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66、第六十六章

　　“你睡床。”

　　“你呢？”

　　“…我坐这。”

　　“……”

　　陆戚无语了：“坐一夜？”

　　池濯不说话了，明显是那个意思。

　　陆戚可不好意思真让他坐一夜，就坐在他的对面，和他僵持着。

　　过了一会儿，池濯似是无奈，似是不甘道：“你害怕我。”

　　陈述的语句，让陆戚有些心虚，有些愧疚。

　　确实，他有些害怕和池濯睡在同一条床上，就担心对方警惕心太强了，在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他，池濯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就把他干掉了。

　　到时候，惨的只有他。

　　池濯出于愧疚，可能会去地府把他的魂要回来，但他的尸体肯定臭了，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是不要了。

　　当然除去害怕不小心被炮灰掉之外，还有就是会感到很不自在，然后睡不着，睁眼到天亮，这样还不如直接赶路，免得浪费了时间，还让身体更加没有精神。

　　池濯没有陆戚想得那么多，见他盯着自己不放，却又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突然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陆戚身体晃悠了一下，朝前倾去，趴在了桌子上。

　　池濯起身来到他身边，将他抱起，走到床边，把他放在床榻上，又帮他脱了外衣和鞋袜，盖上了被子。

　　一套动作下来，虽然生疏，有些磕磕碰碰，但是被伺候的人没有知觉，也算得上顺利。

　　池濯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明明没有什么特别，却偏偏移不开眼。

　　等那样的情绪越发明晰，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窗外暗沉极了，只有零星几点火光亮着，月亮已经上到柳梢，就有打更人从下面路过。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声音惊醒了池濯，他看着自己不知何时和陆戚交握的手，紧了紧，忽然又松开，为对方掖了掖被子。

　　他察觉到什么，伸手朝窗户那边一挥，窗外就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有人被这声音惊醒了，但在没有听到更多的动静之后，就继续睡了下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向是普通人的保命之道。

　　池濯这次没有放任着不管，他来到窗前，那略显浓重的尸气让他蹙了蹙眉，不曾想人气这么充足的地方，会出现这样的生物。

　　他打开窗户，正要从窗口跃出，就看见楼下两道打起来的影子。

　　就倚靠在窗边，朝下面看着。

　　有一人，黑色的道袍，手拿长剑，明显是个道士。

　　池濯记得他，是在他们上楼时攻击他们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另一人，不，是不能称作人了。

　　白得泛青的脸色，五官却是出奇的俊美，一身灰扑扑的衣物也掩饰不了高大健硕的身形。

　　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的手指甲，长且尖锐，颜色黑得诡异，像是淬着毒。

　　至于坚固程度，看他和黑袍道士的长剑拼的那几下，就知道堪比兵刃，或者比兵刃还要锋利。

　　池濯能看出来，那家伙不是普通的鬼怪，而是具有千年修为的飞僵。

　　会飞，不畏惧阳光和刀剑，甚至还会使用法术。

　　不过面前这只飞僵有些不对劲，就像是个半完成品，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那黑袍道士还尚未使出桃木剑、八卦镜之类法器，就已经处于上风。

　　但那飞僵也不是吃素的，见不敌黑袍道士，飞跃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城中。

　　黑袍道士赶紧追了上去，长剑在月光下，如素雪一般美丽，惊鸿的一弧度，让人移不开眼。

　　池濯见街道上重新回归于平静，但以他的耳力，自然没有错过周边住户那粗重的呼吸声，便知道这动静又吵醒了不少人，但是没有人如他这么大胆，打开窗户来看。

　　就算要看，也是扒着窗户缝偷看，见着那么一个怪物，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等怪物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

　　深夜之中，低喃声彼此起伏，原本很小声，然而汇聚在一起，也变得嘈杂。

　　池濯见没再有什么异动，把窗户关上。

　　床上，陆戚没有受到半分打扰，睡得正香。

　　池濯目光触及到他，眼眸一缓和，似是冰雪在顷刻间融化，可惜无人可见，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冷淡。

　　天边日月轮换之时，晨雾还没有散去。

　　陆戚稀里湖糊涂就被提溜上了城外附近的山崖上修炼，他在池濯的监督下，只能静下心来专心修炼。

　　等金色的光辉撒下来时，他修炼完毕，睁开眼时，就看见池濯立于身旁，其身被云雾笼罩，白衣似烟，飘渺如仙人临世。

　　池濯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向他，玉面凝霜，却在视线落在他身上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情绪，像是在问他为什么看自己。

　　旁人看不出，陆戚却渐渐从他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看出几分，当然这和池濯长得过于好看有莫大关系，不然谁乐意盯着一张冷脸看来看去，又不是嫌自己生活过得太好了。

　　“好了？”池濯见他还在盯着自己，就问他。

　　陆戚点了点头，道：“嗯，好了。”

　　一日最纯净的灵气就在那个时候，哪怕换了一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变化。

　　两人下了山，回到城里用过早饭，才离开。

　　路上，池濯将昨晚飞僵和那个黑袍道士的事告诉了陆戚，让他收好自己过重的好奇心，不要轻易离开自己的身边。

　　陆戚一听，在他睡觉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就问池濯。

　　“为什么不把我叫起来？”

　　池濯：“……”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害怕，双眼亮得可怕：“飞僵啊！传说中的生物，听说可以弑神斩仙，所到之处皆为赤地。”

　　说到最后，他皱了皱眉：“算了，还是别见了。”

　　池濯知道他担心什么，便道：“它没有到那种程度，天地间灵气不足，无法强大。”

　　陆戚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想想，既然池濯昨夜见过它，若真的很强大，那么这处地方应该会突然干旱，而不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

　　“不过它什么样？真的像书上说的，青面獠牙，甚是可怕吗？”

　　池濯回想了一下，道：“对，不过它皮相还行，稍作掩饰可以藏于人群。”

　　陆戚一想到路上走过的人，就有可能是飞僵，顿时缩了缩脖子，道：“我现在对它完全没了好奇。”

　　因为在认知里，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所以陆戚虽然有那么一点灵力，但也没有什么用。

　　“不过那个黑袍道士，为什么在昨天晚上攻击我们？”

　　池濯淡声道：“谁知道他的想法，或许是想试探我的实力。”

　　两人聊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可能会影响心情。

　　池濯自傲，并不把一只飞僵放在眼里。

　　陆戚则是实力不允许他多想，反正就算他真身来到这，也打不过一只飞僵。

　　接下来的路上，他们还是没有碰到一只异兽，反而碰到好几只生出灵智的妖兽。

　　不过池濯都没有下死手，一来是对方开启灵智十分不容易，二来它们走的是正途，并没有伤人，身上没有血腥气。

　　他们走走停停，等到傍晚，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天边飘来重重乌云，似是电闪雷鸣，“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池濯看了一眼，像是看出了点名堂，拉着念叨着要下雨了的陆戚，打算绕路过去。

　　忽然一道闪电从乌云中打下，远处一棵大树恰好就被打中，“轰隆”一声，大树轰然倒塌，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前方。

　　那黑影在思考几个严肃的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又将往哪里去？”等等。

　　他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没骨头似的左右摇摆了一会儿，终于站稳了身子。

　　突然，他捧着脑袋，脸色迷茫而难看。

　　“我到底是谁？”

　　然而这地方只有他一个，没有人能回答他的话。

　　而绕路的池濯两人，恰好和他错开了身。

　　陆戚问他，到底还要多久才到地方。

　　池濯道：“不远，只是我要留下灵力以防万一。”

　　所以才走走停停，谁知道这个世界有什么危险突然出现，以他十不存一的实力，不得不谨慎几分。

　　哪怕能吸收其他化作灵力，也同样需要时间，但一场战斗往往一瞬息就能决定胜负。

　　池濯要是只有一人，那不必顾忌这些，然而有个人在身边，就不得不为对方考虑一下。

　　尤其这个人还是陆戚，他决不能害了对方。

　　陆戚这人确实好奇心浓重，但也懂分寸，平时都是口嗨，可不敢真正去作死。

　　池濯又不是他爸，凭什么去惯他。

　　哪怕对他不一样，也总有耐心耗尽的一天。

　　两人的心思九曲八弯，谁也不知道谁。

　　但等来到下一座城的时候，陆戚突然道：“要不你将我放在此处，不然我只会拖累你的行程。”

　　池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会有危险。”

　　陆戚劝他：“和你一起去，同样也会有危险，说不定你还会因为保护我，而误了事。”

　　池濯要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很多人都不必如此头疼，他性子坚定，固执到没边。

　　无论陆戚说什么，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他恨得牙痒痒。

　　他小声嘀咕：“我还以为自己和倔驴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池濯听见了也没有和他计较，只是再次拧了一把他的脸。

　　陆戚顿时面红耳赤，没有心思再想着离开，只想着让池濯改掉拧他脸的坏习惯。

　　但池濯不可能听他的，依旧我行我素。

　　两人在城中用过饭后，就住了下来。

　　等第二天，陆戚假意要赖床，但到底还是被池濯提溜起来了，他深切地明白一个道理，在实力面前，他是无论如何都反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