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心》锋刃。

20、悲歌未切

　　呐，你擅长用最欢快的语气去诉说自己最悲伤的事么？那种状态就好像是完全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评说别人的过往一般的事不关己。也对，也许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好在乎的。
　　孙策当初听着孙权说他的梦境，讲述彼此最不愿触及的那段过往的时候，后脊梁骨一阵阵的发凉，可是孙权都还是闭着眼睛细细的说着，语调中无怨无恨，无欲无求，平淡如水。倒真的像是事不关己一样。那时候孙策就觉着孙权无论做出什么样出格的事情，自己到最后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原谅他。

　　他只是太孤独了，他的恨和倔强将一切都残忍决绝的摒除在外，而他一切争夺的举动，也只是为了让生活变得可以不那么无聊而已，他单纯的就是为了要得到这个天下而已。所以孙策决定放任孙权的这种孤独，他要让这种孤独犹如得到营养而迅速滋生的藤蔓一样，慢慢的将孙权孤独的包裹在其中。他需要这种泛滥的孤独，让这种孤独彻底的毁掉孙权，使他崩溃。那个时候，孙权才会慢慢的走近他，就像很久以前一样。只追随他一个人。

　　这种做法就像是在养蛊一样，一有不慎就会遭其反噬，但是孙策不在乎。

　　孙尚香一边打SIMAN一边往客厅走，然后绕过客厅到餐厅里去找饮料。可是她所拨打的SIMAN号码总是没有讯号，转念一想，一定是周瑜阻截了江东之外的所有讯号。正无聊之际，拨了个号码出去“大乔。”
　　“阿香？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哦。”
　　“无聊啊，想找你聊聊天。怎么今天没有和我大哥约会啊。”大乔淡淡的笑了笑，“我今天没和阿策见面呢。”
　　“但是，你们可以打SIMAN啊，哪像我啊，想打给那个人却打不出去。”孙尚香语气里竟然有些委屈。“阿香，连你都恋爱了啊。”孙尚香鼓起脸“怎么按你的语气，我就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人啊。”
　　“没有啦，只是觉得稀奇啊，以前只要谁和你交往的话，你爸就一定会采取严厉的措施。”孙尚香警惕的往周围看了一眼，“好啦，我们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啦，不然被老爸听到，我可有得受了。”然后冷场了一秒之后，“大乔，你怎么不打SIMAN给我哥啊。”
　　“每次，都是阿策主动CALL我的，因为他忙嘛。”孙尚香摇摇头，“我大哥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幸福，你还要主动配合他的行程安排，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受不了。”大乔神色一黯“没有怨言当然是不可能的啊。每次看到他忙的没日没夜的，都很委屈。想着为什么就不能帮他分担一点。但是，很好啊，有权在他旁边，我觉得阿策也会轻松一些吧。毕竟是亲兄弟么。”说着说着，表情却是放松了一把。
　　“切，我二哥啊，是机车好不好？每天就看见他和大哥好像有讨论不完的问题。然后他从小就没耐心，又任性又自私的。但是一讨论到天下，他就来精神。每天还只会对我摆臭脸，好像我上辈子欠了他多少似的。”大乔听见孙尚香细细碎碎的抱怨声，嗤嗤的笑着“我倒是觉得，你二哥这个人啊，很好啊。与人交往之中虽然冷冷淡淡的，但是还是对人不错啊。你也许啊，还是没有发现他良善的一面呢。”孙尚香疑惑的翻了个白眼“有么？那是对你吧。他如果对我这样的话，我会怀疑今天的太阳从哪边升起的。”

　　“我可以告诉你，不是西边。”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孙尚香背后传来，孙尚香猛地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二…二哥。”孙权瞄了一眼孙尚香的SIMAN，从橱柜里，翻出一些咖啡豆，然后细细的磨好。然后冲泡好。一言不发，孙尚香却是在这种安静的气氛下不知道怎么说话“阿香？怎么了？”

　　孙尚香正欲说话，然后戴着SIMAN的那只手却被人拉到一旁，“大乔，我在这里。”孙尚香往旁边一看，却是孙策。“老哥。”孙权把刚刚泡好的咖啡，放好糖，递给了孙策。孙策接过来抿了一口，皱了皱眉“糖放多了。”然后又说了一句“这种事情让下人来不就可以了么？”孙尚香更加尴尬了，现在的人，多了那么一点。难道刚才的对话，老哥和二哥都听到了？！但是看起来，他们两个都不打算怎么追究。孙策只是看着孙尚香的SIMAN说“大乔，我今天会工作到很晚，没有机会跟你SIMAN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去吃早餐。”大乔顺从的点点头“呐，你也别累着，阿香，我先挂咯。”孙尚香一脸忧愁“拜拜。”

　　“孙尚香，平时你就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这次，你竟然在大乔面前说我的坏话。你活腻了是不是？！”孙权倚在柜台上，撇头看向自己，眼神中还带着挑衅。然后孙尚香小声的嘟哝着“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孙策听到孙尚香小声的声音，知道孙权一定听到了。正想着怎么打圆场。“妹啊，你在背后说你二哥的坏话，你就不怕被他整啊？”孙尚香还是小声的回了一句“那么我就告诉老爸，说他欺负我。”孙权却出乎意料的沉默了。“孙尚香，别以为老爸可以帮你撑腰撑一辈子。”语调意外的平淡。孙策回头看向孙权，孙权却只是抿了一口咖啡，然后放进盥洗池里，就转身回了房间。

　　“妹，你二哥还不是你可以惹得起的。你要明白。”孙策只是抛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摸了摸孙尚香的后脑勺，就跟着孙权回房间，投入会议。孙尚香站在餐桌旁边，看着孙权和孙策相继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孙权和孙策在房间里，商议荆州大楼启用的方案措施，然后还有一大堆的企划案和报告。孙策途中看了三次SIMAN，然后孙权抬眼看去“有什么急事么？”孙策摇摇头，“公瑾为什么还没有来啊。很反常。”就在这个时候，周瑜出现在门口，用手叩击门板。“总长，二少爷。”
　　“哟，公瑾，你竟然开会迟到了哟。”孙策摇晃着手中的檔，漫不经心的问道。“总长，我被大小姐拉去练团了。”周瑜倒是一脸的无奈。“小姐一直在唱刘备写给她的歌，歌词倒是挺悲伤的，歌倒挺不错。”

　　“打住，我不是来听你评价音乐的。”孙权转动手中的笔，笑吟吟的说。用孙尚香很久以前对大乔说过的一句话来说，孙权从来不会轻易的对别人笑，要么是他真的想结识你，要么就是他想利用你。但是到最后都分不清楚这两种情况有什么区别。周瑜低下头笑了笑。“但是，我还是要说那么一句话，我断定刘备会欺骗大小姐。”孙策听完这句话眉头却是稍稍的蹙起，孙权的表情倒是云淡风轻的“哟，想不到孙尚香最终会阴沟里翻船啊。”孙策觉得自己不用回头看孙权就能够想象出孙权说这句话的表情。

　　但是接下来，孙权的语气却沉稳下来，“不过，比起我们知根知底的袁绍，你还是觉得孙尚香跟刘备在一起比较好么？”周瑜点了点头，然后说“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刘备找到了凤雏，来想办法来江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天就应该会到了。”停顿一下“但是，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就算大小姐在我们手中跟着刘备跑了，袁绍也没办法怪到我们头上。我已经和大小姐商议好了。但是，”尾音稍稍一拖。“总长，还要需要你的出面。”

　　孙权听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幸好用不到我，我才难得管孙尚香的事情呢。”忽然孙权轻轻的笑开了“想不到，大哥终究还是要用孙尚香来赌上一把呢。”孙策回过头对孙权平淡的说，“你不是说，死同穴那是一种荣幸么？要爱上刘备是阿香的选择，刘备来江东，她恐怕也是要义无反顾的跟他走的。即使到最后粉身碎骨，恐怕她也不会后悔。”纵然会被欺骗，会被背叛，失去，离开。也是自己的选择。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也是不堪一击的爱情。

　　“无所谓，天下反正迟早是我们孙家的。刘备，只要不碍着我。我也懒的去理他。”停顿一下，孙权冲周瑜说“听说，刘备是五虎上将的大哥，曹操的好友？”周瑜点点头。“还有，他的武功也是很高的。凤鸣寺一役，他那招神风斩也是不可小觑的。”

　　“神风斩？我只记得东汉书院有个什么蒋干的，他们蒋家也有一招什么旋风斩的。不管了。大哥，”孙策回过神，看着孙权“怎么？”
　　“想近来，大哥的焰阳掌的功力当时突飞猛进啊。”孙策瞄了一眼周瑜，然后淡淡的笑着“怎么，想来场比试么？”
　　“改天吧，最近没心情。”孙策看着孙权的笑容，却也是淡淡的笑开了。

　　笑着决定某些人的未来，抑或者是生死。我们从来都不是浪漫主义者，那些美好的幻想，华而不实。不值得挽留或者怀念。直到，我们渐渐的将彼此推向权力的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