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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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沉默蔓延，连空气中轻盈的甜香都跟着沉重了不少。
自投罗网？
这四个字给齐宥安听得很是茫然。
“自投罗网……是什么意思？”
裴元瑞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齐宥安的目光沉了又沉。
他为什么睡不着？为什么大晚上的还在厨房里搞所谓的新品研发？不都是因为眼前人，偏偏对方无知无觉，还在他决定要继续维持现状的时候凑上前来。
齐宥安干干净净的一双眼，总看得人无地自容。
他的嗓音带着些压抑的微微沙哑，“你不该来。”
齐宥安眨巴眨巴眼，想了又想，还是没想明白这是在说什么，干脆就按字面意思先理解了，他坚定道：“该来，非常该来，不能不来，就是我不请自来这事儿要先跟你说声不好意思。”
裴元瑞沉默了会儿，到底还是没招。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道：“没关系，小何给你开的门吧，你们这一个个的。”
不过都是好意，所以没关系。
对猫一年的员工他没想追究太多，而这样类似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裴氏，就不是一句不过问了。
听元瑞这话是不再计较店员放他进来，齐宥安松了口气，好，那下来就该进入正题了。
他走近几步，在两米远处停下来，“我今天晚上来是有些话跟你说。
“最近你好像在疏远我，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不对，还跟之前一样，但我能感觉出来——
“有区别的，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对。”
他的父母哥哥都说他觉察力很好、很敏锐，很多时候可能想不到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感觉上很少出错。
说不上来，可某些感受切实存在。
但凡存在，总有缘由。
裴元瑞一顿，少有的不无哑然。
他斟酌道：“我没有疏远你，以前怎么相处，以后照旧。”
齐宥安却摇了摇头，并不相信这个说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一定跟我有关系，但一定有事儿，然后还影响到了你跟我相处的状态。”
裴元瑞有些意外齐宥安在情绪上的敏感，什么都没发生？不，确实发生了，跟对方息息相关，可真要说却也没有关系，主要是他的问题。
是他对眼前人产生了本不该有的感情。
而他不想走进一段感情，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不想失去这个人，所以，他思虑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维持现状就是最优解。
他本想这样处理，但齐宥安的敏锐眼见的让他这个打算打了水漂，对方不止觉察到了这些微妙的变化，还不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对付过去。
较真，大抵是出于在意。
只是此在意非彼在意。
这个阴差阳错让他心里微微泛酸，却无可奈何。
半晌，他继续解释道：“只是家里有些琐事影响了心情，现在没事了，不会影响我们，别担心，也别多想。”
齐宥安抿了抿唇，攥起了拳头，嘴硬！
他几步上前，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一张料理台的宽度。
他手按在台子上，直视着元瑞漆黑幽邃、深不见底的眼睛，放慢了语速道：“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喜欢猫一年，喜欢这里的氛围，包括家和公司在内，这儿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没有之一。
“你更是我想珍惜的朋友，或者……我叫你一声哥，就把你当家人，我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份感情，一份链接。
“我不想跟你疏远——
“表面上我没有证据，但感觉不会骗我。”
尽管语速慢，但说完后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手心里也微微出汗，说一点不紧张是假的，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才会无措，但不管怎么说——
他想表达的，想告诉眼前人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听完这些，裴元瑞陷入了冗长的沉默，他的神情与其说是冷，不如说是没有表情的淡漠，这样的直白与坦荡、真挚和笃定，是他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
对方如此坚定地选择了他。
被看重、被珍惜，这样的感觉……非常奇妙，尽管对方是把他当朋友，当哥哥，可他呢，绝不仅仅只有这样的想法。
他想的更多，想要的更多。
半晌，他的嘴角勾了起来，没辙，他就知道不见面最好，见了面，那些看似坚固的心防就溃不成军了，没人能拒绝这样坦然真挚的感情。
他也不能。
既然不能，那不如就尝试着接受，或许就像好友跟他说的，齐宥安的变化未尝不是一个契机，他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份好的感情呢？
说不定。
现在换了个灵魂的齐宥安，当然值得喜欢。
他轻笑了声，转变想法后心底里豁然开朗，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想选择的，所谓的维持现状不过是自欺欺人，此情此景，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面对不躲不避撞到眼前来的小太阳，当然是要——
拥这光入怀。
他垂下眼，慢条斯理地洗了手，又仔细擦干，再抬起眼时目光已经有了变化，他抬手揉了揉齐宥安的头发，是意料之中的好手感。
而且意料之中地让人上瘾。
他轻笑道：“我一样珍惜你，安安，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庆幸，庆幸你来到这里，庆幸我们能够相遇。”
齐宥安本来正忐忑，元瑞越沉默，他心里是越是没底。
他都在想接下来怎么说了，乍然听到对方的话，一下都没反应过来，脑机卡壳半分钟才完成信息处理，听明白的瞬间，他没忍住笑起来，一把抓住了元瑞刚收回去的手，紧紧攥着。
他的嗓音带着点激动的颤抖，“不说庆幸，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遇见早晚会遇见，是命中注定！”
是命运让他们相遇！！
而他能感觉出来眼前人的情绪变化。
没事了嘛。
虽然元瑞还是没跟他说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看来确实已经解决了，那就好，对方现在不想说，那不说也行，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他。
裴元瑞回握住齐宥安的手，轻轻捏了捏，心情松快，“好，刚才是我口误。”
齐宥安摇摇头，松开了手靠在料理台边，心情顿觉舒畅。
放松下来后，他就想起来另一茬事儿了，问道：“听他们说你这几天失眠，这个点儿了做蛋糕，是不是还是睡不着呀？”
裴元瑞示意了下旁边的高脚椅，“坐下说吧。”
“嗯。”
裴元瑞瞧着乖乖的齐宥安，继续做今晚上的失眠款小蛋糕，但心情跟之前相比是截然不同了，他开口道：“最近是有点失眠，睡不着了做做蛋糕，比躺在床上浪费时间好，不过别担心，今晚上应该能睡好了——
“刚刚被小太阳的光照过，阴云已经散得干干净净了。”
齐宥安的小臂撑在料理台上，微微倾身看着元瑞，对方手很好看，做起小蛋糕来是双倍的赏心悦目呀~他都能一直看下去！
咳。
他把注意力放回到对话上来，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对方刚说了什么，这话……这分明是意有所指呀！
他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能睡得好就行！”
裴元瑞做着小蛋糕最后的装饰，没耽搁关注齐宥安，对方明明害羞了，却没有回避，这样坦然的、带着信任的反应，他很喜欢。
他没戳穿齐宥安的小害羞，继续道：“除了做这些，我也会听白噪音，你呢，睡不着的时候会做什么？总不能是吃蛋糕吧。”
齐宥安的注意力跟着被转移，白噪音？
那他或许可以……
他越想越偏，还是元瑞又问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暂时收回思绪道：“我睡眠还行，睡得快，不过心情不好的时候确实是会吃蛋糕，还会画画，撸喵喵也可以！”
裴元瑞结束最后一点工序，放下工具道：“吃得好睡得好，是很大的福气。”
“嗯！”
齐宥安同意这点，他也觉得入睡快、少失眠很幸福了。
看到完工的小蛋糕，他上下左右地一打量，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夸赞道：“好看，闻起来也香香~之前没见过，是新品？”
桂花豆乳芝士蛋糕。
很契合深秋的氛围，颜值很高，看起来就超好吃，而他对元店长的手艺丝毫不怀疑。
裴元瑞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包装盒，回道：“是新做的，但不会上新，你尝尝，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做。”
不上新？齐宥安的小脑袋瓜快速运转着，那就是说这是专门给他做的？
哇~~
哥哥超好的！！
这样的特殊对待让他心里咕嘟咕嘟直冒糖水泡泡，很甜，又很满足，他笑盈盈地点点头，“嗯嗯，谢谢哥。”
“别客气，”裴元瑞的目光顿了顿，才把视线从齐宥安的面容上移开，一边打包一边道，“今天有些晚了，给你带回去，明天吃吧。”
“好，明天再尝。”
齐宥安拎着自己的小蛋糕，心情好转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亏得今晚上来了，亏得他打了直球，心里的疙瘩才能解开，回去就能放心地睡香香了。
裴元瑞的注意力无声地放在齐宥安身上，对方下楼的脚步透着显而易见的雀跃，像只快快乐乐不再有烦心事的喵喵，尾巴翘翘，耳朵也支棱着。
怎么看都可爱。
齐宥安还不知道今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开心是肯定的。
他本来想着自己回就行，跟着他到车边的元瑞却帮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他上车，还说明天早上去接他。
他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又打住，刚没事儿，他不想完全拒绝对方的好意。
想了想，他关上车门，手一指不远处元瑞自己的车，笑道：“这样，我的车撂这儿，开你的车吧，明天上午我有点事情，忙完了直接打车过来，方便。”
算是答应了一半，自己明天出门晚，就不用接啦。
有件事他想赶紧完成。
裴元瑞略一思索，答应下来，没忘叮嘱对方不能只用蛋糕当早餐。
齐宥安瞅瞅蛋糕盒，乖乖点头，但是！这妥妥是他明天的早餐，吃一个都不会腻，不过确实就直接吃饱了，偶尔的阳奉阴违……不打紧嘛。
就算被知道了，最多是叨叨他两句。
到家后洗漱完，他终于时隔几天地拾起了手绘的兴致，今天的小确幸主题很好定，当然是新鲜出炉的小蛋糕啦~
另一端，返回猫一年的裴元瑞看着唯一关注的人新发布的内容，放下心，目光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深秋了，他却觉得阳光依旧是暖洋洋的。
哪怕是在夜里。
齐宥安一觉睡得沉，第二天早上虽然定了表但还是睡过了头，好在是爬起来是睡饱了，他干掉一整个小蛋糕当早餐，吃得心满意足，然后开始鼓捣昨晚上就计划好的事儿。
他跟杨泓说过了，下午再去公司。
弄好后他跟沈宁一块儿吃了中午饭，然后出发去猫一年，他已经等不及要把东西给元瑞了。
但对方先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买了点小饼干，准备拿去分给杨泓和刚缓和关系的副总石东旭，用人畜无害的甜品收买人心，嗯，管用的，就算自己不吃也可以带给亲友嘛，猫一年的甜品绝对能收获大部分人的认可。
方圆百里地，猫一年可以横着走！
时间不早，他打算结了账就先去公司，等下了班再过来，但接替郑凡暂且担任收银的元瑞却叫住了他，给了他一个不算小的牛皮纸袋。
他看看袋子，再看看神情自若的元店长，疑惑道：“这是什么？”
裴元瑞很是淡定，“你送我的那套烘焙工具我很喜欢，这是我们说好的，交换礼物。”
嚯！
齐宥安双手背后扣在一起，往前一凑，笑弯了眼睛，问道：“送礼物当然没问题，但总要有个说头吧，我那是庆祝你处理完了琐事，元店长，你这是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呀？”
看着凑到近前的齐宥安，裴元瑞的呼吸速度慢了不少，喜欢的人毫无防备又笑盈盈的靠过来，想要亲亲贴贴……
这再正常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章十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