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好久不见》醒初

7、第 7 章

　　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上发展。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方芳怀孕了。
　　这本来是好事，值得喝一杯的好事。但是季风和方芳这两个当事人都在生气，生林之扬的气。
　　不要想歪了，林之扬并没有作什么戏朋友妻之类的缺德事，谁都清楚。一个gay能跟女人做什么。
　　其实季风和方芳更生季风他爹的气，但是碍于老子的威信没敢，只好把满腔怒火都撒在林之扬头上了。
　　要讲清楚具体情况需得从季风他爹的工作说起。
　　季风的爹季奉简，国内赫赫有名的生物工程专家，专攻胚胎干细胞这一块儿。这几年研究遇上了瓶颈，倒不是业务不精经费不足什么的，只是做这项研究需要大量的卵子精子胚胎，但是国内志愿者寥寥，法律又限制得紧根本钻不了空子，于是季老先生就把算盘打到自己亲朋身上了。
　　儿子媳妇正好有要孩子的打算，老先生跟医院的老友兼合作伙伴一合计，就把人当现成的活体实验品了。
　　期间还有一段，某日林之扬拎着两瓶老酒来看导师，东南西北胡扯半天忽然冒出一句，男人跟男人能生小孩么？
　　林之扬的事儿季老先生是知道的，也很惋惜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栽在这种问题上了呢。不过毕竟是常年搞科学的，比较开明，也可以说跟世俗多少有点儿脱轨，不管怎么样，反正是没对这个昔日的学生另眼相看。林之扬自从出事后就一直没敢回家，想家了就到季老先生这里来走走，心里多少能舒坦点儿。
　　老先生一听就来劲了，正好和他的课题相关啊，一直想找志愿者都没能如愿，眼下不有现成的么。
　　师徒俩偷摸商量半天，就把季风和他媳妇儿都算计进去了。
　　方芳怀孕五个月后被告知怀的是双胞胎，还是一男一女龙凤的，当时还很开心。可是那天晚上季老先生大概是实验成功太开心，把林之扬送来的两瓶酒全喝了，结果酒后吐真言，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方芳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是季风和方芳的，另外一个，生物学上讲，是林之扬和李彻的。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造一个孩子，原料是一颗精子和一颗卵子，再有适宜的母体环境，九个月就能出成品。
　　如果是两个男人呢？
　　季老爷子很专业的告诉你，其实也只要两个精子和一个低分化的干细胞而已。
　　林之扬，现成的，精子随用随取。李彻就比较麻烦，季老先生不辞劳苦四处托关系，辗转得知李彻曾向美国的某家精子库捐献过精子，而且巧的是那家精子库的负责人是当年季老爷子在美国深造时的同学。于是也搞定。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季老爷子以六十高龄天天和一群青壮年一起蹲点实验室半年没出来，失败过无数次差一点李彻的精子都不够用，终于培养出两颗有分化潜力的受精“卵”，偷偷趁方芳作产检时植进她的子宫，最后成活了一个。
　　此时方芳已经怀孕四个多月。
　　所以现在除了伦理道德法律情感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方芳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产妇，没可能把不同大小的两个孩子分批生下来，于是小的那个，也就是林之扬的孩子，注定不能足月，大人小孩都很危险。季老爷子一贯的威信忽然扫地，被自己媳妇儿拿鸡毛掸子赶去住实验室。
　　但是这也不能解决问题。这事儿涉及法律问题，季风方芳都不想把事情弄大，但是也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替人做了现成的爹妈，尤其是给林之扬和李彻那个混蛋的儿子。
　　林之扬态度很坚决，虽然瞒着众人让方芳面临可能的危险很对不起她，但是孩子不能丢。林之扬说这话的时候很有几分孩子生他就生，孩子死他就亡的意思。
　　季风和方芳头都大了。如果是林之扬和他的情人考虑到传宗接代问题请方芳帮忙代孕，方芳一句反对的话都不会有。可现在的问题是，孩子另一个爹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就是玩弄孩子这个爹的薄情郎，这小子生下来就注定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这不害人么？
　　季风为这事跟林之扬吵了好几架，确切的说法是他一个人破口大骂而林之扬默默听着一句话不说。
　　“你是不是还想着李彻那混蛋？还想着能破镜重圆哪？做梦吧你，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拍拍屁股就出了国，问过你一句没有？”季风气得直犯糊涂，都忘了林之扬不知道李彻出国的事了。
　　“……他出国啦。我说怎么最近没看见他接案子呢，还以为那件事影响太大暂时被雪藏了呢。”林之扬淡淡说。
　　季风自知失言，喘了两口气偷偷看林之扬脸色，见他好像不在意的样子松了口气，很快又提起来。这小子面上功夫滴水不漏，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原来也一副雨过天晴的脸，一转身孩子都弄出来了。
　　季风知道林之扬看似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极其的固执，就和他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成正比，他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就如同平时脾气极好的人一旦发起狠来，比看上去就凶的人厉害得多。
　　“……也不想想人家爹是谁，能让自己孩子受委屈么。不过关起门来自己打是另一回事。”季风撇撇嘴。李彻大概也不会好过。活该。
　　林之扬笑了一笑，有点虚弱的。这些日子，李彻的心思他想的很明白，说白了就是所谓天理和人欲的灭存关系。李彻很聪明也很自私，既想顺应自己的欲望，又要符合世俗的标准，于是就只能身体出轨而精神不出轨。
　　所以李彻选择做一个没有爱情的人。
　　林之扬想通后就不再对他有什么不满，反而有点同情他。表面光鲜，私底下其实只是个不敢面对真实自我的胆小鬼，一个无缘快意人生的可怜虫。
　　于是林之扬放纵自己继续思念他。其实他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给自己停不下来的愚蠢恋慕找个借口，好让自己能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爱这个人。林之扬可以容忍任何人鄙视他，唯独自己不行。
　　但是什么破镜重圆，林之扬知道不可能，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只是知道无力改变自己的死心眼所以干脆就不去费这个劲，几乎是以惯性的方式继续爱着李彻而已。
　　而孩子的事已经想了很久，从发现自己对女人提不起兴趣时就一直没停过。他喜欢孩子，也需要一个孩子来安抚他的父母，而现在只是找到合适的另一半基因罢了。毕竟李彻的基因还是很优秀的。
　　所以面对季风的怒火他很坦然。对不起方芳是一回事，自己选择的路是另一回事，他觉得季风的愤怒很没道理。
　　季风一脸挫败。
　　林之扬抬头对他笑笑：“没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就是对不起嫂子了。”
　　季风欲言又止，末了也只是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说

　　那啥,关于胚胎干细胞的那段是某初瞎掰的,咱生物也就高中水平...
有专业知识的亲就凑合着看吧,某初要是扯得太离谱,欢迎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