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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朝堂争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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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弘的宫殿屹立于晨起的朝阳下,青瓦黛砾,琉璃环绕,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宫殿四角高高弯起,五脊六兽,镇天地,护四方。
长阶千梯,蔓延至浩荡云巅,庄严的气息中似有风波前的平淡。
乾承殿,安静如空,早朝的大臣们垂眸静言,竟是无一人言语。
大乾皇帝一身明黄的龙袍,金冠流苏,器宇轩昂,他半靠在龙椅上,单手扶额,眉心紧皱,似是不想听朝中争吵二人的言语。
叶景铭立于朝堂,偌大的身影在死寂一般的大殿拉长,眉眼清淡,漆黑的双眸多情又冷漠,他默默注视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男人,沉静的气息在慢慢愈发阴沉。
“陛下,南梁国潜藏野心,此时正是征讨的大好时机,断不可被其花言巧语欺骗,他们所谓的投降议和,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养精蓄锐。”
祁焱飞扬的长眉紧皱,墨如深海的曈仁散发着志在必得的光芒,高大的身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是在死人堆里历练出来的杀伐与狠戾。
“镇北将军这是何意,是在与本太子作对吗?”叶景铭嘴角噙笑,声音透着不悦,“大乾与南梁开战多年,如今民不聊生,百姓深受战争其害,此时议和对百姓而言是一件幸事。”
“太子殿下大概是在朝堂呆的太久了,殊不知南梁的的军队早已直抵我大乾边境,议和的说辞也不过是骗骗像太子殿下这种无知到可怕的人罢了。”
祁焱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太子而胆怯,反而直言心中所感,沉静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畏惧,好似他怼的只是一个普通朝臣。
叶景铭咬牙切齿,“镇北将军是在讽刺本太子吗?前线战况如何自有将士会上奏告诉本太子,不需要镇北将军操心,祁将军若是很闲,不知二月份粮草失火的事查清楚了吗?”
“这是陛下命令我亲查的案子,太子殿下无权过问。”
祁焱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彻底惹怒了叶景铭,他往前一步,直直盯着祁焱:“我是本朝太子,陛下的儿子,你说我无权过问?那我倒要问问,镇北将军是对我这个太子有意见了?”
祁焱冷笑,眼神睥睨:“臣,不敢。”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要不那个位置你去坐?”叶景铭指了指坐在龙椅上的叶帝,气的发抖。
叶帝眼神微暗,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怎么扯到我身上了,天天来这么一出,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陛下有七个皇子,你不过是比其他皇子先出生,那个位置祁焱死也不会碰,但太子殿下也别得意太早,真正坐上那个位置的,不一定是你!”
祁焱说的每一字都在触碰叶景铭的底线,众朝臣倒吸一口凉气,更是不敢吱声,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当朝太子和镇北将军素来不和,两人不是嘴上不饶人,就是大打出手,连皇帝都拿这两人没有一点办法。
从朝堂到朝下,从东宫到将军府,两人自小就结下梁子,三言两语间就能吵的昏天暗地。
若是旁人敢这么对太子无礼,早就拉出去砍了,可偏偏祁焱是当朝护国将军祁庭钧的儿子,祁家世代忠良,战功累累,手握大乾十万重军,守护边疆,护大乾安稳,祁庭钧一女三子,除了最小的祁焱,其余全部镇守边疆,数年才归家一次。
再加上祁庭钧自幼便伴随当朝圣上,与陛下共患难,同成长,深受陛下信任,叶帝对祁焱的喜爱比任何一个皇子都深。
那些皇子哪一个不是巴不得和祁家攀上关系,唯独太子殿下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说祁家功高盖主,早晚会酿成大祸。
叶景铭和祁焱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心烦,谁也不让谁。
“祁焱!你好大的胆子!”叶景铭被气的跳脚,他怎么敢这样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针对我是因为什么,堂堂镇北大将军竟然如此小气!”
“不就是拿了一坛你将军府的酒吗?至于处处针对本太子,抓着我不放吗?”
叶景铭挥袖背过身子,祁焱是他见过的最小气的人,不仅记仇还小心眼。
“哦,我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还是一个喜欢去别人府上偷酒的小贼。”祁焱言语间尽是讽刺,一坛酒?他毁了整个将军府的酒窖,那可是他长姐的宝贝,他怎么和自己长姐交代,定会被扒一层皮。
“你说谁是贼呢!”叶景铭也顾不得太子的风范礼仪,指着祁焱的鼻子骂道:“别说一坛酒,就是你的命也是皇家的,我拿你一坛酒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今晚还要睡在将军府,你有本事把我扔出去!”
“臣,不敢。”
祁焱似笑非笑,微微俯身,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
这副做作的模样更是惹怒了叶景铭。
“父皇!”叶景铭似乎是忘记了自己还在朝堂之上,气冲冲的向叶帝告状。
叶帝摆了摆手,“好了,你们两人也别吵了,满朝文武都在看你们的笑话,有什么事退朝之后再说吧,其他人还有事吗?若无事就到这吧。”
“臣等恭送陛下。”
“太子和祁将军留一下。”
叶帝起身,在一旁太监的搀扶下来到宣政殿,祁焱和叶景铭互看对方一眼,两人距离远远的站在宣政殿的两边,谁也不愿多看对方一眼。
完全视对方为洪水猛兽,恨不得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两人又是怎么了?”叶帝整日处理政事不说,还要负责调节这两个孩子的矛盾,身心俱惫。
祁焱俯身道:“陛下,太子殿下毁了我长姐的酒窖。”
“胡说,本殿下只是拿了一坛酒而已,其他什么也没碰。”
“哦?那我将军府的酒窖是鬼毁的吗?”
“那本太子就不知道了。”叶景铭神情淡漠,“也有可能是祁将军自己毁的,企图嫁祸到本太子头上!谁不知道,祁将军一直看不惯我,说不定只是找个借口告我的状!”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叶帝拿过一旁的奏折,翻看着,“酒窖的事,让太子府赔。”
“父皇!”叶景铭不愿意,不是他做的为什么要他负责。
叶帝抬手制止了叶景铭要说的话:“你一个太子去将军府偷酒,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叶景铭低头垂眸,不再争论,可是心里却是狠狠记了祁焱一笔,敢得罪本太子,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南梁和亲的公主近日将入京城,景铭你负责一应接待礼仪。”
叶帝脸上蒙上一层担忧,若只是和亲倒是不会有什么麻烦,可南梁一直以来不受管教,野心勃勃,他怕南梁此次还有别的目的。
“是,儿臣领旨。”
“焱儿,上京的防卫多加注意,尤其是随公主入京的护卫,每一人都要在掌控范围之内。”
“是,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守卫京城安稳。”祁焱自是知道叶帝担心的事,说实话他也担忧南梁的使臣会出什么幺蛾子。
叶景铭看他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想起朝堂争论,随口问道:“祁将军不是主战吗?怎么对于和亲事宜没什么意见吗?”
祁焱未理会他,而是对叶帝道:“陛下,若没什么事,臣先告退了。”
“嗯,下去吧。”
叶帝点点头,先让祁焱退了下去,随后对叶景铭说道:“主和的事还是祁焱上奏的,你不知道吗?”
“什么?”
叶景铭目露惊讶,接过叶帝递过来的奏折,打开后熟悉的字映入眼帘,叶景铭眼神半眯,咬着牙,握着奏折就追了出去。
叶帝还没来得及阻止,叶景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殿内,“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祁焱还未走远,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袭来,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下一秒就被叶景铭扯着衣领拉到角落,“祁焱,你耍我!”
叶景铭将奏折扔在祁焱身上:“你在朝堂上故意与我作对,只是为了让我出丑,顺便撒气是吗?”
祁焱眼里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意,一双眼睛寒星映晨,“太子殿下说的哪里的话,臣怎敢拿殿下撒气。”
“祁焱!你……不要脸!”
叶景铭已经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每次与祁焱的争论他总是那个落了下风的人,祁焱虽然看起来冰冷又不怎么爱说话,但只要对上叶景铭,就会变得无礼又嘴毒。
“太子殿下,注意言辞。”
祁焱俯身嘴角带笑,他抬手握着叶景铭抓着他衣领的手,一个一个手指掰开,指尖滑落到叶景铭的手腕处,步步紧逼,直到叶景铭靠在朱红的木柱旁,他靠近叶景铭,呼吸缠绕两人之间,咫尺之间,叶景铭甚至能看到祁焱清澈眸底的自己。
两人紧贴着的身体,若是有旁人在看,肯定以为两人在做什么亲密之事。
祁焱抬手将叶景铭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叶景铭的心跳越来越快,他闪躲着眼神,不敢看祁焱。
“殿下,你知道吗?每次看到殿下气急败坏的表情我就很开心,还有殿下如今这幅害羞的样子,甚是有趣。”
祁焱轻飘的声音带着魅惑,下一秒他甩开叶景铭的手,带着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脉搏跳的好快啊,殿下是有什么隐疾吗?”
“你……你才有隐疾!”
叶景铭脸红的像是夕阳的烧云,他转身捂着胳膊跑开了,祁焱太过分了,竟然敢对自己……等等,叶景铭猛然反应过来,他被祁焱耍了!
红透的脸颊上的血色褪去,那还有半分羞涩之意。
叶景铭气的牙痒痒,他又被祁焱羞辱了,那个没脑子的武夫,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没情调,没脑子,他怎么可能会白白任由祁焱骑在他头上,他要让祁焱知道谁才是主子!
今晚他就要夜闯将军府,吓他一下!说不定还能发现祁焱见不得人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