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弹幕横行选秀界》绿冰红雪

3、来自弹幕的对话

　　罗轻尘没有怀疑郗蔚有别的意图，满口同意了。

　　这个房子有两个房间，其中一间房门半开，露出一角花花绿绿的蛇皮编织袋。那是之前司微拖着的行李袋。

　　郗蔚淡定地走进那个房间，进去后立刻锁上了门，反身靠在门板上，总算松了一口气。

　　眼前又飘过来一行弹幕：【蔚蔚，不用跑，罗轻尘已经安全了。】

　　什么鬼？谁安全？鬼才不跑呢！

　　郗蔚没理会。他当然要跑，但要跑就得先换衣服，总不能披着浴帘在大街上跑。

　　怎么换衣服呢？

　　他钻进了一个视频里，无形的镜头时刻跟着他，要换衣服就得先脱衣服。衣服一脱，视频一放，他这辈子就呵呵哒了。

　　好像也不对，这脸是司微的，身份也是司微的，就算他脱衣服，也是这个演员在脱，跟他郗蔚可没什么关系。

　　郗蔚在内心挣扎了一下，想干脆大喇喇地解开浴帘，反正是慷他人之慨，羞他人之耻。

　　可现在接受观众目光检验的是他！

　　郗蔚扫视了房间一圈。这个房间摆设极其直接，只有一张白色的床。他的视线直接落在了后面的窗帘上。

　　黑色的绒布窗帘很厚，遮光效果应该很好。

　　他走到窗边观察了一下。房子在五楼，外面防盗铁窗焊死着，要卸下来有点困难。

　　想从这里逃跑一时半会是不太可能，只能先把门外那小子摆平。

　　郗蔚把窗帘拉上，拉得严严实实，室内立刻暗了下来。虽然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但已经看不清晰人影了。郗蔚借着微弱的光线在那个蛇皮袋里翻衣服，同时，等着弹幕的反应。

　　【拉灯了？】

　　【这个发展有点迷】

　　【是我的打开方式有问题吗？】

　　看来拉黑是有用的。郗蔚松了一口气，随便翻了两件衣服，把身上黏糊糊的浴帘换了下去。

　　“叩叩叩。”罗轻尘在外面敲门。“好了没啊？”

　　“好了！”

　　郗蔚应着，换好衣服。他抖开脱下来的浴帘，琢磨着在开门的瞬间，要不要蒙住外头那小子，再来一阵胖揍，揍完就可以跑路了。

　　可若失败了，再想取得信任就难了。

　　“好了怎么不出来？”罗轻尘在外面追问着。

　　“来了！”

　　算了，便宜他了。

　　郗蔚收起浴帘出门。罗轻尘看到他，嗤笑了一声。“你就没件好衣服吗？”

　　司微的衣服都是颜色黯淡的土布衣服，的确是非常穷酸土气。但这也不能作为罗轻尘嘲笑人的理由。

　　郗蔚相当不快地抖了抖衣领：“你还要不要面试了？”

　　罗轻尘立刻收起表情，立正站好：“要！”

　　郗蔚按了按眉心，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罗轻尘的问题。他思索时习惯这个动作，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食指按着眉心。这样能让视线变虚，注意力集中在脑筋。想得出神时，还喜欢干脆把眼睛闭上。

　　他想，罗轻尘这人大概比较自我，缺少共情能力，对领会别人的意思有些障碍。

　　其实不适合从事艺术，尤其是唱歌跳舞这种非常需要表现力的艺术。

　　也不知道这剧情咋编的，现在他按头在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还不能说一些人人都知道的道理，得整点玄学的说辞。

　　思索停当，他放下手指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弹幕在视野右边尽头飘过一行字：

　　【蔚蔚，不要担心，随便教教就好。】

　　这弹幕好像有点不对劲？真的是在跟我说话吧？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郗蔚回神，定了定视线，罗轻尘面带疑惑地看着他，还要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弹幕方向。

　　弹幕还在说：【带他去面试，蔚蔚也可以参加。】

　　“没什么。”郗蔚轻轻咳了咳，搓了搓脸定神，抱着侥幸问罗轻尘：“你谈过恋爱吗？”

　　罗轻尘果然摇了摇头，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郗蔚。“你难道谈过？”

　　郗蔚捡起凳子上的手机，按下了重新播放键。他招招手，让罗轻尘回到客厅中央。

　　“你的唱跳基本功都不错，就是少了点感情。”

　　郗蔚哼着旋律，伸手举天做了一个旋转手腕的动作，走出一个舞步，再要跟着跳起来时，他忽然发现腿部力量提不起来，于是转成小幅踢腿，然后转身以一个结束的姿势，慢慢地把手收回横在脖子底下，姿态相当优雅。

　　虽然这个示范出了点小失误，但被他很好地掩盖下来了。

　　郗蔚若无其事地向罗轻尘解释：“这首歌表达的是初恋的心情，你要把那个心情加进去。”

　　罗轻尘没有注意到他说什么，就只是瞪着一双圆眼睛，满脸惊艳地望着他。“你居然会跳舞！”

　　“会一点。”郗蔚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惊讶的，继续给他讲：“没谈过恋爱没关系，有喜欢的心情就可以……你在听我说话吗？”

　　“你居然会跳舞！”罗轻尘不敢置信地重复着，回过神来，眼神热切地望着他，“再跳给我看看吧。”

　　咦？

　　郗蔚有些意外。他刚才稍微动了一下就发现，司微并不会跳舞。不知道是演员的缘故，还是剧情设定的缘故，唱歌和跳舞都讲究肌肉记忆，司微的身体没有这个记忆。简单一点的动作还可以，但一到难度高的，司微的身体做不来。

　　刚才他的动作也就是一个简单动作，但是罗轻尘崇拜的眼神不像是假的。

　　郗蔚疑惑地问：“有这么好看？”

　　“好看！”罗轻尘眯着眼，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我看着你跳舞，就觉得我的人生充满了希望！”

　　郗蔚还在理解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罗轻尘已经抓了他的胳膊。

　　“大哥！我现在就叫你大哥！”他学了一下郗蔚刚才的动作，拽着他的胳膊满脸祈求，“你教我吧！”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舞蹈动作就能把个神经病强X犯，变得自愿当他小弟。

　　难道司微虽然身体条件不行，但肢体表现力很好？

　　【蔚蔚跳舞最好看！】弹幕也在夸着。

　　这还真的是跟我说话了！

　　但是客厅里没镜子，郗蔚没办法知道刚才的效果具体是怎样，但便宜小弟送上门，不要就傻了。

　　“叫我大哥可以，教你也可以，你得听我的话。”

　　“没问题！”罗轻尘学武侠剧里，低头抬起双臂，一个响亮的抱拳停在额前，“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颇有点梁山好汉的风气，十分爽朗且真诚。

　　郗蔚莫名觉得有些滑稽，受了他这一拜，然后试探地问：“我有点饿了。这附近有吃的吗？”

　　“有有有！”罗轻尘忙不迭地应着，十分殷勤地掏出手机叫外卖，“大哥想吃什么？”

　　“外卖啊……”郗蔚迟疑着皱了皱眉，继续试探，“我不喜欢吃外卖，能出去吃——”

　　眼前又飘来一行弹幕：【蔚蔚，不要离开罗轻尘。】

　　这弹幕怎么回事？郗蔚心惊肉跳地补完了后面那个语气词：“吗？”

　　“这附近的东西都不能吃。”罗轻尘嫌弃地撇撇嘴，在手机屏幕上点点点，“我给你找点好吃的。日式的喜欢吗？”

　　郗蔚凑够去看了一眼，只见他打开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外卖平台，点开的一家日式料理店，一眼看过去，菜单上都是三位数的。

　　“一碗拉面一百三？”郗蔚想起了自己没吃完的那碗老坛酸菜面。是这里的物价高到离谱，还是这个罗轻尘太土豪？

　　“你想吃拉面？行，那先来个拉面吧，再加一份寿司套餐……”

　　郗蔚不敢订。

　　司微全身家当只有五千块钱，还是用来交学费的。郗蔚小时候是穷怕了的，精打细算，宁可饿着死，也绝不会吃到手头没钱。

　　“还是出去吃吧。”他拦住罗轻尘，就想撺掇他出去，方便找机会溜走，“我没那么多钱……”

　　“知道你没钱！”罗轻尘表现出一副“这还需要你说”的态度，“和我在一起，哪有让大哥出钱的道理？”

　　这么讲义气的吗？

　　郗蔚没辙，担心坚持出门会把意图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顺着他同意。反正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一顿饭，两个人，六百三。

　　愁。要是明天不能离开这里，他就算逃出去大概也只能露宿街头了。

　　等外卖的时候，郗蔚秉着大哥身份，开始教罗轻尘跳舞，同时跟他约法三章。绝对不能再想要跟他睡觉的事，也不准再张口闭口鄙视他，还要恭恭敬敬叫他大哥。

　　对第一条，罗轻尘还有一点点不情愿，需要郗蔚拿出做大哥的气势来压一压。但除此之外，后面两条他都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郗蔚稍稍安心了一点，继续忽悠罗轻尘：“你跳得其实不差，就是缺了点感情。你不是说喜欢跳舞吗？跳的时候想着这些也可以。”

　　“没用。”罗轻尘十分沮丧，撇了撇嘴，“舞蹈老师也跟我说过，没用。”

　　谨防露馅，郗蔚赶紧又问：“你有没有别的喜欢的东西？”

　　罗轻尘想了一圈后，沮丧地摇了摇头，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郗蔚身上，眼睛亮了亮：“我喜欢你！”说完，又跟着魔了似的抱过来，“我想抱你……”

　　郗蔚后退一步，威胁地朝罗轻尘指了一指。罗轻尘立刻原地立正，抿着嘴，眼睛滴溜儿地转，没有再敢乱动手。

　　跟他小时候养的一样狗似的。一指地上让他坐下，立刻乖乖坐好，竖起耳朵亮着一双乌漆抹黑的眼珠子，后面还拼命地摆尾巴。

　　郗蔚觉得有点儿好笑，放了点心。他大概是有些明白罗轻尘的脑回路了。喜欢的意思就是喜欢你混得比我还差。

　　他想了想，再次玄之又玄地开导罗轻尘：“其实不管是什么喜欢，你就记住想抱但是不敢抱或者抱不到的心情，什么都行，把那当做你的小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