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遗皇城》灰色舞鞋

11、问罪

　　我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朝堂的，一如游魂，回到兰瑾楼后，疲惫地瘫软在椅子上。我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天，是逃不过的，但是，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也没想到，这一切对我的影响如此之大。
　　我以为，我能平静的看着煜诚娶妃；我以为，我可以冷静的嫁予父皇选定的王族贵胄；我以为……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我以为罢了。如果没有一起在祁连山的日子，也许，我会一如我以为的冷静吧，也许……
　　似乎太沉醉于那时的假象，我几乎忘了，煜诚是我的皇兄，他终究会娶，但绝不会是娶我，我终究要嫁，但绝不可能是嫁他……
　　煜诚呢？在散朝时深深望了我一眼便转身而去的煜诚呢？
　　他对我终究只是兄妹之情吧！自从回宫以后，我们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冷淡的关系。
　　还在奢望什么呢？知道他不曾将我视为仇敌，已使我感激万分了。原来呵，我竟也变得如此贪心了！
　　自嘲的勾起无力的嘴角，却见煜胜走了进来。
　　“大皇兄？”我起身相迎，明知故问，“找瑾儿有事？”
　　煜胜没有看向我，只是踏进来，直到坐下才说：“是有事。”
　　我没开口，只是静待他。
　　见我不出声，煜胜终于看向我，那灼烈的眼神让我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沉吟了一会，煜胜终于开口，“瑾儿何以如此反对煜诚与龙雨儿的婚事？”
　　“瑾儿说过了，瑾儿也只是觉得应该尊重龙雨儿。”
　　“皇上赐婚是莫大的荣幸，嫁予皇子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何来不愿之说呢？更何况，皇上要赐婚，难道还要经过他人同意不成？”煜胜看着我的目光更加凌厉了些，“煜瑾，你不觉得你今日找的理由有多牵强吗？而且，今日你打破了自己的原则了，不是吗？”
　　心中又是一惊，不错，我打破了自己的原则……父皇恩宠有加，难免使我遭人忌惮，横生加害之心。况且，父皇独排众议给的地位初始时多少人反对！从我立于父皇身边上朝参政开始，我从来不会主动提出建议言论，每次皆是父皇问，我才答，这是我的原则，保命也平众人之心的原则。而此次，我确实主动走了出来……
　　“大皇兄看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啊！”我微笑着对上煜胜的目光，“大皇兄是气我破坏了这一箭双雕的好机会吧？可是皇兄您想过吗，只为了一个王位，要牺牲一名无辜女子的幸福，更何况，那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闻言，煜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久久止了笑声，煜胜深深看着我，“怕你不是不忍牺牲龙雨儿的幸福，而是不舍得煜诚吧！是不想看着你爱的人与他人双双对对吧！”
　　煜胜语气温和，冷淡得似乎是在谈论天气，吐出的字句却让我如坠冰窟。
　　头脑有一段时间的空白，我望向外面天空，深深吸口气，“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幸福，而不是将幸福牺牲在政治阴谋上。”间接承认了，我知道，煜胜一定早已看出了什么。
　　“你就这么在乎煜诚吗？”煜胜一改方才的冷然，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那，我算什么呢？”
　　煜胜低低的问，似问我，却更像自问，话中的意义却让我一怔。
　　“你是当今太子啊，是我的亲皇兄啊！”我暗自希望是自己领会错了，不然……
　　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煜胜倏地站起身，双手扳住我的肩低吼，“我不要当什么亲皇兄！”
　　领会到他的意思，我整个僵住了。
　　“瑾儿，我爱你啊……”痛苦的低吼在耳边响起，震醒了混沌的脑子。
　　“大皇兄，你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啊！”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煜诚也是你的皇兄，不是吗？”煜胜眼光灼灼。
　　“不，不成的！”我被问得彻底慌了，想向身后退，却反而被抱住，动弹不得。
　　“煜瑾公主！”正当我挣扎之际，龙雨儿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