔到了地上。
“少罗嗦，过来帮忙。”程徽头也没抬。
“找什么呢？”白昕小心翼翼地收拾出一条路，把挡道的书扔到床上。
“七煞锁魂阵”程徽说着，又扔掉一本书。
“啧啧，我说呢，不是说不用你参合了么？我都说了这是我跟和尚的私事。”白昕捡起那书，心疼地拂了拂，“我说小徽，你好歹也也下手轻点，这些书都是没有副本的咧！啧啧，廉酉啊，你怎么养了这么个败家外孙女！”
“要帮忙就帮忙，不帮就一边呆着去，别在那乱嚎！我败家也是你养出来的，外公死了几十年了，连我妈都没见过。”程徽终于抬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是是，养女不孝养女不孝啊！”白昕装模作样地嚎了两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古书上，眨着眼睛笑道，“小徽，你不觉得我比这些书可靠多了吗？”
“算了吧，你知道再多还不是只告诉我你想让我知道的部分。”程徽把手里的书一合，向后一仰，靠在矮柜上闭着眼舒了口气后，两眼忽然睁开，盯着白昕一字一句地说，“你跟我说这次和尚找你是为了私事，可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跟他已经有几年没打过交道了，他什么时候跟你关系那么好了？”
“啧啧，小徽吃醋了？放心，我对男人可没兴趣。”白昕笑得没个正形。
“别转移话题。”程徽皱了皱眉，从身后抓起一把东西朝白昕扔去，“你闻闻这个，你鼻子比狗还灵，不会闻不出这东西是哪来的吧。”
白昕接过她扔来的花束，只扫了一眼，就撅了嘴：“谁啊，送这么没品的花。”程徽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又埋头去看手里的书。良久在闷闷地说：“白昕，七煞锁魂阵我们都知道，可事实上它在民间已经失传了几百年，可是它具体的埋布方法我们却都不知道。这几本书里都提到了它的凶恶，如果不是法力强大的人不但驾驭不了这个阵，还会连累周围的人一起被反噬。”
“你怕事情失控？”白昕收了戏谑的表情，“我向你保证……”
“我不想听什么保证。”程徽不等他说完就急急打断，“你如果有十分的把握就不会深更半夜去书窖里翻阅古籍。”她说着指了指那束白茶花，“你看警告都送来了，我还能不插手么？我现在需要知道关于这个阵的所有信息……当然，还有你跟和尚的交易的所有细节。”
“小徽……”
“当然，如果你一定要隐瞒，那我就只有从别的途径去打听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报丧花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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