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Collect

25、第 25 章

　　日子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于野感受到江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长。

　　转学手续很快就办好，于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收拾宿舍离开。

　　行李箱放到了车的后备箱里，于野扭头最后看了一眼校门，像是无声地告别，紧接着坐到车的副驾驶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他在心里道：江离，等等我。

　　车平稳开走。

　　一早上没见到于野的江离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回想着今早和于野的对话。

　　于野：“小同桌，你先走吧。”

　　江离：“好，那你快点啊，别迟到了。”

　　于野笑了下，走到江离身边落了个吻，轻柔又珍重。

　　“嗯，别老说我，江离，你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我顺便也给你买份早餐，你一会直接去教室就行。”

　　“嗯。”

　　早该察觉到的，于野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说这种照顾好自己的话。

　　下课铃声刚一响，江离拎着已经冰凉的早餐朝着宿舍跑去。看得许星携一脸奇怪。

　　江哥带着早餐跑这么快干嘛，而且，今天于哥怎么也没来？

　　回宿舍后，意料之中，于野的床面和桌面上空空荡荡。江离转头将冷了的早餐扔进垃圾桶里，装作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的样子去吃午饭。

　　在机场里的于野死死盯着摔碎的手机，他发誓，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他一定狠狠揍一顿。

　　于野脸色差到极致，强忍着极致的怒气，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黑眸里翻涌着阴冷。

　　“我已经答应转学了，为什么摔我手机？”

　　于琛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哪又如何，有手机，你们就可以联系，不给你摔了还留着吗？这是你的新手机号和卡。”

　　他将新的手机塞入于野手中。

　　于野陡然升出一种厌恶，他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讨厌自己的年龄，他无可奈何闭了闭眼，冷淡道：“走吧。”

　　高三的日子枯燥无味，所有高三的学生都陷入到紧张的气氛里。江离更是一刻不敢停下，他怕自己考不上大学，更怕自己想起和于野的点点滴滴。

　　许星携开始还很担心江离的状态，观察了几天，发现江离没什么事儿也就不再关注。

　　但是只有江离自己知道，他无处次差点脱口而出的于野和落在空空的座位上的视线一遍又一遍提醒着他，他很想于野。

　　一切都如常，却又不同。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一天一天减少，想念在空气里弥漫，几乎将江离淹没。

　　一场潮湿春雨过后，天边金粉色的晚霞铺天，云朵层层迭迭堆积着，间或露出一绺绺橘色，将人带入一场幻境，美得令人难以分辨现实与虚幻，光落在翻折的课本上。江离抬头望天，或许是晚霞太过温柔，他眼框湿润泛红，轻声呢喃:“于野，我好想你啊。”

　　晚上他缓缓掏出手机，再次打开置顶的对话框——是于野。

　　里面全是江离的独角戏。他会发早安，会将每天的点滴都分享给于野，尽管对面从未有过回应。

　　江离手摁在语音处，发了一条语音过去，时间不长。

　　一声于野，十四声的我爱你。于野二字，十四笔画。

　　江离第一次将满腔的爱意表达出来。

　　被迫转学的于野彻彻底底把自己封闭起来，学校，兼职，回家，三点一线。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机器。

　　是的，于琛怕自己儿子再乱搞，直接在新学校旁边买了套房，还请了保姆。

　　三模时，于野的成绩全市第三。二模时，他的成绩全市第一。三模时，他的成绩依旧全市第一。

　　江离自然知道于野的成绩，他把压力变成动力，熬夜学习，单词背了一遍又一遍，各科试卷写了一张又一张，他不敢休息，也不能休息，他一直在朝前跑。

　　他是长在污泥里的野草，有幸见到了光，便开始肆意朝着光的方向长。

　　最后一战，他以全校第一，全省7000的位次考进一所不错的一本大学。

　　于野毫不意外以理科状元的头衔进入国内顶尖大学。

　　江离走出考场后，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目光里充满着茫然失若。

　　蝉鸣不息，夹杂着热意的微风轻挑发梢，路上人来人往，站在校门在父母们急切寻问着孩子考的如何，又或者谈论着一会儿去哪里吃饭。一切都结束了，他的青春在此时此刻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