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番茄它没头

2、青春

　　十七岁的靳难很喜欢关旧之。
　　夏天，刚上完体育课的我们都大汗淋漓，他和我刚打完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我用冷水洗了脸，脸上还滴着清水。
　　他把面巾纸递给我，笑着夸了句：“打得不错。”
　　我接过纸巾，没接话，回教室的路上没什么好脸色。心里一直在复盘刚刚那场篮球，腹诽关旧之今天打的太差了，他传给我的那几颗球简直跟这辈子都没打过篮球似的。
　　难不成是今天班里的女生给他送了水，他心猿意马了？
　　到了教室门口，李仪敏交给关旧之一沓数学卷子让他发，他二话不说分了一半给我，嘴里还嘀咕：“这次数学考差了，你数学那么好怎么不分点分数给我啊？”
　　我回头就给了关旧之一拳：“狗贼你好不要脸，你怎么不说把自己的物理分数分我一半呢？”
　　他像个傻子一样干笑了两声：“别说这个了，大家伙都收敛点，互相监督一下。”
　　发完试卷就上课了，我坐回位置上，关旧之的座位靠着墙壁，我不让他他进不去。
　　他推了推我，我没动，然后他就急了，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你再不让我进去，我就不帮你补习物理了。”
　　行，我认输，我往前一趴，关旧之恶意的挤着我过，然后我也急了，势必要这个孙子还回来。
　　关旧之的数学成绩差得一塌糊涂，高二了数学小测还只拿了59分，还这么正好就卡在不及格的分数上。
　　“真菜嘿，怎么爹成绩这么好，儿子一点没遗传到啊。”
　　他个崽种上来就给我邦邦两拳：“你踏马才是儿子。”
　　关旧之骂人的时候是真狗娘的帅，虽然他骂的是我。
　　数学老师走进来了，他老人家喜欢上课前先来个课前鸡汤，果不其然，他才放下手中的教材就听见他说：“这次小测啊，靳难考的不错，还有倪沐、李仪敏这几位同学，他们的数学成绩都在段里排前几，至少在数学这一门上我是要夸一下这几位的。”
　　我低着头看试卷上的错题，听见老师的夸奖无动于衷，那两位女孩子就坐在我前面两桌，我已经听见她们两位开心的声音了。
　　还没等我抬头去看关旧之，他已经趴在桌子上把脸转向了墙壁。
　　“但是，”数学老师话头一转，“某些及个别同学啊，你们要开始注意了，现在已经是高二了，等高三的六月份一考试你们就是高安毕业生了知道吗？有些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相信你们也不愿意多听......”
　　说实话每次他老人家都是这套说辞，听得底下的人耳朵长茧，但是没办法，这是他老人家的习惯。
　　“唉，又指桑骂槐。”关旧之趴在我旁边，声音很小，但是听上去很颓丧。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估计没什么好脸色，他要面子，每次被数学老师说都要不好意思一阵。虽然他在我面前没那么好面，但这也基于我们玩的好的基础上。
　　“别丧了，爹接下去给你补补。”我伸手去摸他的头。
　　他打掉了我的手，没说话。
　　看来是又给刺激着了。
　　我咳了两声，老师也正好说完了，课堂恢复讲试卷的氛围。
　　后桌的两个男孩子在讨论一会儿做眼保健操的时候有机会光明正大地看女神，前桌在认真地听讲，左边的两个偷摸着玩翻花绳，我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右边的那颗脑袋上。我没说话，看了关旧之很久。他没睡着，当然也不可能偷偷掉眼泪，就是在休息调整罢了。
　　我把试卷从他压着的地方抽出来，一题一题帮他订正好，还把解题思路写在一边，听着老师的课做了好些笔记。一直到这节课过半，关旧之才抬头。
　　他没事，但是不太高兴。
　　我没继续逗他，把试卷往他桌子上一放，继续停课。
　　“谢谢。”
　　他压着声音说了一句。
　　我没转头，对着空气点了点头，非常认真地听课，余光里全部都是关旧之有什么别的反应。还好，他调整好了，拿起红笔做批注，那样子比谁都认真。
　　老师撇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我舒了口气，也开始专心听课。
　　那天的数学卷子不算太难，对于我们班半数的同学都是可以接受的，这也是为什么关旧之会那么丧气的原因。
　　记得那节课过后，数学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叮嘱了我两句。
　　“靳难啊，你同桌是个好苗子，脑子也很好用，就是没用心学，你和他是同桌，互帮互助没什么问题。你多帮着点他，我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要面子，今天关旧之肯定因为我这么说他难受了，但是我只能这么说他，毕竟他现在也不是高一时候了，再不逼他一把就是在害他啊。
　　你是个好孩子，老师知道你数学成绩好，平时学起来轻松一点，所以你也帮着点关旧之。你们是好朋友老师知道，你也不想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在高考的时候废在数学上，最后因为以前的没有好好学习而后悔吧。”
　　我没看老师的眼睛，但是我知道老师非常认真的在说这些话。我也很认真的回复老师：“知道老师。”
　　然后老师就让我回去了。
　　回到教室看见关旧之趴在桌子上，心里没来由的一软，他这时候看上去真的很好欺负，让我觉得他好像个可怜的小男生。
　　只不过他比我大，长的还比我高。
　　不过算了，看在他这么需要人关爱的份上，最近这几天就不怼他了，让他感受一下温柔的父爱吧。
　　我这么想着，回到了座位上，拿出自己的笔记递给他。
　　“喏，这本笔记拿去，小爷的心血呢。趁着没数学课赶紧看，数学课再还给我，还用的。”
　　关旧之看我的眼神有点难说，好像有点感激，又好像有点惊讶。
　　“徐老和你说什么了，你突然就把笔记给我了。”关旧之还是聪明的，不过我没告诉他，就当做适当的保护一下他的自尊心吧。
　　后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我拉着他一起互补，就为了能把成绩提上去，连游戏都很长时间没碰了，大半夜两个人还会坐在寝室的桌子前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