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兰迪尔]Versos de Placer（愉悦诗篇）》太空玛莉

44、柠檬树

　　珊妮在密林中又呆了几日，一直陪伴着温妮度过了自己的初潮。其实此后的几天，温妮的腹痛已经得到了很好的缓解。但出于对温妮的担忧，瑟兰迪尔仍旧请求珊妮在城堡中多住上几日，好看顾身体不适的温妮。
　　至于弗德里希先生，在确定了温妮无恙的次日，老先生在城堡中用过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顿午餐后，就被精灵们蒙着眼睛送回了长湖镇，如同他来时一样。
　　这日，正是珊妮来到密林城堡中的第七日，温妮早就恢复如初，能下地走动了。欧维亦回到密林，来接心爱的妻子回家。于他而言，人生苦短，与珊妮相处的每一日都让他倍加珍惜，那将是他以后漫长生涯里要常常回忆的甜蜜时光。
　　在离开之前，姐妹两在温妮的寝室里告别。温妮靠着姐姐，小声地询问她。
　　“珊妮，当初你和欧维到底是谁先告的白？”
　　这几日的相处，她对于妹妹的小心思早已了然于胸，而她也冷眼观察着精灵国王。显然在她看来，国王对于自己的妹妹也并没全然无意。她于是笑着告诉温妮：“是欧维先表的白，但是我想在他表白之前，我们就已经心意相通了。”
　　“就那几日的时间，你能感觉到欧维喜欢着自己吗？”温妮有些不太确定地追问姐姐，似乎想在她那儿寻求到自己希冀得到的答案。
　　珊妮点了点头，一想起欧维，她的脸上就忍不住浮现出幸福地笑容：“当然，倘若一个人爱着你，即便他什么也不说，但是你总是能感觉到的。他会待你与旁人不同，看你的眼神亦不同，乃至和你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同。你若是不确定他的心意，那你就去用心感受吧。”珊妮爱怜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她已经在精灵国王的照拂下，不知不觉成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也终于到了将要为爱人绽放的年纪。
　　“可若是他隐藏的极好，我感受不到，却又游移不定呢？”温妮虽然心中想着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瑟兰迪尔，可真要做起来，她却犹犹豫豫，下不定决心。
　　“那你就告诉他你的心意吧，为自己的爱情做一个了结，不论结局是好是坏，也好过到年老时后悔。趁着年轻，做些疯狂的事情，这没什么不好的。”珊妮说着，想起了什么笑道：“我想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大概就是答应了欧维的求婚吧，毕竟那时候我们才认识不足一个月呢！”
　　珊妮的快活影响到了温妮，姐妹两人笑着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告了别。温妮将珊妮送到了城堡的大门口，她羡慕地注视着，看着欧维将珊妮扶上了马，。珊妮回过身朝着妹妹招了招手，一双爱侣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接下来的日子，在温妮是否要告白的犹豫中，飞快的闪过。
　　不知不觉便度过了冬天，冰雪消融。温妮对瑟兰迪尔的爱意，一天比一天要深刻。她每晚睡觉前，都告诉自己，明天要将心意告诉瑟兰迪尔。可每日来到瑟兰迪尔的书房里，她却只能沉默地看着书，偶尔偷眼看看书桌后的瑟兰迪尔。他还是如她初见时一样，美丽又威严，对旁人严厉，却独独对自己温柔。
　　我可以再贪心一点吗？瑟兰迪尔。
　　近来事多，似乎是迷雾山脉的方向频频传来异动，密林中的精灵大军大多集结在了南边的边境上，而瑟兰迪尔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当温妮走进书房时，就看到他伏在书案上，已然睡着。
　　这是温妮从未见过的模样，瑟兰迪尔的上半身伏在书桌上，金发就这么披散着。温妮被面前的景色蛊惑，她轻轻走了过去，蹲了下来，将自己的脑袋也靠在了书桌上，她面对面地，与瑟兰迪尔平视着。
　　即便温妮与瑟兰迪尔向来亲密，可也少有能见到他睡着的模样。美丽的精灵国王心中一定有许多的烦心事，连睡着时的眉头都紧紧地锁着。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微微翘着，那漂亮的弧度让姑娘们嫉妒。可能这样近距离注视着他的姑娘，兴许也就只有自己了。
　　温妮想到这儿，忽然有些快意地微微笑了起来。她又大着胆子，将头更加靠近了一些。她的脸离他近极了，这样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瑟兰迪尔温热的鼻息。只需要再前进一些，她的唇就能碰到他的脸颊上，可温妮止步于此，就这样注视着瑟兰迪尔许久。
　　最终，温妮的手牵起国王的一缕金发，将它放在自己的唇边。她吻了吻它，又轻轻将它放下。
　　随后温妮起身，从一旁的榻上拿起一床毛毯，小心地盖在了瑟兰迪尔的身上后，悄悄走了出去。
　　她没有看到她在的身后，瑟兰迪尔缓缓睁开的眼睛，他的眼底一片挣扎。
　　其实早在温妮靠近时，瑟兰迪尔便从浅眠中清醒了过来。他很快就察觉到了温妮的气息与意图，连他自己也不愿承认，在温妮慢慢靠近时，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竟然开始期待了起来。
　　期待那两片嘴唇究竟会落在何处。
　　密林之春，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迎来了寻常又不寻常的一天。说它寻常，因为它对于密林中的大多数精灵而言，乃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而对于温妮而言，它却意义重大，今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对于长湖镇的人类来说，十六岁代表着成年，能够去追求那些他们想要追求的东西了。
　　一大早，与温妮关系好的精灵们就送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陶瑞尔的裙子，莱戈拉斯的玩具，加利安先生的书。还有今天早晨醒来时，被人放在床头柜上的首饰盒，里面放着一条钻石项链。
　　温妮一看就明白了，那是瑟兰迪尔的礼物，项链上的雏菊吊坠看起来和他去年送的戒指是同一套的的首饰。
　　温妮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她昨夜胡思乱想了许多，一直到天空中出现了少许的亮光时，她才因为累极而沉沉睡去。她也为瑟兰迪尔准备了生日礼物，那是一副她自己画的瑟兰迪尔的肖像画。这个礼物是温妮想了许久才想到的，她生活在密林之中，她的一切都是瑟兰迪尔给予她的。送那些东西，想来有借花献佛之嫌。而此时似乎浑身上下，属于温妮自己的，只有她的心了。
　　是的，温妮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在十六岁生日时向瑟兰迪尔告白。她要将她的心送给他，也要勇敢的迎接自己的命运。这幅肖像的背后，写着她充满爱意的话语。
　　这是她的万全之策，倘若她今天最终仍无法鼓起勇气当着瑟兰迪尔的面，将自己的爱意倾诉。那至少，瑟兰迪尔在看到这幅肖像画时，也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温妮拿着那副小小的肖像画，走进了瑟兰迪尔的书房中，此时的书房空无一人，瑟兰迪尔正在议政厅中处理堆积的政务。温妮将画小心翼翼地夹在了瑟兰迪尔正在看的那本书中，便当作无事人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心如擂鼓，但为了告白，她仍然勉力支撑着，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她将瑟兰迪尔送的项链，珍惜地戴在了脖子上，又换上了她精心准备的精灵长袍。因为在密林中与精灵们朝夕相处了多年，温妮的气质看起来，比起人类，似乎更像精灵一些。若是不知情的人猛然间瞧见，兴许会将她错认成林间的女精灵。
　　温妮将一切准备停当，可瑟兰迪尔今日却格外的忙，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走出过议政厅哪怕一步。温妮觉得自己就像是等待着行刑的死刑犯，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终于，她再也坐不住，再在书房中多坐上哪怕一秒，她都觉自己会疯掉。
　　她打算去中庭里散散心，今天大概是又无法当着瑟兰迪尔的面表白了吧。温妮说不上是庆幸，是解脱还是遗憾，但至少她还有那副肖像画。
　　温妮想着，已经来到了中庭。夜色已深，无事的精灵们都已经回房休息，往日热闹的拱形凉亭里一个精灵也没有。温妮走了上去，上面还有上一场聚会时，被不知道哪个粗心的精灵遗落在亭中的一把鲁特琴。
　　亭子后面的瀑布声潺潺，有一条条开着黄色不知名小花的藤蔓从凉亭的顶部垂下来，嫩绿色的叶子舒展，伴着晚风轻轻舞动。
　　温妮斜靠在凉亭的栏杆上，一只手无聊地拨动着鲁特琴的琴弦，任由它发出不成调的音符。
　　“温妮，原来你在这里，怎么还不回房休息？”瑟兰迪尔正在此时路过了中庭，他终于结束了一天的会议，正要走回寝殿就寝。
　　此时看到温妮出现在凉亭中，虽然诧异，但他还是走了过来，一步步走上了凉亭。
　　温妮看着自己心爱的精灵踏月而来，月色在他的身后，淌了一地。
　　“生日快乐，温妮。”她听到他如此说。
　　温妮的眼睛一热，这真是最动人的画面。
　　“谢谢您，陛下。”
　　瑟兰迪尔此时已经在温妮的身旁坐了下来，也许是因为疲累，他的姿势较平时随意了许多。他转头看到温妮的脖颈间带着的，正是自己今日放在她床头的礼物，不由露出了一丝温柔地笑意。
　　“生日礼物还喜欢吗？”
　　“倘若我说不喜欢，您可以再送我一个吗？”温妮仰着头，注视着瑟兰迪尔，她鼓起勇气问道。
　　瑟兰迪尔露出错愕的表情，但也许是被今夜的气氛感染，他的语气仍然愉悦：“好啊，你说说，你还想要什么？”
　　“那就请您，听听我的这首歌吧。”温妮认真地说着，她拿起那把鲁特琴，奏响了第一个音符。
　　“请看着我
　　我才十六岁
　　如花般的年纪
　　正适合品尝 爱情的柔美“
　　初时因为紧张，温妮的嗓音仍有些颤抖。可渐渐地，她放松下来，只是满含爱意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精灵，将自己的心意通过歌声，传递给他。
　　“请看着我
　　我已经十六岁
　　也想要体会，爱情的苦涩
　　也许您曾经拥有
　　另外的爱情
　　而我还要爱您，一整天
　　请看着我
　　柠檬树下的我
　　昨日的离别仍历历在目
　　让我尝尽相思的苦涩
　　也许相遇就是为了忘却
　　可我仍要爱您，一整天
　　请看着我
　　十六岁的我
　　人生如歌，光阴如梦
　　却无法吟唱，也无处言说”
　　瑟兰迪尔注视着星光下的少女，她柔肠百结的歌，与她缱绻的情思，他一览无余，仿佛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够轻易够到。
　　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坚信过他对温妮的爱意，好似她歌曲里的柠檬树一样。清新又苦涩，和他的爱情一般，第一次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