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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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盛垂下眼睑吃了块核桃仁，两条大长腿往会议桌上一搭，指着组长们问：“谁排挤卓副总监了？”
组长们低头夹核桃，没答话。
君盛又说：“你们傻不傻，人家卓副总监可是夫人跟前的红人，排挤我也不能排挤他啊。小心他参你们一本，把你们调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哦，我忘了，咱们这儿就是全公司最烂的地儿。”
卓大有仿佛没听见君盛的挖苦，说道：“夫人看得起我这个亲戚，让我协助盛少打理茅草屋，我当然要尽心了。”
“亲戚”两个字他加重了音，刻意炫耀。
君盛呲笑，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也好意思说。
两人说的“夫人”是君盛他爸的二婚老婆卓敏。卓大有肤浅平庸，却自以为很精明，因为和卓敏同姓，硬扯了些关系巴结上她。
君盛这次下放到《茅草屋》，他自告奋勇地跟过来，监督君盛的一举一动，利用副总监的权限，一再削减节目的配置，不让君盛做出成绩。
君盛本来就想摆烂，顺水推舟让他乱搞。
君盛很想知道，卓大有的孕肚里怀了多少坏心思，笑着问他：“那你说说，观众这么少，应该怎么办？”
卓大有赶走林树枫坐到君盛旁边，位置只比君盛略低一点点。他清了清嗓子，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然后说：“虽然我们的观众比临少的《荒野之王》少三千五百二十万零七千六百六十一人，但我并不觉得流量差。”
他顿了下，接着说：“我们是档全新概念的直播节目，观众需要时间适应，过几天就好了。年轻人沉住气，不是还有8名观众吗？888，发发发，多好的兆头。”
君盛快听yue了，《荒野之王》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君临负责的项目。卓大有把《荒野之王》的观众数目记得那么清楚，他弟知道吗？
君盛扒拉着盘子里的核桃仁，给站在右边林树枫递了个眼色。
林树枫会意，对着卓大有说：“卓副总监一下点醒了我，我觉得，我们可以以‘全新概念’为卖点，加大宣传力度。”
“不，不。”卓大有急忙打断林树枫：“你不知道现在的观众多叛逆，最讨厌过度营销，宣传越多，越不爱看。”
“有吗？”君盛斜眼轻笑，“我怎么记得《荒野之王》两亿宣传费？”
卓大有硬着头皮说：“S+项目才两亿宣传费，相当于没宣传。”
双标狗！
“你们怎么说？”君盛问四位组长。
组长们谨记君盛之前的教诲，化身为四条咸鱼，“我们听盛少的。”
“什么都听我的，要你们有何用？滚，都给我滚。”
组长们从善如流，留下剥好的核桃仁，带着核桃夹子游出了会议室。
卓大有没走，君盛问他还有什么事。
卓大有说D-12还没开发，君盛没有玩耍的地方，呆在这里肯定不习惯，不如回天勤星，他在这里守着就好。
君盛望着他，眼中堆满冰冷的笑意，“老子最讨厌别人安排我，不想挨揍就给我滚！”
君盛用力踹卓大有的椅子，差点连椅带人一起蹬翻。卓大有吓坏了，扶着墙跑出了会议室。
君盛望着卓大有的背影，目光渐冷：“我们的卓夫人手伸得越来越长了。”
林树枫笑：“你的爪子也不短。”
君盛仰头吃核桃，假装没听见。
干吃核桃没意思，君盛决定来点娱乐。他点兵点将，点到了田夏夏的直播间，为了不贡献观看量，特地从后台进去。
田夏夏的3D投影出现在会议室内，林树枫见是他拐来的主播，也来了兴趣，端着一碟核桃仁，坐在君盛旁边，边磕核桃，边看直播。
投影中，田夏夏扛着兵工铲，蹦蹦跳跳地蹦进了西北方的小树林。
林树枫奇怪：“她不进村熟悉环境，跑出来干嘛？”
君盛白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这主播也是卓大有弄进来的？”
林树枫眼神飘忽：“怎么了？”
君盛没有注意到林树枫的神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3D投影吸引。
初春的早晨带着些许幽冷的寒意，薄雾澹澹，田夏夏弯腰捡地上的枯树枝，金色的晨曦穿透嫩绿的枝丫，照进树林。
镜头拉远，出现全景。
金色的光，白色的雾，彼此渗透交融，整片树林镀上了斑斓的色彩，如梦似幻。
空境下的树林，美得不似人间。
画面中央，田夏夏妙曼的身影在薄雾后若隐若现。她仿佛林中的精灵，穿着洁白的纱裙，从秘境走向人间。
露珠是她的披风，树枝是她的权杖。
君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画面，眉头逐渐皱起，散漫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凝重。
“你确定我们用的直播姬是几年前淘汰下来的老型号，没有美颜，没有滤镜？”君盛问林树枫，声音有点闷。
林树枫：“……我亲自去库房拿的。”
“田夏夏……”君盛小声念着她的名字，过了会儿，他对林树枫说：“把她的直播间调到最不起眼的位置，卡她的流量。”
林树枫一脸问号：“零观众还卡流量？她长得是不错，你也没必要反应过激吧？”
君盛头疼地揉太阳穴，“我是看脸的人吗？她能有我好看？”
林树枫：“那你干嘛针对她？”
君盛：“我问你，你能用直播姬拍出油画质感的画面吗？”
林树枫摇头。
“我不能，其他主播也不能。”君盛烦躁，“给她配最难喝的营养液，等她受不了了，自动退出。”
林树枫：“……你属狗的吗？”
看君盛对田夏夏的态度，林树枫决定封嘴，打死也不说田夏夏是他弄进来的。
*
两人说话间，田夏夏已经捡了一大堆柴火，她用树藤捆好柴，背在背上。
树林背后有一条十米宽的小河，小河上有一座简易的石桥，通过小桥可以到达河对岸。那里有座二三十米高的小山包，山上种满了翠绿的楠竹。
田夏夏飞奔进竹林，成片成片的竹笋散布在竹林各处。有的刚冒出尖儿，有的到她的小腿肚，它们穿着褐色的笋壳，排队等她采摘。
“观众老爷们，咱们找到吃的啦。”田夏夏给竹笋一个特写，声音颤抖，有些激动。
“挖竹笋的时候注意，要挖刚冒头的才够嫩。”
田夏夏选了一颗刚冒尖的嫩竹笋，手握军工铲，插.进竹笋边缘的土里，她脚踩住铲子上方，借力往上一撬，十来公分高的春笋连带泥土一起被撬出来。
田夏夏如法炮制，一连挖了好几颗。
挖第七颗的时候，竟然挖出了蚯蚓。
她望着山下的河，舔了舔嘴唇，开心地笑了。
鱼饵有了，鱼还会远吗？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鱼竿，做为生活区UP主，这点难题自然难不倒田夏夏。
她捡了一截儿细竹竿，从衣服上撕下一截布条，把布条撕细。刚挖出的几条蚯蚓被她切成小段，绑在布条前端，最后把细布条交错绑在细竹竿上，一根简易鱼竿就做成了。
河水有些浑浊，看不清楚水里的情况。简易鱼竿没有浮漂，田夏夏不知道鱼有没有咬饵，只能按照直觉提竿。
失败几次后，竟然真的让她钓到一条鲫鱼。
田夏夏掰开鱼鳃，用现做的草绳，穿过鱼腮和鱼嘴，像穿挂坠一样将鲫鱼穿起来，提在手上。
她提着鱼，背着柴，扛着兵工铲，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蹦跳跳回茅草屋，嘴里重复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总能成……”
*
君盛脸色阴沉，背也在不知不觉中打直。
林树枫弱弱地说：“她似乎……不需要营养液。”
“老子没瞎！”君盛吃了颗核桃消气。
他抓过带壳的核桃，一颗颗捏碎。这只养尊处优的手，意外有力，核桃壳一捏即碎。细碎的核桃仁从里蹦出来，弄得满桌子都是。
君盛只捏不吃，这是他独特的解压方式。
林树枫站在一旁没说话，核桃的形状很像脑髓，每次君盛暴力捏核桃的时候，他都觉得像捏脑袋。
过了一会儿，君盛冷静下来。拍掉手上的核桃残屑，快速思考着。
从打开田夏夏的直播间起，田夏夏的每一个举动都超出他的预判。
不管是油画级拍摄画面，还是挖竹笋以及后来的挖蚯蚓钓鱼，在他自己建立的行为预判模型里都没有。
竹笋这种东西根本不在天勤星人民的食谱清单内，过度依赖机械，使民众的动手能力退化到婴儿水平。
别说简易鱼竿，就是手握智能鱼竿，也未必能钓到鱼。
君盛看似摆烂，实际上，每一个摆烂的背后，都有庞大的调研数据支持。每一个不做为，其实都是针对当下天勤星人民弱点的精心设计。
君盛一直坚信，除了那个家伙，没有人能破开他精心编织的网。
然后，他遇到了田夏夏。
一个年轻的、漂亮的、无论怎么看都不具备动手能力的女生，徒手撕开了他的网。
君盛紧抿嘴唇，看着田夏夏立起菜刀，逆着鱼鳞生长的方向，刮掉鱼鳞，麻利地剥开鱼腹，取出内脏，去掉鱼鳃。
看着她，一层层剥掉褐色的笋壳，熟练地将白嫩的竹笋切成薄片。
看她用石头垒灶，看她生火烧水。
看她满含笑意，对着屏幕外的他解释：“新鲜的竹笋含有草酸，会影响钙质吸收，所以，吃之前一定要焯水3分钟，不仅能分解草酸，还能除去竹笋的涩味，提升鲜味……”
君盛拍手，皮笑肉不笑：“真好，学到不少新鲜知识呢？原来我做的是一档科普节目。卓大有可找不到这样的神仙人物，你说是不是？”
林树枫：“……”
已死，勿cu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