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零后的前半生》沙进

4、毕业初期艰难的工作

　　绿景公司派专车来学校接运进和魏大，同去的还有一位平面设计专业的同学大伟，常州人。三个人的行李装满了一车，公司有专门的员工公寓。运进三人被分在一个四室两厅两卫的小高层。同住的还有设计部的小冰，绿韵子公司的工程部经理老严，上海人；绿韵公司的监理老常。运进三人的行李整整堆了一地，虽然毕业前已经卖了一批，寄回了家一批。还有好多书本和物件，运进舍不得丢。
　　早上绿韵公司有专车来接老严，老常和小冰也经常搭他的专车。运进三人第一天并不知道这件事，三人乘坐的公交然后步行到公司。之后几天老严也没有让他们搭顺风车的意思。第二天，综合管理部的仇经理便给新员工开会，公司要外派一位新员工到宿迁沭阳苗圃基地，那是绿景公司最大的苗圃基地。三个人都默默低着头，显然谁都不愿意离开苏州。其实运进当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魏大的可能性最大。因为他就是宿迁沭阳县人。果然次日，综合管理部的调令下来了，调魏大去沭阳苗圃。
　　运进有一个高一同桌女同学海燕，在苏州大学读书，毕业后也留在了苏州。两人通过校内网取得了联系。正好魏大要调动，运进便约了魏大、海燕去当初小金过生日的苏州石路东北人自助烧烤吃烧烤。一来给魏大送行，二来和老同学叙旧。运进和魏大到烧烤店的时候，海燕还没有到。运进一边给海燕打电话，一边招呼店家加碳火。运进差点儿认不出海燕来。记忆中当年的海燕穿一件布衣和一双红布鞋，而眼前的这个大姑娘，穿一袭米黄色的长裙，烫的波浪卷发，染成了金黄色，一张涂满口红的嘴唇让运进怔了一下。：“运进，好些年不见了，”海燕先打起了招呼。运进忙招呼海燕入座，并介绍魏大。大家很快熟络起来。运进和魏大还有柏城当年多次到苏州大学学习参观，给运进印象最深的是东吴大学那个牌楼，它见证了苏州大学厚重的历史。运进并没有打听海燕的本科专业和工作单位，他们聊得最多的是高中和大学的生活。
　　魏大离开了，运进被分到了绿景公司工程部景观组。负责人是一个30岁出头的年轻人，大家都叫他付工，运进叫他师父。工程部经理由公司副总经理杨总兼任，工程部副经理李经理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项目经理，老家徐州。工程部还有副总经理秘书娟姐，文员圆子，投标专员霞姐以及另外三个园林绿化组成员，他们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并不常到工程部。不一会儿，仇经理亲自到工程部让娟姐凋苏州青剑湖小区景观图纸给运进熟悉。运进一边看图纸，一边听娟姐训斥圆子，喋喋不休的训斥使得运进对娟姐很反感，圆子太过于老实了。
　　公司总部典型的八小时工作制，中午食堂提供午餐，并且可以休息一个小时。绿景公司有绿景和绿韵两个公司还有四个苗圃基地，分散于江苏和浙江。主营苗木培植和绿化工程业务，景观组是公司的新战略，今年刚组建，青剑湖小区景观绿化工程是公司的第一个景观工程。
　　运进入职的第四天，公司便派遣运进跟着付工到青剑湖小区施工现场。工程进度已过半，施工队是扬州的：一个带班的，几个瓦工，几个小工正在铺装。工地现场已经有一个施工员兼资料员小孙，不过不是公司正式员工，是付工的老乡。运进卡里的钱已经不多了，还得吃饭坐公交。因为已经工作了，运进也不好意思再伸手向家里要钱。运进晚上下班买两个馒头放公寓冰箱，工地与公寓来回挤公交上班。早上便就着热水啃几口馒头，中午和小付还有现场监理到工地旁的沙县小吃买着吃，运进自己都顾不过来，只吃了一碗4圆的白面。而监理从来不自己付钱，只能小孙帮他付了。运进也很同情小付，他不是正式员工，没有五险一金，付工每月从进度款中拨1800元给他，运进听说他父亲在老家还得了癌症。
　　运进白天在工地看见在铺砖的瓦匠师傅便抑制不住的想起了父亲。忍不住偷偷落泪，他在日记本中写到：
　　父亲和我
　　午后阳光投射在圆心
　　父亲蹲在圆心专心铺砖
　　我则踯躅在圆的边缘
　　父亲的身影被投射成一个点
　　我的影子投向圆心很长
　　很快苏州青剑湖小区的工程完工了，公司安排施工队伍去公司总部修补路面并铺设新食堂外路面面包砖。运进接下来半个月便在公司总部上班。运进使用水准仪测新食堂外铺装地坪。一边测量一边和工人师傅们聊天，他忍不住说起了办公室的娟姐。过了几天公司工程部开会，遇到运进娟姐脸部的表情极不自在，杨总提醒说小心隔窗有耳。公司替运进交了学费，食堂外的铺装高程太高，下雨天水往食堂里直灌。工程只得返工。总经理徐总并没有严厉批评运进，运进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发工资了，运进的实习期工资为1500元，魏大1800元，多了300元异地补贴。运进听到了三个消息：一、所有新员工都要集中培训，魏大要来苏州本部；二、运进即将调绿化工程组学习绿化工程；三、大伟本来被安排在监理老常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大伟向公司交了万言书，公司开除了老常。
　　杨总给新员工开会，并让每个员工就工程管理、公司发展建言献策。每个新员工都发了言。运进也是临时想了几点：一是公司可否将工程包干，以提高项目组的积极性；二是工程实行定时工程量，按工程计划实施，遇有工程变更需上报；加强苗木新品种和观赏性的研发。杨总觉得运进的发言很好，在会上点名表扬了运进。
　　运进很快接到调令，去无锡万科城某绿化项目。项目经理王总很年轻，不到30岁。运进到达租住的住所，同时调来的另外一个技术员小马已经到位，也是新员工，从浙江某苗圃基地调来，园林绿化专业，大专学历。三人的一日三餐排挡解决，轮流付款。这个绿化项目，对品质要求高，体量也很大，涉及整个万科城内外绿化。运进到岗时，正在实施小区外围绿化。
　　运进毕业时体重有138斤，到无锡万科城绿化项目两个月净瘦了20斤。运进每天早上七点到工地，中午一个小时休息，晚上五点半下班，每天要在工地或站或走九个半小时。王总、小马、运进有时候晚上也会去大学城附近上网、逛校园、买小吃。有连续半个月，项目苗木栽种量大时，总部分管工程的杨总天天开车来无锡项目工地。于是运进三人中午伙食便有了改善，杨总每次都会开车接王总、小马和运进去镇上的饭店用餐。有一天杨总开车过来，看见运进坐在马路路牙上，心中不悦，而此时小马则站着指挥，杨总虽然没有批评运进，但是他着力夸赞了小马一番。
　　晚上，运进在宿舍蹭网，忽然校内网，一个高二同班老同学小萍发来信息：今天上班的时候，看见万科城路边有个工人像你。运进也不避讳：就是我。原来小萍租住在万科，她毕业后在江南大学工作。
　　无锡万科城的施工队伍，是王总从苏州带过来的，彼此工作默契，他们是同一个村的村民，开一辆破旧的公交每天来回。除此之外，还有常驻工地附近的养护工人，他们是徐州人，和公司工程部副经理李经理是同村。一个精明的工人老侯还邀请运进去他们那边吃面，请养护队队长老万陪同。他们居住的环境很恶劣，甚至比不上板房。老侯到路边摊上给运进要了碗面，特地加了一份荷包蛋，一共五元钱。老万、老侯坐在一旁没舍得点，运进吃得尽是苦涩。后来，王总告诉运进，老侯后来经常仗着和李经理同村并且请运进吃过饭偷懒耍滑。
　　一个月后，工程部李经理来了，他带来了运进和小马的转正合同书，同时运进第二个月的工资也发了下来。转正以后，运进涨了600元，300元是异地补贴，300元是转正加的工资。李经理和王总在一旁吐槽，王总是李经理带出来的，公司要查李经理。果然不久运进也收到消息：李经理因私自倒卖枯死的苗木，公司决定将他从工程部副经理降为技术员。
　　秋高气爽，阳澄湖大闸蟹最肥美的季节，公司给无锡绿化项目部带来两篮子阳澄湖大闸蟹，是送给万科项目甲方领导的。王总联系了甲方几次，对方都委婉拒绝了。于是王总商量着三个人蒸着吃了。临吃的前一晚，几只大闸蟹深夜逃了出来，王总带着运进、小马捉螃蟹闹了一晚。
　　几天以后，运进的师父付工也来到无锡，他奉命将运进带回总部。运进和付工离开时，付工还特地带运进去无锡拜访了他的老同学，并留下共进晚餐。这时已是11月了。
　　第二天，公司总经理徐总亲自开会，杨总参加，采购部、工程部景观组、绿化组负责人参加，运进被安排出席。公司中了西安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某标段，标的达几千万，包含景观和绿化工程。按照公司战略设想，通过西安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标志性工程，拓展西边业务。所以急调运进组建西安项目部，工程部副经理赵鸿任西安项目部经理，付工任景观工程负责人，刘成任绿化工程负责人，刘喜任苗木等材料采购员、运进任景观绿化施工员。第二天出征西安，徐总特地把运进夸赞一番，说运进瘦了。
　　公司派司机老马，次日六点准时从苏州出发。赵经理已经先期抵达，办理前期事宜。老马开的赵鸿的昌河车，行李堆了一车。汽车开了一整天，经江苏、安徽，到达河南渭南市的一个县城时已晚上六点。大家商量找个旅馆住下，吃顿晚饭，第二天继续出发。县城很小，饭店也不多。大家寻了好久，才找到一家面馆，河南特色大刀面。大刀面是河南名吃，源于宋朝，距今有百年前史，面条长达十多米，有一根面即是一碗面之说，幽香爽口，滋味鲜美，大刀面是因为切面的刀大而出名。一碗大刀面下肚，大家都露出满意而疲惫的神情。酒店入住的公司定点酒店如家酒店，双人标间，很快大家收拾入睡。
　　第二天一早，在酒店吃完早餐，开始出发，中午顺利到达西安。赵经理已经提前订了一桌火锅，加上司机六个人开始了项目组建以来的第一餐。赵经理租住的房子离工地不远，叫和睦人家小区，三室两厅一卫。赵经理单独一个房间，刘成和刘喜一个房间，运进和付工一个房间。为了解决吃饭问题，赵经理找了一个当地妇女专门买菜做饭，由刘喜和运进负责每天在菜单上签字确认。
　　大明宫国家遗址公园公分16个标段，绿景公司中标的是9标段。建设单位召开了全体参建方联合会议，工程指挥部指挥长主持会议，总监理工程师作具体安排。会后，各标段项目部现场踏勘，9标段位于大明宫西北段，大量拆迁物未清理，尚不具备进场条件。隔壁的8标段中标的是本地企业，项目部也安排在和睦人家小区。赵经理特地带着运进去拜访8标项目经理和技术人员。项目部添置了电脑和彩色打印机，开通了宽带，每人都印制了100张体面的名片。
　　西安的澡堂很少而且很贵，楼下就是肉夹馍店。最热闹的当属回民街和大唐芙蓉园。运进来到西安的第一天晚上便和大家去回民街吃羊肉泡馍，逛特色街市。西安回民街是西安著名的美食文化街区，是西安小吃街区。回民街所在北院门，原为清代官署区。90年代末，部分回民在此街租房经营餐饮，莲湖区遂改向餐饮街方向，北院门遂成为回民街。
　　指挥部给每个施工单位下达了摊派任务，50张马戏团票。显然是很难卖出去的。赵经理索性领着大家去看了场马戏表演，50张票钱拿到□□后公司报销。
　　第一次工地会以后，总监理工程师召开了例行监理例会，并在会上宣布了总监理工程师代表。会上各施工单位汇报工程进度以及遇到的问题。会后刘成偷偷塞给总监理工程师代表1000元，理由是马上就是他儿子的生日，提前祝生日快乐。
　　煮饭的阿姨没干几天，就辞职不干了。项目部亟需解决吃饭问题。运进年纪最小，临时买菜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肩上。运进没有其他要求，只要求项目部提供一辆自行车。运进每天做三菜一汤，倒也合大家的胃口。付工被通知连夜坐火车回苏州处理紧急事务。
　　公司传来信息，总经理徐总和副总经理杨总将一起来视察西安项目部，赵经理有点着急，自从项目部组建以来，工程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赵经理安排刘成做概况牌，被刘成搪塞过去。赵经理又安排刘喜制作现场概况牌，刘喜并没有落实。眼看老总们就快到西安了，赵经理无奈让运进做现场概况牌。做概况牌到打印店打印放大的施工图倒没有问题，问题是现场安装的工人和所需要的木料怎么协调。运进请赵鸿经理给8标段打电话借两个工人，联系木料厂运来几个大小不一的木桩到现场。运进现场指挥，小半天概况牌便完成。赵经理特地带刘成和刘喜来现场检查，表示很满意。运进毕竟刚毕业，不由自主的吹嘘自己几句。而赵鸿和刘成、刘喜之间结下了间隙。
　　西北的冬天，不比苏州，出租屋已开通了暖气，运进也穿上了羽绒服。大家去大明宫遗址附近的如家酒店迎接徐总、杨总一行。两位老总请大家去回民街吃晚饭，杨总当场宣布第二天带大家参观秦始皇兵马俑。席间徐总半开玩笑说：“小伙子想不想在西安娶个媳妇哩！”显然公司是想长期在西安发展。
　　几天后，公司最高层董事长陈总也要来西安视察，并宴请甲方和监理方，洽谈西北区域业务。陈总是一位女性传奇任务，只听赵鸿经理说，陈总很随和，在外面没有架子，在家里就是传统小女人。宴会定在西安阿房宫酒店，不一会儿宾客来齐，甲方指挥部副指挥长、总监理工程师出席了宴会，西安项目部全体出席，运进第一次参加如此高级别的宴会，很自觉地坐在了最下首。宴会如同战场，既有觥筹相错，又有暗地里的较量。令运进印象最深的是，酒过三巡，总监理工程师开始吹嘘自己的履历，说自己在中建集团担任过大型工程的项目经理。陈总轻轻说道：“我在担任苏州姑苏区副区长时，点对点地援助过您的工程所在地，咱们应该算是老朋友了。”随及招呼赵经理给自己和总监各倒满一杯，道：“酒酣逢故交，请满饮！”说完一饮而尽。散席后，陈总还特地问了运进的情况，当面勉励了运进一番。
　　付工回来了，赵经理和刘成的老婆也从苏州来探望自己的丈夫，夫妻之间已有小俩月不见，小别胜新婚。赵鸿夫妇和刘成夫妇连续几晚入住了酒店。
　　运进心里非常想家，想念古村，想起小颖和郭沁甚至燕子。运进已经23岁了，运进无心漂泊在外，甚至永驻他乡。运进是一个乡愁情结很浓的人。项目部内部矛盾重重。赵鸿经理的背后是陈总，刘成的背后是杨总，而付工的背后是徐总。刘成和刘喜骨子里并不服从赵鸿的管理。
　　快春节了，公司召赵鸿、刘成、运进回总部述职。西安项目部不和的事情显然早就传到公司总部。杨总和徐总分别留运进询问原因。运进说话不过大脑：“赵经理缺乏工程管理经验，刘经理和赵经理意见不统一。”接着他当面向徐总提起辞呈，说要回乡工作，并推荐同窗魏大接替他。运进是公司作为重点对象培养的，徐总自然是极力挽留。并询问运进的新工作情况：“运进说是做监理工作。”徐总语重心长劝道：“如果是其他好的前程，我也不强留，刚毕业的小伙子的确不适宜干监理。”运进并不听劝，执意要离职，徐总只得同意了。
　　运进回到公寓，将行李托运回乐县，晚上请海燕一起再到石路吃自助烧烤，这是运进离开苏州前的最后一餐。虽然已是冬季，海燕依旧打扮得十分时尚，长筒袜配长筒靴，卷发批了一肩。吃完海燕陪运进再逛石路，路边有个小姑娘卖花，运进犹豫要不要买一朵，但想到明天回乐县，何必留这个念想呢。运进喊了一辆出租送海燕回出租屋，一路上两人无言，运进一句再见了，再见了海燕，再见了苏州。海燕默默地眼圈红了。
　　运进回到了古村小区，运进父亲晚上买了两瓶好酒带着运进应约去陈总监丈人家。陈总监也在，寒暄几句，陈总监算是收下了运进这个监理员。运进被安排再古村小区附近的华庭人家项目。监理项目部加上运进共有四人常驻工地。老陈、钱工、老王，都是本地人。其中老王已经六十几岁了，是个老江湖；老陈五十几岁，说是监理过北京奥运会项目；而钱工四十几岁，为了照料高三的儿子，临时做起了监理。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老王和钱工一派负责监理土建，老陈一派负责监理安装，陈总监每周参加房地产公司工程部例会。会议纪要的整理工作就落到了运进头上，同时运进还负责工程监理资料和见证取样。看着总监蓝色帽子上的三颗星，运进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我要赶上他、超过他。
　　2009年，运进毕业以后的第一个春节到了，运进趁着春节假期思考了很多，先全力备考公务员和事业单位，同时边考边找工作。运进深知1200元/月的监理报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正月初十，运进便打电话给陈总监辞职。
　　春节期间，按照运进、魏大、柏城的约定，春节放假相聚淮安柏城的家乡。那时候乐县还没有通火车，也没有去淮安的大巴，运进一早转扬州汽车站，傍晚到达淮安，魏大、柏城已经在车站等候多时，三人直接去了市区某火锅店。大家边吃边聊自己半年来的工作和理想抱负，魏大和运进都有创业的冲动，魏大在运进离职前的推荐下接替运进加入西安大明宫遗址公园项目部，任技术员。晚上在柏城家，三人彻夜难眠，前方路在何方，唯有勇闯天下！
　　运进参加了扬州春季大型招聘会。很快扬州广播电视总台人力资源部联系运进，参加面试和心理测试。面试官由副台长、人力资源部总监、办公室主任等组成，运进有半年的工作经验，对于面试问题的回答，面试官比较满意。很快便通知运进到电视台基建办公室报到。
　　运进二爷爷的女儿嫁在扬州，运进的高中兼大学同学路高也在扬州工作，他毕业那年考的扬州公务员，单位是邗江区交通运输局。运进的高三同学燕子在扬州某中学做生物老师。运进联系了姑妈和路高。路高让运进先和他合租一个房间，同租的其他房间还有扬州市检察院、农业农村局的几个年轻人。路高租住的小区离扬州电视台也不远，步行大约十分钟。
　　安顿好行李后，运进便买了些水果第一次去姑妈家拜访。姑妈一家都很热情。姑妈开玩笑说：“有我侄子在这儿，扬州人休想欺负我。”又跟女儿，运进的表妹说：“要好好向你哥哥学习哩！”
　　扬州电视台这一次只录取了两个本科生，另一位是江苏科技大学工程管理专业毕业的小宋。两人都被安排到基建办。第一天报到，总台党委副书记亲自带领总台办公室于主任和人力资源部总监给运进和小宋开会。总台新节目大楼目前处于局部装修阶段，而新的综合大楼目前处于设计方案比选状态。运进被于主任具体安排在维修部崔主管后面，而小宋则被安排在邰工后面。崔主管具体负责新节目大楼的装修和物资采购，下设维修班；邰工则具体负责新综合大楼前期设计方案。邰工办公室有一位高人老高，接近七十岁了，台长坚持返聘，老高经验丰富，专业扎实，大家都很尊敬他。运进也有一副开展抱负的激情。他设计了每日工作日记，包括：当天计划、需协调问题及建议、完成情况，建议崔主管在维修班试行。崔主管对运进也比较信任，出差期间，维修部的具体事情都交给运进负责。
　　新综合大楼初步设计方案截止日期到了，邰工向上级报告后，调运进和小宋三人组成设计方案评审服务组。三人开了个短会，运进负责接待设计代表。运进去不远的水果摊买了香蕉、切好的哈密瓜、菠萝、小番茄等等。方案评审会定在下午进行。台长和书记亲自参加，参加竞争的只有三家设计单位。东南大学附属设计院、同济大学附属设计院、北京现代设计院。三家设计院依次介绍自己的设计理念并展示效果图，台长看得很认真，问得也很仔细。
　　一天，台党委办需要连夜加班加急处理一批材料，但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书记调运进参与处理。结果大家对运进的成果都很满意，党委办主任还亲自开车送运进回宿舍。
　　每天晚上下班，运进约小宋去自己办公室看书学习，这件事不知不觉传到邰工耳朵里，邰工是个“热心肠”，他屡次从运进办公室后面的窗户，看到运进在和小宋上网。这天，临下班，装修公司来谈工作，崔主管让运进先下班。不久办公室于主任也出现在办公室后面。虽然没有抓到运进什么证据，但是这件事在基建办传得沸沸扬扬。
　　路高这几天比较忙，到处看房子。他向两位舍友各借了两万，再加上家里的资助，凑齐了首付，买了一套二手房，拿到钥匙后，请一帮公务员、事业人员吃了一顿饭，运进、燕子都参加了。这是高三毕业以后运进第一次见到燕子。还是老样子，只是燕子已经嫁为人妇，丈夫东南大学毕业，在扬州某科研所工作，燕子满脸抑制不住的幸福。
　　中国人都喜欢看到别人倒霉的样子，却很难接受别人的成功。运进毕竟刚毕业不久，血气方刚。连着两个月的实习期，台里没有发工资了，运进在苏州的工作积蓄已经差不多用完了。运进有点进退两难，便在招聘网站胡乱投了些简历。一天，运进在台里办事，某招聘企业打来电话，运进便走到一旁接听。这件事以后，运进要跳槽的消息在台里传得沸沸扬扬。书记把办公室于主任骂了一遍，运进算是因此跟于主任结下了梁子。
　　运进把要辞职的消息告诉了小宋，然后便打了辞职报告。台里给了运进1000元作为报酬，运进孤独地回来出租屋。运进跟路高告别，下午便踏上了回乐县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