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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是驯化,不是驯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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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很优秀的父亲,各种意义上的优秀,优秀到我想占为己有。
他对我一直都是放养模式,很少管教我。
我在他面前表现的很乖,我会在天冷时提醒他加衣,在他连续几天不回家时让他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即使他忘了我的生日,家长会,我都不会发脾气。
噢…确切的说,是不会对他发脾气。
所有的暴怒,气愤全部被我压在胸腔,在爆炸溢出的边缘疯狂徘徊。
黑夜降临时,它宣泄在了别人的皮肉之上,一下,两下,三下,肉与肉的激烈碰撞,血液优雅在空中飞舞与惨叫声奏响成一首优美的曲调,安抚了我所有的不满。
我时常会听到父亲的朋友会夸赞我的懂事乖巧,是的,我在父亲面前是温顺的,像一条没有任何杀伤力,只能依赖主人的奶狗。
我一如既往的按点回家。意料之外,今天我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父亲。满心愉悦扑入他怀中,垂头埋入他肩颈处一通乱蹭撒娇,贪婪深嗅他的气息,软着嗓音叫他。
他让管家拿来了黑色宽绸,捂住了我的眼睛,熟悉的黑暗裹涌我,我并不惧怕,只是离开他温热的怀抱时,我不舍的拽住他衣袖轻扯。
他叫我乖孩子,里面的安抚性格外明显,我没说什么。我想,他误解了我的举动,他认为我在害怕。但我不打算解释,我顺着后肩的力度慢吞吞抹黑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停了下来,周围格外的安静,但我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呼吸声,很沉重,像是旧齿轮在转动。突然的,掌心多了个木质的东西。
我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黑暗褪去,冷白色的光照耀房间,显得一片阴沉诡异,可我无暇顾及所处的地方与环境,我的注意力全在那个血肉模糊的人身上。
我的精神开始亢奋了。
他被绑在十字架上,如同被神罚的罪徒,皮肤上斑驳着明显的鞭伤,血淋淋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可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血腥,暴力,视觉冲击。
太美,美得惊心动魄。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点燃我最后一根理智,我无法控制的失声尖叫着。
“爸爸!”
我竭力掩盖颤抖声音里的欣喜和激动,我不能明目张胆表现出情绪,我耷睫遮掩,噙着虚假的泪水惶恐不安看着他,佯装恐惧害怕挪步后退,撞上了他温暖健硕的胸膛,我怕被父亲看到我眼底里的暴虐,我闭上了眼。
可父亲好像并不打算放过我,掐着我的下颌使我扭头张眼看向那个十字架上的人,我直勾勾欣赏那个被束缚的人。
父亲言语间胸腔的轻震激得我脊骨发麻,他唇落在我耳边,命令我去杀了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我攥着刀的手没有动,回头盯看着父亲,骨子里的兽性如雨后春笋飞速爆发出。
他以为我是在怕,怕这份血腥与残忍,他又重复了一遍话语,声音冷了几分,握住了我的手,举着刀抵着那个人的身体上。
我失神的盯着银白色的刀刃,幻想它被艳红血液染红的模样,耳边响起了嗡嗡声。父亲似乎是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小臂推进带动腕骨,掌中的刀陷入他体内,黏腻温热的红色液体瞬间包裹指骨,我感受到了快乐,如同鱼儿回归到海里的快乐,我抖动不已,前所未有的颤栗感布遍全身,这种强烈的冲击让我竟失力发软,刀跌落在地,父亲的手与我相扣,像是安抚我,又像是夸赞我做的不错。
可他不知道,我在释放我的兽性。
我听到了他说的话语,没有开口,半个身子借力倚靠着他,五指被他抓住抚摸那人尚还在跳动的心脏,五指难以抑制的微微收紧,似乎想隔着皮肤捏碎,撕裂那个心脏。
我不需要被驯化,我是狼,天生就是,从来都是,只不过我收敛野性,披上了人皮,可我骨子里流淌着的永远是狼的凶狠与掠夺。
我需要的是,驯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