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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双胞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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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巨大的蛇蜕隧道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夜空的银盘高挂,从白透的蛇蜕外投进来点点银辉,一行人才算是走到蛇蜕的尾巴尽头。
吴三省举着手电,四处照了照。蛇蜕外,周围是石壁,脚下是沙土。
“看来,我们又在往地下走了。”
吴邪长出了一口气,感慨道。
“终于到头了,这蛇可真够长的。”
吴三省率先迈出脚步,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我先出去,你们跟上。”
十多个人缓缓跟上去,来到一处类似小山谷的地形。
周围都是沟壑复杂的石壁,顺着往上看去,谷顶黑漆漆的,不知道有多高。脚下的土地,还是黄色的沙。走到这里,就成了一个死胡同,再没有其他的路。
解雨臣拿着手电往头顶晃了晃,漆黑照不到尽头。
“没路了。”
吴邪学建筑的,倒是一眼看出这里的地形情况,解释道。
“应该是以前的地震,造成坍塌了。”
吴三省往前走了走,蹲下身。抓起一把地上的黄沙,仔细打量了会儿,又细细摩挲着地面。
“砂土层。”
下面,别有洞天呢。
解雨臣用力踩了踩脚下的沙土,有细微地晃动。
“空的。”
四周无路,想不到,这路在地下呢。
黑瞎子:“那用水浇吧。”
用水浇湿土地,才好挖出一条路来。
闻言,吴三省抬手。
“诶,用水多珍贵啊。”
说完,他朝一旁拖把的探险队招了招手。
十多个大男人会意,立马上前,默契地围成一圈。拉下裤子的拉链,准备用尿浇出一条路来。
见状,吴邪忙不迭捂住一旁小哑巴的眼睛。
“别看那边。”
黑瞎子也抬手挡住江月的眼睛。
“非礼勿视。”
颇有些洁癖的解雨臣,直接背过身,抬手掩在鼻下,蹙紧眉头。
“........”
沙土被浇湿后,探险队的人又挥动铁锹,直接挖出一个洞。站在洞的边缘,从高处看下去,底下的空间可不小。
吴三省招呼两个人下去探路,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听到“安全”的信号后,一行人才顺着洞口全部下去了。
下到洞底,众人才发现下面的空间大得很,四周也是石壁,中间的地形倒是比较平坦。
这时,被蛇咬,昏迷一路的王胖子,终于慢慢转醒了。
吴邪忍不住感叹,“胖爷,你可终于醒了。”
他可是舒服了,被人背了一路。
看王胖子醒了,小哑巴也很高兴,几步蹿到人面前。饱含热泪,一副看见逝去亲人死而复生的欣喜模样。
(胖胖,你终于醒了!)
(我可太想你了呜呜呜呜呜——)
见状,离得近的江月,也忍不住朝王胖子多看了几眼。
她对于王胖子这个人有些忌惮。不仅因为那两天和他的相处,还因为他对自己的试探....而且,她之后也仔细想过,除了祭台下那次,王胖子其实还在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试探,验证过她。
(这个人,不简单。)
醒来的王胖子还很虚弱,唇色发白,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
当看见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后,他使劲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还没清醒。
“诶,天真,我这是不是有后遗症了?”
“看东西好像重影了呢,怎么,俩闺女站我面前呢?”
吴邪只能把小哑巴和江月的事情,和他解释了一遍。
“喏,事情就是这样了。”
“一切,只能等小哥来了再说了。”
坐在地上的王胖子一手拿压缩饼干,一手拿水壶。瞪着并不算大的眼睛,视线在两个小姑娘身上来回转悠。用力咬下一大口饼干后,嚼了嚼。
一张嘴,饼干屑到处飞,含糊不清道。
“那,那还怀疑什么啊?”
“这两小丫头长得一模一样,不摆明都是小哥的崽子吗?”
“好啊,我就知道小哥瞒着我们,肯定有不少风流帐!”
吴邪推开他乱飞饼干渣子的嘴。嫌弃道。
“你就不能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
要不是吴邪知道王胖子和他一样,早晓得小哑巴并不是张起灵的女儿。指不定,都要被他这副慷慨激昂的样子给骗过去了。
果然,还得是北京的大麻袋,更会装。
王胖子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咽下嘴里的饼干。一双圆圆的眼睛,黝黑的眼珠子又开始盯着两个小姑娘看。
小哑巴不用说了,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编着两个小辫子,杏眸又圆又大。皮肤生得白,看起来就乖巧可爱,天真懵懂,但实则是个皮孩。
见他看过去,小哑巴还以为是他没吃饱,便忍痛把自己的压缩饼干递过来。瞧那一张小脸皱的,指不定多心痛呢。
王胖子本来没想要,见状,还当真拿了过来,笑呵呵道。
“还得是我哑巴闺女,会心疼胖叔啊。”
江月呢,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样貌和小哑巴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总是微微昂着下巴,清冷又傲娇的。原本清俏的样貌,就显出一分不同的凌厉。
见王胖子看她,小姑娘只是轻飘飘瞟了一眼,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干什么,又想试探她?)
啧,就这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还真和小哥一模一样。
可王胖子不在意那些,啧了一声,开口。
“不是我说,黑爷花儿爷,你俩的身手那么好。”
“怎么带个孩子带成这样呢,看给我们小哥闺女折腾的,跟个捡煤炭的灰姑娘似的。”
“你再看看,我们和小哥一路带过来的娃。”
他歪着大拇指指了下旁边的小哑巴,莫名一副骄傲的样子。
“这亲爹带得就是不一样,看看,多可爱啊,吃嘛嘛香。”
闻言,黑瞎子看了眼身旁的江月。
因为是个好战分子的缘故,小姑娘一路趟机关,挡飞镖,杀野鸡脖子。哪里危险,她都要蹿上去看一看。
再加上,先前和小哑巴打了架。高马尾耷下来,发丝凌乱,摆明一副熊孩子刚掐了架的模样。
再看看被吴邪带着洗了脸,洗了头发,换上干净外套,白白净净的小哑巴。
这一对比,效果还真强烈。
如果放到现在,他们是在参加某样综艺的话,肯定会把两个小姑娘的照片放大,供人对比。
左——认证亲爹张起灵(......)+被迫干爹吴邪(为什么不是哥?)+疑似干爹王胖子(爹?给谁当?小哥还是小哑巴?)(带出来的孩子)=乖巧的小哑巴
简介:一个爱吃的小尾巴
战绩:为了压缩饼干,曾和王胖子比赛“谁吃火腿肠更快”(比赛结果:以王胖子一口吞了两人的火腿肠,结束。)
右——墨镜走私大户黑瞎子(欢迎选购)+洁癖富贵花解雨臣(这名头谁写的?)(带出来的孩子)=骁勇好战的江月
简介:一个傲娇的好战分子
战绩:为了磨快匕首,曾大杀数条野鸡脖子(后,因黑瞎子说她的刀法像切菜,改为用刀“大劈活人”——黑瞎子)
“这不是生活艰难嘛,养孩子费钱啊。”
黑瞎子边说边走过来,又想摸出自己的Pos机,笑的财迷又不怀好意。
“等看见哑巴张了,得把这一路养孩子的钱,给我结清啊。”
王胖子扯出点老奸巨猾的笑,推开他的要钱手,一本正经道。
“别,等小哥来了。”
“你找他要抚养费吧。”
这时,拖把忽然指着角落一处,惊恐道。
“蛇!”
随着他的这声话落,原本藏在暗处的蛇“嘶——”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每一声危险的吐信,似乎都能激起人的一层鸡皮疙瘩。
入目可见,数十条红黑色的野鸡脖子慢慢从石壁滑落,竖直身子。黝黑的蛇瞳,危险地盯着众人。
“大家小心!”
所有人都戒备起来,纷纷摸出武器,握在手中,如临大敌。
小哑巴的第一反应是想躲起来,脖子上已经看不出痕迹的伤口,似乎仍在隐隐刺痛。当初被蛇咬的恐惧,在再次看见野鸡脖子时,陡然达到顶峰。
黝黑的瞳仁微缩,脚步不自觉开始往后退。
(我不要再被咬了....太痛了....)
“小哑巴,你站在我后面,别害怕。”
吴邪一手挡在她身前,一手摸出匕首。皱紧的墨眉下,清澄的眼眸警惕地看着从四面八方爬来的蛇。
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吴邪将匕首握得很紧,贴近匕首的手心颜色发白,想来他也是紧张害怕的。
“哧——”
一条野鸡脖子突然从他的侧面蹿出来,吴邪下意识举起匕首一挥,手忙脚乱的动作,误打误撞用手臂打开了蛇。
野鸡脖子尖利的毒牙,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煞是骇人。随后人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吴邪!”
身后的小哑巴失声惊呼,慌手忙脚地想去扶他。
“咚——”
吴邪侧身坠地,胳膊肘狠狠在地上磕了下,骨头都响了。痛得额蹙咬牙,面露痛色。
“吴邪!”
小哑巴忙低身扶他,却见吴邪盯着她的背后,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小哑巴!”
话落,吴邪硬是忍着痛起身,抬手盖住小哑巴的肩膀,按着她往下一倒。
一条竖起蛇冠的野鸡脖子,直直从小哑巴的眼前飞过,厘米之距。那双冰冷的竖瞳,看得她从脚底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胆颤恐惧。
两人的情况凶险无比,其他人亦是,就是有看见吴邪这边的情况想过来帮忙的,也是有心无力。数不清的野鸡脖子就跟游戏关卡里不停弹出的怪兽一样,怎么都杀不完。
“后面,后面还有!”
“快闪开!”
野鸡脖子的叫声,和众人惶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场面无比混乱,他们就像是被投进笼子的一块肉,引得成千累万的蛇上来撕咬,不时就有人被咬痛苦嚎叫。
“啊——”
“小心!”
解雨臣一手拉开江月,另一只手中的铁棍一扬,狠狠打落一条偷袭的野鸡脖子。
江月撤到一旁,迅速挥动匕首,将一条朝他们飞来的野鸡脖子砍落,鲜血霎时溅了她一手。
“蛇太多了!”
黑瞎子朝两人靠过去,说话间,手腕以一种看不清的速度迅速一转,将一条蛇钉在墙上。蛇脑袋一歪,很快没了动静。
“那也要杀!”
解雨臣又打落一条蛇,冷声道。
“现在可没地方躲。”
周围都是石壁,没找到机关,就没有出口。
他们只能打!
江月后撤一步,退到两人身旁。
她的手上沾满野鸡脖子的血,眼眸却锐利无比,眸色中,隐隐闪烁着雀跃的战意。
三人后背靠在一起,紧盯着周围的战局,不时就砍杀掉袭击的蛇。
黑瞎子侧眸,瞥了她一眼,见她好战,于是道。
“比一把,看谁杀得蛇多。”
解雨臣的铁棍在空中转了一圈,把两条张着大嘴的蛇击落,加入话题。
“奖品是什么?”
“奖品,”黑瞎子手中的匕首挥舞得生风,虽是在笑,但手下的动作尽是杀招。
“奖品就是得到一堆死蛇。”
“比不比?”
“比!”
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句。
一霎时,三道身影分开,各自跳向各个角落,手中的武器嗜血地收杀着毒蛇的性命。
“吴邪!”
和王胖子在一起的吴三省,忽然看见一条野鸡脖子咬向吴邪!瞪大眼睛,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闻声,正在拉被蛇咬的伙计的吴邪下意识回头,野鸡脖子张大的蛇嘴,两颗尖利的毒牙,近在咫尺!
“哧——”
千钧一发之际,吴邪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拉起来。
同时,一只纤白的手从他侧方伸出,手中的匕首一挥,将那条野鸡脖子砍成两截!
“哒——”
那条蛇落在地上,死相惨烈。
一回头,发现杀蛇的人是小哑巴。
那张清俏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后怕。大大的杏眸里,似乎还有着难以置信,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杀了一条蛇。
(我杀了...蛇?)
小哑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就是看见吴邪快被咬了,摸出匕首,心一横,抱着大不了再被咬一次的想法,一下子就冲过来了。
“哧——”
这时,又有一条蛇猛地从地上蹿起来,直冲两人。
吴邪惊呼一声“小心!”,立即就想拉开小哑巴。
倏尔,小哑巴回神。看向袭来的野鸡脖子,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但右手却是迅速地举起来,一刀将蛇砍成两截。
“哒——”
变成两段的野鸡脖子落地,冰冷的瞳孔里,似乎还有一种没反应过来的懵,估计也没搞懂自己是怎么死的。
身后,吴邪想拉开小哑巴的举动,顿时僵住。
“.......”
连杀两条蛇的小哑巴,哭兮兮转过头,隐约还透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上,透露着十分的害怕。
“吴邪...蛇..好恐..怖...”
野鸡脖子:你才真地恐怖,OK?
吴邪是懂小哑巴的,即便动手杀了蛇,她依旧很害怕。她虽然身手不错,但是胆子小,很怕痛。
也不知道,她刚刚是怎么鼓起勇气过来救自己的。
思及,吴邪一边侧身挡在小哑巴身前,警惕着周围的蛇,一边宽慰道。
“小哑巴,别害怕,就当那些蛇是你爱吃的火腿肠,拿着刀砍下去,它就不会咬到你了。”
提起吃的,小哑巴总是能迅速领悟诀窍。她按照吴邪说的,将那些吓人的野鸡脖子想象成一条条火腿肠,心中的恐惧就少了几分。
偶尔看见吴邪应付不过来的蛇,她也会鼓起勇气上去帮忙了,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怕得不行,但是出手又准又快。
于是,在凶险刺激的战场上,众人很快就看见神奇的一幕。
一个稚嫩白皙的小姑娘,眉毛紧皱,脸上带着无比害怕的表情,手下的动作却无比凶猛,锋利的匕首被她用得像菜刀一样,就像剁菜一样在砍蛇。
那模样,就像一只怂兮兮的小猫。被扔进蛇堆里,虽然害怕,但锋利的爪子却毫不留情地抓向敌人。
(这是一根火腿肠,这是一根火腿肠,这是一根火腿肠......)
小哑巴一边砍蛇,一边心里疯狂给自己洗脑。
而她身边的吴邪呢,一边照顾她的状况,一边不时就给没死透的野鸡脖子补上几刀。尽管动作不算很利落,但小白菜一直在输出。
砍蛇的时候,嘴里还在一直碎碎念。
“弄死你弄死你弄死你......”
那张清隽的脸上,眼神保持警惕,薄唇抿紧。补刀时,却从头顶莫名冒出一种狗里狗气的狡黠,和似有若无的傻气?
这两人,一个在前面害怕又凶猛地砍蛇,一个在后面谨慎又很“狗”地补刀,看起来倒是很默契合拍。
猫狗合作,有点快乐。
只有一直在杀蛇的江月,听着小哑巴不停碎碎念的心声,暗自皱紧眉头。
(一根火腿肠,两根火腿肠,三根火腿肠,合在一起变成超级火腿肠.....)
她一刀将野鸡脖子剁进地里,听着那道犹如念经般的心声,顿生烦躁。
(烦死了,有完没完!)
(一根火腿肠,两根火腿肠,三根火腿肠,你们都是火腿肠....)
(........)
吴三省被蛇围在中间,见吴邪暂时安全,他才敢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条早就伺机而动的毒蛇,直直朝他的面门袭去!
“哧——”
“三爷小心!”
旁边的王胖子眼尖,立即推开人,躲过这一击。
“啊啊啊啊啊啊——”
怕死的拖把,双手握着匕首,拿都拿不稳。
凭着一副破锣嗓子,在混乱杀伐的战局里到处跑,嚎得惊天动地,俨然一个会独立行走的大喇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待他好不容易跑到角落躲起来,还没来得及庆幸。下一秒,就和战场上的一条野鸡脖子对上眼神。
“......”
只是因为在蛇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那条野鸡脖子立即咧开嘴,细长的身体一缩,猛地朝他飞去!
拖把赶紧连滚带爬地到处躲,破锣嗓子嚎得更凶了。
“啊啊啊啊啊啊——”
“能不能闭上你的嘴!”
解雨臣刚把一个人从蛇口救下来,听见这道精神污染,蹙眉,不耐。
江月人狠话不多,几步过来,直接抓起人,扔到一个还算安全的位置。
拖把:“啊啊啊啊——”
“咚——”
世界总算安静了。
见此,解雨臣抽空朝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花儿爷,小心!”
黑瞎子的声音霎时传来。
伴着这道话音,江月已然看见解雨臣背后袭来的毒蛇。便迅速拉住他的胳膊,两人身体一侧。一条足有手腕粗细的野鸡脖子,直接从两人身边飞过去。
野鸡脖子冰冷的鳞片,擦着她的手背划过,先是麻,之后便传来一道剧烈地痛。
“江月!”
解雨臣瞬间看见她的手背渗出鲜血,有一道不短的划伤,应该是毒牙擦伤。
江月瞥了眼渗血的伤口,虽然脑子有些发晕,但并不影响。
“没事。”
她说了声,很快加入杀蛇大战。
场面太乱了,尽管众人拼全力杀了不少蛇,但还是抵不过野鸡脖子没完没了的源源不断。
战场中间的吴三省高声道:“大家注意找出口!”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们硬拼,只能撤。
刚给一条蛇补完刀的吴邪,抬头,仔细扫量过周围的石壁,焦急想找到出去的机关。
他没注意到的是,脚下有条野鸡脖子居然在装死!待他靠近,蛇猛张开大口,就想咬他!
就在蛇快咬到他的腿时,忽然,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同时,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直刺进蛇头。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吴邪惊讶道:“小哥?!”
他哪里冒出来的?转行做土地公了?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
这一场人蛇大战,随着张起灵的到来,才落下帷幕。他应该是比众人都来得更早,按下机关后,便带着一行人跑进一条甬道。
“哎哟,累死胖爷我了。”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伸直,瘫在地上喘粗气,肚腩上的肥肉跟着一鼓一鼓。
现下,众人身处一个圆形的宫殿。
古老的石柱支撑起岁月的恢弘,空间很大,正中就是一大片空地。地上有些落石,看着有些破败。
经过一番恶战,一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拖把的那支队伍还损失了两个人。
众人皆有些狼狈,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处理伤口。
“小哥,你怎么也来了?”
吴三省看见突然出现的张起灵,疑惑道。
“吴邪不是说,你在神庙,和潘子在一起吗?”
吴邪也道:“是啊,小哥你不是在神庙吗?”
“潘子呢?”
张起灵眼眸微敛,看向走过来的吴邪,声音平淡。
“有人接他。”
听说有人接潘子回去,吴邪也放心了,点了点头。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不远处,解雨臣正拉着江月,在看她手上的伤口。
野鸡脖子剧毒,尽管只是被它的毒牙划伤,也不容忽视。
黑瞎子走过去看了眼,墨眉微凝,建议道。
“还有血清,打一针吧。”
对此,江月倒没有多在意,手上的划伤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结痂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道划伤的伤口长度,在慢慢缩小。
解雨臣用纱布给她包扎的时候,又仔细盯着那个伤口多看了几眼。
抬头,看着面色如常,没有半点不适的江月。
他没说话,默默帮她把伤口包扎好了。
“......”
见状,吴邪不免关心地问了一句。
“怎么了,是被蛇咬伤了吗?”
解雨臣帮小姑娘系好纱布,转头,回道。
“没有,不小心划伤了。”
话落,吴邪点点头,一侧身,身旁的张起灵正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江月。
他开口想介绍,“小哥,这是.....”
话到一半,忽然又停了。
他要怎么说?
闷油瓶,这是我们路上新给你捡的女儿?
想了想,吴邪又闭嘴了。
张起灵的目光直视着江月,眸色淡淡,透露着一股少言寡语的沉默。
这就是,之前小哑巴身体里的那个人。
他能感觉到,江月身上的气息和小哑巴悉出一处,可谓是完全相似。
墨色的眉微微蹙起,薄唇微抿,似乎有些不解。
两个小哑巴?
思索之际,张起灵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低头一瞧,又是那只熟悉的小白爪子。
往上一看,小哑巴撅着嘴,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活像一个小怨灵。
(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去看那个冒牌货?)
张起灵抿了下唇,没说话。
事实上,他也没懂是怎么回事。
黑瞎子看了眼身边的江月,见她面色如常,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旋即,收回眼神,又看向对面的张起灵,扯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哑巴张,这可是你的保留节目。”
“怎么着,给我们上演一场大型父女相认的法制亲情栏目?”
江月包扎好右手,抬脚,向那道挺拔的身影走去。
小哑巴见她过来,忙挡在张起灵的面前。眼神警惕,张开双手,一副不许她接近的娇蛮模样。
(你想干什么,冒牌货。)
张起灵墨色的眸微垂,看了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哑巴,又抬眸,看向走过来的江月。
真地一模一样。
这时,恢复元气的王胖子不知何时蹿了过来。
元气胖胖举着匕首,假装麦克风,一副激情澎湃的样子。
“现在大家收看的是——西王母宫特别栏目《小哑巴找爸爸》,又叫《小哥张起灵的第二个女儿》。”
“具体情况如何呢,请看我们前方发回的报道。”
黑瞎子一看有好玩儿的,兴冲冲背着包就跑过去了。
原本想扯解雨臣的铁棍一用,拿来充当麦克风,结果小九爷拽紧不给他,还瞪了他一眼。
黑瞎子霎时收回手,跑过来,蹿到事件中心。摸出皮衣里的墨镜,举在嘴边,正好接上王胖子的话。
老年人愣是扯出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
“我是本次报道的主持人——黑眼镜。”
说着,后退,站到张起灵三人身边,介绍道。
“首先,我们看见的是,本次事件的三位主人公。”
“来,让我们采访一下,三位主人公现在的感受。”
小哑巴朝他咬了一口,表示和冒牌货一伙儿的,离我远点。
江月白了他一眼,莫挨我。
张起灵:“......”
“好的,”黑瞎子把墨镜话筒收回来,端出假笑。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这三个父女,是否能洒泪相认?”
“成就西王母宫的一桩感动人心,以及蛇心的好事呢。”
王胖子鼓动一旁的看戏群众,双手一挥,闭眼享受指挥道。
“来,鼓掌!”
被迫营业的拖把一行人:“啪啪啪啪啪啪——”
我们好累,蛇口脱险,还要看你们这些爷整活儿,生活不易啊。
吴三省默默扯出一抹微笑,年轻人真会玩儿啊。
一旁的吴邪和解雨臣,齐齐扶额,丢脸啊。
作为事件的主人公之一,江月没在意对她充满敌意的小哑巴,顾自走到张起灵面前,站定。
她盯着人,缓缓开口。
“你...是我的...”
“爹?”
她的语气带着点疑问,似乎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
爹?
话一出,张起灵没反应,小哑巴先炸了,大大的杏眸里蓄起了火,心里愤怒地吐豌豆。
(谁是你爹?!)
(张起灵都不是我的爹,你好意思叫他爹?)
(你个冒牌货!)
小哑巴抬起手,气愤地指着她,手指颤抖,冒火道。
“小...蝌...蚪...”
明明一副被气狠了的样子,但是骂出来的话,完全没有杀伤力。
不远处的解雨臣疑惑道:“小蝌蚪什么意思?”
吴邪无奈回道:“之前胖子给她说过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
“她是在说江月乱认亲戚。”
小哑巴像是觉得骂人小蝌蚪差点意思,指着江月,又磕巴地冒火道。
“你是....一根...草...”
这话一出,别说解雨臣了,江月也懵了。
(什么东西?)
只有吴邪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小哑巴说“草”字被他捂嘴了。后来,小哑巴就以为“草”是一句非常厉害的骂人话。
这个傻孩子哟.....
原地,小哑巴似乎还想从自己的语言系统里,搜寻出更多能表现出她现在愤怒心情的话。但由于语言积攒实在匮乏,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
小姑娘急红了脸,跟个抓耳挠腮的小猴子似的。
那模样怎么说呢,哦,很像个绝望的文盲。
(啊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但是根本不知道怎么骂人呜呜呜——)
吴邪不禁在内心祈祷,可千万别又打起来啊。
然而,他的祈祷还没结束呢,两道娇小的身影就又迅速缠斗在一起了。
出拳,踢脚,一招一式,凌厉无比,跟两个黑色的小陀螺一样,不停碰撞。
事件中心,王胖子和黑瞎子率先避让,退到一旁。
胖胖看着半空中的两道身影,纳闷道。
“怎么打起来了啊?”
黑瞎子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淡定感叹道。
“果然,二胎家庭的战争多啊。”
一旁的吴邪和解雨臣都纷纷走了过来。
吴邪:“小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江月为什么和小哑巴长得一模一样啊?”
“她们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看着正激烈打斗的两个小姑娘,张起灵也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好像必须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
好一会儿,他才启唇,淡声道。
“双胞胎。”
吴邪瞪大眼睛,“双胞胎?!”
还真是?之前怎么不说呢?一个青铜门生的,一个最近刚出生?这是手术事故吧?!
王胖子“嚯”了一声,“什么,还真是双胞胎?!”
“小哥,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一生孩子,就是双胞胎!”
黑瞎子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也免不得被惊讶了一把。
看向又沉默不语的张起灵,唇角勾出促狭,语气揶揄道。
“哑巴张,你可以啊。”
默默承受一切的张起灵,抿紧了唇。
“.........”
见那两道身影越打越厉害,解雨臣微皱眉,上前一步,制止道。
“别打了。”
打得正起劲儿的两个小姑娘,哪里听得进去,出手一次比一次猛。四个拳头挥得虎虎生风,朝着对方挷挷直捶,咚咚直砸,咔咔直砍。
吴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赶紧推搡旁边的张起灵。
“小哥,你是她们爹,你赶快让她们别打了。”
不过你是不是她们的爹,但你是目前场上唯一有资格管她们的人。上,进击的闷油瓶!
张起灵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吴邪,见人一脸催促,又转过头去。
吴邪不会也忘了,小哑巴不是他的女儿吧。
“别打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谓比平时的音量还小几分。
本以为两个小姑娘都没听见,谁知道,竟然齐齐停手了。
分开后,各站一角,两人均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哼!)
(哼!)
解雨臣看了眼张起灵,“看来,还是亲爹的话更有用啊。”
张起灵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姑娘。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更加沉默了。
“......”
身后,王胖子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勾住张起灵的肩膀,笑道。
“小哥,有两件小棉袄的感觉怎么样?”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
并不好。
这时,小哑巴又指着江月,气鼓鼓地开始给张起灵告状。
“她...骂我!”
被指着的江月,轻扬下巴,保持高冷,傲气十足。
(怎么会和小蠢货是双胞胎呢,真是想不通。)
见状,王胖子悄悄凑到张起灵身边,看好戏道。
“这其中一件小棉袄厉害点,应该是你的小皮衣。”
刚当上家长,就要解决孩子矛盾的张起灵:“......”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去庙里,那里清净。
吴邪走过来,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张起灵,倒是读懂了他的无奈。
这下好了,闷油瓶的清白彻底没了。以后,得是有两个女儿的老父亲了。
不过,怎么有点让人想笑呢。
回神时,看着又快打起来的两个小姑娘,吴邪忙过去主持大局。
“怎么了,不能再打架了啊。”
看见吴邪过来,小哑巴一瞬间又有底气了,站到他旁边,指着江月告状道。
“她..骂我!”
吴邪看了眼江月,疑惑道。
“她什么时候骂你了,她都没动嘴巴啊?”
小哑巴有些急,开口,有些磕巴道。
“她..在..在心里...骂我...”
“我..听见了...”
这个冒牌货,在心里骂她小蠢货,她都听见了。
(就骂你怎么了,小蠢货。)
蓦地,又听见一道女声。
小哑巴霎时抬头,眼珠子鼓得老大,瞪着对面的江月,气急道。
“她又..骂我!”
说着,她就想跳过去干架。
吴邪赶紧把她抓住,活像逮着一条不听话乱蹦哒的鱼。
“小哑巴,别打架了。”
看着张牙舞爪,就是过不来的小哑巴,江月嘴角轻扬,扯出一抹稍显得意的笑。暗自,朝她吐了下舌头。
“略——”
黑瞎子走过来,刚好看见江月的小挑衅,笑了下,感慨道。
“还真是双胞胎啊,有心灵感应。”
“心里说什么都知道。”
不管怎么说,关于小哑巴和江月的身世,总算是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事件的三位当事人都不是很满意。但是没关系,各位观众很开心。
事后,吴三省还朝张起灵调侃了一句。
“小哥,两个女儿好啊,会体贴人。”
“以后,你就可以享福了。”
张起灵:“.......”
自从多了个小哑巴之后,他沉默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以后,再说他不是两个小姑娘的父亲,还会有人相信吗?
“对了吴邪,”解雨臣忽然道,“之前捡到江月的时候,她失忆了,也记不起来自己叫什么。”
“我们就先给她起了一个名字用着。”
“她本来的名字是什么啊?”
吴邪心说,我怎么会知道。下意识去看张起灵,结果他还陷在自己突然有两个大闺女的世界里,与外隔绝。
那道岑寂的身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闷油瓶...进化——自闭闷油瓶!
吴邪叹了一口气,心想我真是承受了太多。
转头,决定把这件事糊弄先过去。
“我也不知道,小哥他记性不好,估计也想不起来了。”
“江月现在的名字也挺好的,要不然,就叫这个名字吧?”
说着,看了一眼江月,征询她的意思。
江月倒是没什么意见,她叫这个名字都习惯了,便朝吴邪点了下头。
见状,吴邪松了一口气,一瞥眼,小哑巴睁着圆圆的杏眸,眼巴巴看着自己。
他立即就懂小哑巴的意思了,之前自己答应会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不过,进雨林后,发生这么多事,一直都没来得及。
王胖子也看见了小哑巴巴巴的眼神,对吴邪道。
“天真,你还是快给咱闺女起个名字吧。”
“你看她的眼神,都快吃人了。”
听见小哑巴还没有名字,江月莫名生出点幸灾乐祸,忍不出勾起嘴角,朝她露出一个挑衅地笑。
(哈,还没有名字的小蠢货。)
听见她心声的小哑巴,开始磨牙齿,这个冒牌货。
“哒——”
江月还没得意多久,突然被人敲了一记脑瓜。
回头,就见黑瞎子一脸正义道。
“不许挑起纷争。”
另一边,吴邪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不如,取个‘伊’字吧。”
“取欧阳修的《长相思》,花似伊,柳似伊.....”
念到一半,他又觉得诗的后半句不妥,便停下来,改了口。
“花似伊,柳似伊,花柳青青续相逢,不别离。”
王胖子率先捧场地鼓掌,“好!”随即,撞了撞吴邪的肩膀。
“天真,想不到你一个学建筑的,还挺有文化。”
解雨臣听出了吴邪原本的那句诗,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笑问道。
“就取一个‘伊’字?”
吴邪凝眉思索,又笑道。
“就叫江伊吧,正好两个小姑娘是双胞胎。”
“小名正好取‘咿呀学语’,伊伊,丫丫。”
又看向对面的江月,续道。
“丫丫不太好,不如叫芽芽吧?”
江月愣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芽芽这么...的小名,听起来也和她不太配吧。
不过,看见吴邪温柔粲然的笑。她还是默默应了下来,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叫芽芽啊,我只会打得人呀呀叫。)
吴邪嘴角的笑容扩大,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小哑巴。下意识觉得和自己相处更久的这个小姑娘,更亲近些。
温和道:“你叫伊伊好不好?”
小哑巴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嘴角露出灿烂地笑,看着他,点了点头。
(吴邪取得名字都好听。)
于是,小哑巴的名字便被敲定了下来。大名江伊,小名伊伊。
吴邪见小姑娘新得了名字开心,自己也不禁跟着加深笑容。旋即,又看向还在自闭的张起灵,心中忍不住开始吐槽。
到底谁是两个小姑娘的直系亲属啊?
这个闷油瓶,给自己女儿取名字的大事也不参与,看以后两个小姑娘还会不会孝敬他。
欠兮兮的黑瞎子,看见莫名有些郁闷的江月,忍不住开口逗人,试探喊出人新出炉的小名。
“芽芽?”
话落,江月直接一拳挥过去,正中他的这个...额..牙巴?
黑瞎子吃痛,立即捂住自己被打的下巴。
“嘶——”
解雨臣双手抱怀,嗤笑道。
“对于你来说,是打掉牙齿的牙吧。”
王胖子也在一旁大声嘲笑:“怎么着儿黑爷?”
“要不要,我帮您找找您的烤瓷牙啊哈哈哈——”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小哑巴的注意力,看见捂下巴喊痛的黑瞎子。瞬间,她就想起了自己那犹如参加《变形记》的几天。
她当即走到张起灵身边,拉着人,连说带比划了好久。
最后,气冲冲一指黑瞎子,娇喝道。
“就..是他!”
黑瞎子看向她,还在发懵状态。
“我怎么了?”
“我一个善良的人。”
张起灵站起身,身姿挺拔,气场强大。
那双淡漠的眼眸,恰似长白山的天湖,静静看向黑瞎子。
开口,语气平淡,又无端有些凉。
“她说,你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