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可以》墨水人丹迪

10、什么鬼？

　　倪笑语看着那张因为沉沉睡去而变得格外安稳格外纯净的脸，小声嘀咕道：“你要是一直都这么乖乖的多好，干嘛总是那副讨人嫌的模样？”
　　但是此刻的孟华飞听不到她说的话，也没办法对她报以招牌式的坏笑。
　　倪笑语走过去，轻轻地伸出手指，悬空在离他的脸还有几厘米的地方，虚画他面颊的轮廓，一时居然忘记了害羞。
　　孟华飞的五官真的精致好看，尤其是像现在这样静下来的时候。
　　就在她的手指和眼神顺着他的脸颊来到他的喉头和肩膀的时候，孟华飞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们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连空气都似乎瞬间凝结了。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孟华飞的眼神就像平时一样，不！比平时还要暧昧深情，就像深不见底的漩涡，紧紧地吸着倪笑语，仿佛从里面伸出两只手来，抓住倪笑语的脖颈，要将她拖向那未知的深渊。
　　倪笑语开始额角冒汗，双手有些不听使唤地落在了自己身侧，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僵硬，她不知该如何是好。除了被孟华飞那种莫名其妙的魅力紧紧捆绑之外，还有种做坏事被抓了现形的紧张和恐惧。
　　她不知道孟华飞这家伙又会说出什么杀千刀的话来。
　　但是，出乎倪笑语意料的是，孟华飞笑了，那个笑容是那么地开心那么地澄净，那种幸福快乐仿佛能感染周遭的一切。
　　他的笑太好看了，以至于倪笑语产生了一种身处鸟语花香如画美景之中的错觉。
　　孟华飞微微张开嘴巴，似乎要对她说些什么。
　　倪笑语就像中邪了似的，俯下身去，将自己的耳朵凑近孟华飞的嘴巴，她感受到从他嘴里呼出的热气，那种热气让她感到耳朵痒痒的，心也跟着痒痒的，居然因此令她感到孟华飞嘴里和身上散发出的酒气也变得好闻起来。
　　结果......一声响亮的呼噜打碎了倪笑语所有美好的幻想。
　　倪笑语举起右手，恨不得狠狠地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来回抽打。
　　过了一会儿，倪笑语叹了口气，去洗手间打湿孟华飞的毛巾，简单地为他擦了擦脸、手还有露出来的胸口。
　　她按照依稀的来自电视剧里照料醉汉的印象，脱去了他的鞋子和袜子，为他盖上薄薄的被子。任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伸手去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和皮带扣......这有点超出倪笑语羞涩单纯的想象，所以如果孟华飞因为这些束缚而感到不太舒服，那就不舒服好了，她也是没有办法。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脸皮再厚些就可以了吧......不对，这时候自己干嘛想这些！
　　倪笑语使劲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倒了一杯水放在孟华飞床头，才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安全隐患后便离开了孟华飞家。
　　第二天一大早，娜娜姐就打电话说要到倪笑语那里送些东西然后拿合同给她签。
　　娜娜姐带来两套新的床上用品和一些包装精美的日用品。
　　“谢谢娜娜姐。”
　　“怎么样？昨天的聚会好玩吗？”
　　“呃，还好吧。”
　　“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啊。”
　　“谁举办的聚会？”
　　“好像是个姓封的有钱人。”
　　“哦，我知道他，封家二少吧？”
　　“嗯，好像是。”
　　“他跟孟华飞私交不错，虽然我有点搞不明白他们俩怎么可能是一路人。”娜娜姐笑着摇了摇头。
　　“啊？什么意思？我觉得那个封少爷人还挺好的呀。”
　　“哈哈，是，他看上去很有教养，也很有气质，对吧？”
　　“嗯。”倪笑语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他呀，待人接物的确还不错，但是嘛......他可是花丛中的老油条！”
　　“他？不像啊。”
　　“你呀，这么单纯的小姑娘知道什么！总之以后见到他敬而远之就对了。虽然你不是他的菜，但是也难保他什么时候发神经！”
　　“啊？哦。”
　　“孟华飞在家里休息？”
　　“嗯，昨晚他喝醉了，好多人给他敬酒。”
　　“喝醉？这还挺稀罕的！据我所知，孟华飞在外面几乎不喝酒，即便喝也会很注意分寸，一来是他不喜欢应酬，二来是怕被人下套。毕竟，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是当面是人，背后是鬼，谁也说不准对方到底心里藏着些什么念头。”
　　“是这样吗？”
　　“对，不然以他的条件可能早就红了，还用徘徊在二线整天拍小成本制作或者网剧？”
　　“我觉得......他也就还好吧！”
　　“那可能是因为他不是你心里那棵树！人的品味很难讲，再说就算现在你对他无感，也有可能过几年成熟了之后忽然觉得香了！”
　　“我才不会呢！”倪笑语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哎呦，千万不要太早立flag！小心以后打脸！不过算了，咱们先把正经事办了，来，把合同签了吧我的小宝贝！”
　　“哦，我要看看合同吗？”
　　“你想看的话可以啊，不看也行，都是常规性的条条框框！不过你要看的话得快点，我一会儿就要走！”
　　“这么赶吗？”
　　“对，要去外地处理公司另一个艺人武子蒙的事！”
　　“什么事？”倪笑语好奇地问。
　　娜娜姐认真端详了一会儿她充满“求知欲”的脸，犹豫了一下对她说道：“你可要注意保密！这次我告诉你也是为了让你以后谨慎对待孟华飞身边的莺莺燕燕，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圈子里诱惑和陷阱特别多！”
　　“哦！”倪笑语的好奇心更加炙热了。
　　“武子蒙被一个女的坑了。”
　　“哈？”
　　“对方录了视频，现在逼他公开承认他们之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他们是男女朋友吗？”
　　“也不算吧。”
　　“我不太明白。”
　　“以后你就会懂了，总之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但是......有时候会一起娱乐。”
　　“娱乐？”
　　“哎呀，总之你知道是那女人给武子蒙下了套逼他承认他们之间的恋情就可以了。”
　　“哦，所以那个武子蒙不愿意是吗？”
　　“肯定了，又不是真的情侣！再说就算是情侣，为彼此的前途和口碑着想，很多艺人都会选择不公开。毕竟这个圈子不确定性太大，今天天使明天恶魔，今天如胶似漆明天两看生厌的事情太多了，在比较确定之前，很多人都会选择隐藏到地下。”
　　“好吧，我感觉......这样对另一个人似乎不太公平。”
　　“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也这样想的呢？”
　　“如果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倒问题不大。”
　　“感情这种东西，复杂着呢。你年纪还小，经历也太简单，现在告诉你大概你也理解不了，总之，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不过，记住娜娜姐的话，在这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随便相信任何人。一旦有什么让你感到为难或者不确定的事，千万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娜娜姐，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带出来的，我肯定要对你负责任。还有，记住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保护好孟华飞。他是个好人，但是既然在这个圈子里讨生活谋发展，该有的戒心还是要有。有时候，只依靠他自己的谨慎肯定不够，所以这份心你必须为他操！我不可能经常在你们身边，他又不愿意多用助理，所以你肩上的责任就会很重，但是我希望你能咬紧牙关挺住。表面上看来当艺人助理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重要工作，但其实里面的学问很多，要求也非常高。就像做其他工作一样，应付容易，做精却很难。我希望你能从中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尤其是学会待人接物以及认真、小心地面对这个世界和你自己的感情，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成长中不可或缺的一个过程。只是单纯的年龄叠加并没有什么意义，最重要的是心灵的成长，因为那会让你变得坚强。”
　　“虽然我还不是很明白，但是我知道娜娜姐你是真的为我着想，谢谢。”
　　“傻孩子，谢什么！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交流，你也会看到很多悲欢离合，刚开始的时候大概会心软会害怕，但是时间长了，你会越来越坚强成熟。虽然未必是你想要的人生，但人若连自保都做不到，还遑论其他？”
　　“我知道了。”
　　“好，那把合同签了，然后把我带来的东西规整规整，我一会儿就要出发去武子蒙那边。”
　　倪笑语一边签字，一边问：“武子蒙那边该怎么处理好呢？”
　　“当然是先了解一下对方的真正目的和强硬度，看看有没有回环的余地。最重要的是看看她手上的东西杀伤力有多大，还有观察下对方的言行，大致推测一下她可能做出的事情和这些事情的影响力，接着才好采取措施解决问题。”
　　“听起来好复杂。”
　　“你现在大概会这么觉得，以后就好了。”娜娜姐笑着收起倪笑语签完的合同，起身准备告别。
　　就在这时候，倪笑语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孟华飞吧？”娜娜姐问。
　　“啊？嗯。”倪笑语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
　　“那好，我走了，你看看他是不是要你过去帮忙，该处理的就帮他处理一下。”
　　“好。”
　　娜娜姐走了，倪笑语收拾好东西才把电话拨了回去。
　　那头传来的居然是孟华飞带着撒娇语气的声音：“喂？小助理，你去哪了？”
　　“我？肯定是回家了呀，这还用问吗？”
　　“唉，你怎么这么残忍！”
　　“我怎么残忍了？”
　　“居然丢下醉酒在床，不省人事的我不管，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和爱心了？”
　　“你用不着我的同情心，这不是好好的吗？自己要喝的烂醉，我有什么办法？”
　　“我不管，你快过来照顾我！”
　　“听你现在这声音，这劲头，只怕是老虎都能打死几只，还需要我照顾？”
　　“我好虚弱，宿醉的人是会很难受的，过来帮我煮点醒酒汤然后做点饭吃呗。”

　　“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
　　“那你自己做吧！”
　　“唉，让我艰难地拖着自己烂泥一样的身体挣扎着爬起来......天呐，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呦！明明有个助理，还给她开着工资，却得不到一点帮助和照顾......究竟是我上辈子做了坏事呢还是这个小助理今生太不讲义气？”
　　“神呐！好了，我现在过去还不行吗？”
　　“好的，那我等你呦！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之后，倪笑语把自己的双手关节掰得嘭啪作响，但还是在几分钟后无奈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