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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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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听到这个消息不往后躲,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居然推到了莺哥的头上。莺哥柳眉倒竖,瞪着他们骂一个个的成天就知道混吃等死,连指派人都不会了吗?现成一个靶子放那不知道打?
“谁敢呢。”众人说。
“老福晋的事还指派不动了?”莺哥使了个眼色,两个小丫头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跑到慕秋那,发现人家正专心致志的干活呢——对着一盆明显不在花期的植物来回拾掇。
两个小丫头你推我我推你的到了慕秋那,“莺……”
一个撞了说话的那个,纠正道:“老福晋那边擦棺材少人手,慕秋你去帮个忙?”语气上扬,意在询问。
慕秋问:“老福晋自己的人呢?”
“大多派去给皇帝啦。”
“噢,好。”
小丫头不确定又问一次:“你肯去?”
“嗯。”
小丫头们听到这个答案开心的转头就跑,一边的老仆倒是问:“你怎么肯,那老福晋擦棺材就要用年轻的,你道是为什么?”
“莫非是吸年轻人的精气?!”慕秋夸张的张大了嘴巴。
老仆眼珠子乱转,撇撇嘴走开了。
慕秋擦擦手,对着镜子把鼻梁上一块灰给擦了,这才往老福晋住所跑去。想到那老仆说的话就好笑,吸年轻人精气的难道是这个大棺材吗?这个府院不吸?这条条框框不吸?这无法理的世道不吸?
一个老人家的东西就算吸又能吸去多少呢?!
虽这么想,可当她面对这口“巨型”棺材的时候还是呆住了。老福晋就坐院子上方喝茶,就着明媚的日头,听着鸟语闻着花香,看着年轻人为自己将来的去所抹去灰尘留下洁净。
好奇渐渐压过恐惧,慕秋的手指在花纹上抚摸着,她所触光滑仿佛这不是刻在木头上,而是刻在某种如玉石一般的材质上。而且这口棺材通体是泛着暗紫色的,只有离的特别近的时候才能看到当中透出隐隐的红。
就算来自现代的慕秋完全不懂这些,也知道这是块好木材了。
论起来她也去过不少古墓,但是都是隔着栏杆,没有一处是可以让她这样近距离观察的,只能随着导游的介绍从此处看到另一处,全部属于走马观花的性质。
“认得这是什么花吗?”忽然老福晋开口了。
慕秋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布差点掉地上,她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好。”老福晋转头对身边贴身的说,“他们家丫头还不错,不是那种慌慌张张的,看来三格格很会管教,是咱们多心了。”
贴身老嬷嬷肯定是点头附和了。
“三格格平日和姑爷怎么样?”老福晋问。
“挺好。”
“他们可有什么喜信?”贴身老嬷嬷问。
“什么信?”慕秋不解,抬头望去,见到两位老妇人脸上都带着期盼的神情。
老福晋与老嬷嬷对望一眼,便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了。
“别光擦外面,擦擦里面,把枕头被窝铺铺。”老嬷嬷说。
……慕秋心下打鼓,不是迷信不迷信的事,叫谁谁不会有点害怕呢?这可是把手伸进一口棺材里啊!
老嬷嬷又催了几次后,慕秋只能伸出一只拿着布的手在里面呼啦起来,“被窝,枕头。”老嬷嬷指点着,“一个手怎么搞利索,两只手!”
慕秋咬咬牙,双手往里伸去,闭着眼就这么摸来摸去,触手虽然是丝绣可却是冰凉异常,与外面的木料触感不可同日而语。
这些平日贴着活人的东西放在棺材里更添恐怖。
棺材又高又大,慕秋需要踮着脚才勉强能碰到里面的东西,可她又实在不愿意多去碰,人做什么都怕犹豫,一旦犹豫就会败北。
她踮来踮去的,脚下一滑,重心颠倒直接翻进了棺材,干净利落连个叫声都没发出来。
“天爷哎,丫头们啊是真夸不得,马上就给你粗手粗脚,”老嬷嬷见慕秋双手扒着棺材边要出来又叫道:“你就在里面铺,铺好了再出来一样的,把鞋脱了扔出来。”
慕秋只得将一双鞋子给丢了出来,从外面看跟诈尸蹬掉了鞋子没两样。
真在里面了,倒也还好,除了光线有些被遮挡,被板子挡着的另一头有些黑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
慕秋双手将有些乱的被窝给铺整好,心想这又没人用怎么会倒像有人躺过的样子?再看枕头上居然留着两三根银白头发……
贴着棺材边还放了水烟袋、鼻烟壶、香囊、手巾扇子……等日常贵妇用品。更为夸张的是,这大棺材的一个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小台阶,就像阁楼上那种逼仄的只能侧着脚上下的木头楼梯。
越想越毛,慕秋赶紧随便弄弄就出来,忽然头顶一黑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谁把棺材板合上了,忙的抬头却发现叶五正扒着边上看呢,一双细长如狐的眼挑着打量在慕秋身上。
叶五笑着把手伸进来,慕秋自然的拉住借力翻了出来,她一边穿鞋一边说:“里面都收干净了。”
老福晋看着慕秋,问:“你家是旗人?”
“不是啊。”慕秋回道。
“哟,汉家姑娘不裹脚的可少见。”
慕秋笑笑,说:“我认识的都不裹,好好的女孩子非要裹起来多疼啊。”
老嬷嬷笑她无知,裹着好看,要不是祖上严令不许,咱们许多姑娘还要裹呢。
慕秋说:“吃饱了撑的。”
此话一出,老福晋笑了起来,问叶五:“她是不是你看上的那个?”
叶五献宝似的上前答道:“您圣明!”
虽然话里话外是带着慕秋的,可慕秋却觉得自己像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不知道要如何做反应,她像是个货物在被人审视,评定够不够值不值。
“奶奶您看行不行?”叶五问。
“行,要我说就冲她能进去给我铺这半天床,就行。”老福晋说。
“那您可得给我个准话,我好跟阿玛额娘说去。”叶五嬉皮笑脸的在老福晋身边耍赖。
老福晋冷哼:“你阿玛可顾不上你的事,你要办就现在给办了,等他反应过来直接让他做爷爷就得了。”
叶五笑起来,说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真没这么损。
“不损点怎么成?”老福晋瞥了眼下面站着明显神游不知何处的慕秋对叶五说,“不损点到手的鸭子都能飞咯。”
叶五全然不觉老福晋意有所指,他陪着说了会话,这才和慕秋两人出了院子。
因为之前的事,他竟然有一丝不知如何开口打破僵局,叶五将落在眼前的发丝抚到耳后,转到慕秋的方向,笑了笑。
慕秋也笑了,她笑纯粹是因为他在笑,试问谁能拒绝一个帅哥对自己笑呢?
叶五是好看的,侧脸尤其能凸显他桀骜的气质,发丝别在耳后又将他平日想要遮掩的凌厉完全露了出来。慕秋看到他的眼角,笑意从那里荡漾出来,带着柔和探寻与不确定,意义不甚明了。
不能怪慕秋想太多,毕竟平时的叶五不是这样,他总是直来直往不会这样转弯抹角的给你心思。
“嗯?”慕秋发问。
叶五动了动他淡红的薄唇也“嗯?”了一声,似乎只是对慕秋反射性回应。
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反常,他迅速调整了一下,让自己从一些杂乱心思里抽离了出来,对慕秋说:“你还气吗?”
“啊?”慕秋不是很理解。
“我不该对你这么凶,那些事也不是你一个女子可以理解的。”叶五说。
慕秋一下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虽然心里告诉自己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很多事叶五理解不了,自己要体谅一下,但叶五说的这话就还是让她有些不爽。
什么叫“不是一个女子可以理解的”,虽然历史不行,但那些卷子可都是实打实背过的!慕秋不悦地点点头,又发出了一个“嗯”。
叶五问:“还在生气?”
“倒也不算。”
“那是?”
“没什么……”
说完这三个字慕秋觉得不对了,这三个字代表的绝不是这三个字这么简单,她为了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立马改口:“你从哪来要去哪里忙?最近事挺多吧?”
本来叶五心还挺沉的,被她这一连串的问下来只觉得自己不捧两句不够意思。
“我从戏园子来,去姑爸爸那,最近事儿肯定少不了,门口跪着一片遗老遗少哭天抢地,我还是翻墙进来的呢。”叶五说。
一听这个慕秋就来劲了,把其他事抛到脑后,“什么遗老遗少,他们跪着哭什么?那个皇帝不是还好好的吗?”
“好是好不了了,他们哭一哭自己罢了,”叶五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慕秋说:“我有点事,一会再来找你。”
“噢,好!”慕秋答应着,她想去看看所谓的遗老遗少,他们有没有辫子,是不是还穿着清朝的衣服,以及哭起来是不是捶胸顿足。
既然是在门口,那一定是在正门口,慕秋绕到正门附近,沿着墙边找了个梯子踩上去,悄悄的露个头张望,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了好大一跳。
门口居然黑压压的跪满了老少,清一色的穿着长袍马褂,他们的马褂和叶五的还不同。叶五的基本是粗布,而他们的都是藏青或黑色的绸缎,配上小小的瓜皮帽子红色穗子别提多有历史感了。
就跟刚挖出来一样的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