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97、第九十六章

　　火神他们平日里做的事很少，除了开个会，动不动就是打坐感悟天地，企图维持现在的实力水平。

　　池濯观察了几天，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如今却为极其有耐心，等待着破绽显露的那一刻。

　　很快，他的机会来了。

　　虽然这个七人团体是以火神为主的，但是火神可不像是最终的那一个人。

　　他像是被提在线上的木偶，机械地按照步骤走下去，若他是幕后之人，应当更为从容一些。

　　池濯观察最多的是他，除了必要的修行和感悟，他平时的日常，便是读一卷书，自己和自己下一盘棋，或是作一副画，兴致来了还会弹一首曲子。

　　看着不像是个野心勃勃的神明，而是兴趣风雅的文人雅士，唯有这样才显出几分真性情。

　　当然，池濯发现他这一点后，等待着他去联系幕后之人。

　　毕竟出了这样大的事，他没有理由瞒下来。

　　这天子时的时候，火神终于有所动作。

　　他离开了这个暂住点，池濯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走走停停万分小心的模样，但身后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人。

　　借着月色，可以看清那人的模样，竟是仙人青年子恒。

　　他看上去已经尽量收敛了自己的气息，然而在老牌神明面前，他这点小花招完全不够看。

　　池濯为了避免因为他而耽搁时间，暗地里给他作了一些伪装，让他和环境恰到好处地融为一体。

　　火神到了一处峡谷里，那峡沟很长，哪怕飞进去，也费了不少时间。

　　池濯不紧不慢地跟着，越是靠近越是感受到一股不容抵抗的威压。

　　这样的威压，他曾在人皇他们身上感受到过，这是属于王者的威压。

　　那么里面是谁就清晰起来，“它”是神族的王，真正掌控一切的存在。

　　只是不知“它”是什么情况，是众人皆知，还是只有火神知道。

　　但看火神一人前来，还如此遮掩，明显是后者。

　　到了尽头，火神也不急，先是用神识在周边扫了一圈，见实在没有别的气息，才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令牌。

　　那令牌，发出耀眼的光，让人看不清上面的纹路，但下一秒，那光蹭的一下变红了，从火神手心飞出，化作了一只火鸟冲向了石壁之中。

　　火鸟一入石壁之中，那石壁像是被共鸣了一般，也发出耀眼的红光，不一会儿就打开了一处通道。

　　火神环顾了四周，收回视线后走了进去。

　　池濯在他走进去的一瞬间也跟着进去，他速度太快了，连影子都没有留下来。

　　那叫子恒的仙人就惨了，火神进去后，那通道就彻底关上了，他过来时，只能和光秃秃的石壁大眼瞪小眼，最后骂了一声“晦气”，才离开。

　　子恒看火神不太顺眼，准确来说仙人看神明都不太顺眼，这要从神明向来高高在上的态度说起。

　　没有魔族和他们争个高低，自然就会形成天老大他们老二的想法，再加上他们本就傲慢，可想而知仙人和他们的关系哪怕没有天道的挑拨，也非常糟糕。

　　在仙人看不惯神明的同时，神明对这些由凡物升为仙人的家伙也没有半点好感。

　　总之子恒讨厌神明，他在看见火神突然离开，才会想着跟上来看看，对方究竟在做什么。

　　虽然一起共事，但他对这些长生种可没有半点信任，时常担心他们会把仙人给卖了。

　　要不是……

　　他眸光暗了暗，刚回去，就在自己的门口撞见了那位女仙。

　　女仙在月光下，宛如月光花般清雅美丽，看向他的眼神透露着不赞同。

　　“你居然跑去跟踪火神，太冲动了，不知道这很危险？”

　　子恒冷声道：“这也比某人成为他的应声虫好。”

　　说着，他绕开了挡在他身前的青莲妙花道君，打开门走进去后，马上关上房门，将自己不欢迎的态度表达得明明白白。

　　青莲妙花道君有些无奈且头疼，子恒和他们不一样，他是唯一不曾毁灭自己道统和屠杀自己徒子徒孙的人，相反他之所以会加入他们，只是为了保护他的道统和徒子徒孙。

　　火神也怕他捣乱，随即答应他这个要求。

　　随着灵气的枯竭，子恒的道统还是在日复日一日中逐渐衰败，如今只有小猫三两只，但他还是觉得满足。

　　只是……

　　青莲妙花道君幽幽叹了一口气。

　　为了让自己的道统存活，而去摧毁其他仙人的道统和徒子徒孙，子恒和他们没有两样，冷酷和无情终究融入了他们心底。

　　不提青莲妙花道君的复杂思绪，只说进入通道的池濯，在跟在火神的身后有什么样的发现。

　　火神走得很慢，神情看不出来，但行动间带着几分谨慎，像是在忌惮什么。

　　池濯却是知道，他们已经走进了某位存在的领域。

　　领域是自身对于法则的感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实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拥有一个领域，对和同级作战有莫大优势，一旦将对方拉进自己领域里，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自己的实力水平，或者源源不断给自己提供力量。

　　比如说龙渊海之主，他的领域就是龙渊海，在那里他就是无敌的存在。

　　只是可惜，他原本就有不可愈合的旧伤，气息越发虚弱，对上了同样有领域的池濯，哪怕在他的主场，也依旧输得彻彻底底。

　　通道再长，也有到底的时候。

　　尽头是一间的墓室，正中放置着一口华丽的棺。

　　说它华丽，也是这口棺材过于漂亮，银灰的颜色，繁琐的花纹，像是开着美颜相机，加了诸多特效，使其只存在梦幻之中，并不令人害怕。

　　但那王者的威压就是从这口棺里朝四面散开，火神越走越慢，越来越吃力，甚至额头上冒出了不少的汗珠。

　　他停留在离棺材三四米处的地方，突然单膝下跪，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十分恭敬：“王，羽涅回来了。”

　　棺材震动了一下，苍老的声音传来：“这么匆忙，可是有要事？”

　　火神没有隐瞒，随即将镇山石失踪，仙界旧址被毁，幽梦夜昙脱离控制，以及最重要的龙渊海之主失去联系等事情，告诉棺中之人。

　　他声音和缓，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触怒对方。

　　火神说完后，见棺中人没有说话，又道：“镇山石和幽梦夜昙无关紧要，但雾暝大人若是放弃这个计划，那您的重生之日将遥遥无期。”

　　“灵气已然枯竭，只有他，只有龙渊海，才能满足您所需的灵气，还能避开天道的耳目。”火神沉稳的声音说出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过几日，我会带着霜降去龙渊海，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会尽力劝说雾暝大人。”

　　显然，火神对龙渊海之主的实力十分认可，不担心他出了意外，只以为他是临到头来后悔了。

　　或许火神心里闪过龙渊海之主出事的念头，但主观上，他只能忽略这个不妙的想法，不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棺中人总算开口：“羽涅，你可还记得我为何成为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苍老声音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狠辣之气。

　　火神迟疑了一会儿，才赶在棺中人不耐烦之前，道：“记得。”

　　“是雪山神女和仙帝二人合谋，将您……”火神说到一半，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就停了下来。

　　那棺中人冷笑了一声：“呵，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那两个卑鄙小人联手将我斩杀，最后把我的神魂封印在这棺中。”

　　火神不语。

　　“却不想我的运气比他们好太多了，时间的磨损，痛苦的爱恋，以及那可笑虚伪的为了天下苍生，所以他们道毁人亡，而我……哼！苟延残喘到至今。”

　　这话听起来满是痛恨和怨毒，但火神却听出了掩藏之下的孤独寂寥，以及本人也没有察觉出来的茫然。

　　火神不与评价，他只需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

　　很明显，疏解上司的情绪，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况且棺中人这多年过来了，很快就调解好了自己的情绪，和火神交流完了事情，把他打发走了。

　　火神也不留恋，顺势离开。

　　在他离开后，墓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池濯从暗处现了身，来到了棺前。

　　和龙渊海之主相比，这位神王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只剩下被禁锢的神魂。

　　神魂随时间流逝，丧失了神性，变得虚弱而无力。

　　池濯没有多废话，在对方喊出：“你是谁！”时，将里面的魂体消灭了个干净，甚至担心有后手留下，连那口棺材也没有留下。

　　事情这么容易解决，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追上了火神，和他一起出了通道。

　　但那魂体的消失，属于王者的威压同样消失不见。

　　火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想打开通道，回去察看神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时，池濯直接夺走了他的那块令牌。

　　火神第一时间升腾起自身神火护体，炎烈神剑也出现在他手中，然而在看见池濯的脸时，他的瞳孔一阵微缩。

　　“帝君！”

　　这大概是他目前最为表露的情绪，震惊恐惧到连手里的剑都要拿不稳。

　　池濯不搭他的话，也放弃了以大衍帝君的身份向火神套话，毕竟火神不同于那个仙人，以一张脸而轻信他的身份。

　　果然下一秒，火神就看出他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人，一时间心里有些怅然若失，随之升起强烈的戒心。

　　“你到底是谁？”

　　赤璃的流火从四面八方朝池濯而来，池濯周身升起水色的屏障，将流火阻离开来，忽有狂风将流火吹散。

　　然而更为猛烈的是火神手中的剑，带着更加厉害的火焰刺破了屏障，来到了池濯的身前。

　　剑光眏着红，但很快被另一种颜色染上。

　　那是淡蓝色的，带着刺骨的寒冷。

　　火神的剑依旧指着池濯，他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他的手脚被冻上，刚开始只有薄冰覆在上，随后蔓延至他的全身，直到他成了冰雕，从半空坠下。

　　神情维持着不可思议，炎烈神剑犹带杀气。

　　池濯落在他身前，道：“它已经彻底消失，你们的事注定会失败。”

　　火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等消化完神王彻底嘎了后，出奇的冷静，甚至松了一口气。

　　他马上意识对方没有立刻斩杀自己的原因，想要从自己这里知道更加有用的东西。

　　毕竟这些事是他在掌控全局，便是神王也不可能如他一样知道每个细节。

　　他道：“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透过覆冰的声音有些失真，却还是清晰地传到池濯的耳中。

　　池濯道：“除了你们，还有谁参与其中？”

　　火神一边抵制寒意的侵蚀，一边冷静地回道：“我们，还有龙渊海的雾暝大人，其他人不是在沉睡，便是万事不管，还有一些反抗我们的。”

　　他很识时务，知道老实回答才能有一线生机，况且他做这些事全是因为神王，如今神王已经彻底走向归途，那么这些事对他来说，再没有了意义，何不用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火神哪怕厌倦现在的世界，他也不想轻易死去。

　　池濯从他这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后，没有杀他，而是将他封印在这，或许有一天，他的封印会被人不小心解开。

　　但是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也和池濯没有了关系。

　　这对火神来说，是尚好的结局，当然也不知道这场封印会持续多久，可能直到消亡，他也得不到自由。

　　天已经微微亮了，火神一夜未归，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除了子恒和青莲妙花道君之外，恐怕没有人知道火神昨夜离开过。

　　池濯回到翠苑谷，观察了周围的地势，不过一瞬里就构造了一个大型的封印阵法。

　　待到天彻底亮时，阵法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