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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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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秋对叶五说:“你只要不去告发我们就可以,其它的都不用你操心。”
叶五呼出一口气,摇着头他真是对这个女人服气了。
“那你问问恩贞,她肯走吗?”叶五说。
暮秋心想这还用问?之前不走是没有危险,现在留下来可能会死啊干嘛不走呢?
可恩贞却明明白白的摇了头,暮秋以为她诶听懂自己的意思,又重复了一次,恩贞依然摇头。
叶五却一副早就知悉的样子,他对暮秋说:“你以为这样的女孩子就她一个吗?她们为什么从自己国家跑到咱们这给这些官员当姨太太?以前就有小国妃子进贡,如今只是换了个称呼罢了。”
恩贞低下头,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滴到美丽的衣裙上,打湿洇出一朵花。
“她不会走的,是不是?”叶五是对着恩贞问的,恩贞抬头给了暮秋一个坚定的眼神。
暮秋上去握住恩贞的双手,劝道:“天下军阀这么多,干嘛吊死在一棵树上?你先跑之后再找一个呗。”
叶五抹了一把脸,心想她当丫鬟真是屈才了……
“你这是嫌她死的不够快是不是,”叶五无奈,“你安安心,我保证她死不掉好不好?你就别添乱了。”
叶五有什么办法呢?要娶人家当福晋不付出点什么怎么行?
红口白牙的一碰,也难怪人家一直不答应不是。
暮秋不是很信任他,问道:“你能怎么办?”心里留的那半句是:你个纨绔能跟老军阀对着干?
“我能怎么办啊,我这就去找老督军去。”叶五起身。
暮秋看着他出了门,走出了院子。他找老督军?两人别打起来……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离开这个屋子,等会万一莺哥来了不好办。
暮秋拉着恩贞就回了湖边的小屋,恩贞一路都抱着那个木盒子,她将盒子紧紧的贴在心口。
到了屋内,恩贞将盒子放到桌上,写了张感谢的纸给暮秋,暮秋接过发现上面还写了她为什么不能走的理由。
的确是为了她的国家,救国复国都需要钱权兵,而这种小国是没有这些物资的,哪方能争夺到资源哪方胜算就大。
恩贞与姐妹们就是抱着这样的理想来到邻国的土地,甚至还有些去了海外。
她们小小的肩膀上承载的是整个国家的希望,但是最后也只能在历史的夹缝中浅浅带上一笔。
“为了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我想他们永远安乐。”恩贞上面写着。
“他们会的,我知道。”暮秋看着恩贞的双眼说。
恩贞听着暮秋的话好像看到了未来,暮秋的话似乎有魔力一样使得她糟乱的心平稳了下来。
恩贞感觉自己的头不晕了,腹部也没这么痛了,她咬紧牙关走到柜子前,拿出了一把扇子,那是之前帮暮秋修的叶五的扇子。
她将扇子放到暮秋手里,写了张纸——五贝勒是很好的人,姐姐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
暮秋的心有一瞬间的失重,她承认脸红了这么一下下,可能是来自局外人的言语,也可能是手中那把厚实的扇子。
更可能是联想起那天三九严寒叶五为了救自己掉下冰湖……
总之暮秋的心动了。
她让恩贞别想别人了,想想自己吧。
恩贞念叨了什么,暮秋没听懂。
叶五找到老督军的时候,这老头正在床上听曲呢,床下坐了一个打扮妖艳的唱戏丫头,软绵绵的念着白。
见到叶五来了,她抱了琵琶踮着脚走了出去。
老督军见到是叶五,忙叫他坐床边,想问最近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又多了哪些好玩的,自己最近身子不行可闷坏了。
叶五说不急,咱们先说说小姨太太那事吧。
老督军奇怪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叶五也奇怪,原来这事您老知道?
“这我都不知道那我这么多年兵不是白玩了?咱们这帮子别看平时穿的人五人六的,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是王八蛋!谁不是憋一肚子坏水准备干掉别人自己捞好处呢?”老督军笑说。
“那您准备怎么着?”叶五问。
老督军根本没当回事,那意思就是,什么怎么着,一个小姨太太能怎么着,爱死爱活的不就是个猫儿。
至于打掉的玩意,也就是个肉块,忽然想起什么,老督军问:“打下来的东西呢?”
叶五留了个心眼,说已经烧了,不是怕咒了您吗。
老督军咂着嘴,说:“可惜了,要是留着,我就给那个老王八蛋送过去,让他看看自己的儿子!哈哈哈哈哈!”
叶五陪着笑,之后又聊了不少新鲜好玩的才从老督军那撤了出来。
本来想去找两个女孩,可又觉得暮秋现在应该不想见自己,也好让她们先说说话,反正暂时没危险了。
乌冬儿找到暮秋的时候哭着冲上来,抱着就一顿大哭。恩贞在一边看的也鼻子发酸,她想到了家乡村里的姐妹和艺馆里的姐妹。
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
乌冬儿见到恩贞,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推到一边,暮秋不解喝止了她。
“都是因为她,你差点就要被卖到窑子里去啦!”乌冬儿叫道。
暮秋知道乌冬儿是担心自己才把火气撒到人家头上,只能拍着她的头安抚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啦。”
看看一边泪痕未干的恩贞,那双少女的眼里盛着满满的羡慕,暮秋伸手将她拉了过来。
三个姑娘抱在一起,乌冬儿皱眉很不开心,她说:“都跟你说别跟她挨一块了,晦气的很!”
暮秋拉住想离开的恩贞,对乌冬儿说:“晦气的不是她,晦气的是这个世道。恩贞做的一切都有她的道理,她的理想。虽然这是她的选择,但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暮秋一手拉着恩贞,一手拉着乌冬儿,继续说:“你以为恩贞不想过安稳日子吗?她可以吗?就像我们难道想过的是这种日子吗?我们都是被巨大的力量推到了这里,逼得你做选择,但其实都不是我们的选择。”
这番话别说乌冬儿就是恩贞也似乎没有完全听懂,但恩贞的心中似乎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从那外面投进了一束光。
这光,亮、明、净,就像青山上从树木间穿过的日光。
她仿佛看到了兄弟姐妹在田间共舞的场景,雪白衣裙翻飞,赤足踩泥,乌黑发辫,各种颜色的对撞让恩贞陷入回忆的漩涡。
乌冬儿虽然听不懂,但她也能大致明白,大家都是可怜人,梅香拜把子谁也不比谁精贵。
只不过一个是外头的可怜人,一个是里面的可怜人。
这就是命吧,谁叫没托生个好人家呢。
乌冬儿想到这,瞅了眼对面的恩贞,正巧恩贞也看向她,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笑,噗嗤一下谁都没忍住。
“恩贞啊。”暮秋叫。
“噢?”恩贞反射性的回了她的呼唤。
“有空教教我化妆呗。”暮秋说的嬉皮笑脸。
恩贞笑的更欢乐了,她反身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堆到了桌上,对着恩贞和乌冬儿招了招手。
柯怀思在郭家陪着说话的时候就收到手下的消息,说了莺哥这出闹剧。三格格当时也听到了,她只觉得自己这个丫鬟实在不知道收敛,自己都教训几次了还跟以前在府里一样。
三格格先跟柯怀思道了歉,说自己管教不严,又问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吧。
柯怀思让她不用在意,府里最难管教的就是这些大丫鬟,她们的脾气一个个顶的上主人家的,回去也不用训斥,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就好。
三格格又歉意了几句,莺哥是她的大丫鬟,大丫鬟闯祸就是砸她的脸。
所以柯怀思和三格格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其它下人也没有说。可莺哥憋了一肚子的气就等着三格格回来给她做主呢。
于是她伺候着三格格换了衣服,才奉上茶水就等不及的眼泪水吧嗒吧嗒的掉落。
三格格看的心烦,转脸没有理她。
莺哥硬是跑到三格格面前跪下,将被叶五打的脸冲着三格格。
“求格格做主。”莺哥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三格格没等她说完就把手里的茶盏往地上一丢,砸了个稀巴烂。
“格格……”
“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要去找那两个丫鬟的麻烦,我眼里都能容得下她们,你怎么就这么大气性?”三格格怒道。
莺哥吓了一跳,刚要辩解,三格格又说:“你以为是找到了什么金簪子到处吆喝,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老督军不想人提你这么咋呼,你是什么下场!”
“老督军难不成知道?”莺哥问。
三格格指着老督军住的方向,声音压低道:“你当他是什么?老糊涂吗?!你知道他手里有多少兵有多少枪吗!就你们玩的这些哩格儿楞他们能不知道!”
三格格换了语重心长的语调又说:“平时你们猫儿狗儿的打架就随你们去,这次把小姨太太拉进来做什么?她和你们能一样吗?只要老督军不发话她就是把足月的孩子生下来再淹在那井里头你也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