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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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城市已经很少听见打雷的声音了，就算有也是那种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隐隐约约的闷闷的轰隆声。
可能是临沄县海拔比较高，也可能是这里相对现代城市人烟稀少房屋建筑低矮又稀散，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雷声“卡擦卡擦”的，像是下一秒就直接从天空砸在院子里一样。
听起来怪吓人的，要是妹妹在肯定吓的嗷嗷大叫。
那个丫头……
梁祁望没有进屋，他和曲和颂一起站在屋檐看雨——这边的房屋每家每户都会留有檐廊，说是檐廊但最外面并没有护栏，光秃秃的就一个走廊。
梁祁望靠在檐廊支撑房屋的柱子上，看着干燥的地面随着落下的雨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点，随着时间推移小黑点逐渐变的密集，最后连成一片形成了水流，一股一股的流向下水口。
曲和颂坐在门槛上吃他们中午买的糖葫芦——他现在吃的是梁祁望的那根，他自己的中午的时候就吃完了，梁祁望的这根是梁祁望吃了一颗觉得不好吃一直拿着他就要过来了。
有钱人就是奢侈，当时曲和颂还在偷偷在心里吐槽。
梁祁望要买糖葫芦的时候他就说了味道一般。
小商贩是沟外面村子的，每年庙会他都会挑着糖葫芦来买，偶尔不年不节的他也会来，村里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也知道他卖的糖葫芦味道比不上县城里的。但曲家村距离县城有八九公里，八九公里的路去一趟县城还是很麻烦的，有不少人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县城，因此他的糖葫芦还是有市场的。
但想到梁祁望说他们家是经商的，商人有钱；再加上早上吃凉粉时梁祁望无意间露出的那个‘就吃这’的诧异表情，曲和颂还是劝了他，说味道一般他可能不喜欢。但没劝住，梁祁望在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什么电视上的糖葫芦的话，还是买了它。
果然吃了一颗就不喜欢吃了。
没有计时的工具，梁祁望不知道雨具体是不是下了十五分钟，不过下了确实有好一会儿，雨也不算大，滴答滴答落在地上，都几乎没什么声音，天空黑沉沉的，梁祁望消失的睡意又逐渐析了出来，想睡觉……
不过因为要验证昨晚看到的那个预知，梁祁望只能忍着，他从檐廊靠墙的地方拖了张从院子里拿上来的小板凳放在房柱旁边，靠着柱子坐下。
和他昨晚看到的信息一样，雨确实下了两次。第一次时间久，雨不大；第二次时间短，雨大，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很快房檐上就开始流檐水了。曲和颂进厨房拿了桶接水，说是接了一会儿给猪食用，梁祁望叫住他：“不用接，雨很快就停了。”
曲和颂看了一眼天空，黑的似锅底：“停了就停了，接多少是多少反正也不影响。”
曲和颂还是将桶放在了檐廊下。
梁祁望蹲在檐廊，檐廊下地面上檐水经年累月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坑，排布整齐规律，像一个个小士兵，小坑里还能看见稀碎的石头，张牙舞爪的插在小坑里。
雨确实很快就停了，曲和颂走过去到杂物间的屋檐下往北看，天果然已经蓝着出来了——曲家村的雨基本都是从北来的——云朵的走向都是从北向南，东西方向也会有云走，但百次不足一次。所以曲家村的人看雨都是看北来的云朵。
雨停了，梁祁望的预知得到了验证。他打了个哈欠，对还依旧站在杂物间门口的曲和颂说：“我去睡几分钟。”
曲和颂看了他一眼，看着梁祁望进了他爹之前住的那间房间。
梁祁望进屋后，曲和颂到厨房拿了早上吴大娘送了凉粉的碗，又在碗里装了多半碗他为过节准备的向日葵出了门。
一晚上没睡，梁祁望以为他这一觉会睡的很久，但没有，睡的时候雨刚下完大概也就四点多，醒来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水洗过的天空湛蓝，半轮金黄的太阳像蛋黄卡在西山梁与青山之间，东边的小塔山从山腰到山尖还能看见太阳的光芒——虽然现在是夏天昼长夜短，但睡的时间应该也没多久。
梁祁望站在檐廊，家里静悄悄的，只有蚊子苍蝇等昆虫扇动翅膀的嗡嗡声，曲和颂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地面已经干了，想来再过一会儿就看不到下过雨的痕迹了。
梁祁望踩着院子里大小不一的青石板出门。门外面倒是有不少的人，都是小孩，有从上面下来去戏楼院的，也有从戏楼院上来回家去的。
小孩子总是容易开心，他们蹦蹦跳跳的。
有小孩调皮，嘻嘻哈哈笑着一脚踢在路边的树木上，挂在树叶的雨滴当即就刷刷刷落了下来。
落了一地，也落了他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身。
然后一帮人打着闹着走远了。
曲和颂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梁祁望的视野里的，他右手胳膊上挎着一个小小的竹制菜篮子，左手牵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他们的旁边还走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三个人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看见梁祁望，小姑娘和小男孩立马停下了嘴。
“哥哥。”两个人同梁祁望问好。
但似乎他们都有些怕或者不喜欢梁祁望，尤其是那个年纪小的男孩，身子紧紧贴着曲和颂的腿，看梁祁望的目光也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
梁祁望应了他们，问曲和颂篮子里装的什么。曲和颂将篮子往他的面前一送：“二叔他们给的甜醅和凉粉。”
梁祁望凑过去一看，不大的篮子里装着四五个碗，每个碗里都放着东西。
“甜醅？”
“嗯。”曲和颂指了指其中一个长的像捣烂的麦子的东西：“这个。”
“小麦做的？”
“小麦也可以，这个是青稞做的。”曲和颂说。
说着话几个人一起进了家门。
“四哥，是在哪儿吗？”一进家门，小姑娘就指着菜园子的方向问曲和颂。
“对，你进去一直往前，在最边边的那个角落。”曲和颂给小姑娘指路，并叮嘱她道：“地湿着呢进去小心点，别滑倒。”
“知道了。”小姑娘欢欢喜喜朝着菜园子去了。
梁祁望看过去，他记得那个角落种的是茄……不对，靠墙还长着一簇凤仙花，凤仙花又名指甲花，可以把人的指甲涂成红色，深受小姑娘小哥儿们的喜欢，梁祁望下意识往曲和颂的手指看去。
曲和颂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不过因为干农活，他的手指算不上柔嫩，甚至有些粗糙，左手食指第一个骨节处还有一段被什么割过后伤口愈合留下的伤疤。
“看什么？”察觉到梁祁望的视线，曲和颂问。
“没什么。”梁祁望回。
曲和颂也没有再问，放开小男孩提着小篮子进了厨房。小男孩像个小尾巴，尽管曲和颂已经放开了他，还是跟了上去。
曲和颂往外取篮子里东西的时候，他就巴巴的站在曲和颂的旁边，一只手抱着曲和颂的大腿，扭过头偷偷的看站在檐廊的梁祁望。
对上小孩的视线，梁祁望笑了下，结果小孩就做贼似的立马收回了目光，还转了一圈挪到了曲和颂的另一边。
曲和颂将篮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放进橱柜里。
然后他把小孩牵出来让他在院子里玩，自个把装了凉粉和甜醅的碗洗了。
之后他又出来，询问了梁祁望的意思后，抓了一把饴糖和六块点心放进了刚装甜醅的碗里，一起放进了篮子。
“怎么装六块？”一般人送东西不都是一包，就算不是一包也是五、十这样的数吧。
“二叔家就六个小孩。”曲和颂说。
听到曲和颂的话，刚开始梁祁望还以为六个小孩都是他二叔二婶的孩子，也就是曲和颂的同辈，结果不是……有两个是他堂哥的一个是他堂弟的，和他同辈的除了眼前的这两个就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小哥儿。
小哥儿在他们家没有来。
小姑娘采了指甲花从菜园子出来说是要回去，曲和颂让她再玩一会儿，小姑娘拒绝说是要回家做晚饭去。
这里很多人家七八岁的小孩都能做饭了，曲和颂不好再留她，将篮子递给小姑娘，又给两人一人抓了一把向日葵，并叮嘱他们：“路上走慢些。”
两人嘴上应着，脚可一点不听话，一出门就跑起来了。
“我们做什么晚饭？”梁祁望问。
“拌面条。”曲和颂说。
说着人进了厨房，开始和面擀面，小小的一团面经过他的手轻而易举就变成了一大片，然后刀一切就变成了面条。
还挺神奇。
之后曲和颂进菜园子，掐了些蒜叶、葱叶、香菜。刚下过雨，叶子上还挂着雨水，曲和颂拿了盆简单的洗了，随后他钻进地窖取了两个土豆上来——这边人的地窖基本装的就是土豆白菜葱萝卜这些，不过夏天就只剩下土豆了。
曲和颂洗了土豆切成块，然后烧火，放猪油，又从他的那一堆坛子里的其中一个里面挖了一勺过年时炒好的猪肉片放进锅里和土豆蒜叶葱一起炒了舀出来放进木盆里撒上香菜。
之后又煎了两个鸡蛋，一同放进小木盆。
烧火下面条。
几分钟后，当曲和颂把下好的面条捞进木盆搅拌完捞进碗里盖上鸡蛋，梁祁望终于发现这个面条就是中午他们吃的那种，还多了个煎蛋。
梁祁望：“……”
“多吃点。”曲和颂特好心的说。
梁祁望：“……”
吃一口，曲和颂做的面条似乎比他们中午吃的那个面条味道还要好，难怪他中午死活不吃那个面条，也难怪他晚上要做面条，这是在……挑衅，还是炫耀？
应该是炫耀吧。
于是梁祁望夸他：“面条软绵可口，酱汁鲜美，好吃，比我们中午吃的那家好吃。”
要是有辣椒就更好了。梁祁望心里想，不过他之前在菜园，发现他们家的菜园里没有辣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