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当代网友直播赛博星际》观其复

46、黑水赌城（17）

　　在深入一点，她所见到的污染，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赌局构建的假象，亦或者说，那些服用过幸福药剂的人本身就是在被污染异化，所以他们这些人才能看到污染？

　　从之前的对话中，商止可以判断，这些人，肯定不可能从未服用过药剂，那为什么，这些不再服用药剂的人就看不到了，甚至是，他们难道也忘记了在服药期间看到的古怪现象了？

　　商止正在思考着，却发现乌流居然一言未发，正常情况下，面对这种被受制于人的状态，乌流应该早发疯了。

　　商止侧头看过去，却发现乌流头低着，整个人一动不动。

　　商止轻轻碰了下乌流，还是毫无反应。

　　“这是，死了？”商止心道，内心倒是毫无波动地否认，“不可能，这人不至于如此。”

　　她表情未动，继续看着其他人。

　　围着他们的人，还在讨论如何处理他们。

　　其中有两个人，虽然表情淡然，也不怎么参与讨论，但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节奏，试图引导其他人杀死商止他们。

　　商止心下了然，又开始觉得无趣，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即使继续问下去，这些人估计也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她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

　　那个安排他们去接受教育的女人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和污染物解说中的邢死群长得一模一样。

　　商止看向邢死群，发现对方身上有些脏，看起来像是污水混合着血液。

　　一个组织的首领，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回事？”对方开口问道。

　　其他人看到她之后，倒是非常的尊重，纷纷站起来，先是表达对她安全归来的欣喜，又问了几句进展如何，之后终于想到还有商止他们在。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阵解释商止他们的“罪行”。

　　乌流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江飞驰在看到邢死群后更加好像更加愧疚了。

　　反倒是邢死群，在听完他们的叙述之后，问道：“你们说他们是十至派来的间谍？那证据呢？”

　　“我们求真的理念是什么大家应该都还记得，我们绝对不能像十至一样，随意抹黑其他人，我们要能够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帮助人们从十至的药剂中清醒过来。”

　　“而且，江飞驰还是我带回来的，大家这么说也是怀疑我有问题了？”

　　众人瞬间缄默。

　　之后她又开始打感情牌：“我知道，最近我们人员损失惨重，大家的不安和害怕我是理解的，但我们也要看到，我们的成员数量整体是上升的，有越来越多的人正在逐渐清醒过来加入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否认了他们的决心。”

　　“至于江飞驰这三个人，我个人认为他们没有问题，而且大家也能看到，他们目前情绪也比较稳定的，那也代表，他们在游行的时候是被我们唤醒了的，至于能不能让他们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这样，从今天起他们就由我先行看管，并让他们三个和我一起去十至救人，这样的话，既能约束他们，也能验证他们的目的。”

　　整段话术，邢死群说得真诚极了。

　　其他人自然没有正面反驳，只是暗戳戳地劝阻邢死群要多多提防，试图改变邢死群的决定。

　　眼见劝阻无效，众人只好上前解开商止三人的绳子，将三人放开。

　　没有了商止支撑，乌流向右侧倒去。

　　众人一惊，急忙上前，以为是他们绑人的时候出了问题致人死亡。

　　七手八脚检查了一番，还好只是昏迷，没死，还有的救。

　　他们也挺好奇的，这人身上连深一点的勒痕都没有，怎么就会突然晕倒。

　　如果不是乌流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肯定觉得是他在乘机装晕，但现在他们倒是有点有理说不清了。

　　好在商止和江飞驰两人并不追究。

　　组织内的两名医护，也在此时到来，两人再一次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拿出溴盐让乌流嗅闻，乌流还是没什么反应。

　　最后两名医护人员也没能查出乌流突然晕倒的原因，只能确定乌流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

　　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建议让乌流先去医疗区做一个彻底的检查，之后再在医疗区观察一会儿，如果迟迟还不能苏醒，再做其他打算。

　　在安顿好乌流之后，商止盯着躺在床上的乌流看了一会儿。

　　这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但现在这个麻烦还没到解决的时候。

　　听着江飞驰急切地呼唤声，商止才离开病房。

　　安排好乌流，邢死群让商止及江飞驰和她再一次出门。

　　这一次出门的任务，也解决了此前一直困扰着商止的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走到哪里都没钱的人，商止自然需要关注下各方经济来源。

　　而邢死群这个组织，怎么看都不像底蕴深厚的样子，加上组织内人人都不上班，商止更加好奇他们靠什么养活自己。

　　等到和邢死群出来后，商止终于知道，原来他们组织资金的来源是帮人打扫“垃圾”。

　　而商止也知道了，第一次见到邢死群的时候，为什么她身上会有污渍和污血。

　　不过一个组织的首领，居然还要出来打工，实在有些奇怪。

　　商止看着布满血迹的房间，利索地和邢死群一起将一个男性尸体抬进裹尸袋，将裹尸袋拉链拉好，又继续去收拾另外一个肢体有些残缺的女性尸体。

　　两具尸体旁边都有一把菜刀，男人旁边的那一把稍长一点

　　根据这个房间的整体情况和两具尸体的伤痕，不难看出，这一对男女在这个房间经历了怎样的互砍。

　　甚至两人还都是照着致死点攻击，估计是砍到了动脉，血液呈放射状喷出，将房间的天花板都染红了大半。

　　收拾好尸体，邢死群分了一个工，商止负责将房间内零碎的无法清洗的家具扔掉。

　　她和江飞驰则负责清洗房间，最后天花板的时候，三人一起配合

　　“求真”组织干的活就是这些：对发生类似这种突发情况的场地进行清洗和整理。

　　类似这种意外，也是药物的严重后果之一，人们在虚幻的假象中获得安慰和幸福越多，药剂失效后获得的失望和暴躁也就越多。

　　但药剂总有失效的时候，甚至也会因为耐药性的缘故，使得药剂有效的时间越来越短，人们也就越来越无法控制好一天内的服药时间来保证身体内一直有药剂在起效果。

　　每到药剂失效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药剂，那么他就会变得异常暴躁，且非常容易被激怒，与之而来的就是无法自控的情绪爆发。

　　这个时候，倘若周边也有人同时药剂失效的话，那两人之间就极易发生冲突。

　　多数冲突的后果以互相伤害结束，并且伤害的都比较彻底，像今天这种情况可以说非常常见。

　　这种这种情况下，就会出现一个附加问题，在这个全民都在服用药剂的世界中，所有人看到的都只是虚幻且美好的假象，在面对这种冲突和意外的现场时，他们肯定无法准确观察，更加无法做好清扫工作。

　　所以这个时候，那些戒断了药剂的人，就派上了用场。

　　听完邢死群的解释之后结合之前他们时不时说的“唤醒”，商止确认了一点，“求真”组织里，一定有某种东西，能够抑制戒断药剂时期的暴虐情绪。

　　邢死群简单说了一些后，就没有再继续。

　　商止拆开一个垃圾袋，将一些已经被血液浸染的皮毛布料扔进去，还有一个被刀砍碎的小摆件，小家具也扔进垃圾袋，很快就装了两个大号垃圾袋。

　　邢死群正沿着房间四周倾倒了一些药剂，之后她用一个大拖把，开始第一遍清理血迹。

　　江飞驰则跟在后面，跪在地方使劲儿地擦着地板，地面的血痕很多，有拖行状的，也有喷射状的，估计也有段时候了，血液已经开始有些干涸，所以有点难以清理。

　　这么看来，“求真”组织其实还是被官方承认的啊？还是说，其他公司并不乐意看着“十至”一家独大。

　　“求真”一直没有被消灭的原因，其实是几方妥协的结果。

　　商止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邢死群听到之后，则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你这话和我奶奶说的一模一样。”

　　“嗯？”

　　“我奶奶也曾经说过这句话。”邢死群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连表情都一模一样，你猜的没错，我们的清扫服务是城市管理服务中心购买的，反正那群人据我了解，就没有停止服用幸福药剂过，所以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们没有将我们赶尽杀绝，自行组建清扫队伍，反而一直暗中资助我们，可能真的就是你和我奶奶说的一样吧，几方妥协。”

　　“不过，我觉得也有他们也承受不住失去药剂的痛苦的原因，你知道的，人类的想法都挺变态的，而这种想法能在幻想中实现，从而让人享受到绝美的体验，他们肯定找不到能够长期不服用药剂的队伍，哪怕自行培养也不行，心理上的快乐是很难戒除的。”

　　“嗯？”商止和江飞驰的表情同样也有些微妙，“那你奶奶？”

　　“去年去世了。”邢死群说道。

　　商止和江飞驰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开口道歉，就被邢死群打断了：“你们别说什么抱歉的话，我奶奶已经等死等很多年了，她觉得这个世界太他妈乱了，以后估计还有更乱，不如早点死了了事，啥也挨不着她，嗯，这是她原话！”

　　“哈哈。”江飞驰没有忍住。

　　“行了行了，干活干活，不说我奶奶了，说起来那就是没完没了了。”邢死群说道，“反正你们记得感谢下我奶奶就行，就是她救回了医生，所以医生才能帮助我们研制出了可以缓和戒断情绪的药剂。”

　　“又是药剂？”商止心道，“怪不得邢死群有底气说，他们肯定找不到能够长期不服用药剂的队伍呢，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原因。”

　　“对了，和我讲讲，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

　　搁这等着试探他们两个呢，先说点家常，既能拉近关系，又能让他们放下戒备，最后在轻松地问上一句，一般人肯定会透露出来些什么。

　　不过商止倒也不恼，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也很自然地接话，着重强调了一下那群游行的队伍中，有人想要杀她。

　　至于谁发的消息，商止没说，江飞驰自然也不敢多说。

　　邢死群听到这话之后，思考了一会儿，手上的活也没停。

　　商止看着邢死群动作利落的样子，不免感叹，搞组织真难，老大都要亲自上阵赚钱。

　　莫名之间，她突然对邢死群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毕竟，她也把她的全部身家投入了组织当中，现在还又收不到消息，也不知道庄俞和乔伟两个人搞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