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爱情已苍老》左浔

34、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回到尹尚楠的别墅时，他正坐在客厅里看书，看见我的时候，犀利的眼神立刻发现了我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哭？”
　　我做贼心虚，不敢跟他说起看见唐堇的事，立刻迎上笑脸说着
　　“沙子进眼睛里去了。”
　　“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难看死了！”
　　“我......尹尚楠。”我的表情沉下来只能低着头盯着他的裤脚看。
　　“......”他沉默。
　　“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自己都开始听不见。这时，身体突然被他紧紧抱住了，他曾经抱过我，但是那时他身体传来的是一阵一阵的暖流带着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心疼，可是，现在的他用尽力气将我圈在他的怀里，我却感受不到温度，冷冷的胸膛重重地上下起伏着，仿佛他要走进了深渊，并想将我一并带入。

　　这个拥抱过了好久好久，客厅里安静的一片死寂，只有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我窝在他的胸膛里轻轻问
　　“你怎么了？”
　　“这是最后一次抱紧你了。”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绝望。
　　“什么？”

　　他推开我，脸上的表情瞬间让我感到陌生，那不是他，他的眼神冰冷得仿佛不认识我一样，在这一刻我又开始产生幻觉，是不是尹尚楠从来都没有回来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

　　“跟我上楼。”
　　他淡淡地说着，便开始上楼。

　　我跟他进了他的房间，他把门关好，便双手抱胸坐在了床上，冷冷地开口道
　　“有什么事，说吧。”
　　“那个......我有一个朋友，他做生意需要200万......我......”
　　“所以呢？”他的眼睛幽深黑暗令我没来由的开始紧张。
　　“我......我想找你借......”

　　终于说出口了，我一直隐忍着不愿对他说的话，可是这一刻我的心却痛得难以忍受，什么时候爱情让我变成了一种筹码。

　　对面的他沉默着，空气安静的气息紧紧包围着我让我无法呼吸，我慢慢抬起头来，看见尹尚楠从口袋掏出香烟来，点上了一支开始闭上眼睛慢慢地吸着，我最害怕看见他吸烟的样子，因为大多数的时候他是因为忧伤。

　　时间缓慢的流着，直到这种沉默令我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带着轻蔑的口吻对我说：
　　“你终于装不下去了。”
　　我愣住，看着他带着鄙夷的眼神，顿时忘了如何言语。
　　“200万是你的卖身契么？没想到你这么贵。”
　　“你......你什么意思？”

　　他微笑，拿出手机来调着什么，之后便将手机扔到了我的面前。

　　手机滑落到我的脚边，似乎带着讽刺，我蹲下身捡起来便看见了一条长长的令人心痛的短信：

　　尹尚楠，不如我们打个赌吧，我猜颜宁过不久便会自己找你去，只不过你用不着太高兴，因为她不是喜欢上你了，她只是为了你的钱，为了帮她的小情人重新要回被我爸买走的酒吧，我想你肯定觉得我又开始胡闹，觉得我无聊不相信吧。没关系，你也可以赌，你就赌她不会找你要那200万，并且一心一意跟你在一起。只不过，如果我输了，从此以后我便退出这个无聊的三角关系，并且继续跟颜宁做好朋友，但是如果你输了，你便要无条件的离开她，回到我身边，怎么样？决定权都在你。
　　林小桃
　　手机在我的的指尖悄悄滑落，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前的世界静止了。短信的时间来自于1个月以前，是我刚到尹尚楠家当保姆的那段时间之前。小桃那天晚上打来的电话，那个“善意的”提醒，尹尚楠从开始就知道的一切一切。耳边静的有如世界末日，心痛的仿佛快要濒临死亡。

　　“李姐是我故意支开，好找个理由把你弄过来的，你以为我不给你机会，你还能接近我？”尹尚楠的声音在我头顶没有感情的传来，仿佛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跟林小桃玩的这场赌博游戏看来是我输了，呵呵，颜小姐，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是个傻瓜呢，明知道是骗局还主动把你绑过来让你肆无忌惮的欺骗我？”他蹲下来，用手托起我的下巴，笑着说道。

　　眼泪疯狂地冲破眼眶的防御，只是第三次，我的眼泪第三次流入他的掌心时，他不再动容了，只是越来越狠地用力捏住我的下巴。

　　“不是这样子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真误会我了。”
　　“误会？呵，那我问你，我吻你你不再拒绝了是什么意思？第一次吻你时你不把我推的老远么？”
　　“我......”
　　“还有，你主动抱我又是什么意思？小雅的事我故意不跟你解释清楚，你假装生气假装嫉妒又是什么意思？”
　　“......”心脏都快在这一刻停止跳动了。
　　“最可笑的是，我在床上那么激情地吻你，你还是没有拒绝我？你又是什么意思？恩？颜小姐？为了唐堇，跟我上床你都无所谓是吧！？”
　　“那些事......是你在试探我？”
　　“呵，你演技真好，好几次我都被你迷晕了，我是不是挺傻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我傻，但是我还不至于傻到会相信你做的这些是因为你喜欢上我了。”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哭泣的力量，我的下巴狠狠地被他捏住，越来越痛越来越痛。

　　这时，他放开了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唰唰写字。

　　不一会，他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将一张200万的支票递到了我的眼前，眼神里写满了鄙夷。

　　“颜小姐，一个月来幸苦了，你的报酬。”
　　“......”
　　“怎么？觉得我可笑是吧？我劝你还是放下自尊拿着吧，唐堇没了酒吧以后怎么养你？恩？”
　　“尹尚楠......求你别这样。”
　　“又在可怜我？那好吧，我给自己的自尊找个理由总行了吧？这200万当是我把你买来一个月供我玩乐的，小妞，行吗？我现在高兴完了，你可以拿着我的钱滚蛋了！”

　　幸福，总是在快要接近我的时候又猛然拉开了一光年的距离，我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幻想，不应该期望，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不会伤心，那些日子在眼前瞬间变成了最廉价的一个剧本。我流着泪抬起头来看他，却突然笑了。

　　“尹尚楠，你告诉我，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是假的么？那些事，你不是试探我对不对？”

　　他猛然因为我的这句话而怔住，眼神变得复杂，我可以捕捉到那一点一点的忧伤。

　　“全是假的。”他冷漠地一笑，这个笑容却将我推入了无边的深渊。
　　“你骗我！你是个骗子！我知道你是真心喜......”
　　“颜小姐。”他突然打断我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老早我就说过你不过就是个二奶。”
　　“......”
　　“你别忘了，我真正的女朋友是安璐瑶才对，你不过是我无聊时找的乐子，就像你说的，我为了满足一个男人虚荣心而已。”

　　他的话生生切开我的每寸肌肤，生生切开我的心脏。

　　“所以呢？你用不着觉得对不起我，放心地拿着我的钱跟唐堇好好过日子去，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明白？”

　　明明是绝望的声音，他凭什么掩饰，他凭什么到现在还管我的心情！

　　“我不走，我不会离开的。”

　　他在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始浑身颤抖，我看着他死死捏住那张支票，手不停的抖，愤怒几乎让他瞬间燃烧。他一用力，狠狠地将那张支票扔在我的脸上。

　　“事到如今，你还赖在这干嘛！钱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恩？嫌不够是不是？”
　　“我说过了！你误会我了！”
　　“行！你开个价，你要多少！用不用我把家底全给你？”
　　“尹尚楠！你不要拿钱来侮辱我！”
　　“我侮辱你？哼，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在床上把你活剐了，让你变得更廉价！”
　　“尹尚楠！”
　　“别喊我的名字！你也配！”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
　　“呵，你不走是吧？”

　　他开始发出嘲笑的声音，一把从地上拽起我，眼睛里的怒火快要把我焚烧。

　　“别忘了你还有两个条件没答应我呢。”
　　“条件？”
　　“第一个条件我让你当我的女人，现在我要开第二个条件了。”

　　我瞪大眼睛看他，已经知道了他要开出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你猜对了，第二个条件就是，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我要你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我不答应。”

　　他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将我生生推在桌子边上，我的腰被重重地撞到，桌子上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掉了一地，他用身体压着我，紧紧掐住我的脖子，我看着他的脸，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赖在这诚心寒颤我是吧！你没玩够我是不是？”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一句话说不出口，只能绝望的看着同样绝望的他，在我快要窒息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时候，他一愣，立刻放开了我，我顿时大口大口呼吸着周围的空气，冷冷的空气进入肺部时，那种被划破胸腔的感觉更加真实。

　　“好，你不走，我走。”

　　他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我的身体再一次滑落在地，看着满目狼藉的地面，我的眼泪一点一点的滴落在上面，印染出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湿渍。

　　时间又好像静止了，尹尚楠再也没有回来，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他的房间里，双手抱膝，泪早就流干了，他桌子上的书散落在我的面前。

　　我机械般地拿起了最前面的那个厚厚的本子，是他曾经在深夜里埋在灯下认真写着的本子。

　　掀开扉页，一道光束透过窗映在上面形成了一个光亮的斑点，仿佛时光就这么驻足在了青春开始的旅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