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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记忆中的青梅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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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的真名叫木诱。本来姓氏就够奇怪了,偏偏还要给他起个更奇怪的名,诱惑吗?是想让儿子很诱惑吗?最终我从其貌不扬的三三爸那里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希望自己儿子诱惑自己没能诱惑上的那些女子的女儿们……
事实也确实如此发展了。从来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从来没被太阳灼晒过的肌肤,从来不会主动发声的嘴…从小就憋着坏的三三靠着一张没有阴晴变化的精致的脸赢得了一杆女子的女儿们欢心。事实上,根据我对生活的洞察能力来判断,三三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由于他妈的原因。三三妈是我们小院茶余饭后永恒的话题。尤其是当她那张称得上倾国倾城的脸遇上三三爸的其貌不扬时。于是,三三的身世成问题成为我幼小的生命中沾染的最早的不纯洁。
那时我们的小院西角有一颗大树,每当夏天一群孩子举着粗陋的木枪咆哮着从院里跑到街上,再从街上杀回院里时,那树下坐着的一对雕塑般的母子就成为我们挥之不去的记忆。通常他们的形象会被我们虚幻成外来星球遗失的皇后和王子,迟早有一天会有外星人来带走他们,而我们成天的“厮杀”就是为了最终大战外星人那天的胜利。
三三妈总是无休止的在树下抱着他望着院子门口发着呆。那时的我太小根本不懂那种眼神叫无望也叫期望。也许三三的表情就是在那些个冗长的夏日里被磨蚀掉了;也许三三的语言也是在抱着他的那个女人的眼神中渐渐丧失的。
后来三三家搬走了,因为一直默默承担一切流言和妻子冷漠的三三爸赚了很多很多的钱。直到上学了,老师教给我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这个真理后,我才理解为什么三三爸可以挣那么多钱——如果承担的压力和挣得钱成正比的话。
其实我是比较早熟的类型。我敢于这么直白的剖析自己,是为了下面即将说的话打伏笔——我也算那一杆女子的女儿们之一。只是我比较后知后觉,在三三离开后很久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希望自己也能变成外星球的公主和他一起被带走,即使是火星也好,只要能再看见树下的白衬衫小男孩冲我露出好看的笑。是的,那时不苟言笑不爱吃饭不接受爱慕的三三,却真的会对我笑。而我只是游离于衣裙飘飘的长头发女孩之外的假小子,邋里邋遢的短裤邋里邋遢的背心,和邋里邋遢的大笑,混在男生堆里成天被家里的慈禧老妈骂嫁不去…而我幼小的心灵第一次体会痛恨也是拜三三所赐,我佛慈悲,如果你看见我妈看三三时那无限欣慰加羡慕的表情,你就能体会我的痛恨了。于是我总是会找他的茬,趁三三妈不在的时候故意用满是泥的手弄脏他的衬衫,而三三总是在被妈妈教训后依然对我露出不轻不重的笑。
如果我能编写小学教材,一定把“珍惜”这个词放在第一课教。虽然不该教唆小孩子早恋,可我是真的后悔了。如果我早早意识到那“痛恨”其实是情愫的一种的话,我想我会用满都是泥的小嘴弄脏他粉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