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爱情已苍老》左浔

11、第 11 章

　　第十一章

　　1个月后，我终于在薇薇的故事中走了出来，因为薇薇不再哭泣，她说明浩在世的时候曾告诉她，好女孩一定要坚强，她抹干眼泪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而我终于知道了，过往的岁月里，她为什么说着花店的主人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她对我说明浩承诺过她的一生一世，他没有兑现，她还说明浩给了她一个孩子，却再也不想当孩子的爸爸了。我忽然想起了那个飘满雪花的圣诞夜，薇薇在教堂里流下眼泪，她对颜静说希望所有的汽车都变成孙悟空的金斗云，原来薇薇还是如此地挂念着她这辈子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

　　过了几天，再看见薇薇的时候她将扎好的鲜花绑在一起，挑选着精美的彩纸，表情温柔，像是对待那个曾经被她杀死的孩子一样。薇薇对待我还是像个大男人一样，她经常说我就是她的女人，她要照顾我一辈子，我默默在心里问着薇薇，你是不是在演绎着那个你爱的男人的一生呢？明白一切的我，在心里对薇薇承诺着，薇薇，你的记忆酒吧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保住！

　　高二的下半学期开始前，颜静从家乡回来了，我看着她消瘦了许多，她眼神悲凉地看着我，我连忙急切地问着她：
　　“出什么事了？......爸爸好点了么？
　　“爸爸没事，已经出院了。”她微微一笑，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我摸摸她的脸，对她说着好好吃饭，多休息，高三都快来了。她冲我点点头，凝望了我许久许久。

　　令人心慌的高三将要来临时，就显得高二结束的特别快，临近期末的时候，大家紧张的忙碌着手中的学业，而在这充满学习气氛的校园里，那天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那，那是谁啊......”我和颜静刚上完体育课准备走向教学楼的途中，一帮女孩子看着学校的大门口，忍不住的讨论着。
　　“哇塞，黑车王子啊！”
　　“好潇洒啊，是咱们学校的么？”
　　“看起来好像不是啊，还穿着西装呢！”
　　“那辆车看起来好贵的样子啊，还是阔少爷呢！”
　　“喂！你看你看，车里还有个女孩呢，是他女朋友吧。”
　　“哎呦......好失望哦......”操场上立刻人声鼎沸了起来，大门口上女孩们围得水泄不通，我跟颜静也好奇地走的近了一些。

　　她们口中的黑车王子，身高目测也有1米85，身材匀称没有多余的赘肉，他正戴着墨镜，下颚的曲线精致而张扬，嘴里还懒散地叼着烟，那做派像极了薇薇，只是他不可一世的表情显得他是那么的傲慢。我和颜静没有多大的兴趣，立刻离开了女生堆里，走了好远以后还能听见她们疯狂的尖叫声。

　　度过了一天紧张的学习生活，傍晚放学的时候，路过花店，看见薇薇正在大大咧咧地傻笑，她正用大手猛拍着一个男人的后背，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身材标准，背影有点像早上的黑车王子。
　　我走进去的时候，薇薇一惊一乍地喊我丫头，她大笑着说：
　　“丫头你看！他帅不帅，跟小帅哥有一拼了，哈哈！”我扭头一看，果然是黑车王子，他还带着墨镜，表情跟个冰块一样。
　　“你到底弄好了没有。”黑车王子一说话，就感觉身边飘来一股寒气。
　　“好了好了，你的忘忧草，性子还挺急。”薇薇笑着把一束包好的忘忧草递给他。
　　“钱放这了。”他冷冷地说道，将钱放在桌子上，接过了薇薇手里的忘忧草，在我还处于迷茫状态的时候，他“啪”的一声将那束忘忧草放在我的头上，然后一句话不再多说地离开了花店。在我看着他的背影愣愣地发呆的时候，薇薇的大笑声吓了我一跳。
　　“哈哈哈，小酷哥八成对你一见钟情了，哎，可怜我老弟了。”
　　“你说什么？”
　　“哈哈，没事，人家跟你表白了啊？”
　　“谁？”
　　“还谁啊，刚才的小酷哥啊！”
　　“我没见过有拿忘忧草表白的。”
　　“诶？也对啊，他应该买玫瑰啊！”
　　“他可能是买完突然不想要了吧。”
　　“哎呀，不管啦，反正有男生给的花就要好好养着，喏，给你。”薇薇说着从手边拿出一只漂亮的透明玻璃花瓶递给我。

　　从那天起，我被薇薇勒令好好养着那束忘忧草，于是，我将它放在玻璃花瓶里并置在客厅的茶几上，而薇薇一直期待着的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再出现过花店里。
　　来这座城市已经两年了，除了那次和薇薇一起逛街以外，我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里的街景，城市和乡村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乡村里的和谐和宁静给人们温暖，而城市里的繁华和忙碌却给人一种安稳踏实的感觉，看着身边的人每天都和其他人一样为了自己的梦想和事业奋斗的身影，真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

　　唐堇邀我出去散步的时候，我们正漫步在市中心的街道上，感受着暖风吹来时的幽静。他面色柔和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对我说：
　　“一直忘了问你，你爸爸身体好点了么？”
　　“恩，已经出院了。”
　　“呵呵，那就好。”
　　“还有半年酒吧就要拆了么？”
　　“哎，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怎么说都于事无补了。”唐堇面色忧郁起来。
　　“我会想办法的，我不想看着薇薇的酒吧被人拆了。”
　　“呵呵。”唐堇突然微笑地看着我。我躲闪他的目光的时候，眼睛看向了前面的一个人的背影，顿时，我的所有肌肉都抽搐了起来。我睁大瞳孔，脑子里混乱地忘记了一切，我猛地冲上去，揪住那个男人的衣领，那个刀疤男。
　　“你！”这一刻的我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呦！瞧瞧这是谁啊！哈哈！”刀疤男一下甩开我的手，嘲讽地笑着。
　　“你这混蛋！还有脸在市中心晃！”唐堇上前来吼道，说着便冲他挥拳过去。
　　“你最好少碰我，我可不知道哪天一不高兴再找她的麻烦。”刀疤男阴森地一说，唐堇震惊了一下，怒容地放下拳头。
　　“你那天把莫言带哪去了！？”我继续吼着。
　　“带哪去了？当然是我妹妹那。”
　　“你妹妹？”
　　“呦！你自己打了人不记得了，安璐瑶还认识么？”我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我就全都明白了，我为什么没想过是她，我真傻。
　　“我妹这么漂亮的女孩想当他女朋友是他的福气，谁知那小子还不领情。怪就怪你得罪了我妹，让我抓住了把柄，不过现在他们俩我看也挺好，哈哈哈！”
　　“你住口！住口！你骗人！”
　　“哼！疯女人！”刀疤男狂笑了一声走远了。

　　在繁乱的街道上，我跌坐在地上流着眼泪，唐堇在身边紧紧拥着我一言不发。莫言，你为了不让我受到伤害宁愿选择和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在一起，可是，你这么做只是把我伤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啊，因为，因为你爱的人根本不是我，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了，再也没有人了。
　　“姐。”身后颜静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我回过头，她身边的薇薇正一脸忧郁地看着我，
　　“静静，姐对不起你，都是我害的你，都是因为我，你才和莫言......”
　　“姐，我们回家吧。”颜静在霓虹灯的照耀下对我微笑。

　　我一直都读不懂那时候颜静的笑容，我不知她是对于这段感情已然绝望，还是对于我的过失表示不再计较，只是每天她的笑容都变得那么的哀伤，她像一个戏剧中的演员，扮演着我的亲人，实际上她却只是一个陌生人。

　　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再伤感了，我只能将对莫言的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等它像花一样枯萎衰败，等它像生命一样苍老直至死亡，不管如何，都不能再去多看他一眼，每次的相遇我的心要像眼神一样淡定，好像他从来不曾被我爱过一样，然后一切都会好了，一切都会美满的结束。就像我曾经对颜静说的，小时候一直是她在保护我，现在由我来保护她，我要一并守护着她的爱情，不让任何人摧毁她的幸福，我一定会做到，谁让我们是至亲呢。

　　我曾经问过薇薇，爱情会不会像生命一样，会苍老，会衰竭，直至死亡，被时光侵蚀成骸骨，被深埋在土壤里永不见天日，于是人们渐渐遗忘了。薇薇眼神失去光芒地看着我对我说如果真是那样，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