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神奇互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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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里不知怎么起了风，凉幽幽的。从身旁穿侧而过，带来几许诡异的冷。
黑瞎子举着自制的招魂幡，跳了好久的大神。昏迷的江月仍是没什么反应，只有他自己累了个够呛。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手中的白幡，纳闷道。
“奇了怪了，怎么不管用呢？”
解雨臣蹲下身，再次检查江月的身体情况。和之前一样，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
侧眸，看向瘫坐在地上的黑瞎子，声音有些冷。
“我看你的那点破法子，才是糊弄鬼的。”
话落，解雨臣俯身把昏迷的小姑娘抱起来。
那张俏丽的小脸，紧闭眼眸，削减了平日里的锐气。面色白得近乎透明，就像碧绿荷叶面上，一滴颤颤巍巍的露珠儿。
仿佛只一阵风，就能把她从这世间带走，留不下任何痕迹。
想起江月一路跟着他们走过来的画面，解雨臣眸中闪过一抹不忍。或许，到了吴三省的营地，会有其他的办法吧。
“......”
这时，怀里的小姑娘忽然有了动静，嘴唇不安地蠕动了几下，似乎是在说什么。
解雨臣：“江月？”
黑瞎子听到动静，手一撑，从地上蹿起，拖着手里的白幡大步走过来，狐疑道。
“我这招魂大法，还真起作用啦？”
解雨臣单膝跪地，把小姑娘放在地上，扶住她瘦弱的肩膀，眸底有抹不算明显的紧张。
“江月？”
被两人注视着的小姑娘，好一会儿才慢慢转醒。长长的眼睫轻轻扑闪了几下，睁开一双清莹明亮的杏眸。干净，又夹杂一股子天然的懵懂，不谙世事。
（他们是....）
而眼见这样一双干净懵懂的眼睛，解雨臣和黑瞎子心中却齐齐生出一种违和感。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黑瞎子握着手里的白幡，蹲下来，探究地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
语气中，略带了点迟疑。
“小哑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解雨臣看了他一眼，无话。同样，他也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很不对劲。
怎样一种感觉呢，分明还是那张脸，但是那双懵懂的眼睛，不像之前的江月。那个小姑娘性子傲娇又高冷，一双眼睛也是清凌冷色的。
眼睛，是区别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江月的眼神变了，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刹那，解雨臣觉得她分外陌生。
被怀疑的“江月”缓缓坐起身，大大的杏眸扫量着面前的两人，迷茫又疑惑。
（这两个人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明明跟着张起灵在躲大蟒蛇，然后，她忽然觉得头疼.....
思及，醒来的“江月”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像一只积极寻找亲人的小狗。
（张起灵呢？）
（吴邪呢？）
（胖胖呢？潘子呢？阿宁呢？）
“江月，你没事吧？”
解雨臣盯着她，语气不免带上一抹小心和疑色。
可眼前的“江月”醒来后，也不回应，只是顾自张望四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这举动，在两人看来不免有些怪异。
思及，解雨臣的身体微微后倾，对黑瞎子低声道。
“你是不是把什么孤魂野鬼招过来了？”
黑瞎子也有点怀疑自己了。看了眼手里的白幡，嘀咕道。
“不应该啊。”
“难道，当初偷学的时候，没学到家.....”
这几句小声碎念，可全进了解雨臣的耳朵，当即音量提高了一些。
“什么？”
“你是偷学的？”
见事情败露，黑瞎子讪讪一笑。
“这个，人家的这种东西都是有版权的，不能轻易教给别人。”
“我这不是勤俭持家，想着多学门手艺嘛。”
解雨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瞎子。
这时，醒来的“江月”才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两人身上。
歪了歪脑袋，依旧迷茫地看着他们。
（难道，他们就是胖胖说的偷孩子的？！）
（不对不对，他们一黑一白，更像黑白无常！）
解雨臣：“江月，你..没事吧？”
听话，“江月”眨巴眨巴眼睛，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而后，缓缓开口，有些艰难地发声道。
“我...背...过...你...”
虽然她说得慢，吐字不算清晰，解雨臣倒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脸色瞬变，稍加思索，立即反应过来，有些惊异道。
“你是说，你在沙漠里背过我？”
见面前的小姑娘点头，解雨臣敛眸，若有所思。
他是恍惚记得自己在沙漠晕倒时，有个小姑娘好像背过他。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黑瞎子看了看这两人，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凑到“江月”面前，问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江月”慢慢把目光挪向一旁戴着墨镜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霎时亮了。像两颗小星星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青椒肉丝炒饭！）
“黑...炒...饭...”
她记得，这个叫黑瞎子的人有很好吃的青椒肉丝炒饭！
思及，小姑娘不禁露出格外热切的目光，满眼期待地看着黑瞎子。
（可以再给我吃一罐青椒肉丝炒饭吗？）
这模样像极了一只等待投喂的小松鼠，微鼓起肉肉的腮帮子，看起来可爱又乖巧。
黑瞎子面色一怔，“嘿，炒饭？”
“好家伙儿，感情瞎子在你眼里就是一罐炒饭？”
他起身，默默后退一步。和解雨臣并肩而立，眉间染上狐疑。
“这不是之前的那个小哑巴吧？”
江月看见他哪里会露出这么热切的目光？哪次不是企图用眼神杀死他？
看着眼前反差如此巨大的小姑娘，黑瞎子不感觉她可爱，只觉得有点瘆人。
你能想象一个平时冷冰冰的人，突然像个小傻子对你灿烂地笑吗？很吓人的好吧！
解雨臣亦是蹙紧了眉，怀疑道。
“你不会真把其他人的魂招来了吧？”
黑瞎子看着就差把“我想吃炒饭”写在脸上的小姑娘。被这么期待热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却忽然有点不自在。
片刻，他举起手中还没来得扔的白幡，不确信地询问道。
“要不，我再招一次？”
.........
雨林的另一头
小河边，六人小队刚刚才从大蟒蛇的口下逃生，一行人颇为狼狈在休整。
潘子和阿宁都在清点装备，检查有哪些损失。
“诶，天真。”
锤肩膀的王胖子用手肘怼了下身边的吴邪，下巴指着不远处的两道黑色身影，纳闷道。
“这小哑巴一直盯着小哥干什么？”
“你瞅瞅那眼神，怎么感觉她想把小哥吃了？”
吴邪正想让他别乱说话。
下一秒，被议论的小哑巴忽然转头，冰凉的眼睛直直看过来，如同两把锐利的小刀。
一刹那，王胖子和吴邪的话齐齐卡在喉咙处。
“.......”
那道冷色的眸光，审视地在两人身上扫过，不遗一寸。
王胖子和吴邪瞬间觉得自己像粘板上的鱼，被人用刀仔仔细细地刮去鳞片，只剩下赤裸的鱼身，没有一点安全感。
片刻，那双冷冷的眸子才收回视线，去看张起灵。
“呼——”
她的视线一移开，王胖子立即松了口气，肚上的肥楠一下凸出来，瘫在腰上，跟着他一起上下起伏地大喘气。
他压低声音，同吴邪吐槽道。
“这小哑巴，怎么眼神突然这么吓人？”
“难不成，是中邪了？”
吴邪也觉得那道眼神有点骇人，但还是道。
“你别胡说，好好休息吧你。”
说罢，手一撑地，站起身，往张起灵的方向走去。
小河的潺潺水流叮铃当啷地淌过，近乎透明的水质，连里面的碧绿藻藓都清晰可见。
河边的大石上，张起灵按着自己的右肩，传来隐隐地钝痛，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应该是之前同蟒蛇打斗，不小心受了伤。
侧眸，他看向身边的“小哑巴”，淡淡开口。
“你不是她。”
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小哑巴”，不是之前那个。但是很奇怪，他并没有从这个“小哑巴”的身上，感受到违和的气息。
眼前的人，和小哑巴身上的魂魄气息竟然十分接近？
并且，张起灵没在她身上感受到危险。所以，这也是他在发现不对后，没有第一时间出手的原因。
闻言，“小哑巴”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被拆穿的惊异。
她淡定地点点头，模样瞧出来几分傲娇的色彩。
（对，我不是她。）
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在躲瘴毒，却忽然出现在这里？但是，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同。
这不是她的身体！
因为，她绝对不会愚蠢地给自己编两个小辫子！并且，还在头上戴着一顶丑不拉几的傻草帽！
真正，愚蠢！
但是，“小哑巴”看向眉眼淡然的张起灵，心中却生出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总觉得他很亲近。
（这个人....是谁？）
“小哥。”
这时，吴邪恰好走过来，有些愧疚道。
“那把黑金古刀，我会想办法。”
一旁的小哑巴，不，准确地来说，是江月。
江月看向张起灵，（原来，你叫小哥呀。）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叫“小哥”的男人，似乎有一点“惋惜”的情绪？莫名地，她跟着感同身受，心里不太舒服。
（是因为，那把黑金古刀？）
思及，她抬起头，左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草丛树木似乎有被什么生物碾压过的痕迹，被破坏得很严重。他们应该刚刚受到了什么大型动物的袭击。
几人身上都有伤，身上也没有装备。看来是在躲避袭击时，不慎掉落了。
那把让这个“小哥”惋惜的黑金古刀，应该也是在路上丢失的吧。
江月转过头，眸色认真地看着张起灵。
缓慢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去...找.....”
（我去帮你把刀找回来。）
闻言，张起灵分了个眼神给她。黝黑的瞳仁，无波无澜，好像是一碗水。
“不用。”
他说这话时，江月仍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那点惋惜。想来那把黑金古刀，对他来说应当很重要。
思及，清凌的眼眸微抬，语气颇为坚定。
“我...会...找到..”
话落，她扯下脑袋上有些潦草的“草帽”，随意瞥了一眼，嫌弃地皱眉。
（这么丑的东西，也敢往头上戴。）
江月将草帽随意一扔，正落在旁边发懵的吴邪身上。
转身，将黑色兜帽盖上。几个跳跃，灵活地朝着几人来时的方向跑去。
“她呢？”
刚跑出几步，江月猝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凉的声音。
（是问这具身体本来的人？）
她在一块大石上站定，背影显出几分神秘，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道。）
而后，她纵身跳入林间，很快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
“小哥，小哑巴去哪儿啊？”
见小哑巴一个人冲进雨林，吴邪怀里还抱着那顶小草帽，不免有些焦急。
“她不会是想一个人回去找刀吧，那怎么行呢，太危险了。”
休息的潘子几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走过来。
王胖子：“这小哑巴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往回闯，要是碰上大蟒蛇，还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虽是这样说，可他皱紧的眉毛显然还是担心的。
“我看，咱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潘子：“是啊，这也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阿宁也赞同，“我们的装备补给都掉了，要想在找到吴三省之前活下去，必须回去找。”
........
天色渐渐暗下来。那些生得茂盛的灌木丛，幽暗浓郁，偶尔发出“簌簌”的声响，更是骇人。
河边的一棵大树下，生起篝火，燃起火红的光。
解雨臣就地坐下，歪着头，修长白净的手指撑着脑袋。乏累和无奈地看着不远处的“狼外婆诈骗现场。”
黑瞎子蜷着一双大长腿，蹲在那个懵懂的小姑娘面前。削薄的嘴角轻扯，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坏人笑容，恶声恶气威胁道。
“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姓氏名谁，家住何方，全都给我老实交代！”
“不然，嘿嘿....”
墨镜下的俊脸扯出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着小姑娘。
不过，才刚笑了两声，就被一颗从天而降的小石头砸中脑袋。
“哒。”
紧接着，解雨臣略带嫌弃的清冽嗓音响起。
“别笑得那么恶心。”
黑瞎子摸着脑袋，转过头来。
“我说花儿爷，你下手也忒重了吧。”
解雨臣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默默挪开视线。
眼不见，心不烦。
背后的小姑娘看了偷笑，（嘿嘿，这个叫愤怒的小鸟打猪头。）
见状，黑瞎子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恐吓道。
“还敢笑？”
小姑娘立即瘪嘴，怨念地瞪他。
（你真讨厌！）
黑瞎子从火堆抽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棍，挨近小姑娘白嫩的脸颊，故意压低声音道。
“要是还不老实交代，这东西就要落在你的脸上了。”
“被烫伤，很痛地，啧啧啧......”
他故作惋惜地感叹。
“可惜喽，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就要毁容喽。”
张起灵那边是江月，那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自然就是小哑巴了。
不过，黑瞎子可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小哑巴可不会按常理出牌。
话音未落，他手中举着的火棍瞬间被吹灭了。
伴着丝丝缕缕往上飘的黑烟，黑瞎子的笑容戛然而止。
“........”
视线上移，那个可爱的小姑娘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正在虔诚地许愿。
（我想要好多好多的吃的.....）
黑瞎子蓦然失笑，“干吗？”
“你当瞎子给你过生日，吹蜡烛许愿呢？”
这是把火棍当生日蜡烛吹呢？
一旁的解雨臣见了，忍俊不禁地用手抵唇。
这小丫头倒是有意思。
许完愿，小哑巴睁开眼看向黑瞎子，眼神里写满了“不赞同”和“你怎么能干坏事呢。”
在森林里玩火是很危险的，你不知道吗？需要在大人陪同下才可以使用火源。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没有我懂事呢？）
黑瞎子被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问道。
“干什么，许了什么不得了的愿，没实现？”
小哑巴磕磕巴巴扯出王胖子教育她的一句话，解释道。
“小...孩儿...”
“玩...火...尿..尿...”
她本来想说“小孩儿玩火尿炕。”
可惜能力有限，最后一个“炕”不会说，就只能卡着“尿”字一直说。
解雨臣失笑摇头，“这丫头，倒是比江月还好玩儿。”
而今年高龄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年人黑瞎子，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丫头教育“小孩儿玩火尿炕”的道理。面色一怔，又骤然笑了。
“有意思。”
他站起身，同走过来的解雨臣说。
“看来，瞎子还真招错人了。”
“这小丫头，不是那只会咬人的小野猫。”
要是江月，指不定当场就要把火夺过去，然后追杀他。
话落，他嘴角的笑意浮于表面，只淡淡露出几分少见的凝色。在逐渐黯淡的夜色中，叫人看不真切。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江月，那真正的江月去哪里了？
解雨臣语气微沉，“怎么办？”
既然不是江月，该拿她怎么办？
黑瞎子：“那就先把她绑着，找到三爷再说。”
听见两人的谈话，小哑巴大概弄懂眼前的状况了。她不知道怎么跑到别人的身体里来了。而眼前的解雨臣和黑瞎子已经认出她并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以为她是不知道哪来的孤魂野鬼。
而且，黑瞎子现在还要绑她！
（这个黑瞎子果然不是好人！）
小哑巴立即炸毛，从地上蹿起来，凑到黑瞎子面前。呲出一口白牙，像只发狂的小猴子呲牙咧嘴，故作凶狠地朝人示威。
一边比划，一边磕磕绊绊地放狠话。
“你...你绑...沃..”
“渣...起灵...会...会揍...泥...”
（你绑我，张起灵会揍你的！）
说着，还不忘双手比圆，假装是黑瞎子。扔在地上，然后用力地踩了踩！
最后，双手插腰，下巴上扬，一副神气十足牛逼哄哄的模样。
瞧那样子，可真是像极了家里有个非常厉害的家长，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
（要是欺负她，这就是下场！）
（看见了吗，哼！）
而当事人黑瞎子表示........完全听不懂。
他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皱着眉，像个听力不好的老大爷。
“你咿咿呀呀说什么呢？”
“什么，什么帮你扎什么？”
解雨臣亦是疑惑，微蹙着眉，不确定道。
“她是说....”
“扎气球的，会揍你？”
黑瞎子一探脑袋，黑猩猩同款疑惑表情。
“什么乱八七糟的？”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要去摸背包里的绳子。看样子，是真要把人绑起来。
见状，小哑巴又急又气。
（我发音这么标准，你们居然听不懂，不可饶恕！）
她一跺脚，双手成拳，直接朝人揍过去。
“哟，还是个有功夫的。”
黑瞎子反应迅速，立马截住这一拳，嘴角噙笑。
“那我就来看看，你这个小孤魂野鬼有多厉害。”
话落，他松开擒住的小爪子，脚步往后一撤，又挡住小哑巴气势汹汹的一拳头。
小哑巴很快蹲下身，右腿伸直，一记凌厉的扫堂腿掠起数片枯叶翻飞。
她的进攻愈来愈猛烈，黑瞎子却没有还击，大部分都是挡了回去，游刃有余，似乎只是为了看看她的水平。
小哑巴也看出黑瞎子的功夫高出自己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她近来出招，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稍一分神，便不慎被黑瞎子擒住双手，跌坐在地，只能瞪大一双杏眼，模样忿忿。
（趁我不注意，卑鄙！）
这副样子，倒是让黑瞎子从她身上看出几分江月的影子。
“功夫倒是不错，和谁学得？”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解雨臣。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名堂没有？”
解雨臣蹙紧的墨眉未松。
“她的招式和江月一样，可能系出同宗。”
这个小姑娘的功夫招招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身法利落漂亮，绝不是短时间能练出来的。更重要的是，她的招式，和江月几乎完全相同。
对于这个结论，黑瞎子并不意外，刚刚和人过招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眼前的“江月”招式同样凌厉，只是比原主少几分狠绝，但同样是杀伤力极强的功夫。
系出同宗，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宗”吧？
思及，黑瞎子薄唇微勾，饶有兴致道。
“看来，瞎子还把那只小野猫的亲人招过来了。”
几分钟后.......
被绑住双手的小哑巴坐在地上，瞪大圆眼，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一脸忿忿地看着烤虫子的黑瞎子。
（这个黑瞎子真地好坏，等我见到张起灵了，一定要让张起灵揍他一顿！）
她用力挣了挣手腕上的绳子，纹丝不动。便开始结结巴巴地骂咧。
“渣...起灵..不..会..放过...泥...”
“一定...揍..扁...泥！”
这两句话，倒是说得比之前更清晰些。
解雨臣反复咀嚼几遍，似有所思。
“渣起灵，渣起灵？”
忽而反应过来，眼眸直直看向对面的小姑娘。
“你是说，张起灵？”
见人终于听懂了，小哑巴瞬间翘起小尾巴，点点头，十分神气。
（知道怕了吧，还不快放了我。）
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当初在沙漠走散时，就是张起灵来救的他和吴邪。如果这个小姑娘是张起灵那边的人，之前她说背自己的事，也就成立了。
思及，解雨臣和黑瞎子对视一眼，两人互通意见。
少顷，黑瞎子转头，两条腿大咧咧地张开。右手举着一根木棍，将手肘撑在大腿上，老神自在道。
“你说张起灵？”
“那你是张起灵什么人啊？”
小哑巴灿烂的笑容当即滞在脸上，有些苦恼地低下头思索。
（我不能傻乎乎地说自己是跟着张起灵从青铜门出来的。张起灵和吴邪还有胖胖都叮嘱过，不能拿这件事到处说。）
思及，小姑娘灵活的小脑瓜转了转，重新亮起杏眸，洋溢出几分俏丽的神采。
“他...我..爹...”
（他是我爹!）
家父张起灵！
反正吴邪也是这么和阿宁解释的，她这么说，应该没事吧。
这话一出，原本静谧的夜更加安静了。
黑瞎子手上的木棍霎时掉落在地，“噔”的一声响。
他微微张大嘴巴，鼻梁上的墨镜遮住眼睛，可就是让人看出瞠目结舌的味道。
“......”
就连那位九门最年轻的当家人，向来遇事不惊的解雨臣，俊美非常的脸上也难得露出错愕的神色。
她刚刚说什么？
张起灵是她爹？
这震天撼地的消息，惊得黑瞎子许久没找到自己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你是哑巴张的崽子？”
小哑巴立即骄傲地昂起下巴，点点头，狐假虎威，神气十足。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还不赶紧放了我？）
（不然等张起灵来了，哼哼。）
解雨臣回想着小姑娘刚刚的招式，终于将那种熟悉的感觉和张起灵联系在一起。她的身手，和张起灵极其相似。
思索间，他这才注意到小哑巴的眉眼五官，竟也和张起灵有几分相同。
不，这是江月的样貌。
如果，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和张起灵有关系的话，那江月.....
见两人被自己“吓”到了，小哑巴背后翘起小尾巴，嘚瑟极了。浑身上下似乎都洋溢着一个信号，“再不放了我，你们就完蛋了。”
这神情哪像张起灵啊，黑瞎子故意扯出一抹痞气十足的笑，坏声坏气道。
“小丫头，你说张起灵是你爹？刚好，他还欠我一罐炒饭钱呢。”
“正好，你来帮你爹还债。”
小哑巴懵兮兮地眨巴眨巴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
（你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发展？听见张起灵是她爹，不应该很快放了她吗？
现在的替父还债，又是怎么回事？
小眼珠转了转，小哑巴小心地笑了笑，辩解道。
“其实....窝不...银似...他....”
（其实，我不认识张起灵，哎呀都是开玩笑的。）
黑瞎子微笑道：“来吧，开始为父还债。”
.........
夜色下，小河流水潺潺而过。
火堆发出“滋滋”的声响，是木柴燃烧的声音。
吴邪躺在睡袋里，却毫无睡意。
白日里，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现在都还在他的脑子里重现。阿宁只是想去河边擦下脸，可是一条蛇突然从水里蹿出来，瞬间咬中了她的脖子.......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去，吴邪心里十分不好受。心中，酸楚，懊悔，各种复杂的情绪上涌。
“.......”
忽地，吴邪猛瞪大眼睛，翻身爬起来，举起手电筒去照不远处的阿宁。忙冲正在守夜的潘子喊道。
“潘子，阿宁的睡袋怎么打开了？！”
闻声，休息的张起灵忽然睁开眼，迅速起身。
“怎么了，小三爷？”
潘子走过来，询问吴邪发生了什么事。
吴邪举着手电筒，紧紧盯着地上阿宁的尸体，有些惊骇道。
“阿宁的睡袋怎么打开了？”
白天，她的尸体明明被装进睡袋里的。
张起灵蹲下身，检查阿宁尸体周围的痕迹。
潘子扫视着营地周围，说。
“刚才咱们睡觉的时候，好像有东西爬过。”
忽地，张起灵站起身，按下手电，白色的光直直照出远处的几个泥泞脚印。
“有脚印。”
吴邪当即想去追，刚迈出一步，就被张起灵拦住。
“那东西还在。”
猝然，溪边足有人高的草丛疯狂抖动，犹如夜晚狂欢的鬼魅，陡生出几分诡异。
“沙沙沙——”
潘子上前一步，把吴邪挡在身后。
“小心。”
紧接着，草丛里直接飞出好几道黑影。
“咚——咚——咚——”
黑影落在地上，竟然是白天几人落下的装备。
吴邪惊讶道：“是我们的装备？”
张起灵眼帘微抬，静静看着漆黑的草丛。
不多时，一只纤白的手狠狠扒开草叶，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
她走到几人面前，才揭下头上的黑色兜帽，露出清灵冷俏的面容。白皙的皮肤映着银白月光，犹如一只漂亮的精灵。
正是之前跑出去的江月。
她走到张起灵身边，不知为何蒙上一抹愧疚，默默垂下脑袋。
“没...找到......”
她只找到这些装备，却没看见他们说的那把黑金古刀。
“对不....起.....”
话落，那颗小脑袋埋得更低，只敢看着地上的草，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儿。
（都是我没用。）
张起灵看着面前神情低落的小姑娘，开口。
“不关你的事。”
刀没找到，也不是她的错。
话音刚落，吴邪突然大喊一声。
“胖子！”
闻声，躺在睡袋里的王胖子突然诈尸，举着匕首跳起来。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蓦地，不知从哪蹿出一条细长的身影，直直朝他袭去！
“是野鸡脖子！”
王胖子一声大喝，同时挥刀砍去。
一条火红的蛇被打落在地，颇具人性地甩甩脑袋。而后，又瞄准一旁的吴邪。呲出锋利的毒牙，蜷缩身子蓄力，猛地弹出！
见状，张起灵第一时间想去帮忙。
旁边的江月意识到他的想法，眼神瞬间凌厉，抽出腰间的匕首，几步上前。
娇小的身姿轻盈无比，纵身一跃，直接在空中截住那条蛇。
“哧——”
蛇头中刀，野鸡脖子被狠狠剁进地里后，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转，又顺着蛇身划下去，直接将蛇分成了长长的两条。
点点鲜血溅在江月脸上，眸中似有杀气，为她增添了几分决绝的狠辣与凌厉。
这一幕，属实有点血腥了。
王胖子举着匕首，咽了口唾沫。
“这，直接分尸了。”
“也不知道这野鸡脖子的刺身，好不好吃。”
离得最近的吴邪可是把江月杀蛇的那几手看得清清楚楚。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那副样子，和他之前见过的小哑巴十分不同。
思及，他不由有些担心地喊了她一声。
“小哑巴....你没事吧？”
江月冷眸霎时看过来，眼角点缀着红血，像点点绽开的嫣红梅花，横生出几分戾色。
一刹那，她身上的气质很骇人。
吴邪当即心头一窒，生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
一时，在场的几人都没说话。
眼睁睁看着江月把沾血的匕首在衣袖上擦了擦。而后，顾自站回张起灵的身边。
这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倒是如出一撤的清冷颜色。
张起灵微微侧首，瞥了眼如利刃收鞘的江月，杀气消失，只剩下了冷。
他眼睫微颤，敛下眸子，没有说话。
......
与此同时，另一边。
火堆旁，黑瞎子双手做枕，靠在大树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晃着脚尖。
下巴微扬，冲小河里的小姑娘吩咐道。
“快点抓啊，不抓到三十条，不能上来。”
话落，他又摇摇头，颇为感慨。
“谁让张起灵是你爹呢，这父债子偿。”
“只能让你做工给我抵债了。”
解雨臣走过来，随着他说话的声音看去。
夜色下，小河黑漆漆的，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弯着腰，不时用木棍在水里插着什么东西。
“哗啦——哗啦——”
解雨臣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揶揄道。
“你这是打不过张起灵，就欺负他的孩子是吧？”
黑瞎子当即笑了笑，一副不认同的模样。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
“她这是在帮她爹还债呢，父债子偿。”
“瞎子叔叔可是在教她做人的道理啊。”
解雨臣嗤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而后，缓缓正色道。
“你真认为，她爹是张起灵？”
这道上，可从来没有过消息说，张起灵有孩子啊。况且，这还是个上了别人身的孤魂野鬼。
对此，解雨臣保持观望的态度。
黑瞎子将二郎腿放下来，双腿岔开，两只手撑在膝盖上。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模样，嘴角噙笑。
“管他呢，后面和三爷会合了，哑巴张和吴邪肯定也是要去找他的。”
“到时候，就看哑巴张认不认这个孩子了。”
话落，他伸着脑袋，把手放在嘴边假装大喇叭，对河里的小姑娘喊道。
“再抓不上来鱼，我可就要把你丢在这里了。”
“到时候，就是哑巴张，也找不到你。”
苦哈哈在小河中摸鱼的小哑巴，一听，顿时炸起怒火。
气呼呼将手里的棍子往水中一打，瞬间溅起高高的水花。
（过分！）
黑瞎子欠兮兮的声音又传来了。
“要是把鱼吓跑了，就更抓不到喽～”
小哑巴头顶上的火焰“啪”地就熄灭了。
过了会儿，又蔫嗒嗒地将那根木棍捡起来。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看着那轮银白的月亮。
清莹的杏眸里慢慢蓄起一汪水，湿漉漉地。
（张起灵呜呜呜呜，你快来救我呀.......）
不过半天，她就彻底大变样了。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小脸，赤脚踩在小河里，冰凉的水没过小腿。加上一身狼狈的水渍，怎么看怎么可怜。俨然一个被卖到大山，辛苦做活，受人欺负的“留守儿童。”
（吴邪，胖胖...我好想你们啊。）
等见到张起灵了，她一定要叫他把这个黑瞎子打成猪头！
让他欺负自己，连青椒肉丝炒饭也不给她吃。
(哇，张起灵，吴邪，胖胖，潘子快来救我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神奇互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