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无尽河》热辣奇多

16、当局者迷 莱斯利

　　“卡兰。”

　　莱斯利飞奔过走廊，在礼堂的尽头赶上了卡兰和他的朋友们，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哥哥的手臂，尽管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肢体接触了。她必须这么做，否则卡兰一定会忽略她的声音。

　　卡兰的脚步顿住，背对着莱斯利的姿势保持了好几秒钟，以至于莱斯利开始担心他下一秒就要继续向前走。他最终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先松开你的手。”

　　他的朋友们发出一阵低笑，莱斯利没有理会，却顺从了卡兰的意思。她收回手，转而将手臂抱在胸前。卡兰比她高，但他们的身高差也不像西里斯·布莱克和她之间的那样不可逾越，莱斯利不需要特别抬高视线就可以与卡兰对视。

　　“新的追求者，特拉弗斯？”一位斯莱特林调笑地撞了撞卡兰的肩膀，他有一头稻草般枯黄的头发，露出的牙齿也是黄色的。他冲着莱斯利吹了一声口哨，“特拉弗斯不谈恋爱，小妞，你追错人了。”

　　“开玩笑前先睁开眼睛看看，”卡兰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盯着莱斯利，“这是我妹妹。”

　　“你交朋友真有品味。”莱斯利对他的朋友视而不见，显然卡兰一次都没有向好友们提过自己还有一个孪生妹妹的事。鉴于上次魁地奇比赛她和卡兰的全名已经被明确点名过，她只能质疑这些斯莱特林的智商，或许他们以为她和卡兰只是碰巧有同一个姓氏。

　　“品味是流传在家族血液里的，毕竟你的朋友也个个品德高尚。”卡兰的嘴角扭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全是纯血叛徒和爱打探别人隐私的老鼠，还有泥巴种。”

　　莱斯利强忍着抽出魔杖的冲动，“再说弗朗西斯卡一个字，我保证你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躺在医疗翼别想出来。”

　　“弗朗西斯卡是谁？你说她是哪一个，纯血叛徒、老鼠还是泥巴种？”

　　装傻充愣或许足够激怒两年前的莱斯利，可惜她早就不吃卡兰的这一套了。“我有正事，”她平静地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如果你不想在你的朋友面前难堪，最好单独跟我谈。”

　　卡兰睨了身边的人一眼，“我回公共休息室找你们。”

　　另外两个斯莱特林点了头后向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不时看几眼留在礼堂门口的卡兰和莱斯利。莱斯利向身后的墙上靠去，头顶火把的光将她的脸割成了亮暗分明的两块，石墙有点硌背，好在可以忍受。卡兰站在她的面前，深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莱斯利想着，原来随性自由的一面被斯莱特林的环境彻底剥去。

　　而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最好赶紧在他们相看两相厌之前把事情解决。她决定开门见山：“除了更换队员出场顺序和混淆咒，你们还用了什么？”

　　“智慧和过人的技术。”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可是你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回答？”卡兰摊开双手，“你早就有答案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来找我。”

　　莱斯利摸了摸脸上的一道比赛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用的是什么咒语，我需要知道这个。”

　　卡兰的表情微微凝固，莱斯利知道自己说对了。她在上午的时候观察了每一个参加了比赛的球员，不论是正式球员还是替补，脸上、胳膊上甚至是脖子上都有类似的伤痕。比起被球撞出来的淤青或者擦破的皮，更像是有人用刀在他们的皮肤上轻轻拉了一个口子，而这种伤口是魁地奇比赛无法造成的。

　　“我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因为就是她发射的咒语。”卡兰轻描淡写。

　　“她？”莱斯利挑了挑眉毛，“斯嘉丽·莱斯特兰奇？”

　　“如果你有认真比赛的话，我亲爱的妹妹，你就会发现莱斯特兰奇在下半场的时候已经下场了。”

　　他已经直接把答案放在她的面前了，莱斯利甚至不用更深入地去思考，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讨论出来的主谋只有两个。“你就这么直接地出卖兰德？”

　　“爸爸说得很对，”卡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你总是这么喜欢对号入座。”

　　莱斯利不愿意再和他玩文字游戏，其实卡兰给出的答案和她预料中的没有差太多，只是她实在没有想到约瑟法·兰德刚来学校，就愿意掺和斯莱特林的这些阴谋损招。能称得上“家族”的纯血统家庭通常在对子女的教育上都会强调一点，即不随便表明立场。兰德一到霍格沃茨便如此亲近斯莱特林，让她很难不怀疑这背后的利益牵扯。

　　她打算离开这里，卡兰却破天荒主动问了问题。尽管内容并不让人喜欢：“你和那个纯血统叛徒是怎么回事？”

　　“指名道姓，不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西里斯·布莱克现在依然非常在乎你对他和兰德有婚约这件事的看法，”卡兰似笑非笑，“他用了整个鼻涕虫俱乐部的时间和波特讨论这个问题。”

　　莱斯利皱起眉头，自从鼻涕虫俱乐部以后她和布莱克再也没有过交流。她当然知道他依然在纠结与兰德的联姻，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非得向她解释。这么多年来，她都尽量避免和学校里受欢迎的人物产生交集，也自认为自己在这方面做的非常好，天知道为什么布莱克突然开始缠着她了。他的态度就好像如果莱斯利愿意说联姻不存在，他在未来就不用娶兰德了一样。

　　尽管与布莱克鲜少有交流，莱斯利有时候依然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坏，就像今天上午他为她辩护一样。只不过她觉得比起维护她，布莱克更像是为了波特义愤填膺。在过去的四年里，她和西里斯·布莱克的交流几乎为零，而今年他却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她，这只让莱斯利莫名其妙和无所适从。

　　“在我这一方面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莱斯利冷冷地回答道，“说实在的，就算我和他之间真的有什么，又关你什么事？”

　　“为什么不关我事？”卡兰的声音略带愤怒地绷紧了，“你是我的妹妹。”

　　“省省吧，卡兰。你从什么时候起把我当成妹妹看过？”莱斯利不再给卡兰留一个眼神，转身朝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迈出了脚步。卡兰没有出声挽留她。

　　莱斯利已经不记得她和卡兰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了，也许是在分院的那一天，自从她进了格兰芬多而卡兰进了斯莱特林以后，他们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她暗自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关系恶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早已做出了各自的选择，这些选择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像裂谷，随着时间的推移，裂缝变得越来越大。

　　通向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看不见几个人影，冷空气变成了千斤重的铁，隔着巫师袍压在莱斯利的身上。她一个人走上旋转楼梯，日光下的影子淡淡的。

　　“特拉弗斯，等等我。”

　　又是布莱克。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西里斯·布莱克经常在各种场合下喊她，她的姓氏被他太过频繁地说出，以至于她甚至不用多加思考，就可以准确地辨认出他的声音。她扶着楼梯的扶手向下看去，布莱克仰头看着她，腿上的动作还没有停下。

　　莱斯利认命地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你又要做什么？”

　　布莱克的脸在几秒钟后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站在她下方五个台阶的位置，黑色卷发上挂着水珠，鼻尖通红，嘴里还因为快速跑上楼微微喘着气。这次他没有对着莱斯利嬉皮笑脸，相比起面无表情，说神情严肃反而更加准确些。

　　“你没有和伊万斯、戴维斯一起去霍格莫德。”布莱克板着脸说，这种神态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已经成年的七年级学生。

　　“是的，我没有。”莱斯利很坦诚，布莱克肯定在霍格莫德碰到了伊万斯和戴维斯，才会这么笃定地告诉她这个她早就知道的事实。

　　“为什么？”

　　他又开始多管闲事了，莱斯利讨厌他这一点，布莱克甚至不属于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却时时刻刻想要了解她的动机，并对她做的事情加以评论。“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布莱克往上走了两个台阶，莱斯利警惕地往墙边缩了缩。“是魁地奇的事情吗？“他问，深灰色的眼睛显得很关切。

　　“大概吧。”莱斯利含糊其辞。一旦布莱克知道她去找卡兰问了关于魁地奇比赛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波特，这样下来波特就会知道这次让格兰芬多惨败的元凶并愤怒地杀到斯莱特林去，卡兰就会知道是莱斯利出卖了他。莱斯利不想当一个告密者，很多事情没必要说出来。

　　“格洛弗不应该对你说那种话。”布莱克半晌后开口，“谁也不知道那群卑鄙小人会这么没有底线，雷古勒斯当时的体力远比你充沛。”

　　一根一直绷着的弦在莱斯利的心中突然断裂了，疲惫、自责和怒火顿然席卷了她的浑身上下。比赛结束后总是有人来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是怎么就不是她的错？所有人都知道，当时格兰芬多赢得比赛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莱斯利的身上，整个格兰芬多魁地奇队这么久以来的训练就是为了这一次比赛，而莱斯利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莱斯利在比赛接近尾声的时候不知为何累得不行，就像有人用抽气筒抽走了她的所有体力。她还记得雷古勒斯·布莱克抓住金色飞贼的那一刻，她也拼尽全力把手伸出去了，他们几乎是同时伸手的，就差了那么一点，格兰芬多就可以获胜了。

　　“他说的没错，”莱斯利无力地说，“的确是我害得其他人的训练功亏一篑。”

　　她的话大概让布莱克有点不知所措，他尴尬地沉默着，垂下眼睛看着脚底。莱斯利原本也没有指望他能再说什么，因为就算他说再多安慰的话，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至少布莱克是一个聪明的人，最起码他知道没必要为此浪费口舌。

　　“你家的苹果特别好吃。”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莱斯利愣了愣，她不记得自己在曾几何时请布莱克吃过家里种的苹果树结出的苹果，因为就连她也很久没吃过了。

　　“你吃过我家的苹果？”她高扬起一根眉毛，声音里充满怀疑。

　　布莱克挠了挠头：“在詹姆家吃过，他说是你送给他的种子。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吃了种子，而是他用种子种出来的树上结的苹果，那些苹果很好吃。”

　　“我很高兴你喜欢它们。”莱斯利变得稍微开心起来。那颗苹果树在她德国的外祖父母家的后院里，每年的夏末秋初都落下满地的熟透地苹果。送种子给詹姆·波特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彼时她刚刚加入魁地奇球队，在赢了人生中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后她送了每个人一包家里的苹果树的种子。

　　“可以也给我一包吗？“

　　“你家里有院子的话，我可以写信让外公外婆寄一包过来。”

　　“是你的外公外婆种的？”布莱克看起来有点诧异，“那是不是得从德国寄过来？”

　　“是的。”莱斯利点了点头，“不过不要紧，是猫头鹰送的话也不会需要很久，只是取决于他们那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种子。每一年外公都会把种子分给邻居。”

　　出乎莱斯利的意料，布莱克的脸上流露出了羡慕，“做他们的邻居一定很好。”

　　莱斯利笑了起来。外祖父母对她一向非常好，好到了溺爱的程度，她甚至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别人外祖父母喜欢她胜过卡兰。“是啊，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布莱克没有接话，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埋藏在云层后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布莱克的脸上留下一片明亮的光斑。莱斯利和他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足以看清他深灰色眼睛里的纹路，在光照下，那片灰色变得透明易碎得像染了色的薄冰。或许是灰眼睛实在太过罕见，莱斯利发现布莱克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我要继续上楼了。”在意识到一直盯着别人看非常不礼貌后，莱斯利感到十分窘迫。

　　“上楼？没错，我也要上楼。”布莱克如梦初醒，他跨过两层台阶与莱斯利并排向上走。

　　塔楼里的楼梯很窄，如果两个人想并肩而行，一定避免不了擦到彼此的肩膀。莱斯利手脚僵硬，她向来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通常都尽量避开需要和弗朗西斯卡拥抱的机会，更别说是不怎么熟的男生。

　　“呃，布莱克？”

　　“怎么了？“他的声音一下变得高而颤抖。

　　“你介不介意走在我下面的一个台阶上？我不太习惯这种距离。”

　　“什么？噢，当然不介意，”布莱克说着便顿住了脚步，“没什么好介意的。”

　　这次他没有和她据理力争，莱斯利有些惊讶。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布莱克神态自若地走在她的身后，两只手插在校袍地口袋里，头转向窗边，嘴里还哼着小曲。他看起来确实一点都不介意莱斯利说的话，只是她能看出来他有点过于不介意了，因为他们并没有聊到什么值得他如此开心的话题。

　　大概是想到波特了？莱斯利在心里如此猜测，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路上。爬过接下来的几段楼梯时，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