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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镜中人 ...
宁夏
“镫!”
摸金校尉用刀抵住两个石俑的进攻,朝一旁的药不然喊道。
“走,快走!”
石室中,数不清的石俑不断破墙而出,迈着凶悍的步伐,抓起离得最近的伙计一把甩出去。
“砰!”
倒地的伙计吐出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还有的伙计直接被石俑用手捅穿身体,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转眼间,地上已经倒下五六个死相凄惨的伙计。
“咚。”
江月一个侧身,双手按住石俑的肩膀。凌空往后一翻,落到石俑背后,用匕首狠狠剁进它的身体。
先前,他们沿着佛像下的小路走到尽头的石门。江月利用包中的黑水珠,打开石门。
石门一开,刺眼的金光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百平方的石室,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财宝金银。翡翠,白玉,金币,银杯,各种璀璨的宝石。
众人被晃花了眼,伙计们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精光,亮得吓人。
“好多,好多钱。”
“我发财了,我发财了!”
所有伙计像发疯了一样,使劲往自己的背包里塞金币。
摸金校尉最精明,不是没有目地地塞,而是专门挑最值钱地拿。一口吃不成胖子,带多少东西能安全走出去,他经验丰富,想必十分清楚。
“少爷,你看,好多好东西。这花瓶,这酒杯!”
药道脸上满是惊喜和兴奋。
这些东西,他虽然平时也跟着药不然见过不少,但也远不是能和今天的震撼相比地。
一个值钱的古董,和数不清的值钱古董,没有可比性。
药不然也不免惊喜,即使金银财宝不是他本要找的,但拿回去,肯定能解决药家现在的困局。
他叮嘱药道,“眼珠子放亮点儿,挑最贵的拿。”
“是,少爷。”
江月随手捡起一块金灿灿的金币,拿在手里看了会儿。
这些东西,她没兴趣。
不过,黑瞎子应该会喜欢。他爱财,要是看见这些金山,指不定全部都要搬走。
这些都不是她要找的东西。
江月把注意力放到中间的石棺上。
一堆金银财宝中间,放着这样一口石棺,实在奇怪。
而变故就在此刻发生了,四面墙壁轰隆作响,石俑接连破墙而出。转眼间,数人丧命。
“啊——”
一个伙计直接被石俑活活踩死,肚子瘪了,内脏都出来了。
“咚!”
摸金校尉被石俑扇开,落到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石俑太多了,而且身手非常灵活,速度也快。
一个不慎,江月也被石俑打出去,重重地砸到石棺上,听到脊骨裂开的声音。
抹了把嘴边的血,江月翻身而起,借着巧劲踢开最近的石俑。站到石棺侧面,开始推棺材盖。
她要的东西,多半就在里面。
那些石俑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如潮水般朝她涌去,将她团团围住。
江月只能一边不停解决进攻的石俑,一边分神去开石棺。稍不小心,就会被这些石俑瞅准时机,狠狠偷袭。
整个石室里混乱不堪,所有人挣扎着想往门口跑,还没到,就死在石俑乱踏之下。
转眼间,就只剩下江月,摸金校尉,药道,药不然四个人。
摸金校尉连身上的金币掉了也顾不得,直骂“这些东西真他妈邪性。”他举着石板当盾牌,推开几个石俑,拼命往门口跑。
眼看着快到了,却被一个石俑重重踢了一脚,肚子凹进去了,骨头怕是都断了好几根。
“少爷,少爷——”
药道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都快哭出来了。
“少爷救我——”
他一直躲在角落,倒是没被石俑们注意到。但随着石室中的人越来越少,他也被盯上了。
药不然自己也挨了一掌,十分狼狈。
他捂着肩膀,艰难躲闪着攻击,想过去救人。
“药道。”
“啊——”
“不要,不要打我。”
眼看着一个石俑走到面前,药道吓得腿软,根本跑不动,只能哭着胡乱摆动双手。
“药道!”
药不然被几个石俑拖住,根本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石俑抬起手,对准药道的脑袋。
“药道!!!”
而就在石俑马上碰到药道的刹那,半空突然飞过来一根绳子,牢牢套住石俑的手臂,猛地往后一扯。
“咚!”
石俑后退好几步,摔倒在地。
药不然回头一看。
石棺上的清凌少女挽紧手中的绳子,慢慢起身,唇边血如同殷红梅花。在她的脚下,一群石俑围在棺材旁边,张牙舞爪。
刹那间,少女宛如站在地狱祭台之上,任凭百鬼狂舞。
“快走。”
她朝自己喊道。
药不然赶紧踹开面前的石俑,去拉角落里的药道。
“少爷你没事吧?”
药道已经吓傻了,看见药不然手臂上的伤口,又着急起来。
药不然压下心里的慌乱,飞快叮嘱。
“药道听我说,一会儿我引开那些东西。你赶紧跑,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药道哭着摇头。
“少爷,少爷我不能丢下你。”
药不然眉眼生出厉色,语气加重。
“什么丢下我,老子是让你出去搬救兵。爷爷叫来的人应该已经到了,你赶紧出去叫人进来帮忙。”
药道:“可是,可是家主又不知道我们来这儿了,哪有人.....”
“好了别废话,快走。”
不待他说完,药不然就把他往门口的方向一推。
自己捡起脚下的一根棍子,横过来,拦住袭来的石俑,用力往后推,朝人吼道。
“快跑!”
药道忙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他倒是很灵活,几个躲避,愣是没让石俑抓住。
“少爷,少爷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药不然被几个石俑一路逼退到石棺旁,颇为狼狈。
分神朝旁边的江月一看,十几个石俑围得她团团转。她一边应付着,一边又要去开棺,简直分身乏术。
那些石俑还会合作,一些缠住江月,一些就偷袭。
只一瞬之间,江月来不及反应,石俑的一只手就直接捅进她的肩膀。
药不然瞳孔一缩,“江月!”
江月右肩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血汩汩直流,大片大片染红她的衣裳。加上身上的其他伤口,俨然成了一个血人。
她脸色骤然发白,紧皱眉,迅速扯开那只手,用匕首狠狠刺进石俑的心脏。
“哗——”
被刺中的石俑霎时成了一滩碎石。
而江月此番举动,也大大震撼了药不然。
这次下地,药不然之所以带上江月,是想着她的身手好,可以利用一番,此行也多个保障。
现如今看见江月这样,他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愧意。
药不然朝石棺靠拢,开始帮她吸引身边过多的石俑,对她喊道。
“可别说本少爷不厚道啊,我帮你拖住这些东西,你快跑。”
江月挥刀劈开一个石俑,继续推石棺。
“不用,你先走。”
药不然一边躲避石俑的攻击,一边道。
“你就非要开这棺材嘛.......”
话音未落,一个速度奇快的石俑雷霆大步,突然蹿到他的面前。药不然正被另外两个石俑缠住,根本无暇分出手应对。
眼看着,石俑举手成爪对准自己。
药不然心中只道,我去,不会真死在这儿吧。
坚硬的石爪猛地朝自己拍来,药不然下意识闭上眼,只听见一道清晰的皮肉穿破声,却不是他的。
“哧——”
睁开眼,原本该出去的药道挡在他的面前。背对石俑,看着他,陡然吐出一大口血。
“药道,药道病除,你不是跑出去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药不然脑子一片空白,开口,发现自己的身体和声音都在抖。
药道嘴边的血红得刺眼,那只石俑的手直接穿透他的肚子,他控制不住地吐血发抖。
“少少爷..我...我不能丢下你....”
“药道病除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出去....”
他的身体无力滑落,药不然赶紧扶住他。身边的石俑们又猛地袭来,被旁边的江月分神拖住。
药道的肚子已经被抓空了,肠子都掉在外面,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来。
药不然眼眶霎时红了,声音哽咽。
“药道病除你不能死,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
药道嘴里又涌出一大口血,尽数吐在药不然的身上。
他艰难地喘着气,那张年轻的脸庞慢慢消逝着鲜活,只剩下惨白色。
“少..爷...我从小...就跟着你...”
“我知道....外面...没人来.....”
“少爷....你要...好...好....”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倒在药不然的身上,闭上了眼。
“药道——”
“啊————”
药不然抱着药道的尸体,悲痛的声音撕心裂肺。
是他错了,他不该逞强要带着人来找东西,是他错了.....
“轰——”
这时,石室的门忽然动了,缓缓开始合拢。
摸金校尉眼珠瞪大,甩开身边的石俑,大喊道。
“门快关了,快走!”
他离门最近,喊完便谁也顾不得了,自己率先冲出去。
“小药公子,快出来!”
摸金校尉跑出去,站在门口着急地喊。
江月侧身,躲过石俑的攻击。瞥见地上失神的药不然,抓起他的肩膀,朝石门重重一推!
摸金校尉见她推人出来,又赶紧往里面迎了几步,劈开想过来的石俑。抓住药不然,飞快退回门口。
随后,又朝还在里面的江月喊道。
“来不及了,快出来!”
石室中,江月仍被困在石棺旁,一边不停打开涌上来的石俑,一边坚持不懈地继续推石棺。
药不然回过神来,看着没打算出来的江月,也着了急。
他用力抵住马上快合拢的石门,急喊道。
“江月,别管棺材了,快出来!”
“咚——”
江月侧身躲过挥拳的石俑,看了眼仅剩两个拳头缝的石门,毫不留恋地收回视线。
拿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她不会走。
“江月——”
“小药公子,危险!”
石门的重力挤得药不然快变形了,摸金校尉只能把他扯开。
“江月!!!”
在石门彻底合上前,药不然只看见江月又将匕首砍向石俑,她肩膀上的窟窿直接被穿透了,血淋淋的一个大洞。
“轰——”
厚重的石门彻底关闭,像隔绝了两个世界。
......
广西
“什么,潜水装备?”
“你怎么想的,在我们大山里找什么潜水装备啊?”
这是吴邪今天在县城听到最多的两句话了。
满县城找了一上午的潜水装备,吴邪累得口干舌燥,直接在大马路边坐下。
掏出手机,给山里的王胖子打去电话。
“喂,胖子。”
“这县城里根本找不到潜水装备啊。”
吴邪坐在路边,拿着手机,苦恼地抱怨。
小哑巴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张特色的广西烙饼,专心致志地啃着。
电话那头的王胖子似乎是在炒菜,不时就传来锅铲翻炒的声音。
“你可真有意思,你在一个内陆小县城里找什么潜水装备啊。”
“你得到大城市去找。”
王胖子拿着锅铲,忍不住激动地一挥。
“我跟你说啊,这阿贵啊已经找了一个竹筏子了,但是不好弄上山。”
“我一会儿就去接他。”
话刚落,吴邪气一沉,接着控诉道。
“我这忙了一天了,我饭还没吃呢我。”
“行了,别抱怨了,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
“不是.....”
不待吴邪说话,电话那头又传来王胖子谄媚温柔的粗嗓子。
“云彩妹妹,菜好了,准备吃饭吧。”
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嘟....嘟....嘟......”
吴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见色忘友的死胖子。
等他回去了,看不把丫踹进湖里洗个冷水澡。
叹了一口气,吴邪收拾好情绪。
“伊伊,我们走吧。”
一回头,却发现身边的小姑娘没了,吴邪刚着急的想找人。
下一秒,一张绿色的大渔网映入眼帘。
往上一看,是小哑巴娇俏的脸,对他嘻嘻一笑。
吴邪:“伊伊,你拿渔网干什么?”
小哑巴一边比划,一边说。
“用渔网,捞东西。”
(用渔网可以捞湖下面的东西。)
吴邪笑了下,解释道。
“那湖太深了,渔网捞不到下面。”
小哑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扔开渔网。又掏出一个黑色的面罩,结构有些奇怪,但是上面有一根呼吸管,看起来和潜水面罩颇有些相似。
吴邪面色一喜。
“你在哪里找到的?”
小哑巴转身,指了指后面的一个老人。
吴邪顺势看去,一个手拿鱼叉,穿着件白色大背心的老大爷。腿一迈,气势汹汹站在路中间,浑身都在滴水。
看样子,是附近河里刚捕鱼上来的当地人。
见他看过去,老大爷手里的鱼叉重重地往地上一砸,眼珠瞪得老大。秃了一圈的脑袋,冒昧的说,很像岛国故事里刚爬上岸的河童,凶神恶煞。
那一瞬间,吴邪就知道手里的面罩是从何而来的。
“.......”
幸好老大爷只是看起来凶,把面罩还给他后,老大爷还笑呵呵地给了他们两条小鱼。
最后,吴邪和小哑巴一人手里拎着一条鱼,站在大马路上,看着车来车往,好似两个流浪汉。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吴邪左手拎鱼,右手将电话接起来。
“喂。”
电话一接通,解雨臣的声音便传过来。
“吴邪,你告诉我,那张照片是哪儿来的?”
解雨臣是在说那张穷奇纹身照片的事,追问了三次照片是从哪来的,听得出几分不寻常。
吴邪心想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于是道。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给我准备几套潜水装备。”
解雨臣一口答应了。
“好,但是你得先来一趟长沙。”
“长沙?你让我去长沙干什么?”
“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了一句这么神神秘秘的话,解雨臣就把电话挂了。
得了,找套潜水装备,还得去一趟长沙。
“吴邪。”
刚挂断电话,身旁的小哑巴就递过来一碗打包好的面,笑得明媚。
“你吃。”
吴邪将面接过来,看了眼她身后的面馆,心有余悸地问道。
“付钱了吗?”
小哑巴点点头。
“付了。”
说着,就把面馆老板找回的零钱,塞回他的衣服口袋里。
不错,都知道主动给他买东西了,也知道买东西得付钱了。
莫名地,吴邪心里生出一种诡异的自豪感。
瞥了眼手里的鱼,对小哑巴说。
“看来,咱们去趟长沙了。”
.......
三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长沙一家装修精致的茶馆里。
茶馆的老板还是老熟人,拖把。
刚和解雨臣一碰面,吴邪就把两条鱼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清俊隽逸的脸庞,扯出一个并不真诚的笑容。
“广西特产。”
解雨臣看着玻璃茶几上还在抽搐的鱼,莫名的,他的嘴角也跟着抽了一下。
“你怎么带上飞机的?”
吴邪看向他旁边精致白皙的女孩,笑容便真心多了。
“秀秀。”
霍秀秀亦是笑得灿烂,喊了他一声。
“吴邪哥哥。”
此时,坐在吴邪旁边的小哑巴,好奇地看着对面沙发上的两人。
解雨臣她是见过的。通身贵气的男人轻倚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背靠上,一手搁在膝上灵活地转动着手机。
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眸光潋滟,神色微懒地看着这边。
注意到她的打量,解雨臣笑了下,打趣道。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小哑巴摇摇头,“认识。”
解雨臣又笑了笑,对旁边的霍秀秀介绍道。
“这是江伊,江月的....姐妹。”
分.身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之分吧。
话落,小哑巴立即补充道。
“我是姐姐。”
她比江月厉害,所以她是姐姐。
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是笑了。
吴邪失笑,“下次见面,你和江月再商量商量吧,看谁是姐姐。”
提起江月,他又问解雨臣。
“对了,江月这段时间去哪儿了,还没回来吗?”
解雨臣脸上难得露出无奈。
“没呢,又跑宁夏去了。”
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在忙什么,一会儿西藏,一会儿青海,现在又跑宁夏去了。自那通电话后,又好几天都没消息了。
两人说话时,霍秀秀和小哑巴正在大眼对小眼的互相打量。
霍秀秀见小哑巴生得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灵动极了,可爱得很,不禁想上手撸几把。又怕吓到她,于是露出友好的笑容,主动道。
“你就是江伊吗?我听小花哥哥提起过你。”
小哑巴乖巧点头,肩侧的两个小辫子也晃了下,瞧着更加可爱。
在霍秀秀看她的时候,她也在悄悄打量霍秀秀。
女人穿着藕荷粉的花边上衣,身材姣好。眉梢弯弯,眼睛如水亮盈盈的,樱唇琼鼻,非常漂亮。
于是,她真诚地夸赞道:“你好漂亮。”
霍秀秀被逗笑了。
尽管听过无数人对她说这话,但由那样一双干净到极致的眼睛看着自己夸赞,她显得格外高兴。
因为她能感觉到小哑巴说这话时的真诚,不含任何杂念的,只是单纯夸她漂亮。
“谢谢,你也很好看。”
在她看来,面前的小哑巴才真能配得上“干净”二字。那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纯净的气质,天真烂漫,明媚无邪。
这是一种未经世事,被保护得很好的人才会拥有的,非常难得。
要说对小哑巴的第一感觉的话,霍秀秀觉得她像一块不含任何杂质的玉,既具灵气又不乏明澈。
而被赋予“极具灵气”超高评价的小哑巴看了霍秀秀一会儿,悄咪咪朝在和人聊天的吴邪靠近,小声问。
“吴邪,他们两个,是一对吗?”
说话时,她的眼神依旧盯着对面沙发上的解雨臣和霍秀秀。
话一出口,吴邪感觉周围瞬间安静了。
反应过来,他赶紧捂住小哑巴的嘴,防止她再语出惊人,讪讪对两人解释道。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然后低头,压着声音问小哑巴。
“胖子又教你什么了?”
被捂住嘴的小哑巴唔唔了两声,用手指着对面的两人,示意吴邪看他们身上的衣服。
解雨臣穿着粉色衬衫,霍秀秀的上衣又是藕粉色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气质相衬相合,如同一对璧人。
小哑巴不禁想到,有次王胖子兴冲冲地换瑶族的服饰,对着镜子臭美。
她问胖胖为什么突然要穿这里的衣裳,他说“你不懂,我和云彩穿一样的衣服,这叫情侣装。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俩是一对了。”
刚才她看解雨臣和霍秀秀的衣裳颜色一样,所以想他俩是不是一对。
吴邪懂了,但还是按下她的手指,低声道。
“那你可以悄悄和我说嘛。”
这样当着本尊的面,他都怕一会儿小花不买潜水装备给他了。
被捂嘴的小哑巴又唔唔了两声,表示我刚才就是在悄悄和你说啊。
事实上,小哑巴确实放低了声音,但解雨臣和霍秀秀身上都是有功夫的,耳聪目明,所以听得那叫一个清楚。
两位当事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霍秀秀就是笑,但对小哑巴的眼神倒是明显地喜爱。
她将手搭在解雨臣的肩膀上,开玩笑道。
“是吧,我也觉得我和小花哥哥挺配的。”
解雨臣则是笑容无奈地拿下她的手,嗔了句。
“没大没小。”
但那双精致的桃花眼里,看得出宠溺。
吴邪见两人如此反应,心中狐疑,这两人不会真是一对吧?
寒暄过后,双方就开始谈那个穷奇纹身的事了。
解雨臣告诉吴邪,穷奇纹身是张大佛爷那一支族人的纹身。据拖把所说,解连环从塔木陀出来后,本来准备去湘西一趟。解雨臣后来去了一次湘西,发现那里的东西应该是被张大佛爷带走了,藏在一个密室里........
小哑巴一贯是坐不住的。
他们的谈话自己又听不懂,于是只能在沙发上一会儿抠抠自己的手,一会儿捧着杯子假装观音拂杨柳,就差没玩出花来了。
“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找到张大佛爷当年安排保护密室的人?”
吴邪喝了一口水,刚放下茶杯,余光瞥见小哑巴正和霍秀秀玩翻花绳。
霍秀秀指间灵活的翻飞着红绳,小哑巴看得眼花缭乱,盯着那个复杂的花网半天解不出来,正在抓耳挠腮。
最后挫败地朝霍秀秀摇摇头,表示不会。
吴邪被她垂头丧气的样子逗乐了,想起进茶馆时看见一楼有架秋千,于是让这只小猴子出去放风。
“我们不知道什么结束,你下去玩会儿秋千吧。”
小哑巴一听立即眼冒金光,拉着霍秀秀就往楼下跑。
不过一会儿,两个人倒是玩熟了。
解雨臣扫了眼出去的两人,对吴邪笑道。
“江伊这性子,和江月可是完全不一样。”
“是啊,”吴邪感叹道,“江月可比伊伊省心多了,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闻言,解雨臣微一挑眉。
“是吗,可我觉得太让人省心了也不好。”
“像江伊这样活泼爱笑,玩玩闹闹,有事能够找你们。这个年纪,不就是这样嘛。”
话落,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笑了。
吴邪:“行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各有各的好。”
要是王胖子在这儿,准得来个清醒发言“你俩是不是忘了,小哥才是小江月和小哑巴的爹?”
这时,拖把敲门进来了。
“花爷,小三爷。”
于是,茶室里的三人又继续围绕张大佛爷密室的事,继续讨论。
解雨臣早些天就到了长沙,拖把一直在帮忙查这事,因此也算熟悉。
据手下传来的消息,已经顺藤摸瓜,查到当年守护密室的人的后代,就在长沙。明天就能够安排见面。
吴邪和解雨臣便决定明天亲眼见见这个人,再做打算。
“行了,那今天就到这儿吧。”
吴邪起身,撑了个懒腰,窗外的天色都快黑了。
垂眸,目光落到一楼的院子。
小哑巴跳下秋千,又将霍秀秀往秋千座上推,想让她也玩玩。
一藕粉,一鹅黄,两人的衣边被风吹得翻成好看的浪,笑容明媚,衬得院子里娇艳盛开的花都失了几分颜色。
“她俩倒是能够玩到一起。”
解雨臣也站到窗边,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吴邪:“秀秀和伊伊年纪差得也不多,女孩子嘛,就是好得快。”
不过,他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霍秀秀被小哑巴推到秋千上坐好,握紧绳子。
小哑巴走到霍秀秀身后,“准备好了吗?”
霍秀秀配合点头,“准备好了。”
小哑巴就伸手,对准霍秀秀的肩膀,作势要把秋千推得高高的。
窗边,吴邪陡然变了脸色,赶紧伸出脑袋,冲院子里的小哑巴喊道。
“伊伊,不要!”
可是话已经晚了,只见小哑巴的双手碰到霍秀秀的肩膀,轻轻一推。
下一秒,霍秀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飞上了天。
小小一个秋千,愣是被坐成了海盗船的架势。
吴邪当即不忍直视地捂住眼,又来了又来了,蛮力少女再次出击了。
几秒钟后,没听见什么声音,他才奇怪地往楼下看。
霍秀秀不知怎么从秋千下来了,单膝跪地在一旁,看着仍在不停翻转的秋千,眼睛睁大。
此刻,那个小小的秋千就像疯了一样。裹着顶上的秋千杆不停翻滚,缠绕,直至绳越来越短,秋千椅最后牢牢地挂到顶上。
小哑巴捂着脑袋,蹲在秋千下,表情痛苦。
看样子,是被荡回来的秋千给砸了。
解雨臣也有些惊讶,“力气这么大?”
吴邪看霍秀秀没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解雨臣看他紧张地汗都快出来了,不由好笑。
“至于嘛,就算江伊力气大,秀秀身手也不错,总不至于摔了吧。”
吴邪转过头,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你不懂,上一个被她推飞的人,在家躺了一星期。”
摔倒是没摔,小哑巴当时就把人接住了,就是把那人吓得不轻。
院子里,霍秀秀正在取架子顶上的秋千。
小哑巴和她道歉保证,这次一定轻轻推。她刚刚就是一下玩高兴了,忘记自己一身蛮力了。
最后,小哑巴双手各伸了一根手指,无比小心地在推霍秀秀。生怕再把她摔了,失去这个新的朋友。
临近晚饭,拖把就在自家的茶馆里设宴,好好招待了几人一顿。
吃完饭后,拖把又贴心地在附近安排住处,带吴邪和小哑巴过去休息。
“好了拖把,麻烦你了。”
到了酒店,吴邪对他道谢,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周到。
拖把笑笑,“小三爷折煞我了,都是些小事,如果有需要就再叫我。”
“好,谢谢了。”
解雨臣和霍秀秀是早几天就来了的,也住在这家酒店,在他们下面一层。
吴邪用房卡刷开房门,打开屋里的灯,对小哑巴道。
“伊伊,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就来叫我。”
拖把给他们开得两间房是挨在一起的,倒是方便。
小哑巴进屋,好奇打量着里面的装修,点点头。
“好。”
吴邪又帮她打开床头的夜灯。
“你怕黑,睡觉的时候就别关这盏灯了。”
小哑巴正在打量屋里的超大电视,闻言,转过头来,认真辩解道。
“我不怕黑。”
吴邪一挑眉,故意装糊涂道。
“那上次,是谁害怕得半夜跑来我门口蹲着,不敢睡觉啊?”
小哑巴霎时红了脸。
“上次,是打雷。”
上次是因为雷声太大了,她才害怕的。
“哦~”吴邪夸张地重复,慢动作学她,“打雷啊。”
小哑巴一看他不信,有点急了。
“真地是,打雷。”
(真的是因为打雷。)
吴邪点头,“那行吧,那作为我上次救了你的酬劳,你的零食我就不还你了。”
“不行。”
小哑巴当即瞪大眼睛。
吴邪已经走到门口了,狡黠的狗狗眼眨巴了下,调皮地朝她挥手。
“晚安。”
接着,吴小狗就迅速关门闪人了。
“砰。”
房门被关上,小哑巴敛下脸上的表情。
转身,进了卫生间。
站到洗手台前,宽大的镜子顶上带了一排灯,照得十分清晰。
“嘶——”
脖子突然传来一阵钝痛。
小哑巴伸手捂脖,不自然地扭动着僵硬的脖子,慢慢往右侧倾斜,发出骨头摩擦“咔嚓咔嚓”的声音。
怎么回事,最近脖子老是痛。
倏地,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霎时眼神一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想干什么?”
光洁明亮的镜子里,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细润如温玉,柳眉弯弯,皓齿明眸,粉唇微抿间如红缨初绽。
蓦地,那抹粉唇上扬,逐渐勾出一个诡笑
那双清澈的眼眸也变得邪性起来,从微微上扬的眼角中,泄露出丝丝冷意与戾色。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一道冷色的嗓音响起,镜中的女孩顶着一张天真的脸邪笑,简直诡异极了。
小哑巴看着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
镜中的女孩笑容扩大,歪了歪脑袋,看起来天真又残忍。
接着,她从镜中伸出手来,勾住小哑巴的脖子。
小哑巴蓦地往前一低,双手只能被迫撑着洗手台,定定盯着镜中的女孩,眼神逐渐变冷。
她又将自己拉近了些,贴在冰凉的镜面,和她额头相抵。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挨得很近,一个邪戾,一个单纯。
小哑巴:“你出不来的。”
她说:“你放心,我会帮你完成你想做的事地。”
话落,小哑巴陡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力。
镜中女孩登时变了脸色,满脸凶戾。双手死死勾住她的脖子,拼命地把她往镜子里面拉。
“放开我,放开。”
小哑巴双手撑住冰凉的镜面,不停挣扎。
“放开我,放开。”
“啊————”
.........
次日,长沙上空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雨。
吴邪醒时,窗外的景色一片雨蒙蒙的。
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拿起床边的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
解雨臣刚好发来消息,说那个人到了。
也就是守张大佛爷密室的后人,到了。
吴邪陡然来了精神,回了消息后,立即起床洗漱。
十分钟后,出门到隔壁,敲响了小哑巴的房门。
“伊伊,伊伊。”
屋内,面无表情的女孩正对着镜子梳头,梳子抬起又放下,黑色的发丝被梳得顺直。
听到声音,她微蹙眉,接着露出个怪异的笑,对镜中的自己道。
“就从吴邪开始怎么样?”
没人回复,女孩的笑容却扩大了。
放下梳子,转身,出了卫生间。
“咚咚。”
“伊伊,伊伊?”
吴邪放下敲门的手,心中嘀咕,不会是还没醒吧。
刚想着,房门就被打开了,露出一张素白的小脸。黑色的发丝垂在肩两侧,平添了几分清丽素雅。
“吴邪。”
“伊伊,才醒吗?”
小哑巴:“没有,我刚刚在梳头。”
吴邪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一样,最后只归结于应该是她今天没编辫子的原因。
小哑巴笑了笑,唇边的两个小梨涡露出来。
“是要出门了吗?”
吴邪心中那点微小的怪异就被这笑驱散了,回道。
“对,昨天说的那个人过来了,我现在要去拖把的茶馆。”
“你去吗,还是留在这里,一会儿我让拖把给你买点早餐过来。”
小哑巴:“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这就出了门,找酒店的人借了伞,就往拖把的茶馆走。
茶馆和酒店都在一条街上,也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推开茶室的门,里面的装修依旧如昨天般低调雅致。
解雨臣和霍秀秀已经到了,拖把过来迎了下他们“小三爷,”接过吴邪手中的伞。
吴邪的目光,却放在解雨臣两人对面的一个黄毛小伙身上。
黄毛穿着花里胡哨,手里还抱着一把吉他正在弹,看起来有点非主流。
“还真有人关心这个事儿啊?”
他拨了个和弦,忽然露出笑来。
“这样吧,只要你们加入我的□□粉丝群,再为我投票,我就告诉你们。”
吴邪听得一头雾水,走过去,和有些无语的解雨臣对了个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小哑巴跟在他后面,余光扫了眼沙发上的黄毛,又轻飘飘掠过。
“小江伊。”
看见她来了,霍秀秀倒是很高兴,连忙招呼她过去一起坐。
小哑巴瞥了她一眼,眸色微动,朝她走过去。
“快来,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刚坐下,霍秀秀就递过来一袋热腾腾的长沙小吃,金黄色的圆球,散发着甜香。
小哑巴接过,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霍秀秀还在热情地推荐。
“这个叫糖油坨坨,可好吃了,你尝尝。”
话一出,屋里几人的目光霎时都看过来。
解雨臣无奈道:“秀秀。”
他们在谈事呢,这两开始“野餐”了。
霍秀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知道了,我们小声点。”
接着,又转过头,对小哑巴小声道。
“你快尝尝。”
小哑巴看着那袋黄不拉几的东西,眸底露出嫌弃,面上倒是应了声。
“好。”
用签子叉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袭来,她的表情越嚼越冷。
霍秀秀期待地问:“怎么样?”
小哑巴神色冷漠,“还好。”
难吃无比。
为了能让黄毛说出密室的事情,拖把答应发动所有好友给他投票,还给他成立粉丝后援会。
黄毛当即高兴了,终于开始认真说事了。
见霍秀秀去了洗手间,小哑巴就把那袋小吃扔在一旁。走到窗边,对着垃圾桶,面无表情地吐出嘴里的甜腻。
看着窗外的朦胧雨色,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握拳,能感觉到一种完全掌控身体的力量。
(真好啊。)
“伊伊。”
身后的吴邪喊了她一声,那个黄毛小伙说完事,已经走了。
“你无聊的话,要不要和秀秀去玩一会儿。”
他和解雨臣似乎要出去办事,想着小哑巴一向爱玩,便问她要不要去玩。
说话间,霍秀秀刚好从洗手间回来,听见这话,兴致盎然道。
“好啊,小江伊我带你出去逛逛。”
小哑巴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这种哄小孩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
“不用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滴滴。”
解雨臣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的崽子在我手里。如果不想被撕票的话,准备好三百万,于今晚十点前放到*****。记住,千万别报警,不然剁了你崽子一根手指头。)
解雨臣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这年头的骗子都不做实地考察的吗,他哪来的孩子?
.......
与此同时,宁夏。
在荒芜的戈壁上,一辆黑色汽车疾速飞驰,溅起肆意的灰尘。
黑瞎子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举着手机,半天没等到回复。就想着要不要拍个照片什么的,这样显得逼真。
他侧眸,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人。
她的上衣被血染成暗红,肩膀的血窟窿经过包扎后,裹着一层刺眼的白纱布。清俏的小脸,眼眸紧闭,惨白如纸,半点生气都瞧不出。
小姑娘静静靠在座椅上,不过只占了一小半的位置,透着易碎的脆弱和可怜。
黑瞎子收回视线,看向前方,将手机随意扔到挡风玻璃的夹角。
墨镜下,两道乌黑的眉蹙起,心间忽然生了一点燥意。
就一会儿没看住,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
江月醒来时,身上的痛也跟着一同苏醒了。浑身上下好似被拆骨割肉一般,没有一处不痛的。
稍稍一动,便是一头冷汗。
“可别动啊,刚给您老人家组装好。”
熟悉的嗓音传来。
江月转动眼珠子,才发现自己在车上,驾驶座上依旧是那个熟悉的黑瞎子。
“你救了我?”
黑瞎子眉一挑。
“你可别抬举我,我哪能救您呐,您可是舍生忘死的大英雄啊。”
这话阴阳怪气的,惹得江月微微皱眉,随即敛下眉不再说话了。
黑瞎子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苍白的小脸窝在座椅里,看上去如同易碎的玻璃娃娃。
“怎么了,瞎子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我还没委屈,你先委屈了?”
江月:“没有。”
她的声音有点小,或许是因为脖子也受了伤的缘故。
黑瞎子:“眼睛还疼吗?”
江月偏过头看他,目露疑惑。
“你怎么知道?”
话落,又瞬间反应过来。
“是你?”
那个拉着她去洗眼睛的人,是黑瞎子,他当时也在里面。
黑瞎子有些无奈。
“你才反应过来啊,不然你以为我这次怎么又刚好救了你。”
江月:“那我当时问,你为什么不说?”
黑瞎子扬起不正经地笑。
“说了,那还哪有什么神秘感啊。”
江月无语,又不是过生日,要什么神秘感。
“对了,”黑瞎子又道,“你这次又跑那儿干什么?”
江月眨了下眼,慢吞道。
“找东西。”
黑瞎子:“找到了?”
“嗯。”
不仅找到了,还获得了很重要的线索。想起打开石棺后看到的东西,江月不由眸色一凝。
黑瞎子叹了口气。
“我说芽芽小朋友,你下次行动前能不能提前和我报备一下,我好避开你。我可不想第四次捡到身受重伤的小哑巴了。”
江月拧起眉头,“芽芽?”
黑瞎子:“对呀,这不是你的小名吗?”
江月嫌弃道:“别这样叫我。”
黑瞎子:“怎么了,这么可爱的小名,不喜欢啊?”
“那我给你取一个。”
他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叫你月月?”
江月眉头拧得更紧。
“不要。”
这种可爱的小名和她完全不匹配。
黑瞎子:“那小月月?”
江月:“别这么恶心的叫我。”
而且这个名字,为什么让人有种想说相声的冲动?
黑瞎子啧了声,“行吧,江小月。”
“我这可是第三次救你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听话,江月就假装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
话落,便阖上了眼睛。
“一说事你就困是吧?”
黑瞎子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那张苍白的小脸,眉眼间满是倦色,缩在座椅上瘦小得可怜。
他敛眉,没再开口,安静地开着车。
.........
江月这觉睡得并不安稳,伤口的痛无时无刻不在喧嚣。一闭眼,尽是各种杂乱的画面朝她袭来。
再次醒来时,车子在一个小镇的镇口停着。
驾驶座的黑瞎子不见了,车子停在镇口的路边。远远地,能看见镇上的繁华市集,看起来十分热闹。
江月坐在车上等了七八分钟,才看见黑瞎子一手拎着红色塑料袋,一手拎着包子豆浆,嘴里还嚼着半个肉包,慢悠悠地走过来。
“醒了?”
他走过来,打开车门,递上来豆浆包子。
“吃点东西吧。”
江月接过,有些意外。
“你不是只喜欢吃炒饭吗?”
黑瞎子整个人笼在清晨的晨光里,身形料峭。
“偶尔换下口味嘛。”
他轻扬下巴,指着她手里的包子。
“对了,素的。”
江月垂眸,看着手里的包子,眸色微微闪烁。
她确实不怎么爱吃肉,前几次吃炒饭,都是把肉挑出来了的。
黑瞎子三两口解决完手里的包子,喝完豆浆,又开始拆那个红色的塑料袋。
江月好奇地瞥了眼,发现是双黑色的鞋子,还是女式的。
他想穿女鞋?
正想着,黑瞎子就将鞋子放到她的脚下。
江月不禁缩了缩自己光着的右脚,在石棺那里,她的鞋子就掉了。
黑瞎子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鞋弄丢的。”
说话间,他低下身,伸出手,想帮江月把新鞋穿上。
江月缩了缩脚,耳尖泛起了红。
黑瞎子仰起头来,脸上浮现出笑意,调侃道。
“怎么了公主,不是水晶鞋不穿吗?”
江月垂眸,默不作响,这才慢慢把脚伸出去。
黑瞎子低下头,给她换上新的鞋子,站起身来。
“还挺合适。”
说完,见江月缩在座椅上不出声,跟个小鹌鹑一样,倒是稀奇得很。
他笑了下,“公主,别太感动。”
“水晶鞋的费用,我会找你的代理父亲报销的。”
“行了,早饭也吃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说完,他关上车门,从车前绕了一圈,回到驾驶座。
江月握住还没吃完的包子,小心翼翼翘起脚尖,看着脚上的新鞋。
唇边,小弧度露出一抹笑,好似弯弯月牙。
........
长沙
照黄毛小伙所说的,这些年来,他们家的人每三个月都会去一个地方拍张照片,然后发送出去,就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几人便依据那些照片,查到张大佛爷的密室所在,发现里面的东西在九九年的时候被考古发掘,已经由博物馆收藏了。
解雨臣扫了眼网页上的新闻,不禁蹙眉。
“佛爷精心藏了几十年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被挖走了?”
霍秀秀却露出了然的笑容。
“不,他是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保存方式。”
张大佛爷是把东西藏进博物馆里,一个大家都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地方,安全得很。
当天,几人就去了一趟长沙的博物馆,看见了张大佛爷密室里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面彩绘的屏风,边缘用金彩勾勒出花纹。屏面上,同样用金色绘制着几只传说里的神兽,像是麒麟,凤凰,和玄龟。
屏风在玻璃展柜里,无法上手,有些玄机便无法参破。
解雨臣轻飘飘道:“那照着做一个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众人就在茶楼里见到了一比一复制的彩绘屏风。
吴邪朝解雨臣竖了个大拇指。
“小花,果真豪气。”
解雨臣:“还是快看看到底有什么线索吧。”
屏风正中的玄龟背上,有一些奇怪的孔洞。让解雨臣想起了吴三省家里的地球仪,也是有一些奇怪的圆点。
待把地球仪拿过来,和屏风一对照,就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鲁黄帛上的地点。”
解雨臣指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地方。
“这是云顶天空,秦岭,西沙,塔木陀.....”
经过比对,他们发现张大佛爷利用鲁黄帛刻在屏风上的地点,大半都让他们非常熟悉。尤其是塔木陀的西王母宫,他们才从那里回来不久。
“这个点,好像就在巴乃。”
蓦地,吴邪发现地图上的一个点,就在广西巴乃。
解雨臣:“没想到你们这趟去查小哥的身世,居然和鲁黄帛有关系。”
小哑巴坐在柜子上,晃着双脚,从背后看着几人,嘴角勾出讥诮地笑。
(还挺聪明的。)
“喝茶吗?”
拖把突然递了一杯茶过来。
小哑巴看清了他眼中的和善,觉得莫名其妙。
其实拖把是因为看见她想起了江月。之前在西王母宫,江月救了他几次,拖把心里也是感激的。
小哑巴接过茶杯,往地上一跳,身体却陡然失力,一下子摔倒在地。
“啪。”
茶杯也碎成了好几片。
吴邪一回头,瞳孔霎时一缩。
“伊伊。”
他赶紧跑过来,扶起摔倒的小哑巴。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小哑巴脸色骤然发白,拧着眉头,整个人好像非常痛苦,话都说不出来。
霍秀秀也跟着着急。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解雨臣走过来,看了眼旁边的拖把。
“怎么回事?”
拖把也霎时慌了,急忙摆手。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过来给她递杯茶。她还没喝,就这样了。”
解雨臣又问吴邪,“她是不是身上有什么伤?”
吴邪有些慌乱地摇头。
“没有啊,她这一路上都好好的啊。”
“你怎么了,伊伊?”
小哑巴痛得说不出话,巴掌大的小脸毫无血色,眉头锁紧,牙齿紧咬着嘴唇直到发白。
好半晌,才慢慢缓过神来。脑袋靠在吴邪的肩膀上,语气虚弱道。
“张起灵...出事了...”
“还有...江月....”
她刚才突然感觉到,江月和张起灵都出事了,状况不太好,尤其是江月。
话落,吴邪和解雨臣脸色齐齐一变。
他和解雨臣都知道小哑巴身份特殊,和张起灵渊源颇深,和江月是同一个人。
现在,她同时感觉到两人出事,那就肯定是真出事了。
“小哥他们不是在山上吗,怎么会出事呢?”
吴邪当即就给王胖子打去电话,没有人接,心里登时一沉。
解雨臣这边也在给江月打电话,根本打不通。精致的眉眼间,霎时笼上一层阴云。
霍秀秀问:“怎么样小花哥哥,没消息吗?”
解雨臣摇头,蓦地,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收件箱里的那条“诈骗”短信翻出来。
根据发件人的电话,打了过去,还是没人接。
吴邪又给巴乃的阿贵叔打去电话,得到的却是巴乃正在下大雨,张起灵和王胖子都留在山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他当即便决定要回去找人。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找他们。”
解雨臣还算镇静,劝道。
“行,你们先回去,等有了江月的消息,我再带她来找你们。”
“好。”
吴邪应了声,又不放心地看向小哑巴。
她已经慢慢缓过来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看着病恹恹地。
“伊伊,怎么样,还好吗?”
小哑巴轻摇了下头,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没事,我和你一起回去。”
杏眸微垂,长长的眼睫遮住她的思绪,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闪过一道暗芒。
(他受伤了,那倒是个好机会。)
回巴乃的机票很快订好了,吴邪和小哑巴这边刚被送上飞机。
解雨臣又接到手下传来消息说,伙计们到了江月手机信号消失的地方。现场情况很糟糕,死了不少人,但是没看到江月。
“继续找。”
挂断电话,解雨臣脸色阴沉得吓人。
霍秀秀安慰他,“小花哥哥,别担心,既然没找到,说明她或许没事已经出来了。”
话落,解雨臣的手机又传来震动,是那个发件人打来的电话。
“喂。”
“花儿爷,晚上好啊。”
电话一接通,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解雨臣蹙眉,“黑瞎子?怎么是你?”
“你的号码不是这个吧。”
黑瞎子:“咱这种身份,不得多几个号码备用嘛。”
解雨臣无语片刻,接着迅速道。
“江月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黑瞎子瞥了眼副驾驶的小姑娘,因为伤重,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对,她和我在一起。”
解雨臣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狐疑道。
“你怎么老和她在一起,你跟着她?”
黑瞎子语调懒懒地。
“花儿爷,你怎么不说,我是第三次捡到了小哑巴呢。”
“对了花儿爷,你在长沙吧?”
解雨臣:“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明天就到,有事当面说。”
“可是....”
“别可是了,等我。”
话落,黑瞎子直接把电话挂了。
公路的尽头,夕阳红得像火,晚霞铺满大半边天。
黑瞎子再次看了眼江月,想起之前给她包扎时,无意间碰到她的脖子。
奇了,她居然有了脉搏,也有了呼吸和心跳。
思及,他眉头一挑。
这次,她是有了什么奇遇不成,捡到阿拉丁神灯了?
.........
第二日,长沙
今日天气倒是很好,阳光明媚,徐徐微风带着青草的香气,很清新。
解雨臣坐在拖把的茶室里,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黑瞎子。
“花儿爷,好久不见。”
“久等了。”
解雨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矜贵气浑然天成。
听见声音,放下茶杯,语气染上一抹讥讽,说道。
“黑爷是个忙人,我们等等也是应该的。”
话落,看见黑瞎子抱着进来的小姑娘,他霎时站起身,蹙眉道。
“江月?”
“怎么伤得这么重?”
黑瞎子走进来,将抱着的小姑娘放到沙发上。
她依旧紧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几近透明,看起来状况很不好。
解雨臣蹲下身,看见她肩膀上的伤口,蹙起的墨眉未松。
侧眸,看向黑瞎子,语气沉凝。
“到底怎么回事?”
黑瞎子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直接一口灌下去了。
“你得问问这只小野猫,干什么又想不开往地下钻。”
“要不是我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再晚一步,她怕是快被怪物直接生吃了。”
黑瞎子这次接得活,正好和江月是一个地方。
江月一伙儿刚下去,他就注意到了。见她眼睛被金佛伤了,才现身带她去洗了眼睛。
两拨人的目标不一样,目的地也不一样。
他本来准备等他这边的活一结束,再回去找她的。结果等他返回去一看,人都差点被怪物吃干净了。
“已经给她包扎过了,她的身体特殊,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说着,黑瞎子不禁又看了眼沙发上的江月。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两人说话时,霍秀秀正好进来了。
“小花哥哥。”
昨晚,解雨臣临时决定在长沙多留一晚,她便也没走。
解雨臣看见她,说道。
“秀秀,你帮江月换身衣服吧,她受伤了。”
霍秀秀走过来,刚好看见沙发上昏迷的小姑娘,听说这就是江月,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见她和才见的江伊长得一样,又更惊奇了。双胞胎果然是一模一样的,也太像了吧。
听见解雨臣的话,霍秀秀当即道。
“放心吧小花哥哥,交给我,你们就先出去吧。”
说着,她把解雨臣和黑瞎子两人赶出去,关上茶室的门。
解雨臣和黑瞎子被赶出茶室,也没走远,就坐在走廊上的休息区,开始谈事。
拖把来给他们上了一壶茶,也被喊着坐下了。
黑瞎子也没闲扯七八,直接道。
“你们,是在查张大佛爷和鲁黄帛的线索吧。”
解雨臣不由疑惑,“你怎么知道?”
他们在查的事情做得很隐蔽,没叫其他人知晓,黑瞎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黑瞎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没像之前似的一口干了,薄唇挨着白釉的茶杯轻抿,自有了一种淡淡的贵气和雅致。
放下茶杯,他笑了下。
“我找到了个地方,里面有非常重要的线索。”
“什么地方?”
解雨臣的话刚落下,茶室的门就打开了,霍秀秀钻出脑袋来,喊道。
“小花哥哥,她醒了。”
闻言,解雨臣又看了黑瞎子一眼,见他没有继续说的打算。便起身,进了茶室。
“江月。”
沙发上,江月换下身上的血衣,霍秀秀给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是一件水蓝色的裙子,用白色的丝线绣着祥云,素雅明净。
这颜色衬得江月身上的气质愈发清冷,只是那张苍白的脸,依旧没有血色,瞧着素白脆弱。好像一只受伤的蝴蝶,靠在沙发上,无力扇动着翅膀。
解雨臣走过去时,小姑娘那双杏眸轻轻探过来,少了平日里的冷,只剩下水润,看着让人心疼。
“怎么样,没事吧?”
闻言,江月轻轻摇头。
解雨臣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眉眼染上担忧。
“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出了什么事?”
江月还是摇摇头,不愿意多说。
“没事。”
霍秀秀靠在沙发边,轻声对解雨臣说。
“小花哥哥,她身上的伤很多,肩膀上的伤口直接被贯穿了,用不用送医院啊?”
刚刚她给江月换衣裳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霍秀秀从来没见过有人受这么严重的伤,而且还是个小姑娘,不免也跟着担忧。
解雨臣正欲开口。
落在后面的黑瞎子走进来了,啧啧几声,夸张道。
“当时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全身都是血,都快被生吃没了。”
解雨臣都能想象当时的险境,精致的眉眼蹙紧,眸色微凝。
“去的地方那么危险,怎么不让伙计们跟着?”
江月静静看着他,只说了两个字。
“值得。”
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值得。
对此,解雨臣只能叹了一口气。
这小丫头倔得很,别人劝她什么,她怕是也不会听得。
江月看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清莹的眸子里生出几分无措。
默了一会儿,又从刚换下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解雨臣。
“.....”
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嫩白的手,手掌摊开,露出掌心一块暗红色的东西。
“给我的?”
解雨臣抬眼看她,见江月点点头,才把东西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却没看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黑瞎子:“这是龙血树结的麒麟竭,虽然没用来熏尸,没有驱邪的效果,但也是个好东西。”
“关键时候,能救命的。”
解雨臣是知道麒麟竭的,也知道这东西很稀有。为了拿到这东西,江月怕是废了很大的功夫。
旋即,薄唇牵出一抹笑,恰似沾了三月春风的温涟。
“这东西很难得,你自己留着吧。”
江月摇摇头,眸色露出一抹坚持。
“给你。”
她的体质特殊,用不上这个东西。
当时在墨脱的山里,杀了猞猁,拿出麒麟竭,本来也是想给解雨臣的。
看她坚持,解雨臣也不多话了,收下东西,嘴角挂着和醺的浅笑。
“谢谢。”
黑瞎子看了眼江月,又开口,说起之前的话题。
“怎么样花儿爷,我那里可有重要的线索,去不去?”
解雨臣正欲开口,就听到江月说。
“他骗你们的。”
她转头,看向黑瞎子。
清澈的杏眸似水晶莹,嗓音清和。
“你打电话的时候。”
“我听见了。”
她昏迷的时候,听见一个人给黑瞎子打电话,让他阻止解雨臣和吴邪一起去广西。
听见这个解释,黑瞎子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
余光瞥见解雨臣慢慢蓄火的眼神,他便看向江月,模样万分后悔道。
“失策了失策了,你这只小野猫怎么还装睡呢?”
江月朝他投去一个无辜的眼神,你自己打电话大声还怪我?
黑瞎子:“.....”
在解雨臣的质问下,黑瞎子才说出是吴家二爷授意他做的。
同时,据黑瞎子所说,吴二白早就发现“吴三省”不对劲了,甚至有些事情还帮着他遮掩。
九门的事情,他其实同样身在其中。
知道事情真相后,解雨臣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他靠在窗边,沉默了很久。
“......”
黑瞎子踱着懒洋洋的步子,走到墙边的大地图面前。
墨镜的视线,扫量着上面标注出来的地点。
那是之前解雨臣和吴邪才查出来的,张大佛爷密室里的线索。
“没想到你们都查得这么深了。”
“不过,”黑瞎子转过身,笑了一下,“你们知道这些地方都有什么用吗?”
霍秀秀:“这些地方不就是鲁黄帛标记的地方吗?”
“对,也不对。”
黑瞎子卖了个关子,直接坐在茶几上,看着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地点。
江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倒是都认出那是什么地方。不过,有什么用呢?
解雨臣:“这些地方有什么特别吗?”
黑瞎子勾起嘴角,突然多了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这些地方,本质上都是一个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地方都有张家古楼。”
(张家古楼?)
江月霎时皱紧了眉头,竟然是张家古楼。
自陨.玉之后,她脑子里确实多了一些记忆,但都不完整。
至于张家古楼,她倒是知道的。
“张家古楼?”霍秀秀好奇地问,“黑爷,那这张家古楼究竟有什么啊?”
黑瞎子摇头。
“我不知道,那佛爷一辈子都没查出来,我怎么会知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旁有道声音说。
“张家古楼,入殓张家族人。”
闻言,黑瞎子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是江月。
她看着那张地图,脸色十分平静。
他一挑眉,“江小月,你知道?”
旋即,他又想到江月和张起灵的关系,又释然了。
“也对,你和哑巴张是父女,也是张家人,知道也不稀奇。”
江月转过头,眸色认真,又说出同样的一句话。
“他不是我父亲。”
黑瞎子面色一怔。
这是江月第二次说这话了。
他之前本以为江月是赌气说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如果,江月和张起灵不是父女的话,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张起灵他们在哪里?”
江月想起之前昏迷时,她隐隐感觉到张起灵出事了。现下,也开始担忧起来。
解雨臣回道:“他在巴乃。”
江月点头,随即站起身。
“我去找他。”
她刚一站起来,就被黑瞎子按坐下了,他皱眉不赞同道。
“就你这一身的伤,还是省省吧,少乱跑了。”
江月却坚持要去,黑瞎子拗不过她,也不说话了。
解雨臣看了两人一眼,直接开始订机票。
“行了,今天我们就过去,我之前也和吴邪说好了的。”
顺便,他还雇佣了黑瞎子跟着一起去广西。
黑瞎子一听,又露出爱财的笑容。
“花儿爷,要请我,可不便宜啊。”
解雨臣直接摸出一张黑卡,黑瞎子立马行了个礼,义正严词道。
“愿为花儿爷效犬马之劳!”
之后,解雨臣就和霍秀秀出去说事去了。
霍秀秀不去巴乃,解雨臣有其他事要她帮忙查。
霍秀秀有点不高兴。
“小花哥哥,你们又不带我。”
拖把出去张罗中午的饯别宴去了。
茶室里,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的江月,还有喝茶的黑瞎子。
放下茶杯,黑瞎子瞥了眼江月,又扯出不正经的语气,感叹道。
“有些人啊,救了别人好几次,却连一个瓜子都没看见。”
“啧啧,现在的社会啊,可太让好人寒心了啊。”
最后一句话,他故意拔高了语调,往江月的方向甩去。
江月听出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有点想翻白眼。
默默侧过身,不想理他。
“.......”
见状,黑瞎子又瘪了下嘴,似模似样地嚎了几声,语气戚戚道。
“我就知道,现在的社会啊,好人难做啊。”
江月睁开眼,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个瞎子。
伸手,在脱下来的衣服口袋里摸了一会儿,才将东西赶在黑瞎子下一波嚎叫前,塞进他的手里。
(给你。)
“啊,这....”
黑瞎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垂眸。
手里突然被塞过来的,是两块金灿灿的金条,金光逼人。
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很足。
这是那个石室里的金条,他认得出来。
不过,黑瞎子又瞥了一眼江月,小姑娘侧对着他,好似睡着的样子。
他开口,语气调侃。
“江小月,这不会是专门给我拿的吧?”
他可不觉得,江月是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记得顺两块金条走的贪财之人。
背对着黑瞎子,江月闭着眼睛,只说了两个字。
“自恋。”
黑瞎子唇角轻勾,笑了一下,不再是那种不正经的味道。
“好了,先吃饭,下午再出发。”
商量好事情,解雨臣走进茶室,来喊黑瞎子两人。
闻言,黑瞎子侧首去看旁边的江月,喊了她几声。
“小野猫,起来吃猫粮了。”
“小野猫,小野猫?”
喊了好几声,江月都没应,黑瞎子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发现江月再次昏过去了。
那件水蓝色裙子露出来的皮肤开始变得时而实,时而透明,像是萤火虫闪烁的微弱光辉。
旋即,黑瞎子拿起旁边的皮衣盖在她的身上。
解雨臣见状不对,问道。
“怎么了?”
黑瞎子用皮衣将江月裹起来,墨镜下,俊逸的脸庞露出凝重的神色。
“得赶紧找到哑巴张。”
文章与原著人物,事物,走向有一定出入,请勿上升原著,请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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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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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溉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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