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修仙日常》碧水蓝天

51、第五十一章

　　夜空已经布满了星辰，璀璨夺目，像是预料明天会是晴空万里，无云无雾。

　　海浪翻滚，拍打在礁石上，远远望去，那海平面和天际相连，一轮弯月落在海里，夜风吹过，海面上带起阵阵涟漪。

　　陆戚走在沙滩不明白池濯为何不带他瞬移回家，毕竟上一回就是直接回去的。

　　他走在松软的沙子上，朝走在他前面的池濯投去疑惑的目光。

　　池濯漫不经心地看着大海，面容在夜色中有些模糊不清，但在月光下被勾勒的弧度美得惊人。

　　陆戚惊叹他一个男人漂亮成这样，哪怕是他见过的朝暮君，在他的身边也显得失色几分。

　　他有些想要去问池濯：你真的是人吗？

　　当然这不是骂人的话，只是单纯的好奇。

　　但他触及到池濯身上寒气，就什么话也不敢问，总觉得自己的想法纯粹是在找死，而且是让自己死得轻松，没有痛苦的死法。

　　“你有什么打算？”池濯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戚被他的声音吓得一跳，他刚才还在想池濯到底是不是人的事，此时就有些心虚，面上便显露几分。

　　“池先生为何这么问？”

　　池濯自然将他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也没有多问他，只回道：“我看见你的修道之心在退缩。”

　　他的目光和话让陆戚生出一阵慌张，忍不住别开脸，不去和他对视。

　　但池濯却不愿意放过他，淡淡道：“你已经没有退路，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自己。”

　　陆戚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从最初可以修仙的兴奋，到如今似有若无的精神疲惫。

　　他不是太过坚毅之人，仍然有着人性的软弱和遇到困境的退缩之心。

　　池濯知道他此世不过是个还未满二十岁的孩子，不该拿以往固有的印象来要求他。

　　但是人还是要逼一逼，不然你怎么知道他会做到哪个地步。

　　他见陆戚不说话，伸出手，像一位长辈般覆在他肩膀上，声音轻缓带：“谁都有迷茫之时，你既然踏上此道，应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陆戚突然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池先生这般说，是因为我的前世和您相熟吗？”

　　池濯不会撒谎，眸光映着月光，越发清冷幽荧。

　　他和陆戚对视着，轻轻回了一声：“是。”

　　陆戚觉得整个身体都松懈下来，随后被巨大的，自己也不知道的失落感淹没。

　　池濯道：“你的前世很奇怪。”

　　陆戚心情有些压抑，但不可否认，他对自己的前世很有好奇心。

　　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池濯。

　　“你我不过几面之缘，就敢为我和众仙争论，甚至违背你父亲的命令。”池濯说这话时，眼神有些复杂，有些不解。

　　陆戚心里却是微微一动。

　　“后来我和仙族和解，你便日日跟在我身后，说是为了学到我几分厉害的本事，实际上……”

　　陆戚的心一提，指尖紧攥着衣摆，总觉得池濯会说出他不愿意面对的事。

　　池濯的眼神有些古怪地看着他：“某天你喝醉了酒，非要拉着我向天地拜把子，我不愿意，你就要跳天河，等你完全清醒过来，又想去跳忘川河，当真是奇怪。”

　　陆戚不知为何，面色涨得通红，要不是池濯就在这，他也想去跳海了，或者地上有个洞，他直接钻进去，再自己把洞给填了。

　　这短短的几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池濯不知他前世古怪的行为，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分明是……

　　陆戚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那延伸至耳根的红晕十分惹眼，让池濯看得怔了一下，一时间气氛莫名有些不对劲。

　　但池濯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说清楚，他道：“我不缺兄弟，也不需要兄弟。”

　　陆戚：“……”

　　我特发，谁想和你成为兄弟！

　　“成为我的兄弟，并不是一件好事。”池濯想起了容辰，也想起了那些年里的敌对和怨恨。

　　那时，他是真的想杀死容辰。

　　当时的爱和恨太过强烈，像一块漆黑的布，蒙住了他的心，遮住了他的眼，以至于活得狼狈，遍体鳞伤。

　　他垂下眼，语气淡如薄烟：“你不必纠结前世，若要追寻一个人为什么对你好，恐怕这世间的人，都说不清楚。”

　　陆戚盯着他看，总觉得他此刻心情不怎么愉快，他转移话题道：“我曾做过一个梦。”

　　池濯眸子微微一顿。

　　“梦里，你雪衣银甲，手执银枪，少年的模样，却如天神般高傲，让人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

　　池濯听到这，唇瓣动了动，似是要说些什么。

　　陆戚却赶在他之前开口了：“而我只能每次看着你离去的背影，就好像和你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池濯摇了摇头。

　　“所以前世的我，可能不仅仅是想和你做兄弟那么简单。”陆戚见他明显怔然的神色，心情大好，再次转移话题道：“对了，在梦里，我见到了前世的父亲，他……”

　　池濯止住他的话头：“他的事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努力变强，你才能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陆戚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但以实力来衡量，完全拿他没有办法，只得道：“可我只是个小小的筑基期，离成仙太过于遥远，可能这辈子都无法……”

　　池濯轻轻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似是熟悉的话气。

　　陆戚听了耳朵有些发热，像是羞耻，又像是为他对自己无奈的态度感到不好意思。

　　“做不了我的兄弟，做我的徒弟。”他说得轻描淡写，眼眸直直地看着他，像是等待他的回复。

　　陆戚：“……”

　　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知道此时的五味交杂的心情从何而来，但池濯这话不正是自己所求的吗？

　　只要他和池濯有了确切的关系，那么自己内心的不安也会消减，自己也不必再是孤立无援之人，别人想要动他，也得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他想要行跪拜之礼时，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

　　“这些虚礼免了，我没有那些规矩，最重要还是指导你修炼，顺便……”那冷淡的眉眼染上几丝寒意：“让他们不敢打你的主意。”

　　陆戚怔怔地瞧着他的脸，总觉得自己会走上欺师灭祖之路。

　　“走罢，他们应当等急了。”

　　这时，他才想起被自己忘到脑后的林安两位前辈，不由心生愧疚，要说最担心自己被抓走的，也只有他们两个。

　　池濯也不多话，带着他就瞬移回到了公寓，出现在他的客厅里。

　　这时，客厅里不仅有林如逸和安闻若以及司徒静三人，还有抱着蛋蛋的南彬。

　　池濯和陆戚突然出现，让他们又惊又喜。

　　“陆戚，你没有事吧？”林如逸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陆戚。

　　他心里是愧疚的，毕竟是他和安闻若出现在这里，才将黑魔和龙太子他们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导致陆戚被他们注意到。

　　陆戚见他和后面走来的安闻若均是一副担忧的模样，安抚地笑了笑：“林前辈，安前辈，我没有事，池先…不，师…尊来得很及时。”

　　“师尊！？”林如逸睁大了眼睛。

　　安闻若也不可思议道：“不会是池先生吧？”

　　陆戚点了点头，转身却没有见到池濯。

　　就连司徒静和南彬也在他们说话时，跟着池濯出去了。

　　他神情一黯，却在林如逸叫他时，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龙太子的下场告诉他们。

　　没有注意到，安闻若在听他说完话后，脸上那种古怪的神情。

　　就好像发现什么秘密一般。

　　走廊上，南彬瞧了瞧池濯，又看了看司徒静，最后抱着蛋蛋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灯光明灭间，显露出几分冷凝。

　　池濯问：“再有下次，不必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罢，打开门进去，把司徒静关在门外。

　　司徒静站在走廊上，久久没有动过，他知道池濯是不满他通知了昆吾，但昆吾是他师尊，留他在这里，就是为了让他遇到什么事时告诉对方。

　　不然他在这里就没有意义了。

　　他想要叹气，但似乎也叹不出来。

　　忽然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却是南彬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司徒静心里一缓，走了过去，被南彬一拉，就进到屋子里。

　　南彬把门关，就问他：“你是不是太无聊了，居然跑去招惹净尘君。”

　　不等司徒静回答，他自顾自地说：“别看净尘君现在脾气好，又把咱们当成小辈，其实他……”

　　司徒静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淡淡道：“听得见。”

　　南彬：“……”

　　他为何生了一张嘴。

　　当然，池濯不会和他计较。

　　他回到房里后，先去看了一眼白虎和玄武，见他们还是原样，便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他以手撑着下颌，神色虽然冷淡，但眼神游离，明显在想什么事情。

　　最后蹙眉，显出淡淡的苦恼之色。

　　“该怎么去教他？”