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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亲自喂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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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将军府在一阵吵闹后恢复了平静,卧房门前聚集了众多人,叶景铭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满身的血液已经干涸,银白色的衣衫被染得红一块,白一块,脸上的血迹还未擦去,满院竟无一人敢靠近。
祁焱的副将,于何,壮着胆子走到叶景铭面前,恭敬的半跪在地上:“太子殿下,需不需要换身衣服?”
“不用。”
叶景铭清冷的目光一凛,全然不似刚才的慌张,反而镇静自若,薄唇微抿,眉目间透着担忧。
于何行礼后退至一旁,太子殿下的威严只要不是面对将军,确实很有天子风范,冷清孤傲,又盛世凌人,完全没有半分和蔼。
可奇怪的是,只要遇到自己家将军,太子殿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咄咄逼人又有些幼稚。
卧房的军医满手是血的走了出来,叶景铭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祁焱没事吧。”
军医看到来人是太子时,立刻跪在地上,“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说话,祁焱怎么样了?”叶景铭颇为烦躁,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礼节做什么,祁焱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可承担不起。
“禀告太子殿下,将军无碍,匕首已经取出,毒已经解了。”
叶景铭暗自松了一口气,跨过军医走进卧房。
祁焱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正靠在床头喝着药,看见叶景铭走进来,略微苍白的脸上带着惊讶:“殿下还未离开?”
他还以为叶景铭早就吓跑了,看来这个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也还是有些胆量的。
“你为救我受伤,本太子怎么可能离开。”叶景铭看他已醒,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搬过一旁的木凳放在床头,他坐在一旁,夺过祁焱手里的药碗,细细的吹了吹,竟开始给祁焱喂药。
祁焱面对叶景铭变脸的速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在半个时辰前,叶景铭还让他滚。
“喝啊?”叶景铭自己在这里举了半天了,手都累了。
祁焱小心的往前凑了一下,喝掉了叶景铭喂的药,一勺紧接着一勺,叶景铭难得如此有耐心的喂药。
若是被不知道两人关系的朝臣看见,怕是要被这君臣和谐相处的画面感动到了。
“刺客的身份查到了吗?”叶景铭眼神暗淡,敢刺杀他和祁焱的,必定不是什么善茬。
祁焱沉声道:“虽然未看清那人的样貌,但我猜测应该是南梁的人。”
“南梁?”叶景铭喂药的手一顿,“他们不是要来和亲吗?这个时候演这么一出,是想和亲还是不想和亲。”
“南梁的野心可不止于此,和亲恐怕只是一个幌子,目的是扰乱上京与皇宫。”祁焱对南梁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近年来。南梁与漠北一直暗自勾结,试图夹击大乾,若不是我们兵力强盛,早就被啃的渣渣都不剩了。”
“那……为何要上书主和?”
叶景铭垂眸,搅着碗里的药。
“若是能和最好,不能和,大乾也不惧与其开战,虽然南梁的大兵陈境,但我大乾的兵也不是吃素的,我二哥早已派兵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随时都可远征南梁,他们不足为惧。”
祁焱对于南梁可是有十足的把握,随时都可以将其纳入大乾版图,只是叶帝觉得南梁子民统治太难,两国不论是习俗还是商业都有所不同,如今大乾正在慢慢变强大,此时并不是收伏周围小国的时机。
“可战争终归是要死人的,每个将士背后都是一个家,能不打仗还是不要打的好。”叶景铭神情哀伤,战场的残酷他未曾见过,可是每次战争流离失所的人民他可是见过太多。
家庭破碎,老无所依,幼无所养,苦难这世间已有太多。
“太子殿下能有这份慈爱的心,臣很欣慰。”祁焱并没有因为两人之间的分歧而损叶景铭,“为君着,理应有仁爱之心,有悲悯天下的心,只是,仁爱只能治国,不能守国,这天下是大乾的天下,也只能是大乾的天下,若是有人觊觎你手中的江山,不论是敌还是友,都得死!”
叶景铭没想到今日竟被祁焱教训了,他作为太子,这些为君之道早就烂熟于心,帝王之术,贵为心狠,冰冷的王座,孤家寡人,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祁将军还有精力教导本太子,看来确实没受重伤。”叶景铭笑意盈盈的继续喂着药,但那神情倒是不似刚才柔和。
祁焱也不恼,他知道两人那短暂的和平相处,已经结束了。
“这不是为了救太子殿下受的伤吗?”祁焱懒懒的靠在床头,也不再喝药,一副我是为了你才受的伤,你就应该报恩的样子。
“若是殿下的武功高一点,警觉性高一些,也不会被贼人得手,我也不会受伤了,这样看,是不是都是殿下的错呢?”
祁焱厚着脸皮句句都在将错误推到叶景铭头上,反正两人的恩怨也不差这一两件,多一件事,少一件事,都无伤大雅。
叶景铭不气反笑:“我倒是觉得,错在将军府的守卫不严,连个小小刺客都抓不住,怎么指望将军守卫这天下,祁将军还是经历太少啊。”
“我可比不上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却像个老头子似的,唠叨多嘴,看来太子殿下的经历比我丰富多了。”祁焱反讽道:“既然殿下如此聪慧,明日我将事件上报陛下,我将军府刺客的事,就交给殿下调查了。”
“你们将军府的事,本太子才不管!”
叶景铭将药碗狠狠摔在床边的桌子上,“省的赖上我,祁将军心思缜密,诬陷人做的天衣无缝,我可不想被泼了脏水!”
“殿下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何时给你泼脏水了?”
“呦,忘性真大,白日里你说我毁了将军府的酒窖,我可是只拿了一坛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毁了酒窖?血口喷人,我看你就是在找事。”
叶景铭还记着白日里的事,为此还要从东宫出一大笔钱来修这个酒窖,若是他做的,这钱花就花了,可明明不是他做的,为何要让他赔?
“谁做的谁心里清楚。”祁焱眼神淡漠,“陛下口谕,让你赔,你就老老实实的把酒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件事这就算过去了,太子殿下别抓着过去的事不放。”
叶景铭气的说不出话,他和祁焱果真还是合不来,从小两人就互看不顺眼,他还记得那次他独自在后花园背书,祁焱竟然趴在假山上捣乱。
他踏青放个风筝,祁焱一飞刀斩断了他的风筝线。
皇家围猎,好不容易射到一只兔子,祁焱转头就给他放了。
包括不限于,他淋雨的时候祁焱嘲笑他,他被罚的时候讽刺他,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怡的姑娘,结果转头就被祁焱拐走了。
事事有他,处处作对。
叶景铭也不是没想过对祁焱平和一些,可奇怪的是,不论多努力,多隐忍,最后两人定会吵起来。
明明在其他大臣面前,无论有多气,都不会表露一丝一毫,怎么到祁焱面前,回回被气的跳脚,恨不得骂他骂到天荒地老。
“祁将军还是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
叶景铭起身正要离开,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只是还没转身就被祁焱扯着拽到了床上,半躺在祁焱怀里的姿势,让叶景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有完没完,调戏本太子上瘾吗?
祁焱的笑脸在眼前放大,他用衣袖仔细擦着叶景铭脸上的血迹,“殿下还是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您这样回去会吓到宫里的人。”
叶景铭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身血衣还未换掉。
祁焱召来一人,把衣服放在叶景铭手里,“我不看,殿下随意?”
叶景铭扭曲的脸上表情丰富,他走到屏风后,确定祁焱看不见后才开始换衣服。
淡色的屏风映出人影,举手投足间尽显雍雍华贵,祁焱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人影,竟不由得怀念起把叶景铭抱在怀里的触感。
叶景铭慢条斯理的换着衣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影子映在了屏风上,等他穿戴好一切走出来时,就看到祁焱的目光透着一股复杂的意味。
“看什么呢?是不是被本太子英俊的样貌吓到了?”
祁焱心里升起的那点火苗瞬间灭了,若是叶景铭不说话,还算是翩翩公子,可惜长了张嘴,一开口就能气死人。
“殿下,您过来一下。”
祁焱冲叶景铭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样子。
叶景铭未动,他觉得祁焱没安好心。
“殿下,我后背有些痛,您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祁焱假装身体不适,皱着眉头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叶景铭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了他,“翻身,我看看?”
手指刚蹭到祁焱的胳膊,便被祁焱一把按在床上,他的手不老实的环住叶景铭的腰,随后俯身趴在他耳边,轻柔的说道:“我一直想告诉殿下,殿下的腰好软。”
“祁焱!你找死!”
叶景铭挣扎着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他定是活腻了!
祁焱无所谓的依靠着,如星辰般的眸低映着无尽的笑意。
他可没有撒谎,叶景铭的腰确实很软,让人流连忘返。
叶景铭知道祁焱就是喜欢看自己失态,绝对不能如他所愿,他越想看自己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便越要镇静。
他默默的瞪着祁焱,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末了还讽刺道:“祁将军也就耍耍这些流氓的手段,既非君子,也比不上小人,让人不免怀疑祁将军的家教!”
叶景铭骂的痛快了,扬长而去,不要以为本太子不会骂人,暗讽谁不会呢。
他没看到,身后的祁焱却睁大了眼睛,被叶景铭的话语气到了,竟然敢说他没家教。
祁焱暗自念到,等他伤好了,一定要让叶景铭知道什么才是没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