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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第 1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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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卸我的职是吗?”柯怀思侧着头问他们,他眼里看上去满是疑惑,不大理解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慕秋看着一帮人急切的想要撇清,恨不得当场大叫“绝无此事”,一人擦着汗走出说自己这帮人也是一大早被派来的,根本不知道电话里讨论的那些话,其他人见风转舵夸军人保家卫国,国之栋梁。
“不敢当,”柯怀思用手套拍打着靴子上的灰尘,慢腾腾的问其中一人:“你看着面熟。”
那人老实回答昨晚有他,柯怀思笑了起来说:“那就好办了。”
好办?什么好办?众人面面相觑。柯怀思让手下搬出一沓白纸,和十来杆钢笔放在会议桌上,下巴一抬问那人:“还记得昨天背的东西吗?”
“记……记得啊。”那人点点头,吸溜着鼻涕,大冷天的背文章都感冒了,那帮该死的学生怎么这么多废话呢?
“你去写出来,让他们也背了,背完了每人默十份交给我们部长。”柯怀思说。
这帮人又羞又怒又怕,一肚子脏话硬是憋着不敢吱声,有人露出两句马上被身边卫兵用眼神给压了回去。
柯怀思交代完向门口走去,慕秋也颠了过去,戏看完了她要走了,贱兮兮的来一句,“长官再见。”
“给我回来!”柯怀思叫住她。
慕秋回头瞪着眼一脸不在乎,仿佛在问做咩啊?
“叫我什么?”
“长官啊。”慕秋扫了身边其他人一眼回答的理所当然。
“长官是吧,”柯怀思点着头,有些被气笑,“你留下来看着他们,抄完了送到我这来,他们错一个字罚你抄二十遍。”
说完柯怀思带着人走了,留下慕秋和一帮子要员。
“嘛哒……这个王八蛋!”慕秋恨恨的骂着,她身后的人纷纷附和。
一个多小时后慕秋才收齐东西检查好送去柯怀思那,一进门她闭着嘴把一叠纸放到桌上,“我都检查过了,一字没错。”说完转身就要出去。
“你回来,”柯怀思看着立在桌前的人,又问:“叫我什么?”
慕秋咬着牙,还是:“长官。”
柯怀思甩出那叠纸,“读一遍。”
慕秋拿起就读,十分得意,她都摸透了,反正一个小时闲着也是闲着她就顺便把这篇抗议书给背掉了。没想到啊,柯怀思却反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十几页的小册子给她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叫我什么。”
“长、官。”慕秋有了一丝丝你还能拿我怎样的想法。
“你还有一次机会,改不改口?”柯怀思捏着小册子的一角,慕秋捏着另一角。
“啊?要叫什么?您的确是我长官啊。”慕秋故作不懂的样子有点欠打。
柯怀思扯了下嘴角,笑着说:“把党章背了。”
笑容瞬间从慕秋脸上褪去,她没忍住叫出声,“什么玩意?!”
“作为北平陆军部部长的助理,要是对党章一问三不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为了大家好,烦你全部背下。”柯怀思说。
慕秋拽过小册子,打开一看倒还好字并不是密密麻麻,但就那种都他妈不是正常人的语言逻辑,她又不考X背个什么XX党章啊!
“长官,您这是公报私仇!”慕秋拍在桌上,怒道。
“既然叫我一声长官,长官自然是要对属下负责,背吧,为你好。”柯怀思点了点沙发,“别挡着光,去那背。”
打开马冬梅,合上马什么梅,这么循环了好久,慕秋终于可以把前两页背出来了。她翻了后面几页,觉得自己实在不行,也别较劲了,去服软吧。
她腻歪着凑到柯怀思桌前,未开口先浅笑。
埋头看文件的柯怀思眼都没抬直接问:“干嘛?背完了找徐秘书去。”
“不是,那个,我不叫长官还不行嘛。”
柯怀思这才抬起头,把眼镜拿了看着她,疑惑不解:“噢,那你要叫我什么?”
“柯怀思?”慕秋记得之前是这么叫的。
没想到柯怀思冲她勾勾手指,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大胆。”
“别别别,”慕秋绕到他的椅子边,双手抱着柯怀思的手臂摇来摇去,“哎呀,我错了,真的不叫长官了。”
柯怀思停下笔,看着纸上被晃的写出的歪歪扭扭的字叹了口气,说:“不叫长官了?”
“不叫了。”
“晚了,刚才给过你机会你没要。”
慕秋一下丢开他的手臂,不可置信的看着柯怀思,她怎么老不长记性呢?!她用小册子指着柯怀思恶狠狠的说:“你别逼我!不就这小破本吗?我今天就给你背出来!”
人家来回进去报告事情,她就搬了个凳子在徐秘书身边背党章,终于快七点的时候她能在提醒下坑坑巴巴的背完了,石部长当中过来找过她,以为自己助手被怎么样了呢,结果一看在认真背党章便道了声“孺子可教”满意的又上去了。
慕秋单手撑着脑袋,徐秘书问她怎么了,她说她总算知道黄药师老婆为啥背完书就吐血死了。
徐秘书笑了起来,说:“慕小姐为什么跟长官闹脾气呢?”
慕秋想了想,还算认真的回答:“我不是在闹脾气……”
“她是有持无恐。”
两人一齐抬头看到柯怀思就站在门边,徐秘书起身说慕秋已经背掉了,而慕秋则在回味着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长官,没什么事了吧我先走了。”慕秋说。
徐秘书看了看柯怀思又看看慕秋,问:“要不要送?”
柯怀思摇头,慕秋走后,徐秘书跟进办公室问:“那日还哭的这么凶,怎么现在好像不记得了?”
柯怀思笑了一下,问:“哭的惨不惨?”
“惨。”徐秘书还从没见过女子哭的这么凄惨的,不关己事的他都觉得很可怜,泪水果然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她哭的不亏,因为她知道她赢了。”
有恃无恐?慕秋也不确定,但她确定的是那天听到了“对不起”三个字。叶五的这三个字让她怒不可遏,可他柯怀思的这三个字就让她很开心。
慕秋一个人去了看日落的角楼,大狐狸看她一眼就跑了,而小狐狸则亲密的跳到她的膝头撒娇,她把带去的肉包子全喂给了它们。
现在黑咕隆咚的,要是在现代她根本就不敢一个人这么跑,刚到这个年代的时候也不敢。她回忆起那会的她虽然在宅子里比较横,可胆子其实小的很,离开自己那个圈就会缩起来。
而现在她敢独自一人去任何地方了,她知道她在慢慢的变化,她不知道是在变好还是破罐子破摔,开始变得不在乎起来。
曾经对叶五她是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不愿意靠近,那是对命运未知的抗拒,在那之后她开始越来越不在乎,似乎抱着一种“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样”的心态来过日子。
特别是柯怀思的到来,让锁着慕秋的最后一把锁也打开了。
她摸了摸跳到自己身边来的小狐狸,将它抱到眼前,大狐狸只看了他们一眼就把自己团起来休息去了。
“你说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呢?”慕秋把自己的鼻子贴着小狐狸的鼻子,“问你也白问。”
她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真正的放进这个时代,她依然是抽离的状态,是标准的“旅客心理”。有些事在自己的城市就绝对不会做,可是在别的城市就会毫不畏惧的做出来。
在二十一世纪她敢在感情上钓着混混和军官玩吗?可在这里她敢。
在二十一世纪她敢当街打人,扛着枪闯军部吗?可在这里她敢。
这真实吗?每一次事件的发生都在冲击着慕秋的神经。
她实在吃不准这到底是自己濒死前的梦或是真的时空穿梭,其实不管哪种对她来说都不够真实,所以她没法实实在在的把心思沉下来,她还在试探底线。
这是一场巨大的戏剧,有人把她丢了进来,没人告诉她规则,所以不管生活也好感情也好,她都在试,规则是什么,那条线在哪里。
她爱柯怀思,但是她没法想和他以后的生活,万一哪天醒来自己就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呢?慕秋揪着小狐狸柔软的尾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两段感情中都躲躲藏藏。
因为她既要又要了,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在感情的处理上她是羡慕叶五和柯怀思的,这两人由于本身的强硬只需要放开去爱就好了,根本不需要想乱七八糟的。
只剩一个肉包子了,她问小狐狸你要不要,小狐狸把尾巴盘到了她的手臂上撒着娇,慕秋笑着把包子塞进狐狸的小嘴巴里,看着小东西咀嚼的样子——不管怎么样,好歹在撸狐狸的时候是真的吧!
小狐狸发出尖尖的叫声,似乎在抗议包子太小不够吃。
从角楼里望出去,夜幕是深青蓝的,月亮挂在远远的地方照着北平城。天边黑沉沉的忽然划过一道闪光,接着是闷雷一样的声音。如果在现代慕秋一定会以为是打雷闪电,可现在她知道那可能是军队与土匪的冲突,也可能是与小撮日军的冲突,也可能是演□□之最不可能的就是雷电。
这一晚就是在角楼里睡过去的,看着夜幕听着炮声慢慢的就困了。入冬后的北平温度可不是闹着玩的,在大街上十有八九要被冻死。可狐狸一家对她很好,慕秋是在一大团毛绒绒中醒过来的,左边大尾巴右边大尾巴,肚子上还摊着一个小的,别说挨冻了她根本是被热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