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年华里的歌》左de偏执

9、第七章节 你可懂我（下）

　　黑色的世界，透过窗帘，远处的明灯胆怯的照着空旷的客厅。带不出一丝可以视人的光亮。
　　"啪嚓"一声脆响，半空中悠然亮起一簇蓝底的橘红色火苗，照出隐约的人影，细小的、暗淡的、迷茫的——靠在角落里。
　　"No one is around lonely, lonely hearts is no one. At that time I was alone, and now, I find myself beginning of the lonely. Do you through poor illuminate your own I？（孤单是身边没有人，寂寞是心里没有人，原来我是孤单的，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开始寂寞了。你是否在通过我照亮你自己？）"
　　轻缀出一段磕巴的英文，人影发出疲累的感叹，一根烟缓慢的接近火苗，燃起，以老成的姿态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旋转，火苗旁平直的唇角微微撇动，将烟头立起，靠在一旁，在沉郁的烟香中专注的看着火苗，蹲着身，双臂拢膝痴狂般轻喃："会很刺激吧？"
　　顾自摇头，用神棍的语气虔诚地祈祷道："我想拥有一双翅膀，在天空中翱翔……哪怕被风雨折断双翼，坠入那无底的深渊，我的灵魂依然向往着天堂。"
　　"咔嚓。"金属的碰鸣声中溅起一星点花火，火苗熄灭，一切变得沉寂。
　　"天！无法想像！"自嘲结束，一切归于平静。
　　"啪。"突如其来的灯光将一切照的刺眼，照的角落里的人影阵阵恍惚。
　　"要烧房子吗？"魏来含着睡意迷糊地问着。
　　"正在想。"答得漫不经心又带着点冷淡，黎左将紫黑色的打火机揣进睡裤的口袋。
　　"你很古怪。"魏来打个呵欠耸肩说："烟是用嘴抽的，不是熏香。"
　　"噢。"黎左学着魏来的样子耸着肩膀，移回卧室，边咕哝着："真没意思。"
　　"喂！"魏来蹲下身灭了烟，困乏地跟进卧室，某人已开始对着电脑发呆。
　　"小心雀斑丛生。"魏来钻进被窝，不无嘲弄的哼着。
　　"嗯。"联网，点开她的大坑，继续酝酿属于她的情绪……

　　人与人之间相互碰撞，产生距离，在属于自己的轨道奔跑，期待下一个交叉点。
　　相遇相知，总会有距离产生，任时间的流逝扩张或者紧缩。
　　喜新厌旧也许是种定势。在迎接夏天的日子里，比跃过秋冬更让人无味。这个城市，已不再如处子般吸引人的目光。
　　长跑接力、服装节、院系辩论赛、春游写生……看上去新奇的活动不断的展开——在这里，黎左不是主角，解葳也不是。
　　2个无知又或过分早熟的生物，各站在角落里欣赏或嘲讽。无论怎样的情愫在其中荡漾，她们都不是其中的角儿。
　　日子，在愈加闷热的风里过渡着。
　　推开一间冷饮店，黎左带着懒散的热气蹭进角落，晕晕地晃着脑袋，点了杯草莓冰淇淋。
　　无聊啊！噢，好无聊~~！这样的日子真让人混不下去！！
　　"黎黎~~！"后面一沉，某种生物像布袋熊一样挂在了她身上。
　　"小翼啊……"黎左回的有气无力。
　　"嗨。"祖明海坐在对面，温文的笑着："怎么没精神？"要了超大杯的暴风雪。
　　"没意思啊。"送了个小白眼。
　　"呵呵。"祖明海笑了笑："后天要不要一起玩？"
　　"咦？"
　　"下礼拜是小翼25岁生日，一起庆祝吧。"
　　二十五岁！？？
　　黎左怀疑的看着旁边这个身材堪比初中生，美滋滋进攻暴风雪的"小家伙"。
　　意想不到的老噢！！
　　看着黎左驴到掉渣的表情，祖明海笑着回应："第一次听到小翼真实年龄的人都是这样子呵。"
　　"哦，好，去。"黎左呆滞的说。
　　"别忘通知你‘室友'啊。"小翼满嘴奶油的说。
　　"OK。"
　　"对了，来来应该可以回去了。"小翼突然想到什么。
　　"嗯？"黎左不明所以。
　　"葳葳那里啊。听说漂亮的姊姊被甩了。"小翼天真的笑着。
　　"哦。"挠头、撇嘴，黎左随意的接着："我会告诉她。"心中感叹：可怜的女人。
　　家里养着小翼这样的宠物，一定是件幸福的事吧？黎左好奇的打量着海哥，在心中奇异地笑，带着莫名的艳羡心理幻想着。
　　她没有人可以撒娇，也不会有人会向着她这张白痴脸撒娇的吧……
　　哎~~寂寞喔。

　　狼潮KTV,坐落在市中心的高层建筑群中——听说，是海哥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表哥开的。
　　刺鼻的烟酒点缀成雾气蒙蒙的世界，半空中时常飘过起啤酒瓶和玻璃杯飞溅着酣纯的味道，夹带着如狼似虎的号叫几乎把厅中央正跑调的男中掩盖的彻底，粗口的话时不时窜出来配乐，这是个感性的社会圈。
　　安静的被挤在角落中的某人呆呆的看着一切，她该是对这种过于自由的生活艳羡呢？或者……鄙视他们的龌龊。
　　连个润口的果汁都无法找到，黎左无奈的咧了咧嘴，拿起一厅啤酒无所事事的抿着，人群中，迈克风传到了寿星的手中，小翼用着他那并不能称是成熟男子的声音说道："我是申雪翼，duck life的鼓手，最大的愿望：可以抱着自己的架子鼓进棺材。"周围引出哄笑和吹口哨的声音。
　　申雪翼突然大声喊道："希望可以和小海、葳葳、来来一直走到世界的尽头！还有，各位……"
　　"喂，小翼子，怎么搞的跟送丧似的？"
　　"这么一板一眼可不适合小崽子！"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人群又喊了起来，不时传出嗤笑。
　　"都是大人了，怎么还那么迷信！"申雪翼拿着麦克风对着大家猛翻白眼："下面，我要点名为我送祝福了。"
　　"噢--！"一阵喧闹中，这是他们祝贺时常做的游戏，被点名的人要为寿星佬唱歌。
　　申雪翼喊道:"葳葳，你和黎黎一起。"
　　麦克风划着漂亮的弧线飞到解手后刚进门的解葳手中。
　　"哦，下首是什么？"解葳问着霸占着点歌机哥们，那哥们指了指屏幕："死了都要爱。"
　　解葳面无表情的向缩在角落里做白痴状的某人伸了伸手。
　　"哦哦~！去吧，小妹，咱音乐人唱首歌就行。"黎左身旁的劣男拍着她的肩说。
　　不是吧？？
　　尴尬的被一群人推到了中央，黎左苦恼的看着解葳，有些求救的意味，前奏开始。
　　"唱喽。"将麦克风举到2人中间摇了摇，解葳淡然地对她说着，微微低头侧着脸，彼此的距离一支手掌也无法插入，呼吸似乎都串连起来。黎左一阵头晕：她不会唱啊！这么"土"的曲子，也太、太诡异了？！
　　解葳专心盯着屏幕，修长的指尖轻点着麦克风，已经沉醉。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
　　涩涩的，钢铁纠葛般的嘶叫，仿佛一只野兽在渴求欲望的情绪，全部发泄在那一把音色里。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
　　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手臂自然搭在黎左的颈窝，解葳勾出一抹迷醉的笑靥（也叫自恋），又似乎恢复了"清醒"的姿态，对黎左轻哼："唱。"
　　单属于啤酒的麦香扑向她的鼻尖，黎左"哦"了一声，却是埋低了脑袋。
　　通过彼此的呼吸，颈窝处微沉的右手，她可以清晰的感触到解葳唱的是那么用力，一半送给了这个雾蒙蒙的世界，一半……撞击着她的心门。
　　当你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时，是否会爱上？
　　怎么可能？悄悄的在心底给出答案，黎左大胆的溜号了。
　　"不怕热爱变火海
　　爱到沸腾才精采"
　　最后一个字音已完全失了低调，解葳轻咳了声，淡淡的嗓音中带了丁点情谊："小翼，生日快乐。"
　　"啊~黎黎没唱！"小翼可惜的瘪着嘴："来来，发什么呆，轮到你了！"
　　解葳将麦克风递给喝着闷酒的魏来，轻笑："你个傻瓢吃得哪门子醋？"
　　"我来个《宁夏》，希望大家都会有个宁静的夏天。"魏来沉闷了一把，默然接下麦克风。
　　温暖的嗓音带出宁静的气息，魏来身上散发的阳光粒子让她舒服的叹息，只是，偶尔那大大的眼睛瞟来的目光，带着伤感。黎左看解葳拿出烟，自然的帮忙点燃。
　　看着半陈旧紫黑色的机身，解葳讶异："你不抽的吧？"
　　"我喜欢玩火。"摇头，黎左淡然的接着。
　　解葳耸肩，不再说话，吐出烟雾，幻化的朦胧说不出的诱惑。

　　…小左。"满是怨气的呼唤，让黎左打了个寒噤，清醒几分，专注的回视魏来："把'小'字去掉，谢谢。"
　　"小时候都那么叫的。"魏来挤进她的位子。
　　"嗯，随你。下车吧！"推着刚坐下来的魏来下了车，初夏的风扑面而至。
　　"喂，小左……"
　　"说吧，什么？"暗叹，她很不自然。
　　"我和你认识很久了。”魏来大大的眼睛对上黎左探视的目光，扯开嘴角，笑得久了吧？“……和解葳认识也有段日子。"
　　"是吧。"
　　"哎，知道吗？我很羡慕你们……也算是你和她的唯一共同点吧。"魏来感叹道。
　　"有吗？"唯一的啊，够宝贵。
　　"有。小学语文课本上不是说：世界上没有完全不同的2片叶子嘛。"魏来笑了，多几分爽朗。
　　"我记得是‘完全相同的2片叶子'。"黎左很努力的回想着："羡慕什么？"好奇啊！
　　"静啊！我羡慕你们的静。"魏来抬头看着单调的星空，说道："不受世界污染的安静，干净而自我。"
　　黎左呆呆的看着仰头发傻的魏来："你有病。"
　　"我有病。"肯定的陈述："我知道自己做不到你们那样子，就有了崇拜的理由嘛。"
　　"社会是人的，人不能立于人群之外。阿氓，再好好想想！"要把好孩子带回正途。
　　"说不清这个，还是拿这话教训你自己吧"魏来嗤道："我不奢求。"
　　“噢。”话题结束，回家。黎左蹭着步子往前走。
　　"喂，小左！"魏来唤着，突然亮起了她那把温暖的刺人的声带："不要把我独立于你们之外。算我求你啦……好不好--？"
　　如果声音可以成为武器，黎左的身上已插满了箭头。
　　一阵冷飒的风飞过，谁也不知它带来了什么，又带走了什么？
　　我们只知道，黎左的答案。
　　她的答案，即是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